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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见善-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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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夜里,他们辞别湛国公府,坐在回家的马车,邵劲就凑近了和徐善然嘀咕说:“我今日第一次见到你祖父冲我笑啊!怎么,难道我最近又长得更帅气了?其实我就说了,按照我这种老少通杀的性格来说,不可能不讨你祖父欢心的啊!”

    徐善然莞尔:“我祖父……”有道是子不言父过,虽徐善然不觉得老国公的性格有什么,但她还是选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正欣赏年轻有为的子弟。”

    事实证明这个说法似乎太过委婉了,邵劲这边听得简直一头雾水。

    要知道如果昭誉帝还在的时期,昭誉帝那样信任于他,这才能将他出身个武官又没有亲眷这种硬伤给遮掩一二,好声说上一句“年轻有为”。

    但现在明德帝登基了,不要看他现在能随便带着兵到处咬人,那是因为明德帝初初上位位置做得还不稳,他帮着明德帝咬明德帝想咬的那些个人,咬完了还把这些人的身家什么的全部上缴给明德帝,这才让这皇帝缓缓对他动手来着……但明德帝是什么人啊?

    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是咬人咬得差不多了,大概没过个两三天,明德帝就要把他也给处理处理了吧,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何况他还不是明德帝的心腹,顶了天不过一个比较顺手的野狗。

    徐善然提醒:“你这段时间处理的人中可不少我祖父讨厌的对象呢。”

    邵劲恍然大悟!

    徐善然又笑道:“也有不少我外祖家讨厌的对象,你没见我娘亲今天见你也高兴么?”

    邵劲不屑:“娘每次见我都高兴。”

    徐善然简直无奈了:“总之就是因为这个了,回头估计我娘家和我外祖家都会送一些礼过来。”

    “这些都你处理吧。”邵劲不以为意,就他来说,反正不管再怎么夹着尾巴,他肯定会被皇帝看不顺眼,会被贬官离京,那在离去之前做皇帝的走狗表明自己对皇帝服软的同时再处理掉一些湛国公府和何府讨厌的家伙,那简直就是顺手而为一举两得的事情,完全当不上一声谢。

    “不过我估摸着我们也快离京了……”邵劲有点犹豫。

    “嗯。”徐善然回应。

    “你有没有想过……嗯,会去哪里?”邵劲又问。

    “西北如何?”徐善然说。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已经回到府中,王一棍正在外书房内举着烛火照亮邵劲一封全国的简易地图。

    他沉吟着:“西北么……东主此次出京,一路所见所闻想来心中有数,应知西北多苛政,民乱尤重;又因为朝廷的掌控力弱,那里很是不安稳。”

    “若我真去了安稳的朝廷触手可及的江南水乡,还有得几年命在?”邵劲淡然说,他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地点,又不以为然道,“西北正好,江南靡靡之风太重,没人肯当兵,从身体素质来说,也有所欠缺。”

    王一棍叹息一声:“东主不再想想?”

    “要再想想的可不是我。”邵劲冷冷道,“这世上若真正吏治清明歌舞升平,我纵使想搅什么浑水,也并无人失心疯了肯拿着全家的脑袋跟我干。他有朝一日若真正从那九五之尊之位跌了下来,不是因为我邵劲,是因为这天下千万万食不果腹的子民!”

    一阵疾风忽然从窗户外灌入,被王一棍拿在手中的烛火猛地摇曳一下,角落的阴影登时张牙舞爪地窜了上来,他只见那一贯开心得不太着调的东主屈起手指狠狠敲了桌面上的地图一下,神色严肃之间,被这阴影一渲染,竟有了几分狠厉之态。






第一五三章 走马

    一切正如意料之中。

    从邵劲接二连三的树敌之中吃饱了的明德帝在邵劲消停下来没有两天;就因言官上奏邵劲“寻机生事、中饱私囊”而下旨令其闭门思过。

    邵劲并无二话,当日下朝就回到府中,闭门谢客,做出一副恭听圣训的模样,其乖巧的模样叫明德帝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还不止,在闭门思过其间,邵劲也没有闲着,也不知从哪里漏出了消息;说是其在家中将自己掌管兵营及练兵的一些技巧想法都写了下来;如果说邵劲不管从出身还是其相貌礼节学识,都不被这京师中的高门权阀;清贵书香所看在眼里的话,那至少在练兵一事上;邵劲还是很入了些饱读之士的眼睛——至少明德帝是很重视这一点的。

    因此消息传出的一时之间,有若石块纷纷入池塘,也不知惊起了芦苇后的多少野鸻鹬。大家登时或明或暗地想要借那传说中的书籍一观。

    而这传说中的兵书,此刻正安然放置在明德帝的桌案之前。

    相较于生活颇为简朴的昭誉帝和宁王,明德帝黄煊实质上是一个颇喜奢华女色之人,因此虽昭誉帝过世还仅百日,这后宫之中是又进了好些个被宠幸的宫女,而那勤政殿中,凡百装饰也一一换了样,只拿最简单的蜡烛来说,便由原来普通的红烛变作了白祥烛,这蜡烛因通体白色、其点燃的光线又比普通蜡烛亮而得名,但照价在市场上要逼普通的红烛贵上三分,而到了宫里便作五分,因此仅蜡烛一项,一月下来的支出便要比之前更多一半。

    但这些都是小事了。

    明德帝此刻正翻阅着邵劲呈上来的兵书,因从头到尾都是用大白话写的,关键的阵型那边还用了详细的图画来表明,因此几乎一目了然。

    明德帝翻了两翻之后便赞道:“这邵棒槌至少在军队上,还有两三分功夫。”他看向跪坐在一旁仔细燃香的林世宣,“文成何以看?”

    林世宣字文成。

    他笑道:“陛下是知道的,学生于这兵书事物并不如何精通,再者陛下目光如炬,陛下既说了不错,那臣亦不必再看,一定是很不错了。”

    明德帝被林世宣逗得一阵笑。

    他坐回位置上,抚着膝盖叹道:“文成是有大才的,还是帮朕看看吧,朕亦是登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什么叫做‘战战兢兢,时时自勉,唯恐踏错一步’啊!”

    林世宣这才不再推拒,欠欠身,便将那册子接到手中来。

    只是接过了他也并不立刻翻阅,而是招来一旁的内侍用清水净手,净手后又用布巾擦拭,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方才双手拿起那本册子,先细细地抚摸着封面,跟着又轻轻翻开第一页,去看那目录与开头。

    一旁的明德帝暗暗观察林世宣的举动,见其郑重其事地对待自己递过去的东西,这便先在心里头点了点头。

    林世宣这时已经看了开头,只听他笑道:“恭喜陛下,不管其内容如何,至少这本书是邵大人认认真真写就的。”

    明德帝心中自得,嘴上却问:“何以见得?”

    林世宣便解释:“臣曾见过邵大人的字迹,而这书中字迹与邵大人一般无二,这便可以推断此书正是由邵大人亲笔所著。再次看书籍墨迹,其中并无错字,这便代表着邵大人写作的时候十分认真;再看纸张,其上僵白如新,尚有一些异味,可见是刚刚付印而出,但书页处却有细小卷边,不应当是书社的人疏忽,那就只可能是此书在付印之后常被人所翻阅。”

    林世宣这时将书按下,笑道:“其翻阅之人,想必是邵大人了。”

    明德帝赞叹道:“好个文成,若是刚才不逼你一逼,又叫你蒙过了一次!”

    林世宣只推说“雕虫小技”。

    明德帝又问:“既然如此,那文成你看,邵棒槌想去西北之事?”

    这就是在问策了。

    林世宣顿时一阵沉吟。

    当晋王的时候,邵劲的京营对黄煊是个如鲠在喉如虎在卧的心腹之患,但等晋王当上了明德帝,这个‘鲠’、这只‘虎’的威胁力便大大的降低了,概因明德帝身为至尊,坐拥天下,任是这河山万里日月皎皎,都是明德帝的,何况区区一个邵劲?

    邵劲服软得够快啊。林世宣暗自想道。

    这些日子以来的那些钉子样插在明德帝真正掌权前路上的障碍,十之七八已经被邵劲给扫了个干净,明德帝就算不会为此动容,但就算是驱策了个野狗,总要丢根骨头给其一点甜头,也好给接下去想要靠过来的人一些榜样不是?

    什么邵疯子,邵疯狗,邵棒槌,真信了这些外号的人才是傻子。林世宣不以为然地想。

    不拘是那一夜动乱还是邵劲之后的应对,他一一看下来,只觉得这人外边荒诞不羁,实则绵里藏针,是个真正揣着明白当糊涂的聪明人——否则对方早在那一夜里就回天乏术了,怎么会有现在的能不能去西北一议?

    而按林世宣真正的心思,他并不想让邵劲去西北。

    既是是因为那一夜最终没有按他计划前行使他微有不悦,又更是因为邵劲在军事上的才华让他暗暗警惕——总之如果可以,林世宣并不介意帮着踩一脚,让邵劲真正跌入深渊,去官职、下诏狱,最后上了断头台。

    但问题是现在皇帝并不想这样快地解决邵劲。

    也许是还惦念着对方军事上的一点才华,想收归己用;也许是打算如猫捉耗子一样再好好地玩上一玩再真正了结对方的性命,但不管怎么样,重点还是明德帝这一时刻的想法。

    明德帝这一时刻是想要把邵劲送去西北的。

    ……并不太值得。林世宣想。

    他现在还没有取得明德帝真正的欢心,也并未来得及科举取士高居榜首,此刻若是不顺着明德帝,那未来的路边无端生出了许多波折,殊为不智。

    至于邵劲……究竟只是一个念头,有则好,无也罢,他们现在毕竟还没有很直接的冲突。

    如此想罢,林世宣便直言“事可”,又说:“西北虽民风剽悍,偏又因为土地贫瘠而军备废弛,邵大人此去若能将其整顿一二,陛下便又添一支助力了!”

    这句话大概说道了明德帝的心里。

    明德帝点了点头,便令身旁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拟了份圣旨,其大概内容便是随意寻了个错处,贬邵劲往西北任副总兵。

    林世宣听到“副总兵”这里就暗暗摇了下头。

    他虽是江南出来的才子,对西北的事情却也不算很陌生。实则近几年来,西北那边十分的不太平,每次从那里传到京中的奏折中,十份里有七份是说哪里又有了干旱来哭穷,两份是给营中士兵求饷,还有一份则是说又哪里有了一窝占山为王的土匪的。

    朝廷对西北的控制力已经十分的弱了,就是一个没钱没粮的总兵过去,也不见得能镇得住底下的人,何况是一个带了副字的总兵?

    先前看皇帝的神态是想着收服邵劲,此刻却又处处显着对其的不放心。

    林世宣哂笑一声:罢了,反正与己无关,想来去了哪里,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任是其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这晚明德帝与林世宣的密议结束,不过两三日,这将邵劲遣去西北,出任副总兵并“即刻前行”的圣旨就到了邵劲的府邸。

    邵劲如之前一样毫无犹豫,当下就接了圣旨叩谢皇恩,并且亦不过收拾了半天工夫,甚至不等徐善然的娘家听到什么消息遣人过来查看,便带着妻子与府中一些客卿侍婢,浩浩荡荡一共三辆车子数匹骏马,以及一小队百来个人,明德帝特别恩准的贴身护卫一同离开了京城。

    这一百个从京营之中出来的亲卫又是兵书之外的另一个说头了。

    当日黄煊因邵劲手中的京营的战力对邵劲防备甚深,心里自然也有将京营收归己用的*,而这一次,邵劲在京营的交接事宜上做得实在是好,不止将里头的各种关节,自己的操练细则都与那来接替的人细细说了,还索性将之前拿出来的,用以养着队伍的剩下的银子全部留了下来,更将自己以后的对京营发展的思路,全都写成另一份册子呈交明德帝,最后甚至还亲自在京营之中做全军的工作,为接任者撑腰。

    这从头到尾的一系列行动下来,明德帝之前想过的接任风波便完全没有出现,相当于明德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战斗力保存完整的整整数万精兵,并且完全可以照着邵劲的方法养出更多的精兵。

    因而一向小气的明德帝这一回总算大方了一点,叫邵劲自京营之中挑一百人走,权充其心腹亲卫了。

    这一百人此际就在京营的扎营之处与邵劲会和,队伍登时扩大了一倍有余,三辆马车被众人拱卫在队伍中间,一路行来,虽风景不盛,好在十分安心。

    只是因人数多了,离京的第二夜,队伍在驿站休息之时,便不免出了些事情,乃是有一个面生的老年奴仆想要趁夜晚偷偷逃走,只是走的时候被那守夜的军士抓了个正着,又被扭送到王道行先生处,后来不知怎么地惊动了整一层的人,不止王道行与高婵,连邵劲都披衣出了房门,只看那被压在驿站大堂的老者。

    一盏油灯将昏暗的大堂照亮,邵劲坐在长条的板凳之上,认真看着那微垂着头,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者。

    “他是?”邵劲问。

    “并不认得,”王一棍微微皱眉,“说是养花的老农,但我并无印象。”

    邵劲点点头,他又看了面前的老者一刻钟,突然出人意料地说:“行了,将人放开吧。我出来之前就说了,此去西北,所有仆从一概遵从自愿原则,若不愿意,全还了身契给安家费,概不留难。”

    说着他又向旁边伺候的小厮说:“拿一包银子来,这位之前没拿到安家费,现在得给他补上。”

    周围的人一阵愕然,但并没有人挑战邵劲的威严,很快便有人将整一包银子拿来,邵劲亲自递给了已经不被人按着的老农,又说:“大爷路上好走。”语气十分客气。

    不想邵劲这话音才落,那老农就长长地叹了一声,接着他头也不垂了,背也不驼了,虽还是原来的花白头发粗布衣衫,但整个人看着却立时不同了起来!






第一五四章 迢迢

    驿馆中的其余人等都已经出去了;大堂中只剩下邵劲和那老农两个人。

    邵劲拱手说:“恭喜公公逃脱险境。”

    这混在车队中的老农刚刚已经水和特制的药液洗去脸上粗褐的痕迹与颜色,恢复了当日在昭誉帝身旁伺候时的白胖形象。只是随着药水的洗去;他脸上仿佛如身缠重病一般的蜡黄也掩饰不去了。只听他苦笑一声说:“邀天之幸罢了。”

    邵劲也不多问;只道:“公公可是有想要去的地方?若是顺路,也不妨再跟我们走上一段距离。”

    冯德胜只道:“一个无根的人;在那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过了大半辈子;哪里还有什么去处?”

    邵劲并不太以为然,只笑道:“那也挺好,冯公公尽可看这江山万万里的秀水青山了,公公一身武艺不俗;不拘去哪里;要安生立命都不算太艰难。”他又沉吟,“嗯……就是路引还有几分麻烦;要不公公先跟我去西北?在那里弄了张在档没有问题的路引之后,再要去别的地方就方便了。”

    邵劲的建议在以前自然不被冯德胜看在眼里,但此刻昭誉帝身亡,冯德胜的一应势力十之八/九是风流云散,还有一二分也全都在京城之中,在此时是能不动就尽量不动。

    冯德胜低头沉吟一番,说:“邵大人就不怕被老奴牵连吗?”

    邵劲挑了下眉:“冯公公可知道最近朝堂之上的动向?”

    冯德胜说:“略知一二。”

    邵劲便呵呵笑道:“那我就实话说了,如果这个时候登基的是宁王,那我一定不动去西北的念头;但现在登基的是晋王,我不去,他不安心;我去了,他早晚也十分不安心。”

    不知不觉之中,一向爱说大白话的邵劲也无师自通了点到即止的技能。

    冯德胜当然能听得懂邵劲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宁王与晋王之行为虽乍看相差不大,但前者实际上比后者好上许多,一则他对其血脉至亲还是有些敬畏怜悯的,二则宁王城府虽深,文治武功却也不弱,此际若是换了他当皇帝,要么不让邵劲去西北,如果要让邵劲去西北,就一定是给了总兵的位置,全心信任邵劲,让邵劲好好整治西北的。

    否则送一个与自己离心离德的、还十分通晓军事的武臣去一片混乱的西北?

    对方不出头就算了,若真出了头,岂不是白白给他插上了羽翼,为自己又添一个心腹之患?

    冯德胜这一次沉默了更久。

    邵劲刚才的那句话中,说宁王与晋王的区别还是其次,真正的重点,是邵劲基本相当于摆明了车马跟他说自己不会跟着以前的晋王、现在的明德帝干。

    这简直比冯德胜预想中的最好的结果还要好上一百倍。

    好到他甚至感觉不可思议极了:一个臣子,一个毫无亲族帮衬的、没有可供追溯的祖先的,甚至失父丧母、仅仅因为救了昭誉帝而被昭誉帝信重、蹿红还不到半年、朝廷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大小臣工的势力都没有搞清楚的一个……泥腿子,怎么就敢这样……大放阙词地说要和一国之君天下共主对着干?

    “为什么……”冯德胜还是忍不住问了。

    “什么为什么?”邵劲问。

    “邵大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冯德胜以一种近似指责的口吻问。

    邵劲反笑道:“冯公公作为昔日的大内第一监,手里可是掌握着批红权利的,各地那么多奏折经过你的手里……冯公公不要跟我说,这国家真和你们大家嘴上说的一样国富民强四海升平。”

    “户部银钱虽然不多,但各地凡有灾害,也大都量体裁衣地拨了下去,至于随后的动荡,十之八/九是一些刁民在趁机作乱。”冯德胜沉声道。

    邵劲闻言,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冯德胜一会,在确定冯德胜是真正认为那些如烽火一样在各地点燃的民乱是真正“刁民作祟”后,他不禁道:“先是我还说请公公先走,不过现在看来,公公还真要和我们一道了——好好看看刁民是怎么作乱的——也免得半路被这些刁民给坏了性命,如何?”

    话说到这里,和冯德胜最开头想与邵劲说的话可谓相去万里,但与邵劲一席话之后,冯德胜却有了别的计量,因此听得邵劲这么一说,便微微笑道:“也好,邵大人既不嫌弃我这背晦之人,我便先跟着大人走上一道!”

    这一趟西北之行,对很多人来说都尤为重要,甚至直接改变了无数人乃至一个帝国未来的命运。

    而就徐善然而言,她也在这一趟横穿半个帝国的行程中看见了某些前一辈子并不了解得那么深刻的东西。

    她看见过山野风光,农田阡陌,在林子里捕捉到麋鹿闪过的身影,从那些农人的手中接过了一只脑袋上有一绰灰毛的小兔子。

    她在露天过夜过,没有太多的遮挡在周身的屏障,视线极为的开阔,草地清凉的湿意透过毡毯传递到皮肤上,夜空是十分冷静的深色,但上面缀满了大大小小的明星,又将这冷静的夜色综合得十分柔美亮丽。在这样的天空之下,远处的灰色的树影也仿佛变得可爱了。

    “天空像什么?”

    他们肩并肩躺在地上窃窃私语,队伍将这中心空出来留给他们,还带着春天料峭的风将远处骏马喷吐鼻息的嘶鸣送过来,又偶有一两声低低的交谈,在这夜里就同篝火一般暖意十足。

    徐善然看着天空想了很久。

    人活得越久,想象力就越贫瘠。

    但这一次,她看着天空,话语就自然而然地从嘴里说出来:

    “像我小时候的一个宝石匣子。”

    “那应该很漂亮?”

    “嗯,”徐善然轻轻回应着,她其实有些忘记了那东西,但依稀之间还记得自己当年的心情,“很漂亮,很漂亮……我睡觉也抱着它,谁也不许碰,爱不释手呢。”

    “那它现在?”

    “应该在我的妆奁里,回头找出来。”

    “行啊,我和你一起找!”

    他们说笑着,肩膀与肩膀碰在一起,头发和头发相互缠绕,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善然睡着了,窝进了邵劲的怀中,如是之后,就连那从夜间吹到天明的寒风也不能搅扰她安宁的梦境。

    在沉睡之中,她梦见了白天的情景,车队在林中休息,邵劲教她骑马,她用手抚摸着那匹枣红色的小母马,刚刚两岁的孩子有着长长的眼睫与柔软的鬓毛,在她伸手的时候,它会温驯地垂下脑袋任她亲近。接着邵劲就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在马上,他则在地上牵着马,带她走在宛如镜面的湖边。

    花与水的味道叫人沉溺。

    一觉天明。

    但明天并不总是美好的。

    随着车队的前行,在距离京师越来越遥远,干旱越来越厉害的地方,他们渐渐看到了荒废的无人的村落,这些村落里,田地干枯,房屋坍塌,连路边的树木都灰白了大半枝干,几只全身漆黑的鸟挂在树梢上,用锐利而冰冷的目光打量着远处行来的队伍,又在队伍将将靠近树木时“呱”地一声振翅离开。

    他们并没有在这满目凄怆的地方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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