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靠直觉拯救世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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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心灵深处的平静已经浮出水面。
　　在变化呢。
　　悄声离开床铺的霍准，静静抱起了地板上的被子窝。他动作轻缓的把盼盼放回床上，给她掖好被角，整理了一下快要漏到她嘴角的鬓发。
　　这个十六岁的盼盼，在逐渐变成自己的盼盼。
　　霍准想，但并未露出笑意。他只是柔和的注视着年轻女孩无忧无虑的睡脸，将略显透明的手背在身后。
　　这是过去，这是时间的谬论。
　　“霍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霍准”不可以与此时的盼盼产生任何亲密的交集。
　　他不能改变她所将遭受的事。这就像是那个荒诞而恐怖的悖论：“一个人回到过去，杀死了他的祖父”。
　　那这个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霍准结婚三年了，拥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妻子，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并且在第四个下雪的纪念日前决定互相坦诚。
　　他愿意用这些，去换一个微小的可能性，来避免十六岁的盼盼受到那些伤害吗？甚至那些伤害塑造了沈畔这个人的一部分，且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她一辈子？
　　临近毕业、深夜、生物试验室、一个带着棒球棍被锁在柜子里的小姑娘。
　　霍准知道，就像李慧那如影随形的恶意视线、秦蔓蔓嫉妒羡慕交织的复杂眼神一样，它们存在着，必将交织，滚动，产生必然的结果。
　　盼盼第二天早晨醒来后，颇为尴尬的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唯一的单人床上。她开始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同桌，正看到霍准拎着食品袋推门进来。
　　“雨停了。”他平静的说，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给你买了早餐，吃好之后就去上学吧。”
　　盼盼有些困惑的看着他。这个男生昨晚的告白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为什么他的态度一点都没变化？
　　——因为人家一直是用男友的方式在与你相处啊，傻盼盼。
　　新来的那位十分好看腼腆的转校生，在和木头沈畔交往。这个消息像瘟疫那样迅速传遍了全校。
　　比起嫉妒的心情，同学们的反应更多是震惊与意外。霍准之前的言行举止着实控制的很好——男生们觉得他只是个激起女生母系情怀的弱鸡，女生们觉得他除了长得特别好看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要知道，青春期的女孩们，还是大多喜欢强势叛逆、性格独特的男孩的，而霍准的一言一行都表示他只是个腼腆羞涩守规矩的小孩。
　　霍准既没有在篮球场上挥洒青春荷尔蒙，也没有在图书馆里散发高冷清贵的距离感。他只是坐在课桌上认真写作业认真听讲，陪着他那个有点呆的同桌一起从早自习坐到晚自习，甚至还自带便当，在发现你不经意看过来的视线时腼腆一笑——这样的男孩子，其实并不会激起大多数女孩们的倾慕心理。
　　于是，沈畔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遭受敌意的针对与打扰。
　　某个午休她啃着霍准递来的零食与他闲谈——那零食毫无疑问是达利园小面包——“霍准，为什么我们这么不一样？”
　　同桌文静的抄录语文笔记：“什么？”
　　“我是说，我们现在，姑且算是……”现在盼盼仍然不能顺畅的说出“交往”这个词，她脸红着含糊带过，“算是那个，咳，但为什么不像蔓蔓那样？”
　　“秦蔓蔓？”霍准放下了笔，认真问道，“怎么了，她是什么样？”
　　“咳，因为我说得上话的女生里，蔓蔓是唯一在谈恋爱的，而且她的恋爱轰轰烈烈，全校皆知，应该算是典型吧？”毕竟她男友是校草嘛，盼盼不确定的想，“她每天都会被很多喜欢她男朋友的女生针对啊，撕书，撕衣服，互相打架，做一些——”盼盼有些不赞同的皱眉，“总之，她的恋爱很麻烦，声势浩大。”
　　霍准想了想，在未来，他们结婚三年后将李慧送进【回廊】，令秦蔓蔓失去了嘴唇，红皇后的【仙境】毁于一旦，沈望重病辞世，骆珍花重新回到X市，尚东死于禁外国会，尚静瘫痪，钱争及他无数个知晓内情的属下胃疼——
　　咳。这也许不算声势浩大……大概。
　　魔王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嗯，没错，我们在一起很平淡，你也没有受到骚扰。”
　　盼盼反问：“为什么没有女生来骚扰我呢？”
　　同桌笑容腼腆：“抱歉，大概是我和篮球队的那位比起来，太没魅力了。”
　　盼盼立刻驳斥道：“怎么会！就算是我们没有……嗯，交、交往的时候，我也觉得你比他好多了！你特别特别好！”
　　眼看盼盼就要再次展开“夸奖我的超能同桌”小演讲，霍准急忙轻咳，“注意，盼盼。”
　　交往之后他就得到了称呼对方“盼盼”的权力。
　　盼盼不解的看他，同桌严肃的说：“我们现在在交往。虽然是没有任何亲密接触的‘避免早恋’式交往，但的确也算交往。”
　　“唔，对啊？”
　　“所以，你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夸我了。”霍准微微一笑，“作为正式交往对象，我会忍不住亲你。”
　　“哦。”
　　五分钟后，别过脸，竖起英语书挡脸的盼盼，耳根通红的说。
　　这次关于秦蔓蔓恋情的讨论，很快揭过。但事件的影响明显没有消逝，反之，愈演愈烈——
　　与霍准所知道的一模一样，未被打扰的时间还是趁着自己去老师办公室送作业本的短暂空隙，缓缓向着既定的未来转动。
　　等到霍准听到消息后，盼盼和秦蔓蔓被不良少女围堵，已经应下了那个约定。只不过这次盼盼躺在医务室里抱着自己被踢到的大腿吸气，在霍准黑着脸拉开门时主动伸出双手。
　　“好疼啊，霍准。”
　　陪在她旁边的秦蔓蔓忐忑的抖了一下。
　　霍准用阴沉的眼神剐了秦蔓蔓一眼——所以这次，因为存在一个十分关心盼盼的“男朋友”，所以秦蔓蔓才注意到盼盼的腿伤，小心翼翼陪着她来医务室？这是什么货色？
　　莫名其妙遭到不良少女一脚的沈畔同学注意到男朋友与以往不同的眼神，本来主动向他撒娇的手向后缩了缩。同桌的气质突然变得好可怕啊。
　　霍准几乎要被气笑了：“缩什么？你能和她比？”
　　他上前几步掀开了被子：“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果然变青了，大腿到膝盖的部位，青了一大块。
　　霍准用手指温柔的摸摸盼盼的伤处，低垂着的绿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意。
　　沈畔同学又向后缩了缩。她觉得霍准可能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男朋友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嘶，果然生气了，一向温柔好看的绿眼睛都变得不同了，盼盼从未见过这么……气势这么强的霍准。
　　“沈畔——”
　　绝对气得不清！他竟然重新叫自己名字了！盼盼十分慌张，与霍准变化明显的眼睛对视后心里一悸，某个刻在灵魂里的称呼鬼使神差脱口而出——
　　“老公。”盼盼蔫蔫的说，“我错了。”
　　霍准挑高了眉毛。
　　被忽视的秦蔓蔓涨红着脸捂住嘴。
　　反应过来的盼盼：……！！！
　　“不不不不是的、我是说、不对我——”
　　“笨蛋也有聪明的时候啊。”霍准忍住了俯身吻她的冲动，他从那个称呼熟悉的情感里找到了这一切的答案，是的，也许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过去，自己——
　　“好了，下不为例。”霍准面上轻描淡写的带过，“这种称呼很不错，以后要保持。”
　　沈·十六岁·未婚少女·初吻保留·畔：谁谁谁谁要保持啊！
　　因为某个脱口而出的称呼，医务室里的空气格外尴尬。秦蔓蔓早在五分钟前就落荒而逃了。
　　“霍准，我刚才不是，我没有……”
　　虽然否认的声音中气十足，但不要把脸埋进被窝啊，盼盼。
　　霍准在削苹果。长长的苹果皮卷成一圈圈，优雅的滑入小小的瓷碗里。
　　“我用的是来这里时从柜子里顺来的刀。”他突然说，“我在这里的医务室醒来。”
　　“什么？”盼盼茫然的看他，“你生病了吗？霍准？”
　　霍准笑笑：“我想是吧。”
　　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盼盼，眼神幽暗，窗外的夕阳正好穿过喧闹的操场，隐住了他半边侧脸。
　　“我一直是个病人，盼盼。”霍准说，“但我也是个医生。我只是没想到，你还在意着曾经啊。”
　　他轻声说：“是我疏忽了，抱歉。”
　　窗外的夕阳消失了，寒冷的月光直接刺穿了医务室的窗户。寂静的操场空无一人。霍准对环境的变化毫无惊讶。
　　床上的女孩在发抖：“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她慢慢把自己蜷起来：“霍准，你一定是病了。你搞错了。我不想听了。你在说不好的事。”
　　霍准径直站起，伸手去搂床上的小姑娘——
　　“别过来！”
　　沈畔尖声叫道，沾染着血迹的球棒突然出现在空中，迅疾的向霍准挥来。医务室？不，是生物试验室，深夜的生物试验室，不远处疯帽子狼狈逃离的脚步声，地上的枕头和血迹——
　　被困在过去的妻子紧紧握着沾血的球棒，她仰起脸，眼睛没有焦距：“别过来。”
　　穿越的人，滞留在过去的时间里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啊。
　　霍准怜惜的抚上沈畔的脸颊：“我来晚了，抱歉。”
　　既然你一直很在意，既然你一直都待在这里的话——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沈畔。我愿意成为你的唯一，承担你的纯粹。”魔王说，亲昵的用舌尖舔去她眼尾下的鲜血，“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变成坟墓里交缠不清的灰烬。”
　　“……我原本只是想听那三个字而已。你肯定知道最简短的能安抚我的语言。”
　　沈畔的眼睛慢慢有了焦点，在某个内心深处仍未被安全感笼罩的角落里，她伸手搂住丈夫——“都快四年了，你从来没对我说过。”
　　“我只是认为，把那三个字挂在嘴边的男人不适合你。”霍准笑道，“反正我们有一辈子来证明。”
　　“我要醒来吗？”
　　“我想是的，盼盼。”
　　“我还会记得吗？我喜欢你十六岁的样子。”
　　“盼盼，我也很喜欢。只不过有些限制，我们只能醒来再继续。”
　　“……你休想让我在卧室里穿校服。”
　　没关系。魔王笑眯眯的想，体操服也是一样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嗯，到这里番外篇也全部结束啦。
　　穿越过去的设定因为篇幅所以可能没交代清楚，大概是：内心的黑暗面还有点不安的盼盼（精神上）被困在自己过去遭到校园暴力的梦境里，而霍准被某种超自然力量召唤了过来，介入她的梦境并帮忙“治疗”。
　　其实有点端倪的，譬如霍准一醒来就在医务室，然后除了沈畔的学校以外小镇并没有他的记录，天空说下雨就下雨……
　　嗯，之前X市篇霍准（忽悠盼盼时）也提到过，如果盼盼有深层心理的梦境，自己作为她最信任的人，又是个心理医生，一定是个“治愈者”的角色。逐渐变透明的身体表示梦境快结束了，盼盼在慢慢痊愈。
　　魔王和盼盼的故事到这里就真的结束啦，明天蠢作者就会正式标注已完结，然后坐等一批新的小可爱们（不你）……
　　嗯，想说的话在正文完结篇和禁外国会完结篇也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所以现在倒真的觉得圆满了啊。
　　人生第一部小说完结，蠢作者会继续在描写非正常爱情的道路上加油的！以及别看我现在的第二部接档文是轻松日常（相较魔王而言不费脑子）但是我本质上还是喜欢精神病的嘻嘻嘻所以后续敬请期待（顶锅盖跑）！！！　
　　其实穿越过去篇一开始就是我想插入一句在正文和禁外国会都不好插入的话，最后送给大家——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沈畔。我愿意成为你的唯一，承担你的纯粹。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变成坟墓里交缠不清的灰烬。】
　　好的我知道我中二病晚期又黑又病但是我好喜欢这样的爱情啊啊啊啊（失智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