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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系列幽灵山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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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道:“只有两个人还是的。”
    柳青青道:“哪两个?”陆小凤道:“一个我,一个你。”
    柳青青道:“那天你们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
    陆小凤道:“因为你和老刀把子太接近,我们怕他看出破绽来……”
    柳青青咬着牙,忽然一拳往他的鼻子上打了过去。
    陆小凤没有闪避,她也没有打着。
    她的手很快就彼人拉住,可是她的眼睛却还在狠狠的瞪着陆小凤,大声道:“我只想要你明白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柳青青道:“现在唯一跟我最接近的人就是你』”
    陆小凤心里有点酸,也有点疼。
    可是一个人若是要做一件对很多人都有好处的事,总不能不牺牲一点的。
    他尽量装作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泪痕,尽量不去想这件事。
    就算要忏悔流泪,也可以等到明天,现在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
    因为他是陆小凤。
    有人拨亮了灯光,地室中更明亮。
    老刀把子反而镇定了下来,又问道:“你们既然早已控制了局面,为什么还要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陆小凤道:“因为我们还不知道老刀把子究竟是谁,所以—定要诱你入彀。
    这才是他整个计划的关节,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看见老刀把子的真面目。
    还没有人看见过。
    老刀把子冷笑道:“现在你们总算很快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了,只可惜铁肩他们已永远无法知道:”
    陆小凤忽又笑了笑,道:“你真的以为他们已全都死了?你看看这些人是谁?
    地室的人口忽然打开,一行人慢慢的走下来,正是刚才已倒在血泊中的铁肩、王十袋、高行空、水上飞、巴山小顾、鹰眼老七,和武当弟子中五大高手。
    那高大威猛的老人居然也在其中。
    石雁走在最后。
    他刚走下来,地室的门还开着。
    陆小凤正在说:“有了王老前辈、司空摘星和犬郎君这样的易容好手,要假死当然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何况……”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老刀把子突然蹿起,箭一般蹿了出
    他掌中已有剑,出了鞘的剑。
    他的人与剑似已合为一体,闪电般击向石雁。
    石雁也有剑。
    剑柄中的秘密被取出,七星剑又重回他手里。
    他想拔剑,可是肋下忽然一阵刺痛,新伤和旧疾同时发作。
    老刀把子的剑已在他咽喉,人已到了他背后,用一只手拗住他的臂:“你们谁敢动,我就杀了他!”
    没有人敢动。
    虽然他已有了绝症,还是没有人能眼看着武当的掌门人,这忠厚正直的长者死在剑下。
    所以大家只有眼看着老刀把子往后退。
    老刀把子冷笑道:“我的计划虽未成功,你们的计划看来也功亏一蒉。”
    陆小凤苦笑道:“我们若答应让你走,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老刀把子道:“不能。”
    他大笑,又道:“永远没有人再能看见我的真面目,永远没有……”
    笑声突然停顿。
    他的人突然向前栽倒,滚厅七八级石阶,仆倒在地上,背后鲜血泉水般涌出。
    他的竹笠也滚了出去。
    一个人慢慢的从石阶上走下来,手里一柄长剑,剑尖还在滴着血。
    陆小凤脸色忽然变了。
    若不是因为他脸上还有面具,大家——定会大吃一惊的。
    因为他脸色实在变得太可怕。
第十二章 鬼屋惊魂
    四月初五,晴。
    陆小凤正对着一面擦得很亮的钢镜微笑。
    看到镜子里的人居然不是自己,这种感觉虽然有行怪怪的,却很有趣。
    镜子里这个老人当然没有他本来那么英俊,看起来却很有威严,很有气派,绝不是那种酒色过度,—条腿已进了棺材的糟老头。
    这一点无疑使他觉得很愉快,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洗脸。
    所以他只能用干毛巾象征性的在脸上擦了擦,再痛痛快快的漱了口,再转过头看着床上的老太婆。
    他摇头叹气道:“犬郎君的确应该让你年轻一点的,现在你看来简直像我的妈。”
    柳青青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是不是别人随便把你弄成什么样子,你都一样能够自我陶醉的。”
    陆小凤笑了,大笑。
    这时那条听话的狗已摇着尾巴进来了,孝顺的儿子也已赶来磕头请安。
    陆小凤更愉快,他笑着道:“今天你们都很乖,我请你们到‘三六九’去吃火腿干丝和小笼蒸包去。”
    “三六九”的蒸包小巧玲磁,一笼二十个,一口吃一个,吃上个三五笼也不嫌多。
    连陆大老爷的狗都吃了三笼,可是他的管家和管家婆却只能站在后面待候着。
    在京里做官的大老爷们,规矩总是比别人大的。
    店里的跑堂在旁边看着只摇头,用半生不熟的苏州官话搭汕着道:“看来能在大老爷家里做条狗,也是好福气的,比好些人都强得多了。”
    陆小凤正在用自己带来的银牙签剔着牙,嘴里“啧啧”的直响,忽然道:“你既然喜欢它,为什么不带它出去溜溜,随便在外面放泡野屎,回来老爷在赏。”
    跑堂的迟疑着,看着管家和管家婆,“这位管家老爷不老”
    陆小凤道:“他不喜欢这条狗,所以这条狗就喜欢咬他。
    跑堂的害怕了,“这伎狗老爷喜欢不喜欢咬别的人?”
    陆小凤从鼻孔里“哼”厂一声,道:“别的人就算请它咬,它还懒得张开口哩。”
    大老爷的夫人也在旁边开了腔,“我们这条狗虽然不咬人,也不啃骨头,可是有点喜欢吃屎,你最多只能让它舔一舔,千万不能让它真的吃下去,他会闹肚子的。”
    跑堂的只有赔着笑,拉起牵狗的皮带,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位狗老爷散步去了。
    管家看着管家婆,管家婆看看孝子,孝子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微笑道:“你放心,你老子的这条狗是乖宝贝、绝对不会跑了的,而且它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孝子忍不住问,“为什么?”
    老太太道:“因为你也要跟着它去,它拉屎的时候,你也得在旁边等着。”
    表哥果然听话得很站起来就走。
    陆小凤笑了,微笑着道:“看来我们这个儿子倒真是个孝子”
    陆小凤有个毛病,每天吃过早点之后,好像都一定要去方便方便。
    他的酒喝得太多,所以肠胃不太好。
    老太太就算真是个特大号的醋坛子,人盯人的本事再大,至少老爷在方便的时候,她总不能在旁边盯着的。
    可是一条狗若要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不管你是在方便也好,是不方便也好,它都可以跟着你。
    所以陆小凤每次要方便的时候,犬郎君都会摇着尾巴跟进去。
    今天也不例外。
    陆小凤一蹲下去,他就立刻压低声音道:“那个跑堂的绝不是个真的跑堂aH没有反应,陆小凤根本不睬他。
    犬郎君道:“他的轻功一定很高,我从他的脚步声就可以听得出来。”
    还是没有反应。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陆小凤在方便的时候,也是专心一意,全神贯注的。
    犬郎君又道:“而且我看他一定还是个易容的高手,甚至比我还高。”
    陆小凤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你是个妖怪。”
    犬郎君怔了怔,“妖怪?”
    陆小凤道:“—条狗居然会说人话,不是妖怪是什么?”
    犬郎君道:“可是……”
    陆小凤不让他说下去,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对付妖怪的?”
    犬郎君摇摇头。
    陆小凤冷冷道:“不是活活的烧死,就是活活的打死。”
    犬郎君连‘个字都不敢再说,就乖乖的挟着尾巴溜了。
    陆小凤总算轻松了一下子,对他来说,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就算是坐在马桶上,也已经是种享受,而且是种很,因为他忽然有了个会盯人的老婆。
    他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柳青青居然已经在外面等着,而且像是已等了很久,地上的蚕豆壳已有一大堆。
    陆小凤忍不住道:“你是喜欢看男人方便?还是喜欢嗅这里的臭气?”
    柳青青道:“我只不过有点疑心而已。
    陆小凤道:“疑心什么?”
    柳青青道:“疑心你并不是真的想方便,只不过是想借机避开我,跟你的狗朋友说悄悄话。”
    陆小凤道:“所以你就坐在外面听我是不是真的方便了。
    柳青青笑道:“现在我才知道,这种声音实在不太好听。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幸好他是条公狗,若是母狗,那还了得?”
    柳青青淡淡道:“若是条母狗,现在早已是条死狗了ao四月初六,晴时多云。
    管家婆的簿子上记着:“早点是在城东奎元馆吃的,其间又令人溜狗一次,来回约中个时辰。”
    “溜狗的堂馆姓王,当地士生土长,干堂棺已十四年,已娶妻,有子女各一。”
    “此人已调查确实,绝无疑问。”
    这簿子当然是要交给老刀把子看的,海奇阔却反对,“不行,不能这么写。”
    管家婆道:“为什么不能?”
    海奇阔道:“我们根本就不该带这条狗来,更不该让他找别人去溜狗的,老刀把子看了,一定会认为其中有问题。”
    管家婆道:“你准备怎么办?”
    海奇阔冷笑,道:“这条狗若是条死狗,就好像生米已煮成熟饭一样,他能把我怎么样?”
    管家婆吐出口气,道:“却不知这条活狗,要等到时候才会变成死狗?”
    海奇阔道:“快了。”
    管家婆道:“明天你去溜狗?”
    海奇阔叹了口气,道:“这好像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
    管家婆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海奇阔道:“是的,绝对是的。”
    四月初七,晴。
    海奇阔已牵着狗走了很远,好像还没有回头的意思。
    表哥跟在后面,忍不住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喜欢走路的?”
    海奇阔道:“刚才。”
    表哥道:“现在你准备走到哪里去?”
    海奇阔道:“出城去。”
    表哥道:“出城去干什么?”
    海奇阔道:“—条狗死在道上,虽然是件很平常的事,狗皮里若是忽然变出个人来,就完全是另外一件事了。
    表哥道:“这种事当然是绝不能让别人看见的。
    海奇阔道:“所以我们要出城去。”
    他紧紧握着牵狗的皮带,表哥的手也握住了衣下的剑柄。
    这条狗不但听得懂人话,而且还是个暗器高手,如果狗没有死在人手里,人反而死在狗手里了,那才真的是笑话。
    谁知这条狗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表哥道:“你知不知道狗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海奇阔道:“我只知道这附近好像已没有人了。”
    表哥道:“简直连条人影都没有。”
    海奇阔忽然停下来,看着这条狗,叹息着道:“犬兄犬兄,我们也曾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总算也是朋友,你若有什么遗言后事,也不妨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做的,我们6定替你做。”
    狗在摇尾巴,“汪汪”的直叫。
    海奇阔道:“你摇尾巴也没有用,我们还是要杀了你。”
    表哥道:“可是我保证绝不会把你卖到挂着羊头的香肉店海奇阔还在叹着气,醋钵般大的拳头已挥出,一拳打在狗头上。拳头落下,立刻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条狗狂吠一声,居然还能撑起来,表哥的剑却已刺入了它的脖子。
    鲜血飞溅,海奇阔凌空掠起,等他落下来时,活狗就已变成了死狗。
    海奇阔松了口气,笑道:“看来杀狗的确比杀人轻松得多。
    表哥却沉着脸,忽然冷笑道:“只怕我们杀的真是条狗。”
    海奇阔吃了一惊,立刻俯下身子,想剥开狗皮来看看。
    狗皮里面也是狗,这条狗竟不是犬即君。
    海奇阔脸色变了,道:“我明明看见的。”
    表哥道:“看见什么?”
    海奇阔道:“看见犬郎君钻进这么样一张狗皮里去,就变成了这么样一条狗。”
    表哥冷冷道:“狗有很多种,同种的狗样子都差不多的。”
    海奇阔道:“那么犬郎君哪里去了?这条狗又是怎么来的?”
    表哥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陆小凤?”
    厕所外面居然又有入在等着,陆小凤刚走到门口,连裤带都没有系好,就看见了海奇阔。
    海奇阔的样子,看来就像是已经鳖不住了,一泡屎已拉在裤档里。
    陆小凤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我每次方便的时候,外面都有人在排对,难道大家都吃错了药。都在拉肚子?”
    海奇阔咬着牙,恨恨道:“我例没有吃错药,只不过杀错了人。”
    陆小凤好像吃了一惊,道:“你杀了谁?”
    海奇阔道:“我杀了一条狗。”
    陆小凤道:“你杀的究竟是人?还是狗?”
    海奇阔道:“我杀的那条狗本来应该是个人的,谁知它竟真的是条狗,狗皮里面也没有人。”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狗就是狗,狗皮里面当然只有狗肉和狗骨头,当然不会有人』”
    他叹息着,拍了拍海奇阔的肩,“最近你—定太累了,若是还不好好的去休息休息,说不定真会发疯的。”
    海奇阔看样子好像真的要被气疯厂,忽然大叫道:“犬郎君呢?”
    陆小凤淡淡道:“他既不是我儿子,又不是我的管家,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海奇阔道:“可是一定要带他下山来的却是你。”
    陆小凤道:“我只不过只要带条狗下山,并没有说要带犬郎君。”
    他又拍了拍海奇阔的肩,微笑道:“现在你虽然杀了我的狗,可是我并不想要你偿命,不管怎么样,一个好管家总比一条狗有用得多,何况,我也不忍让管家婆做寡妇。”
    海奇阔已气得连话都说不了。
    陆小凤终于已系好裤带,施施然走了,走出几步又回头,带着笑道:“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老刀把子,他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说不定还会重重的赏你一样东西。”
    他笑得实在有点不怀好意,“你想不想得出他会赏你样什么东西呢?”
    海奇阔已想到了。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一定是很重的,却不知是重重的一拳?还是重重的一刀。
    海奇阔忽然大笑,道:“我总算想通了。
    陆小凤道:“想通了什么?”
    海奇阔道:“我杀的既然是条狗,死的当然也是条狗,不管那是条什么样的狗都—样,反正都已是条死狗。”
    他眨了眨眼,微笑道:“连人死了郝是—样的,何况狗。”
    陆小凤也大笑,道:“看来这个人好像真的是想通了。”
    四月初八,晴时多云偶阵雨。
    今天管家婆簿子上的记载很简单,“赶路四百里,狗暴毙。”
    四月初九,阴。
    没有雨,只有阴云,一层层厚厚的阴云掩住了日色,天就黑得特别早。
    “我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因为赶车的怕错过宿头,所以要抄近路。”
    “这条是近路?”
    “本来应该是的,可是现在……管家婆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看来却好像是迷了路。”
    现在本来已到了应该吃饭的时候,他们本来已应该洗过脸,漱过口,换上了干净舒服的衣裳,坐在灯光辉煌的饭馆里吃正菜前的冷盘。
    可是现在他们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迷了路。
    “我饿了,饿得要命,“柳青青显然并不是个能吃苦的女人,“我一定要吃点东西,我的胃不好。”
    “假如你真的—定要吃点东西,就只有像羊一样吃草。”
    柳青青皱起了眉,“车上难道连一点吃的都没有?’’“非但没有吃的,连水都没有。”
    “那我们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饿着。”
    柳青青忽然推开门,跳下车,“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我去找。”
    “找什么?”
    “无论什么样的地方都有人伎的,这附近一定也有人家,“柳青青说得好像很有把握,其实心里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是她肯去找。
    因为她不能吃苦,不能挨饿。
    无论你要找的是什么,只有肯去找的人,才会找得到。
    世上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第一个发明车辆的人,一定是懒得走路的人,就因为人们不愿吃苦,所以人类的生活才会进步。
    她肯去找,所以她找到了。
    山坳后的山坡下,居然真的有户人家,而且是很大的一户人家。
    事实上,你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很难找到这么大一户人家。
    在黑暗中看来,山坡上的屋顶就像是阴云般一层层堆积着,宽阔的大门,最少可以容六匹马并驰而入。
    可是门上的朱漆已剥落,门也是紧闭着的,最奇怪的是,这么大一户人家,竟几乎无全看不见***。
    据说在一些无人的荒野中,经常会有鬼屋出现的,这地方难道就是栋鬼屋?
    “就算真的是鬼屋,我也要进去看看,“柳青青只怕挨饿,不怕鬼。
    她已经在敲门,将门上的铜环敲得比敲锣还响,门里居然还是完全没有回应。
    她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开了一线,一线灯光照出来,一个人站在灯光后的黑暗中,冷冷的看着她。
    阴森森的灯光,照花了她的眼睛,等到她看清这个人时,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这个人实在不像一个人,却也不像鬼,若说他是人,—定是个泥人,若说他是个鬼,也只能算是个用泥塑成的鬼。
    他全身上下都是泥,脸上、鼻子上、眉毛上,甚至连嘴里都好像被泥塞住。
    幸好他还会笑。
    看见柳青青脸上的表情,他就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脸上的干泥“蹬落蹬落”往下直掉。
    无论是人是鬼,只要还会笑,看来就比较没有那么可怕柳青青终于壮起胆子,勉强笑道:“我们迷厂路……”
    她只说了一句,这人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们迷了路,若不是迷了路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鬼地方来。”
    他笑得更愉快,“可是老太太你用不着害怕,这里虽然是个鬼地方,我却不是鬼,我不但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好人。”
    柳青青忍不住问道:“好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泥?”
    这人道:“无论谁挖了好几天蚯蚓,身上都会有这么多泥的。”
    柳青青怔了怔,“你在挖蚯蚓?”
    这人点点头,道:“我已经挖了七百八十三条大蚯蚓。”
    柳青青更吃惊,“挖这么多蚯蚓干什么?”
    这人道:“这么多还不够,我还得再挖七百一七—七条才够数。
    柳青青道:“为什么?”
    这人道:“因为我跟别人打赌,谁输谁就得挖一千五百条蚯蚓,少一条都不行。”
    柳青青道:“你输了?”
    这人叹了口气,道:“现在虽然还没有输,可是我自己知道已经输定了。”
    柳青青看着他,眼睛己看得发直,“用这种法子来打赌倒真特别,跟你打赌的那个人,一定是个怪人。”
    这人道:“不但是个怪人,而且是个混蛋,不但是个混蛋,而且是个大混蛋。”
    陆小凤一直远远的站着,忽然抢着道:“不但是个大混蛋,而且是特别大的一个。”
    这人立刻同意,“一点也不错。”
    陆小凤道:“他若是混蛋,你呢?”
    这人又叹了口气,道:“我好像也是的。”
    陆小凤还想再说什么,柳青青却已抢着道:“你不是混蛋,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定肯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宵的。”
    这人道:“你想在这地方佐一晚上?”
    柳青青道:“嗯。”
    这人道:“你真的想?”
    柳青青道:“当然是真的。”
    这人吃惊的看着她,就好像比看见一个人在烂泥里挖蚯蚓还吃惊。
    柳青青不住道:“我们迷了路,附近又没有别的人家,所以我们只有住在这里,这难道是件很奇怪的事?”
    这入点点头,又摇摇头,喃喃道:“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他嘴里虽然在说不奇怪,自己脸上的表情却奇怪得很。
    柳青青又忍不住问,“这地方难道有鬼?”
    这人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柳青青道:“那么你肯不肯让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上?”
    这人又笑了,“只要你们真的愿意,随便要在这里住多久都没有关系。”
    他转过身,走入了荒凉阴森的庭院,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说,“怕只怕你们连半个时辰都耽不下去,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能在这里耽得下去。”
    前面的一重院落有七间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好几盏灯。
    灯里居然还有油。
    这个人居然将每间屋子里的每盏灯都点亮了,然后才长长吐出口气:“无论什么样的鬼地方,只要一点起灯,看来好像立刻就会变得好多了。”
    其实这地方本来就不太坏,虽然到处都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可是华丽昂贵的装磺和家具并没有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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