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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见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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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太犀利了吧,这真的是七岁的小女孩吗!
  邵劲神色特别古怪地瞅了徐善然一会儿,然后他说:“我们是得绕路,我记得那路也并不太远……对了,半道上会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什么人?”徐善然疑问。
  “就是——追杀你的人?”邵劲问。
  徐善然怔了一下。
  邵劲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含糊,又具体的解释了一下:“就是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赶车的人不是你们家的大管事吗?他为什么会把你推下山坡之后?待会还会不会再找人来害你?”
  徐善然笑起来。然后她一一回答:“那是我祖父的大管事没有错。他不会再找人过来的,他如果有心,怎么会把我推下这条要抖又不抖的土坡?直接冲进车厢里杀了我不久好了?既然都推下来了,又怎么还可能再多此一举的找人下来阻拦我?”
  邵劲听得糊涂了:“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祖父的意思吧。”徐善然回答,又说,“我们边走边说吧,先往能上去的方向走。”
  “你祖父——为什么?”邵劲吃惊问。
  “多半是祖母说了些事,祖父就起了这样的心思吧。”徐善然回答。她也在想这次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因为祖父的性子没有察觉不对,但现在倒回头想,其实事事都有征兆,首先只能带一个丫头便是一点,其次叫丫头坐在外边,好让她能够落单,也是一点,只怕这斜坡都是被细细找出来圈定好的,只是——
  徐善然看了身旁的邵劲一眼,心想祖父再怎么神机妙算,只怕也算不到她现在没了丫头是没错,但又跑来了一个男孩子。
  邵劲自听了徐善然的话之后就在沉思,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天色,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许多人的观念里,他这个半大男孩子可比夜晚的天色要有威胁的多。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一会,邵劲才突地想起什么,忙问道;“对了,刚才没有问,你有没有被撞到哪里?哪里特别痛的?”
  徐善然摇摇头:“没什么,只手腕有点痛,大抵是别到了吧。”
  邵劲“哦”了一声,得了这么一句话,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瞟向徐善然的手腕,但那一双手腕全都掩在宽大的袖子里头,连指尖都被盖得差不多了,他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看见底下的情况?
  再说现在他在古代,连那句“我会接骨我帮你看看”都不好说……邵劲抬手擦了下有点痒的面孔,只觉得自从打开车门之后,事事都出乎意料极了,至于什么“你站不起来我把你背出去”这样的预想,更是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说不出的挫败啊!邵劲暗自惋惜着。
  恰好此刻两个人已经走出了树林,光线骤然间明亮起来,邵劲一抬头,就看见西下的太阳在天边还残留着一丝尾巴,远处的天空渐蓝渐紫,又有红霞一般的色彩晕染其中,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他再转头一看,身旁小丫头脸上还是一派的镇定,不管是先前的事情还是现在的事情,几乎都看不出喜怒,更遑论被这温暖的色彩染上一点半点了。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唔,大概不行吧,现在是古代,应该不能被接受的。他有点犹豫的想着,但这个念头不知怎么的,自冒出来之后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满整个脑海,搅得他不得安生。
  邵劲很快就妥协了。
  现在没人,那小丫头又这么小,无所谓的吧?再说反正这么镇定的丫头肯定不会被吓到的!在心里这么安慰过自己后,邵劲也不知道为什么笃定徐善然不会生气,清了清喉咙,指着天空说:“看!”
  “嗯?”
  “漂亮吗?”
  对方指着的是天边的位置。
  徐善然看了一下,确实颇为美丽。她点点头:“不错,挺漂亮的?”她继续看着邵劲,听他接下去要说什么。
  邵劲咳了一声,说:“要是我们一直看地面,就只能看到眼前的地面;但如果抬起头看看天空,哪怕还是站在原地,也会觉得身周都宽阔了不少——看,这个世界原来能这么漂亮呢!”
  是在安慰她吗?徐善然心里有点好笑,脸上也带了些微的笑容。她正要说话,邵劲却突然问她:“你有没有想过在天上飞?”
  徐善然为这问题怔了一下,刚回答了声“没有”,就听邵劲笑起来,紧跟着又冲她念叨了一句“别生气啊!”
  生什么气?这个念头还没完全滑过徐善然的脑海,她就看见邵劲向下一蹲,两手向她身后一抄,跟着,她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都向天空飞去!
  她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耳朵里偏偏还听见那底下传来的大喊与笑声:
  “飞一下飞一下,朝天上看看,啊——”
  “不要老想着那些事情啦,小小的女孩子就是要多笑笑才可爱的!”
  “像我这样,对着天空大叫,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辈子加起来,哪怕在最荒唐的梦境里,徐善然也没有想过这一幕。
  她被人抛着上上下下地飞着,到了最高点失重落下,还没来得及感觉到恐惧,就又被人接住再往上抛……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感觉了,只能循着声音往下看去,就见邵劲那张满是灿烂笑容没有一点阴霾的面孔。
  她渐渐的也真的如同邵劲所说地那样向天空看着,感受着这‘飞一飞’的模样,看那天空在视线里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地变换着,看云层千变万化随风而走,只觉真有风汇聚在背后,变成一双翅膀,托着她不住地向上着、向上着……升到那从未触碰过的高度。
  到最后,同样笑容从模糊到具体,出现在徐善然的脸上与眼底。
  她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坡底

  结果直到最后邵劲双臂支撑不住;将人再好好地放到地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听见徐善然像他一样冲着天空大喊大叫;他有点遗憾,正想对着站好在地上的人说些什么,就见徐善然冲他笑了那么一下。
  女孩子的小脸在这反复往上抛的过程中已经染上了薄薄的绯红,她不经意的笑容间不止唇角扬起来,连眉梢都跟着斜斜飞起,那转过来的一眼更似凝睇一般;有着说不出的盈盈之意。
  邵劲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不长眼睛的鸟给兜头撞上了一下;都有点头晕目眩,心想要了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同龄女人的缘故;怎么现在看着小女孩都特别有感觉,他应该没有恋童癖这个毛病啊!
  “谢谢邵二哥。”徐善然笑道,“天空果然美得紧。”
  “不谢不谢。”刚才那想法太可怕,邵劲都有点敷衍了,脑中还在死劲想着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升起那样的念头,要说他有恋童癖,他这又不是第一次见着徐善然,怎么之前完全没有想法,刚才就有……唔,刚才就有?
  邵劲回忆着刚才的场面,想了又想,突然间明白过来了:不是他突然转变,是小丫头突然转变啊!
  之前还没有感觉,但要是再拿徐善然刚才的笑容和她往常的模样一对比,这差别就出来了:就好像一个是真人,一个是画像,虽然都是那么漂亮,画像说不定还经过精心而完美的雕琢,但人之所以能够爱上一个人,是因为另一个人同样是鲜活的,会说会笑有生命力的——而画像永远没有办法表现出这种鲜活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邵劲大松了一口气,心想不过是突然间转变太大,他才有点迷糊的吧。便把刚才的紧张放了下去,只放下去的时候,他还突然记起刚才徐善然似乎说了些什么——但说了些什么呢?他好像也没有来得及回复!
  邵劲连忙看向徐善然,没有看出来对方刚才说了什么,倒是正好看见对方衣服上接二连三的灰手印。
  他顿时就汗了一下,心想人小女孩坐在车里滑了那么一段路衣衫也没有半点凌乱之处,结果被他抱着朝上抛了几下,就跟在泥地里滚过了一般。
  由于想着自己是始作俑者,邵劲一时也不好出声提醒,不过向前走了两步的徐善然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停下来低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些衣摆上的痕迹。
  “咳咳……”邵劲咳了两声,准备说我们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溪水来洗洗。就见徐善然脱下罩在衣服上的那一层薄薄的衣衫,然后特别镇定地反穿回去,又问他:“我的头发上有没有什么脏乱的地方?”
  “……”邵劲一时也不知道是要吐槽徐善然将衣服反穿的行为呢,还是吐槽这衣服居然可以反穿。
  总之他觉得好像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徐徐开起来了。他还记得徐善然的问题,伸手在对方的脑袋上比了一下,一边比一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就这,这里,有点乱。”
  接着他就看见徐善然伸手扶了一下头发,似乎有点苦恼的样子。又抬手在袖子里摸索半晌——邵劲这才看见了徐善然那个别到的手腕,并不太严重,就是稍微有点肿,回去用药酒揉揉应该就没事了——拿出个钗子带上去直接掩盖住那点杂乱了。
  这时候,天边那点绯色也已经淡去了,两人在越来越暗的小道上走着。
  邵劲问:“开心点了吗?”
  “我没有不开心,”徐善然笑道,接着她看了一眼邵劲,又补充说,“不过刚才很开心。”
  没有不开心?邵劲看着徐善然,心想这不是在硬撑吧:“……是吗?”
  “是的。”
  “你如果要哭的话,我就走到三十步之外,什么都听不见。”邵劲提议。
  “……”徐善然。
  “开玩笑的,”邵劲笑,又说,“不过你家的庶姐,还有你祖父……”
  “就只是一件事情而已,解决了就好。”徐善然轻描淡写的说,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侧头看向邵劲。
  兴许是这一眼中的疑问太过明显,邵劲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怎么了?”
  “怀恩伯和伯夫人对你好不好?”徐善然问。
  “不好。”邵劲说得特别快而肯定,他得对背着良心才能在因为‘自尊’或者‘家丑不能外扬’的情况下把前面那个‘不’字给去掉。
  “那么——”
  邵劲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接下去的话,他不由说:“哎,那么什么?说到一半不继续很叫人惦记着的!”
  “你有没有那么一刻,像我庶姐一样,想要报复他们?”徐善然还是问出了这个并不太合时宜的问题。也许多多少少有些刚才的因素,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邵劲这个人。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叫人能够放心说话的人。
  邵劲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徐善然会这么问,接着他想了想,谨慎询问:“报复是指什么?揭露他们的行为吗?”
  “不,是直接杀了他们。”徐善然说。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这样我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邵劲不用考虑,直接就说。
  ……那么,你最后为什么这样做了?徐善然看着邵劲,将这最后一句话放在心底。她见邵劲已经有些疑惑地看过来,显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正要再说些别的将这件事带过去,不妨斜刺里插出一句话来:
  “徐五姑娘,你真是不想要命了,你说要是我出去将今晚你和这个单独在一起的事情宣扬出去,你是要进家庙呢,还是要被国公府报个急病身亡呢?”
  这声音来得突兀,徐善然与邵劲一齐转向声音来处,只见穿粗布衣衫戴斗笠的少年站在距离他们十来步外的地方。
  邵劲不认识这个人,徐善然一眼看见却笑了。
  她说:“宁舞鹤,你且说去,如何?”
  宁舞鹤将脑袋上的斗笠拿下来,扬了扬眉,正要讽刺一两句“你如此自信”,不妨再见到徐善然抬手指着他,淡淡笑道:
  “你是什么样的人啊?被出族之人连敲鼓上公堂之时,都要先叙为何被逐,一个大不孝之人,要是真有人信了你的话,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要是连你都处理不了,真不若早早死了,在那奈何桥上喝下一碗孟婆汤,忘尽前尘后事!
  每一次见着这个小丫头都要被戳心病!
  宁舞鹤真的猛地握紧拳头,要不是还有一些理智,只怕此刻就拧着拳头上去揍人了。
  邵劲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分辨出面前的人和徐善然的关系了。他皱一下眉,斜上前一步,将徐善然挡在自己身子后边,冲宁舞鹤嘲道:“要不要脸啊?你有本事冲着一个小女孩耍威风,你有本事真正出将入相地威风起来啊?在女孩子身上找存在感,还要用名声来污蔑一个女孩子,你长到几岁了?年龄都喂狗了吗?”
  宁舞鹤气笑了:我不能揍小丫头还不能揍你!
  他直接甩甩双手,甩出一串噼啪之声,踏大步上前!
  徐善然这时候看了拦在自己身前的邵劲一眼,真的有些好笑,自己往旁边一站,又对宁舞鹤说:“要不要来打个赌?”
  宁舞鹤脚步不由停了一下。
  就是邵劲,也对徐善然侧目:小丫头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成竹在胸……
  宁舞鹤说:“赌什么?”
  “就赌不过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要心甘情愿地对我大声说三声‘我输了’。”徐善然笑道。
  这叫什么赌?两个男孩子都愣住了。
  宁舞鹤说:“……若是我不说呢?”
  徐善然从容说:“那就换我对你说三声‘我错了’。”
  宁舞鹤的好奇心真的被钓了起来,他心忖嘴长在我身上,就算这丫头将我赚过去找人揍我,我只要咬紧了牙关就是不开口,她也算输,何况她若是真找人来,谁赢谁输还是未知之数,便说:“若是我明天见不着你呢?”
  “你只要跟着我,怎么可能见不着我?”徐善然说。
  “好,只要加上一句,除了你说‘我错了’之外,还有再补上‘凤阳何氏全是蛇鼠一窝!’”宁舞鹤咬牙说。
  徐善然的唇角溢出似有若无的笑容:“好。”
  一旁的邵劲有点想说话,他其实不太理解徐善然的自信,这种特别主观的赌注,成与不成完全在宁舞鹤一念之间,可以说是还没开始就先输了一大半啊……
  但看着那站在一旁的宁舞鹤,邵劲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和后头加入的宁舞鹤一起与徐善然向前走去。
  多了一个外人在,徐善然与邵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会说些话,三人沉默地向前走着,一直走到了那人工凿出的台阶前,刚要上山的时候,却意外碰见了一个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刚才马车滑下来的那一幕除了被邵劲看到之外,还被一直徘徊在左近的宁舞鹤看见了。因此骤然看见这人出现,两人的肌肉都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只有徐善然,虽比两人都慢了一步看清对方是谁,但在看清楚之后,是她的声音最先响起来:“大管事。”
  “五姑娘果然走到了这里。”徐大管事笑道。他背着双手看了邵劲与宁舞鹤一眼,又冲徐善然说,“老公爷已经在上面等着了,五姑娘自己上去和祖父说说话,可好?”
  “自然好的。”徐善然笑道,又对邵劲说,“邵二哥在这里等等?”
  “不用我陪你上去吗?”邵劲问。
  徐善然还没说话呢,徐大管事就朗笑一声:“小公子的问题太奇怪了些!我家姑娘去见自己的祖父,哪需要一个外人陪伴?”
  “邵二哥已经被父亲收为弟子了。”徐善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到底没有再纠缠这些,直接向山上走去。
  徐大管事让开一个位置叫徐善然上前,等女孩的身子越过他之后,他又站回原来的位置,嘴上客气着,目光却一点都不放松,直如鹰隼般盯着两人:“两位都请等等吧,在这里休息一时也是可以的。”
  邵劲与宁舞鹤这边的姑且不说,只说那被徐大管事放了上去的徐善然。
  周围已经彻底被夜的深沉给笼罩了,徐善然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只转过一个弯儿,就见远处火光隐现,再走上那么一小段,漆黑的夜色便被篝火点亮,她只见人头攒动,马车林立,当先的有一须发皆被熊熊烈火染成红色的老人,大马金刀般坐在椅子之上,目光炯炯朝她看来!




☆、第四十三章 祖父

  “祖父。”徐善然走到老国公身前几步停下;这样叫道。
  老国公“嗯”了一声,招手示意徐善然过来。
  徐善然又向前走了几步,刚站到老国公面前;一只蒲扇般大的手掌就伸出来;按着她的脑袋一番搓揉。
  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真正锻炼过身体的徐善然哪里撑得住?脑袋跟着那只手掌一翻摇动之后;别说发饰,连那本来扎得好好的发型也早都乱了。
  但饶是如此;等那只手再收回去之后;她也只是扶了扶头发;确定东西不会掉下来也就罢了。
  老国公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徐善然说了句“跟我来”,就径自向前走去。
  徐善然自然跟着。
  他们一路走着;远离篝火,再穿过临时的营地,一路走到那视线开阔的山坡边沿,老国公突然停下脚步问:“刚才那边有多少辆马车?”
  “十八辆。”徐善然说。
  “有多少个人?”
  “这就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看见的有五十四个。”徐善然说,“不算祖父和我。”
  老国公笑了一声,指着徐善然问:“小丫头不是猜着了我要考的内容了罢?”
  徐善然笑上一下,没有回答。她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真什么事情都预先知道,但刚刚坐着马车滑下坡的时候,她就吃亏在对周围不经心上头,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她怎么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上两回?
  “刚才怕不怕?”老国公这时又问。
  “多少有些吧。”徐善然说。
  “可看你的表现不像是害怕的模样啊。”老国公颇有意味地说,“有一个男孩子英雄救美,又敢和另外一个看见情况的人对坐打赌,怎么看都不像害怕的模样啊。”
  果然如此。徐善然如此心忖道,祖父必是安排了人在一旁悄悄看着,这样想来,刚才一系列事情只怕已经落入人的眼底了。不过也无甚大碍,若是祖父考虑过礼教之事,就根本不会有一开头的那一出;既然有了开头的事情,再要强求礼教一丝不错,不过是掩耳盗铃,徒惹笑话罢了。因而只是笑道:“邵二哥是父亲的弟子,这次应该是恰逢其会;至于我那被出族的表哥,只怕真是心心念念关注着我,会出现倒是不算奇怪。”
  “这话是说你早就有准备了?”老国公问。
  “孙女听书上有句话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以为然。”徐善然说。
  老国公笑了笑,冷不丁问道:“怪不怪祖父?”
  这话是在说今天马车滑下坡的事情了,徐善然说:“若祖父肯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一点不怪了。”
  老国公哑然失笑:“若是不答应呢?”
  “那就在心里怪一下。”徐善然笑道。
  老国公饶有兴趣:“那你想要提什么要求?”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刚冲出来英雄救美的小男孩。
  “我要进内书房。”徐善然可一点也不知道老国公的念头,她看着自己祖父,很认真地提出。
  老国公也觉刚才的想法太过可笑,听得孙女真提了要求,就直接将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开了,只看着那亭亭玉立般站在一边的孙女,说:“进内书房啊……国公府的钱粮地契、朝廷的机密文件、所有那些秘密的不能泄露出去的东西全都放在那里头。你想进去?你知不知道连你大伯父的两个儿子都还没有资格进去?”
  “我知道。”徐善然说,“但我是我,两位堂哥是两位堂哥,祖父,您说是不是?我想要什么,自然可以想祖父祖母提,祖父祖母若愿意自然同意,若不愿意也可以拒绝;两位堂哥若想要什么,也完全可以像我一般做。”
  “说得不错!”老国公赞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主动的性格,可他看了徐善然一眼,还是笑说,“可善姐儿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啊。”
  电光石火之间,徐善然已经听出老国公的意思,当下一怔。
  自来家族里不愿意叫女儿参加太多事情的缘故也无非如此,一来女子性柔,容易心软,关键时刻便要坏事;二来女子不过十四五岁便要出嫁,等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人,死后也受着别人家的香火,就更加不适合参与娘家的许多事物。
  有了林世宣一事,她对未来的婚姻早就没有太多的设想,不过挑一个好拿捏些,不至于干涉她太多事物的丈夫便罢了。
  但就是两世为人的自己,也从未想过将来会留在家中并不嫁人。
  可听自己祖父的意思,只要是仿佛自己不嫁人,那些家中的机密事宜便无须对她特别隐瞒了?
  正自惊疑之间,老国公已经再说:“你也别怪祖父,既然你想做男儿才能做的事情,祖父就把你当做男孩子一样对待的。撞疼了不许叫,走累了不能停,被人打进了泥浆里,你爬也要再给我爬起来!你不能再依靠别人,而要成为别人的依靠——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徐善然暂且放下疑问,说:“我明白的。”
  “那好,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老国公说,“你比别人更幸运些,我是你祖父,这一次你什么时候不想走了,那你就还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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