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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书II-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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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年那么骄傲的大靖太子,如今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说,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帝梓元问完,起身,朝院外走去。
“放心,洛大哥,我这就回宫里,不会让你们担心。”
洛铭西看着她走出院门,帝梓元的背影在他眼中渐渐模糊。
地上摆着的折云糕变得冰冷,洛铭西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一口口咽下。
冰冷僵硬的糕点入喉,凉气入体,重重的咳嗽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更急促。洛铭西整个蜷缩在石阶上,掩住了面不停地咳嗽。
一旁的心雨担心得紧,急忙跑过来扶住他替他顺气,却被洛铭西摆手推开。
急促的喘气声渐渐平复,垂下的人静默良久,再抬首时,仍是一副淡漠沉然温润如玉的样子。
“回府。”
洛铭西的身影亦在归元阁外远去,唯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夜,洛府书房。
心雨按惯例来禀每日京里发生的事。
“你说帝承恩以追忆先太子的名义邀了各府女眷相聚?”
“是,公子。受邀的多是京中皇室府第和一些东宫旧部的夫人。帝承恩打点了东宫的副管事,明日想去东宫取些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一些东宫旧物,听说是一些先太子的笔墨。她想随席赠予各府女眷带回去,想必是想让那些宗亲和旧臣时刻记起先太子的恩德,好拥护绮云殿里的那位。公子,要不要阻了帝承恩入东宫?”
心雨低声问,未等到洛铭西回应,抬首看去。
洛铭西正端详着腰间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半晌,他从腰间解下,递给心雨,在她愕然的眼神中淡淡开口。
“收起来吧,以后这块玉佩不必再日日佩戴了。”
有时候,迟了一步就是一生。
她待他始终如兄,这一世足以桎梏他所有情意。
第八十二章
帝梓元在华宇殿里长长睡了一觉,第二日的早朝依例而循,并没有错过。
她依旧是大靖王朝最坚韧的摄政王,没有人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了三年的人归来又离去。
帝烬言下了早朝直奔上书房,撺掇着帝梓元去西郊挽弓猎马。
春日艳阳,日头正好。帝梓元不愿拂了他的兴致,正好也想去散散心,便搁了政事随他同行。
两人回靖安侯府拿惯用的弓箭,老管家在库房里寻了半晌才摸着头恍然大悟言了句“世子的弓前几日断了弦送去匠师处了还没拿回来”。
帝烬言以前长居东宫,从小到大攒着的好东西全留在了那,他又习惯着用自个儿的长弓,没辙,两人只得调转马头去东宫取弓箭。
怕是满大靖也只有帝烬言能让帝梓元这么陪着折腾了。
至东宫,帝梓元在马车里候着还不算,帝烬言拉了她一起入宫内挑选弓箭,嚷嚷着让她瞅瞅他的藏宝阁,也送她几件好行头。帝梓元拗不过他,只得耐着性子陪同。
这几日东宫总管林双正巧回了老家休养,两人来得突然,副管事苏海接到消息从藤木椅上跳起来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手里把玩着的通体透白的鼻烟壶一时烫得溜手。
帝承恩昨儿个托人捎了句话,说是想入东宫取几件先太子的笔墨。怎么着也是先太子遗孀,取几件遗物全个念想并不为过,况且总管又正巧回了老家。苏海笑眯眯收了鼻烟壶,今儿个一早给帝承恩行了方便之门,让人领她从侧门入了东宫。
先太子的书房在东宫右侧,靖安侯世子当年的休憩之所在北处,偌大个东宫,应是碰不到。苏海苦着脸匆匆去了宫门迎接两位大佛,心里头一个劲的宽慰自己,求菩萨开眼。
“姐,我的藏宝阁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你别来的不甘愿,等会瞅上中意的可别眼红。”
“眼红一个太子侍读藏着的宝贝,你当你姐没见过世面?”
帝烬言少时居于东宫时说白了就是个侍读的身份,哪能留下什么珍品。
“哟,姐,你可别说大话,当年我的生辰可是京里数得上名号的盛事,殿下一年都没落下,年年都给我举办寿宴,送我的礼物那是一年赛一年的稀罕,我现在骑着的赤炎就是十二岁那年他送的,那可是漠北草原上的马王,当年入京的时候眼红了不少世家公子。等会你好好挑挑,咱们两姐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把青庐借我使几天,看中了什么你拿走就是。”帝烬言一路哼哼嚷嚷,使着劲儿显摆自个儿当年的事迹,始终不放弃打青庐的主意。
帝梓元这两日最不喜别人在她面前提及韩烨,偏生帝烬言在耳边聒噪了半日,心里头压着的火一下没忍住冒了出来。
她扫了帝烬言一眼,步履未停淡淡开口:“烬言,你打理帝家也有两年了,可曾入过账房?”
“还没有,林叔管得挺好的,我寻思着不需要我插手。”帝烬言摆手,一副用人不疑能躲就躲的模样。
“那也就是还没看过咱们帝家的家当?”
“是啊,咋了?”
帝梓元脚步微停,朝一旁的亲弟看了看,不紧不慢开口:“当年韩帝两家打天下建帝都的时候,是咱们姑祖母先入的城……”
帝烬言脸上写着明晃晃的疑惑。
“听姑祖母说她懒得很,不愿搬重的东西,就领着亲卫在城里逛了一遍,随便拿了些不碍事的小物什回来。”
“姑祖母拿的啥?”那可是夺宝物的好机会,帝烬言一脸可惜,恨不得重回几十年前替帝盛天跑腿抢地盘儿。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地契。”帝梓元轻飘飘落下几个字,在帝烬言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敲下细细的一锤,“帝都四分之三的地契。”
回廊里静了有那么几秒,帝烬言吞了口口水,抬着手画了个圈,“姐,你是说咱家账房里有大半个帝都的地契……?”以如今京城的地价,拥有大半个京城的地契可以算得上富可敌国了。
帝梓元慢条斯理的卷了卷袖子,“哦,我忘了告诉你,当年东宫所建之处就在那些地契范围之内,别说是你那区区一隅的藏宝阁……”她抬了抬下巴,说不出的霸道,“便是这座东宫,也从来都是我的。”
她说完朝回廊外走去,留下目瞪口呆被噎得半死的帝烬言。
帝烬言少时的书房在东宫北处,出入此处能远远瞧见北阙阁。
帝梓元上次来东宫,还是为了北阙阁后的长思花,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她以前不觉得时间易逝,这几年年岁渐长,埋首政事,越发觉得时间过得快,有些事容易忘记。
北阙阁隐隐可见,不知怎的帝梓元心念一转,在小径分岔路上拐了个弯儿绕道朝北阙阁走去。长思花在北地难活,也不知今年的花海开得如何了?
远远跟在她后面的帝烬言眯着眼,嘴角带着笑,也不吭声默默跟着她走。
未近北阙阁,不高不低的争执声已隔着院墙落入帝梓元耳里。她脚步顿住,眉头皱起,朝不远处望去。
北阙阁外,帝承恩一身素衣,正沉着脸不耐烦地看着殿门前拦着的侍卫。她身后立着几个侍婢,侍婢手里合着的盒子里想必是从韩烨书房里取的字画。
“混账东西,太子虽然不在了,可这东宫也是他在世时的居所,我不过是进去拿几件先太子的遗物缅怀,你竟敢拦我?”帝承恩这话占着道理,守阁的侍卫面有难色。
“承恩居士。”一年岁尚轻的太监从阁旁匆匆走出,看到北阙阁外的闹剧,一步挡在侍卫前朝帝承恩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回:“您该知道,此乃北阙阁。”
这话一出,帝承恩脸色陡然沉下,守阁的侍卫挺直了腰板子,精气神都硬朗了起来。
这太监名唤辰非,平日里专职司守北阙阁。也不知当年韩烨是怎么想的,一座小小的楼阁,还使了一队亲卫和一个太监专门守着。
众人皆知,北阙阁自建成之日起,太子禁令任何人出入,曾言非主不能进。
直白了说,即便当年太子另娶太子妃,那北阙阁的主人,也从来只是那位十几年前的帝家小姐,后来的靖安侯君。
帝承恩脸色数变,但终是按捺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辰非公公,我非得一定要入这北阙阁,既然你是东宫老人,就该知道当年我从泰山回来时随行带了不少物品,这些东西我初回京时置入了北阙阁里。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辰非公公,太子已故,你难道连未亡人这点念想也要束于高阁?”
当初帝承恩以帝氏小姐的身份回京,她自然想当然的认为这座北阙阁归她所有,从泰山上带回来的东西便全运了进来,后来宫廷动荡朝堂变幻,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便将这些物品遗忘在了北阙阁。
今日她入东宫本只想取些太子的笔墨遗物,被宫娥领着行走时无意间瞧见了北阙阁,想起当年居于泰山时韩烨每三月所赠的礼物和生辰礼,不由心生惦念,想一并拿回。
辰非神情一滞,有些难办。作为东宫旧人,他自然知道当年太子最喜搜寻奇珍异宝上品孤本这些玩意每隔三月送上泰山,为被囚禁的帝小姐解闷。
虽太子所赠是真正的帝家小姐,可那些年收礼物的确是帝承恩。
“这……承恩居士,当初您从泰山上带回来的东西,皆是太子殿下所赠……”
“那又如何,你也知道是殿下赠予我所有,那自然便是我的东西。”
不远处,帝烬言摇摇晃晃终于赶上了帝梓元的脚步,听得北阙阁外的争论,双手抱于胸前,啧啧道:“姐,你刚才还说这东宫都是你的呢,瞧瞧,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上门要东西来了……”
“我不入这北阙阁便是,我只拿回自己的东西,太子已经不在了,这东宫我日后也不会再踏进半步。”
见辰非不语,帝承恩声音更重,她朝身后的侍婢摆摆手,“你们跟着辰非公公入殿,替我把东西搬出来。”
帝承恩身后的侍婢轻“喏”一声,搁下手中木盒朝辰非走来,看这架势大有强入北阙阁的意思。
辰非面色难看,却又不好阻拦,正是踟蹰之际。
“你的东西?”侍婢闯殿之际,一声清冷的问询在北阙阁外响起。
众人回首看去,帝梓元一身鱼白劲服,正缓步而来。
帝承恩神情一滞,怎么都没想到帝梓元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东宫北阙阁。
帝承恩拾阶而上,停在北阙阁外。
辰非和守阁的将士朝帝梓元行礼,副管事苏海从内院匆匆赶来正巧撞见了这一幕,骇得差点晕厥过去。
帝梓元的目光落在帝承恩身上,又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这北阙阁里的是你的东西?”
帝承恩脸色通红,这话别人来问她自然不屑,可偏生是帝梓元问出。
“摄政王殿下,这是我当年从泰山带回……”
“那又如何?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帝梓元淡淡开口,“人从来就不是你的,念想也不是你的。”
“帝梓元!”帝承恩被戳中了深埋心底的痛脚,一时口不择而言,“别忘了,是我代你在泰山受十年囚禁之苦,是我保住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
“所以……”帝梓元重重打断她的话,目光变得冷沉,声带凌冽:“本王还留你一命。否则,你以为你当初种种,如今之恶,本王还能忍你至今?”
帝梓元眼底的杀意迎面而来,帝承恩心底猛地惊颤,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刚才你既已说不再踏进东宫,日后就不要再来了。来人,送承恩居士出宫。”
帝梓元转过身,不再看帝承恩。
北阙阁前守着的侍卫行到帝承恩身边,就要挟她离去。
帝承恩到底还要脸面,恨恨转身就要走,却被帝梓元唤住。
“慢着。”帝梓元的声音自石阶上传来。“本王欠你的十年囚禁之苦,这些年的容忍已全部还清,下次你若再敢搅乱朝局,介入后宫,本王必不容你,帝承恩,你好自为之。”
帝梓元负手而立,未再出声。帝承恩脸色惨白,狼狈离去。
侍卫挟着帝承恩的脚步声远去,北阙阁外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帝梓元朝紧闭的阁门看了一眼,眼底一黯,转身就欲离开。
“殿下!”低唤声响起,辰非急急两步侧拦在帝梓元身旁。
帝梓元有些意外,却也欣赏刚才此人护阁之举,耐下性子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殿下,奴才辰非,十四年前奉先太子之命,看守北阙阁。”辰非跪倒在地,朝帝梓元行下一礼。
十四年前正是韩烨修建北阙阁之时。
“殿下故去后,奴才依着殿下每年的吩咐栽种长思花,幸好三年前花开,没有辱没太子殿下临走时的交代。”辰非声音哽咽。
“难为你了,起来吧。你忠诚有加,北阙阁交给你守着,本王倒也心安。”
帝梓元眼神微动,不免感慨。
“殿下,刚才承恩居士想要的是太子殿下早些年送到泰山上的东西,奴才知道您三年前入阁时只在阁内看了长思花海,这第二层阁楼,您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帝梓元沉默,半晌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辰非小心翼翼看了帝梓元一眼,深深行下一礼:“殿下,十四年冬寒秋暑,奴才在这里守了十几年,只是想着,如果您有一日能进这北阙阁看看,这十几年也守的值了。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您既然来了,不妨进去看看真正的北阙阁吧。”
第八十三章
当年北阙阁建成之日,曾有人感慨。
帝都之尊在乾坤,帝都之贵在北阙。
可见当年韩帝两家的联姻于整个大靖而言是何等佳话,竟能让太子妃宫宇和帝王之殿相比拟。
许多年后,帝氏成为大靖和帝王的禁忌,帝家被掩埋忘却,这座殿宇也湮没在皑皑长河中,只为太子韩烨一人所惦念。
长思花海只是这座殿宇的点缀。真正的北阙阁二楼,帝梓元从未踏足。
“真正的北阙阁?如今看与不看又有何用?”帝梓元立在这座空置了十四年的殿宇下,喃喃自语。
“纵太子已逝,然这些年太子如何待殿下,奴才守在北阙阁看得清清楚楚,总是希望不留遗憾才是。”
辰非说完,推开北阙阁大门,朝帝梓元躬身行下一礼,朗声而呼。
“北阙阁总管太监辰非,守阁十四载,恭迎殿下入阁。”
他身后,守阁的将士执戟行礼,仿佛等待许久。
紧闭数年的北阙阁被重新开启,逆光下更添庄重古旧。
帝梓元眼底隐有湿润,沉默许久,终是抬步朝阁内走去。
帝烬言在她身后,凝视着北阙阁大门缓缓关上,轻轻叹了口气。
十四年恩恩怨怨,两族纠葛,这些不该让姐姐一个人担下来。
洛府,洛铭西独坐高楼,一壶浊酒,一座古筝,筝声缭绕,隐有清冷孤寂之感。
心雨走进,低声回禀:“公子,殿下已入北阙阁。”
抚琴的手停,未有言答,只抬手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北阙阁内,帝梓元抚过南海红木上的凤凰浮雕,踏着西域进贡的琳琅厚毯,走过旋转木阶上的琉璃灯,拾阶而上,站在了北阙阁第二层的入阁处。
可这里,是和第一层截然不同的世界。
北阙阁第二层,是极致的简单。
楼阁中心置着一方木桌,桌后一排书架,书架上除了野史古书,便是些小孩子的玩具。一方窗前置着茶具,晋南雨前龙井的清香飘来。一方窗前摆着棋盘,白玉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
屏风后一张不大的床,铺着浅白的床单,床单上绣着咧着嘴大笑的娃娃,竟有几分斑驳老旧,像是小孩儿旧时用过一般。
这里和帝梓元幼时居于靖安侯府时的闺房一般无二,就连房间里摆设物具也是当年之物。
当年帝家被冤谋逆,靖安侯府被下旨抄家,早被毁损得面目全非。可韩烨竟将她幼时的记忆和居所完全保留了下来,默默藏于这北阙阁中。
无比漫长的十年,纵韩帝两家决裂至此,他亦从未想过这北阙阁有易主之日。
“殿下,这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是太子殿下亲手布置的。太子曾经吩咐过,阁内的茶水不能冷,茶叶要常年备着,窗子要日日通风,不能让您小时候藏着的古书发霉受损。当初承恩居士从泰山而回时带来的东西也是殿下亲自遣人送进来放在这书架下的。那里头是殿下十年来给您搜罗的奇珍古玩,每三月送往泰山一次,十年来从未间断。”跟着帝梓元进来的辰非在一旁小声开口,他朝书架右侧指了指,“那里有一口楠木箱子,是殿下三年前命人从军中送回来。”
帝梓元眉眼微动,终于开口:“三年前?军中?他什么时候遣人送回的?”
“云景城大战前。”辰非声音顿了顿,才回:“太子殿下的亲卫亲自把这口箱子送到奴才手上,说是殿下吩咐箱子里的东西从此尘封于北阙阁,不必再启。”
帝梓元眼中瞳色几变,终于抬步走进房间。
辰非在她身后默默行了一礼,悄然退去。
木桌后,书架左侧前,安静地放着十来个年代久远的箱子,里头是韩烨当年送到泰山之物。
木箱虽是陈旧,却很干净,显然平时让人打理得很好。
帝梓元沉默许久,抬手一个个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置着很多东西。
古玩、孤本、棋谱、匕首、纸灯笼……
什么都有,却没有一样重复。里头的很多东西像是被人把玩过的,如果帝梓元猜得没差,这些应该是韩烨贴身所用或是平日里游历时寻到的小玩意或孤品。
帝梓元的手在这些物品上一一抚过,那十年独自努力的韩烨仿若历历在目。
这些年她居于晋南,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她只知帝承恩代替她在泰山上被囚禁十年,却从来不知道那十年的韩烨是在如何待她的。
他知道她性子飞扬跳脱,他只是想让泰山上被囚禁的她活得快活些,好好的活到他接她下山的那一日。
帝梓元的手停在最后一个打开的箱子上,最上头静静合着一张泛黄的纸,显然是送往泰山的最后一份礼物。
帝梓元心底微动,翻开宣纸,神色一怔。
纸上的字虽然笔锋锐气,却透着几分幼稚。
归元阁。
竟是她七岁那年在他面前亲手写下的归元阁。
帝梓元拿起宣纸,眼底泛起十几年前的回忆。
“帝家丫头,你府里真寒酸,书房连个名字都没有。”
那一年她初入京城,被韩烨打趣,她性子执拗,当即为书房取了名字就要贴上,却从凳子上摔下来,脚腕磨了一大块皮。韩烨抱着她手足无措,一个劲地道歉喊大夫。那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韩烨慌乱,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她成了大靖的摄政王,当年那个抱着她的少年太子又何尝不是被消磨得早已不在了。
三年前她以任安乐的身份入京复仇,帝承恩亦从泰山归来,自此三月一次的礼物便断了。帝梓元突然想知道,韩烨察觉她身份的那一日,知道这十年被她欺骗,默默相待的另有其人时,可会有悲寂之感?
这些年帝梓元行走在对韩家复仇雪恨的路上,对一切视若不见时,始终忘了问当年那个温和无垢的少年一句……
你护我半生,到头来落得如此结局,可悔可叹?
帝梓元目光轻移,落在书房右侧的楠木箱子上。
她猛地行几步,移到右侧,打开了三年前韩烨从西北送回来的最后一口木箱。
木箱里,放着十来张合着的画卷,帝梓元掀开,手轻轻一顿,眼底露出意外之色。
所有的画卷里,只有她一人。
闲坐书房,沙盘演练,策马练军,树下饮酒,回廊赏梅,墓前独立……
那一年安宁祭日,她守在青南城,韩烨来祭曾在城中小住。那时因安宁的死,她以为韩烨难以原谅她,半月时间两人虽朝夕相处,却几乎在青南将府里毫无交流。
她日夜练兵,每日回府时都看见韩烨在回廊休憩,她只当他写写画画是寓情寓乐,却从来不知道,他日夜所画,皆为她。
那个时候,他便知道嘉宁帝遣十位准宗师入西北要取她性命了吧,云景城之战,也早已在他构画之中……
一封信从画卷中掉出,落在帝梓元脚边。
她一怔,弯腰拾起,帝梓元握着书信,却不知为何不敢打开。
许久,她轻叹一声,展开书信,目光落在信上。
信中字迹苍劲有力,熟悉无比。
梓元,若有一日你见此信,怕是你我此生已无再见之期。
只此一句,帝梓元眼眶通红,已有湿意。
对不起。
十一年了,从帝北城那一日起我便一直想对你说这句话。
可我是韩家的太子,我不能说。
我知道云景山一战后我怕是回不来了。
有此一战,为了大靖,为了你,也许是我最好的宿命。
我突然明白安宁执意要守在青南城的原因,这是我们韩家欠帝家的。
不是欠你,是欠帝家和晋南百姓的。
一百二十三口帝家族人,八万晋南帝家军。梓元,我们有血有肉有心,欠下了血债,日夜不能寐。
若我以韩氏太子的身份死在西北,这一世,至少作为大靖太子,我能在死的那一刻无愧。黄泉路上,再见你帝家族人和那八万冤死的将士,我至少能坦然面对他们。
这一生大靖、朝堂、百姓我都不负。
唯有你,我放不下。
可我们却从最初便是死结,世间可笑莫过于此。
梓元,我死后,唯愿你放下过往,此后余生,能够展颜。
不为帝家女、不为靖安侯、不为天下主宰,只作为帝梓元而展颜。
这一句后,信上是整页的空白,只是突兀的在最后一角落下几行字,许是匆匆而写,透着点点苍凉,点点欢喜,点点悲寂,点点深情。
帝梓元,吾此生之年,中意于你。
吾不许来生之诺,今生得见,是吾百世修来。
吾一生求而不得,藏于心间之人,是你,帝梓元。
韩烨绝笔。
第八十四章
韩烨绝笔。
这四个字犹若惊涛骇浪重击于心,直入灵魂,再无可逃可避之处。
三年前留下的绝笔,那人早已做好此生死别的准备。
将之束之高阁,更是不愿让最后这点心意为人所知。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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