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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封推]-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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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心地善良,出乎下官意外。娘娘曾亲眼看到下官遭他人无礼蛮待,若也能如此,为下官仗义直言,也不枉下官与娘娘少时结谊了。”
兰生身形一顿,下一瞬却头也不回进了车中。她知道他指什么,但她一点没有歉疚。她的风砸了安纹佩的头,就是为他仗义,她不能说。他反而怀恨在心。他长年处于自卑压抑,一朝得势,却比其他贵族高官更苛待地位不如他的人,心灵已扭曲。和她背道而驰。她便是劝,他也只会往歪里想,不如不说。
偏偏安鹄还不肯罢休,声音穿窗而入,“娘娘此时尊贵非凡,但别忘了运势有起有落,说不定娘娘也有对下官低三下四之时。”
兰生怒极反笑,隔着帘子回他,“本妃目光短浅,只看今朝。只过今朝,若真有安大人期望的那一日到来,既然是需要本妃低三下四的事,本妃应该不会觉得羞耻。风水轮流转,潮起有潮落。不忘自己本心就好。还有一事,安大人今后别再将少时结谊的话挂在嘴边。本妃倒没什么,怕影响安大人官运亨通,成为他人笑柄。”
她道声走,马车就飞奔起来。
安鹄眼底结冰,有人跑来喊他,他才松开捏紧的拳头。神情淡然往太子车辇走去。终有一日——他恨想着——她会是他的女人,卑微求宠!
兰生突感一阵恶寒爬上脖颈,不由摩挲着双臂,遭小人。
“安大人看小姐的眼神十分不善。”寡言的无果说出这种话来,是他可以确定的。
“恨我没嫁他。”兰生不认为难猜,“等他家中美女如云。就会知道自己恨得幼稚,南月兰生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在那群大男人眼里,女人只是漂亮的配饰,戴着可以炫耀,不会嫌多。一个肯定不够。
经过明丘坊时,兰生看出去,只见天全黑了,街上却很多百姓背着包袱提灯夜行。消息各种,却难辨真假,有人冒险挖金,也有人爱惜生命,趁着太子打开明丘坊的门,赶紧往外跑。坊墙外,火把烧得半天旺,都护军大部还在,但列两边,不再阻止人们出坊。
兰生车驾一出,就被守将曾成请到旁边一家茶馆。在这里,她看到一桌熟人。
“是柏叔叔,还是公主殿下,将我的马车送了进去?”她和簿马等人步行入山,并无车马,“我在山下看到自己的马车时,心里方能松口气,想朝廷大概真决定收回清坊的命令了。”
五公主笑着招兰生坐下,“不是我,我没那么体贴的心思。”
柏湖舟也摇头,“就算我想那么做,总得先知道你的马车在哪儿。快跟我们说说,渣玉山的病由到底为何?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
兰生就从发现树叶上的异色粉末讲起,玉蕊因此找到治疗的病方,再说庐堂外百姓闹事,传出金矿的谣言,然后太子进山挖粪池找金矿,结果掀翻粪池,最后不小心吃到两口粪,被吓昏了。遇到老六的事,自然而然省略。
她说得无惊无险无情无感,报流水账一般,却听得柏湖舟和五公主赞了叹,叹了奇,奇了惊,惊了吓,到太子吃粪晕厥那段,就不知该担心还是好笑了。
“太子如今何在?”毕竟是亲姑母,五公主担心多些。
兰生表示不知,“我离开时,太子的车辇就在不远,除非不走明丘坊,应该也快出来了。”
“八坊只有明丘坊开了门,老三不会从别处出去。”柏湖舟好笑望着兰生,“太子都昏过去了,你这丫头还只顾走自己的。”
“柏叔叔不知我这两日怎么过的,怕都护军提前杀进来,我在山上没吃好没睡好,半夜还查病因呢。好不容易熬到太子殿下松口,我还不赶紧出来?也不想别的,就想吃饱了睡一大觉。”精疲力尽。
五公主心肠软,帮着兰生,“瞧这脸色真是憔悴了不少。再者,兰生又不是大夫。”
柏湖舟却有点瞧穿了她,但笑不语。
“两位长辈来这儿,可是替百姓求情?”兰生好奇他们来由。
柏湖舟泼她冷水,“若真确认为疫病,只怕谁都求不到情。即便太后慈悯,也不好过问此事,毕竟关系到全城十多万人的性命攸关。”
“是柏老板听说你闯去渣玉山,怕你行事冲动,特意找我来护你的驾。”五公主道出实情。
“我进去找玉蕊,怕她行事冲动。”一个推一个,兰生还是忍不住,加评两句,“全城十几万人的命重,渣玉山加八坊数千人就不重了吗?隔离固然不错,围杀的决定却过于草率,听说一个大夫都没派,尚未确诊就……”
柏湖舟打断她,“不是不派,而是没有大夫肯去。而且,叔叔劝你一句,朝廷的事,我们这些闲人就别评头论足了,尽力就好。”
五公主兀自抿茶,垂眼安稳。
兰生知道,明哲保身在这混沌世道中长寿福禄的最好做法,而她并非圣母,因此不再提出任何异议。
“娘,太子的车队出坊了。”庭筠走进来,看到兰生就往后喊赛哥,“兰生也出来了。”
泫赛大步而入,将兰生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太子病倒,有发热起寒的症状,极可能也是嗅进了毒花粉。你可觉得哪里不适?”
和泫赛处久了,兰生知道他其实是个石头脸暖心窝的兄长,时而被宠又能任性的感觉十分好,“我没事。马车是你派来的?多谢。”
泫赛点头,又对柏湖舟和公主道,“我问过,今早渣玉山大风大雨,毒花粉应该是清干净了。但大雨之前,东郊刮大风,恐怕这种毒花已扩散到其他坊市中。如今围坊已无用,我同安相商量过之后,决定解除封禁,命御医局立刻配合圣女调制解药。”
兰生听到大风,面不改色。
“下毒的人找到了么?”数千名差点没命的百姓多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上层哪怕只是富贵闲人,也很容易掌握到真实。
“刚问过东宫侍卫队长,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倒是金矿的谣传让渣玉山乱成一片,很多人到山上挖金,连他人的住屋都不放过,惹起不少纠纷。我想带队进山再细探一次,毕竟太子只去了粪池一带……”
“泫赛,化粪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风是她压下去的,也亲眼看到粪雨,但太子在粪场的情形,她看不到,很好奇。
“太子得到线报,说化粪池有可疑人的行踪,赶去之后没看到人,反而对那几座粪池产生了怀疑,就让侍卫队挑粪出来。”泫赛略一停顿。
“怀疑金矿在粪池下面?”柏湖舟不知自己的想法和兰生一致。
泫赛看看左右,茶馆中连自己在内,只有五人,才道,“小舅,姑母,不瞒你们说,去年帝都发生的几件盗案指向渣玉山,既然盗了金银,必有贼赃。金矿之说颇为荒谬,但若想成是赃物,就合情理。”
“然后呢?金子在粪池里么?”兰生不觉有些小兴奋。
“眼睛是不是睁得太亮了?”五公主抿嘴笑,“听到金子高兴,还是幸灾乐祸?”
泫赛嘴角竟然双勾。
“金子算什么?西平世子爷会笑,这才稀奇。”和泫赛能开到这种程度的玩笑,回溯至两年前,兰生绝对是想不到的。
泫赛也习惯了,一声哦,将对话收尾。
柏湖舟不明所以,“哦什么?”
“金子在粪池里。”泫赛继续收尾。
“呃?”想要幸灾乐祸的兰生吃了惊,“那么说——”八十万两金子要飞走了吗?
第247章 早会
有花正和香儿她们摆早餐。
白漆木条椅,彩纹肥布垫,大理石墨白山水的长桌。周围一片修剪极短的直草,没有假山珍奇,只有一隅向阳的春花。从水廊那里接来的碧水漫过梯池,养圆了莲叶,正积蓄莲苞。因此阳光无阻,落了绿草油亮,落了春花泛彩,落了梯池映桥。
六皇子府的水廊十六桥已被帝都百姓列入名景之一,虽是私家宅邸,反而更添神秘感。一开始只靠口述相传,后有鹿川名画师潘越的一幅画作挂在会仙缘神仙楼上,提名浮云十栈,正是从嬉斗馆塔楼望到的廊桥景致,将两边的宅邸虚化为云海孤峰。此画一出,立刻就有人叫价十金,之后一路飚至百金,但潘越说不卖,只挂半旬。因此,导致神仙楼生意日日爆棚。
水廊有宽有窄,水线有高有低,十栈十异。一步桥,拱亭桥,九曲桥,奏音桥,双翼桥,独屋桥,跳桥,弹桥,铁桥,草桥。十栈不全,少了六桥,据说是心情桥。阴天看得到,晴天看不到;冬天看得到,春天看不到;白天看得到,晚上看不到。也是尔月庭看似无桥却有桥的秘密所在。
这时,晨光刚好,将其中一座桥照了出来。桥沉水面之下,光里的影子呈片片荷叶状,比水色显得略深,鱼儿上方游哉,一条能变成两条,如镜一般。
兰生走出月楼。连着两晚好眠,渣玉山的风波对她已无副作用,看眼前开阔的草坪衬托了蓝天白云,再看水廊那边,层次递进的树屏,蜿蜒幽静的石路,传统园林中调入的油画风色彩,不禁神清气爽。日庭以园林为主风格,保持着中式古典的精致。而月庭的花园则采用西式风格,注重远景视觉开阔感,简约明亮。
“百看不厌哪。”心情好,语调也欢快。兰生冲着对面伸腰拉筋,却在看到满桌的早餐时,一怔。
有花瞅兰生一眼,先习惯性顶嘴,“有什么好看的,好像住在草原上似的,就差一群牛吃草。”又回应她的怔忡,“前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不是交待今天开早会么?豌豆早就通知下去,这会儿都在前庭等着。你想改主意也晚了。”
居安造每月两次早餐会一次晚餐会,一来商量重要公事,二来增进同僚感情。
兰生乍然想起,笑道,“虽然我真忘得一干二净。却不用改主意,冯娘的手艺那么好,个个巴不得我天天找他们来开会。”
有花撇撇嘴,“也是。”眸珠一转,“大木头来了。”
兰生回头,看见簿马就问,“太子殿下醒了么?”
说到太子。就不得不说一说金子的事。原来泫赛说得不清楚,不是金子在粪池里,而是金矿在粪池底,两者的不同就在于纯度。太子得到施毒的那几名手下禀报,听说粪池里藏了东西,急吼吼就赶去挖粪。忍着臭气熏天。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不料真挖出数块明金石。
明金,是肉眼可辨明显金粒金块的矿石种类,而明金石的出现印证了金矿传闻。太子当然高兴,黄金还没影子。这座山要是能有金矿,也算没有大动干戈一回。
挖着挖着,旁边的一个砖窑突然爆了。一人也没有的粪场,封闭的窑下却烧着烈火,大概烧得太久,整个爆飞。后来得知是烧砖的老人家病了,没能及时浇灭火头。
兰生看到的烟,就是因此造成的。
砖窑爆就爆了,太子受到惊吓却没受伤,当然坚持将掏粪行动进行到底。那夜东城风大,而粪场更是劲风八面,据泫赛说连人都吹得起。所以,突来一股狂旋的风,把粪池水都掀嚣上天,下成一场熏臭的粪雨,任何人都把它当成晦气事,而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太子还未醒,不过末将刚得到一个消息,渣玉山的金矿已经开采完了。”簿马道。
“……啊?”兰生那晚就听说挖出来了明金石,虽知肯定是泫瑾枫动得手脚,不过那只妖孽的想法,她是猜不透的,“什么叫开采完了?”
有花不知那晚的详细经过,反而想得简单,听得直接,“就是挖没了呗。”
簿马对兰生道,“总共挖出明金石十一块,除了一开始的几块,后来只挖出一块大原石,是散矿。”
“太子借瘟疫想围杀百姓,又想找黄金,又想灭反民,结果黄金没有,只找出十几块石头,反民没灭成,自己吃了粪中了毒。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有花敢说。
“有花,太子殿下活得好好的呢,不过晕几日而已。玉蕊早给了方子,又有御医围着他团团转。”难道是因为太子吃错了东西的缘故?想归想,兰生可一点内疚也没有。
“簿将军来得正好,今日有早会,一起用早膳吧。”
堇年没说泫瑾枫三人去了哪儿,但泫瑾枫反复强调北关大营军饷,又明显属于悄潜,可能有任务在身。不过,她感觉他没有走远。没走远,就可能随时回来,得和簿马商量一下护卫的事。
簿马已习惯兰生的待人处事,但看有花的表情,还是推辞了,“末将吃过了才来的,而且府里侍卫需要重新配置,请娘娘允准末将先行告退。至于太子那边,只要一有消息,末将会立刻知会娘娘。”他心思缜密,已经想到。
兰生看簿马走远,才瞥有花一眼,“有花大管事,你别摆那种不耐烦的表情,要不是簿马表了忠心,你刚才说太子自作孽不可活的那句话就足以让你掉脑袋,论官衔,他还是挂在右虎营下的尉官。你对他客气一点,就先从大木头的称呼改起。”
有花当着六皇子府一个喜的大管事,如今不是没脑子的顶嘴,“就知道他是自己人,我才想什么说什么的,叫他大木头,那是亲切。”
正好居安六兄弟和平旺来了,兰生也就不说了。
虽然知道太子围坊的人很多,但知道太子要清坊的人极少,即便当时流传着令人不安的小道消息,甚至八坊百姓闹起了事,官方却一直不松口承认。太子后来还去了渣玉山,让“谣言”不攻自破。然而,铁哥管宏他们看到兰生安然无恙,仍是松了口气。
管宏笑问,“造主突然召开急会,莫非又有大工程?”
兰生一拍手,道声没错。
第248章 公浴
“在渣玉山造药汤浴场。”两日所见所闻以及经历的起落,令兰生产生了这种强烈的想法。
虽说这回风雨欲来之险势由太子阴险图谋造成,但东城郊至渣玉山百姓的健康状况确实是一大隐患。人们得病频繁,说不出病因,慢性又不断反复,在她看来,固然有贫困和营养不良的原因,更大的可能却是因为居住环境脏污不洁。
渣玉山虽小,正好挡去东风,或者回流了东南风,造成渣玉山四周的城郊坊区空气流动度不够。而春暖发害,蛇虫鼠蚁都活跃起来的时节,人们又没有卫生意识的话,就很可能爆发真瘟疫。
兰生知道官府该对东城郊进行环境清理,甚至以法令传达给民众保洁的重要性,但她不是官,加上大荣官场鄙陋多多,她要是提出建议,大概只有反作用。不过,她能做一件事——造!
“药汤浴场?”木林喜欢新东西,自从跟了兰生,还真不缺新鲜,“是什么?”
“类似于澡堂……”不对,大荣没有公众澡堂,“皇宫或者大户人家里的浴池。知道吧?”
木林点点头。
“能容纳二三十人的浴池,至少五到六个,将它们围起来的广屋就是浴场。浴场分男用女用,不但可以洗浴清洁,最重要是泡药汤的用途。”
即使进了工造这行,兰生的目标却并非赚很多很多钱,而是实现建筑于人,建筑于自然的纵横价值。通俗点说,完成一个建筑的意义是什么。这个目标其实不伟大,属于自我满足的范畴。因为,她是建筑师。和室内设计师的着眼点不同,建筑设计师需要有纵观全局的视角,着眼于建筑外观与环境的协调感,以及建筑的硬件用途。而室内设计师更注重空间感。局部感,与人的协调感,建筑的软件功用。好比药浴场的构想,她这时的脑海里。只有架子轮廓和基本大物件。
“那样的浴池只有富人才用得起。”平旺是销售,立刻感觉太奢侈。
管宏从最直接的经济可行性出发,反对兰生的想法,“浴池用水量大,用料用人烧热水,都是大开支,所以只皇宫和少数富贵人家才供得起。兰大姑娘别想了,出发点虽好,却是行不通的。不说工造的花费,就说造起来之后。泡药汤要不要向人收银子?渣玉山周围八坊全是穷人,有那闲钱泡澡,不如买吃的填饱肚子。”
泊老三和褐老四一边大口喝粥,一边点头赞同。
倪土想得多些,但看兰生。“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造主难道没有考虑到?”
兰生当然考虑到了,“一文钱洗一次,贵不贵?”
“一文钱?!”管宏惊讶,“一文钱一次当然不贵,不过浴场肯定赔本。”
泊老三是手里抓得很紧的账房,“咱居安可不干赔本的事。只是不赚钱也就罢了。”
“朝廷开的浴场,赔本也在预计之中。”兰生比泊老三更精明,“我就是问你们这工程居安接不接,并没说咱们自己开浴场。”
众人皆是一怔,完全没想到朝廷牵涉其中。
褐老四对朝廷有意见得很,冷笑一声。“那些当官的,只管自己享福,怎么会给穷老百姓造什么药汤浴场?他们自己家里还不一定有浴池呢。”
“为什么不会?”兰生反问,“比如铺路造桥建水坝,这些是国家用老百姓缴纳的税银。再用还与百姓的公众设施。比如平医所济粥铺,由朝廷补助和富人捐助的善举设施,药汤浴场完全可以由朝廷出银子。众所周知,渣玉山和周围八坊是多病区,地不洁人不净,容易传染,极有出疫的可能。圣女这回在渣玉山看病,就跟我提过草药泡汤防病的方法。花草多有一些药性,只要用的得当,无需花费多少银两。人干净了,地方自然也就整洁,穷和脏本来是两码事,而一座浴场可以防患瘟疫,避免全城恐慌。”
精致小楼造过了,华丽府邸造过了,她这回要造公众设施。
“浴场的水从何而来?渣玉山一带少水井,药浴所耗的水量那么大,不太可能由井水供给。”铁哥照样提得是技术性问题。
“引入渣玉山崖下的河,进行净化,再烧用。”兰生答得简单。
“净化的工序是官造掌握的。”倪土似乎熟悉这部分,面露嘲冷,“如果朝廷真造药浴场,如果居安真能接造,只怕到时候刁难我们。”
“不用他们,我知道净水工序。”现代水处理的过程复杂,有物理生物化学和纳米材质的运用,这在古代是基本上无法还原的。但兰生熟知基本原理,还亲手作过原始水净化的试验。
倪土还在惊讶兰生怎么会知道,又被她接下来的话震到了。
“我不但要用净水,还想以冷热水管分送,开关之间水就可以入池,而非人力搬抬这种费劲费时的老办法。如果可以成功的话,浴池这种东西就没什么奢侈的了。”兰生一笑,凤眸灿烂。
“如何造?”倪土和木林同声问。
“今日找你们来,不是商量造法,而是听听你们的意思。要是觉得药汤浴场的设想可行,那我们就得提前作准备。”兰生虽然干劲十足,但很尊重这些好帮手,毕竟一人难行独木。
“就算大伙都同意,让朝廷出银子给穷人造浴场?我以为不可能。哪怕比起皇家行宫别苑,只要拨出一小笔银子,宁可吃喝玩乐挥霍掉,也不会让穷苦老百姓称心如意。”褐老四哼道。
“朝廷给不给,那就看我的本事了。”兰生自有主张,“关键在于你们帮不帮我。”
铁哥开口,“照规矩,投票决定。”
结果,七票投赞成。
泊三干咳一声,“反正只是准备,又不影响正经干活。不过要是朝廷不造,兰大姑娘你可别硬揽上身。你自己说的,居安那点银子耗不起。”
“那当然,你们以为我是做善事吗?”兰生的心里不仅有一幅建筑设计图,还有一把算盘。
第249章 纵说
结束早会,兰生就到禧凤宫请安去了。
虽然奇妃在的时候,对于进宫她尽量能避就避,但她这时却很清楚,想要国库花税银,直道肯定行不通,需要从旁活动。太后不管朝政,然而身为皇帝亲母,地位崇高,说话份量重。要是能说动太后,实现药汤浴场的可能性就多三分。
在这之前,兰生从来没有想过六皇子妃的身份能有多大的用场,然而宫卫毕恭毕敬为她打开宫门,她的车驾畅通无阻进入大荣权力中心时,忽然有些感悟。
原本她只是一个孤儿,为了生活费,为了学费,只顾得上汲汲营生,没时间管自身以外的事。重生为大国师之女,一下子从金字塔底跳到塔尖部分,再不用担心明天的三餐饭,她可以专注自己喜欢的建筑设计。到了今天,她发现以她的身份优势,其实可以擅用自己所长,帮助这个世道。
也许有人会笑她异想天开,懂点建筑设计实在没那么了不起,腐坏的世界里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重生不是万能。
兰生曾经也这么想。所以除了坚持走工造的路,其余事都淡然。即便她娘背负着血海深仇,即便她爹重病在卧,连大国师之位都要保不住了,即便李氏母女给家里丢人现眼,南月府很可能就此衰落下去,她不争不抗不继承,想着只要人平安就好。
然而,从国师之女到六皇子妃,闭门过自己的日子反而不现实。既然是皇族亲眷,不可能不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往。但一边虚应客套,一边感叹世道不好,对太子之流的猖獗愤然,却又以缺少同情心,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些为理由。不付诸任何努力,总觉得世道差就差,百姓苦就苦,不关她的事。她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
庐堂外八坊人要绑圣女,她以六皇子妃的名义允诺才平息这一出闹,令她发觉,原来在别人眼里,她也是高高在上的一员了,是可以决定他们命运的人。虽然她并不稀罕这种高高在上,但身份如此,且赋予她权力,只要愿意运用,是可以动一动这个世道的。就像拿着一柄开山的神斧。挥下去就能造福无数人,但却只肯拿来砍柴。这不是自私的小性子,可能是比太子还恶劣的心毒。
兰生不是圣母,心却也不毒。她只是有些感悟,感悟景荻取名居安造的含意。居安。居者安宁。但是,若国不宁世不宁,居者又如何安宁呢?自己接造庆云坊那块地时,前面连路都没有。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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