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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那朵白莲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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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卫清妍却在她的后退中,摔倒在了地上,身后跟着的丫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将人扶了起来。
桂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一把老骨头几乎被撞散了架也无暇顾及,想要上前去先行告罪,刚踏一步,就觉得脚下打滑,惊呼一声之后,歪着身子撞上了旁边的架子。
瞬时之间,一碗浑浊的污血应声从高处摔下,兜头淋了到了卫清妍身上,碗重重在她肩膀上一砸之后,弹到旁边的地毯上,咕噜噜打着转。
卫清妍整个人都懵住了,碗底暗红的血洒到地毯上,头顶有粘腻的东西顺着头皮往下流,带起细细一股凉意,腥臭味刺鼻。
她颤抖着手一抹,指尖霎时染上一抹暗红:“这是什么……”卫清妍快要哭了出来,心里无法接受,但还抱有一丝希望。
孙神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帕子走近:“启禀公主,这是草民为了研究郡主身上的毒疮,挤出的脓血。”
卫清妍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伸出袖子不停抹着,可因着是夏季,身上衣料过薄,未将血擦干净,反而糊了一脸,连声作呕之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屋里顿时乱成了一片。
桂嬷嬷赶忙从地上站起来,看了晕过去的卫清妍一眼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便怒视着顾怀瑜:“今日之事老奴定要禀告德妃娘娘,公主好心探望郡主,却被三小姐……”
话未说完,就被顾怀瑜打断:“不是桂嬷嬷撞倒了架子,才浇了公主满身血污的吗?这满屋的丫鬟可都是亲眼所见。”
桂嬷嬷吊梢的眼角往下垂了垂,“三小姐,得罪了!这话你日后还是当着德妃娘娘去说吧。”
顾怀瑜冷笑一声:“怎么,桂嬷嬷犯了错怕受罚,便想先行将罪过推脱到旁人头上吗?”
“还真是伶牙俐齿。”桂嬷嬷脸颊上的肉抖了一抖,面色忽青忽白,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的。
六公主是德妃娘娘的心尖子,不论今日是因何原因,总归是桂嬷嬷护主不力,这一顿责罚无可避免,若是不拉个垫背的,卫清妍醒来后,或许自己连命都保不住。
“三小姐意图恐吓公主,刻意推倒奴婢,浇了郡主满身秽物,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狡辩。”桂嬷嬷稳下心神,沉声说着,眼风扫过屋中的丫鬟。
自公主一出生,桂嬷嬷便开始伺候着,地位自然是比今日带来的小丫鬟身份高上许多,她这般说也是在提醒众人,到了德妃娘娘面前该说什么。
小丫鬟们齐齐低下了头,拥着满面血污的卫清妍,绿枝想要开口说什么,被顾怀瑜拉了一把之后,还是默默退到了一旁,怒视着桂嬷嬷。
“桂嬷嬷的一张嘴,果然白名不虚传。”门口忽然传来老夫人淡漠的声音。
桂嬷嬷整个人一怔,老夫人已经由白嬷嬷搀扶着进了门。
她走之时便放心不下,刻意让人给倚翠带了消息,若浮香院中发生任何情况,立马向她禀告,所以,在桂嬷嬷那声惊叫过后,倚翠便悄悄从浮香院跑到了寿安院请人。
在一众宫女面前桂嬷嬷敢摆脸子,为了保命也敢攀咬上顾怀瑜,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奴才,对着这位曾经巾帼的前任荣昌王妃,桂嬷嬷却不敢拿乔,她对着老夫人欠了欠身。
“老奴见过老夫人,既然老夫人到了,我也不遮遮掩掩,公主今日好心来探望郡主,却被三小姐浇了满身污血,这会甚至晕了过去,老夫人您说,怎么向娘娘交代?”
虞老夫人由着白嬷嬷搀扶到了临窗的椅子上坐着,惊讶道:“哦,有这等事?”
桂嬷嬷立刻往旁边站了一步,露出卫清妍的身影,痛心疾首道:“六公主金枝玉叶,到了荣昌王府却被这般对待,老奴着实心疼公主,公主……”
老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冷笑道:“桂嬷嬷痛心到竟忘了请太医先替公主瞧瞧,也忘了先行替公主收拾妥当,便迫不及待的将罪过按到我孙女头上,果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
桂嬷嬷面色一变,犹自逞强道:“不论老夫人如何说,这事总归与三小姐脱不了干系,老奴相信,德妃娘娘自有定夺。”不是她不想先替卫清妍清理,而是错了这个时机,自己就只能认罚,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将顾怀瑜拉下水,有她吸引着六公主的仇恨,自己尚能保命。
张口德妃,闭口德妃,老夫人最是见不惯她这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人,转而看向顾怀瑜:“怀瑜,你来说说?”
顾怀瑜向着老夫人走了两步:“孙女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公主在看望过姐姐之后,便领着桂嬷嬷和丫鬟往外走,也不知怎的,就撞倒了桂嬷嬷,想来桂嬷嬷年纪也大了,慌乱中打翻了孙神医挤脓血的碗,孙女还未反应过来,桂嬷嬷便开始指责我了。”
“满口胡言!”桂嬷嬷眼皮突突跳了两下,厉声道。
老夫人眼风一扫:“德妃娘娘最是重规矩之人,一个奴才竟敢这般大呼小叫,我倒是要去问问德妃娘娘,谁给你的胆子!”
桂嬷嬷心中一凛,就听顾怀瑜不疾不徐的说:“我是不是胡说,桂嬷嬷心知肚明,且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作证,亲眼所见的事,总不能颠倒了黑白。”
桂嬷嬷咽了咽嗓子,目光扫过卫清妍身边的丫鬟:“你说!三小姐是不是胡说八道。”
小丫鬟低头抿唇,不敢轻易回答。
这时孙神医却抬脚上前:“老夫虽是一个赤脚大夫,身份低微,但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三小姐所言与事实无异……”
桂嬷嬷怒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个什么身份……”
话刚说了一半,林修睿已经闻讯赶来,他已经闭门不见人多日,再看到房间里那些熟悉的脸时,有些恍然之感。
“桂嬷嬷。”他沉声道:“这里是荣昌王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耀武扬威。”
人越来越多,这是桂嬷嬷未曾料到的,对上老夫人一个都已经够让她胆战心惊的了,更何况,这世子还是二皇子跟前的红人。
“倚翠,安排一间厢房,先替公主清洗,张垣,拿着牌子去请御医过来。”一连声的吩咐,林修睿最后才看着桂嬷嬷道:“赵毅,将这奴才抓起来,交给二皇子处理。”
他才接到命令,宋时瑾确实心悦顾怀瑜,眼下这个时机半点得罪不得,且,桂嬷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狗奴才,居然敢跑到王府作威作福,真当他荣昌王府人人可欺不成。
桂嬷嬷挣扎之中被堵住口舌拖了下去,倚翠动作很是麻利,不到一会的功夫,便已将厢房收拾妥当,丫鬟们赶忙将卫清妍抬了过去。
顾怀瑜抬眼看了一眼林修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处置,反而站到了自己这边,看来这段日子的闭门思过,还真是学到了不少啊。
怎么说卫清妍也是在荣昌王府出的事,在太医请到之后,老夫人便先去了那边看着,林修睿也预备将此事禀告给二皇子,深深看了顾怀瑜一眼后,转身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孙神医与顾怀瑜二人,孙神医这才抬脚上前,将方才刻意褶皱起来的地毯铺平。
顾怀瑜目光闪了闪:“孙神医……”
孙神医打断,头也不抬道:“叫我师父。”既然宋时瑾已经将那东西给了顾怀瑜,那便是认定了,提前叫一声师父,不为过。
顾怀瑜有些咂舌,怎的忽然就被要求改称呼。
孙神医却笑道:“小鱼儿,咱们已经这么熟了,你还孙神医孙神医的叫着,这样也太疏离了,我不喜欢。”
听他这么说,顾怀瑜也不纠结,随着改了口:“师父,那碗东西,是你刻意准备的吧?”对血腥味顾怀瑜最是敏感,只一闻便觉出那碗东西,并非是脓血。
孙神医一脸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看着顾怀瑜。
“我前些日子,见您背了一筐鸡血藤回来。”顾怀瑜笑道:“这两日,林湘的药中,常用此物。”
孙神医望了望门外,“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就是故意恶心她的!看她那样子就烦。”
顾怀瑜若有所思看着孙神医,也不揭穿,恐怕不止是吓吓那么简单了。
孙神医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扎出的针眼,以往是我胆小懦弱,如今,也该从那些人手中先收一点利息了。
第82章
御书房门口,德妃刚一出来,便遇到了候在门口的宋时瑾,金黄色的光从支出的檐下照过来,有些刺眼。
德妃虚了虚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宋时瑾逆光站着,五官笼在阴影里,看不太分明,衣袂被廊下的风一扫,恍若临仙,依稀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着德妃笑了笑,一如当年初见。
“宋大人,皇上宣您进殿。”
李玉尖细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出,打断了德妃的晃神,她眨了两下眼睛,又侧头看了宋时瑾一眼,却再也找不到那股熟悉之感。
宋时瑾颔首,沉声道:“有劳李公公。”
李玉笑道:“您客气了。”
错身而过,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厚重的鎏金门在德妃眼前缓缓关上,宋时瑾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德妃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静秋姑姑赶忙迎了上来,躬身唤道:“娘娘。”
“回宫。”德妃转身,将手搭在她手上,下了汉白玉台阶,就有抬着轿撵的太监匆匆而来。
德妃却挥了挥手,屏退了随行的太监和宫女,由静秋姑姑搀向着昭华殿缓步走去。
长长的石子路被阳光烤的有些烫,平整宽敞却是难行,蜿蜒到仿佛看不到尽头。
静秋抬眼看了一眼德妃,小声问道:“娘娘您心情不好?”
德妃的手猛地向下沉了沉,半晌后,似喟叹道:“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掉那个贱人。”
静秋心下一凛,小心看了眼四周,见宫女太监们离得远远的,又回过头没敢搭话。
“方才,他又拿着她的画像看了。”德妃依旧缓缓说着,语气平淡,手却在瞬间握紧:“一个死人,难为他惦记这么多年!”
静秋将头埋的越发的低,手背上被德妃不染蔻丹的粉甲掐出深深的印记,也丝毫不敢动作,视线盯在自己的鞋尖上,一步一步支出裙摆,又藏到裙底。
许久,德妃松开手:“罢了,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宫闱深深不知几许,红颜埋骨却堆不到头,天家帝王生来薄情,若是一视同仁,德妃不会深恨至此,偏只怕,有情只付于一人,至死方才醒悟。
同一个死人,怎么争!
得不到的才是永恒,年轻时不懂,如今懂了却无法改变,她有些后悔,这颗朱砂痣是自己亲手种的!若摆在如今,她不会那么急着动手。
韶华不在,端看他还爱你什么!
昭华殿内,卫清妍面色苍白,怯懦地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卫峥,莫名感到一丝胆怯。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她收拾妥当了,虽洗了澡,换了香薰过后的衣服,可她还是觉得,身上依旧臭的让人作呕。
方才污血流过的地方,仿佛盖着一层麻麻的东西,那感觉,就像血在头、肩上凝成了厚厚的痂,心里膈应的慌。
还未来得及理会桂嬷嬷去了哪里,便被卫峥派人一路带到了昭华殿。
气氛沉闷,至此,她才感到害怕起来。
不论是德妃还是卫峥,都与她说过多次,不许轻举妄动,她不止动了,人未教训成,还将自己也栽了进去。
害怕、委屈一时间统统攀上心头,卫清妍脸色又白了两分。
卫峥斜斜看了她一眼,恨不得将卫清妍脑子撬开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是不是没有长脑子!
门口处脚步声传来,德妃走了进来,看到脸色皆不大好看的兄妹二人时,稍稍怔住,问道:“一个个的,这是怎么了?”
“母妃。”卫峥放下手中的茶盏,恭敬唤了一声后,起身向着门外道:“将人给我带进来!”
德妃视线扫过缩着脑袋的卫清妍,由着静秋扶到了主位坐着。
片刻后,剪了舌头的桂嬷嬷,双手反绑在后头,被卫峥的两个护卫押到了殿上,见到德妃之时,已经痛至到萎靡的桂嬷嬷忽然挣扎着跪了起来。
德妃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淡声道:“怎么剪了舌头?”
“儿臣吩咐的。”卫峥扫了一眼卫清妍,道:“母妃,荣昌王府的事,您都知道了吧?”
德妃神情微微一凝:“何事?”
桂嬷嬷安排人给德妃报信之时,她正巧往御书房走去,尚还不知卫清妍跑到了荣昌王府去了。
卫峥挥了挥手,将昭华殿内的宫女太监屏退,才道:“您怎么由着妹妹跑到荣昌王府胡闹,还让这狗东西耀武扬威,不止顾怀瑜,连老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若非林修睿先将人带到儿臣这里,想来老夫人已经带着人去找了父皇!
儿臣现下是何状况,您不是不知道,正是用人之际,她这般一闹,外人作何感想?若是……”
他没往下说,德妃却是听懂了,原本一脸淡然,听完他的话也为之色变,蹙眉看向卫清妍,道:“我前两日交代你的话,都忘了?”
德妃素来溺爱卫清妍,见她回来后,卫清妍心中便有了底气不再害怕,本以为德妃会为自己说话,这会听她一斥责,心中委屈更甚。今日分明是她受了委屈,被泼了满身脏血,不止哥哥不护着她,现在连母妃也要怪自己。
见她还是死性不改的样子,卫峥沉声将荣昌王府内发生的事细细将了一遍,而后厉声道:“桂嬷嬷是母妃的人,怎么处置,全凭母妃做主。”
德妃勾了勾唇角,向着静秋使了个眼色:“带下去。”
桂嬷嬷张着黑洞洞的嘴,呜呜叫了两声,被静秋姑姑带着人拖了下去,闷棍入肉声从门外传来,片刻后,静秋裙摆沾着血迹走来。
“只挨了二十板子,就去了。”
卫清妍浑身一抖,僵在了椅子上。母妃竟是半点都不由桂嬷嬷辩驳,便将人处置了。
卫峥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来敲打敲打,不然,卫清妍还真察觉不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照着性子为所欲为,总有一天要坏了自己事。
“卫尧的事,虽然儿臣已经将调查到的结果交给了父皇,可儿臣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儿臣了,如今汴梁,沧州,荆州,齐齐出事,这其中未必就没有父皇的手笔。”话锋一转,他看向卫清妍,沉声道:“如今,局势不明,我尚还不能肯定这些事时瑾有没有参与,我不指望你帮什么忙,但求你别拖我后腿!”
卫清妍平日被保护的很好,卫峥做的这些她以前并不知晓,听得两眼一蒙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过卫尧前些时日被歹人绑走这事她是知道的,再一想,脑中似被一道雷劈开,这事竟然是自己哥哥做的!
见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卫峥厉声道:“这些话,听了你便给我忘了,若不然,你这公主之位,怕是也坐不了多久!不止你,还有我和母妃,后果你自己掂量掂量。”
他语气过重,目光逼视到卫清妍有些受不了,打了个寒颤之后,起身一头扎进了德妃怀里。
“母妃……”
德妃眼前一花,脑中有一瞬间,卫清妍的脸变成了旧人的模样,她下意识一躲,卫清妍就磕到了椅子上。
“母妃!”卫清妍捂着下巴,不可置信看着德妃。
德妃闭了闭眼,殿中又是一切正常,她抬手将卫清妍拉到怀里,抚了抚她的背。卫清妍抬了抬头,发髻擦着德妃下颌而过。
德妃正欲说话,鼻尖却忽然蹿起一股苦味,眼中看到的所有颜色淡都了几分,像乌云这月日,天忽然暗了下来。
卫峥瞧着她神情有异,忙问道:“母妃,您怎么了。”
德妃伸手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脑中一阵晕眩,再睁眼,又是一切如常。
她松了口气:“许是方才晒了会太阳,许是有些热着了。”
说罢,胃里又是一阵翻涌,赶忙将卫清妍推开,跑到一旁,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卫清妍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拍了拍德妃的后背。
德妃却在瞬间痛得跳了起来,只觉得卫清妍拍过的地方,似被火烫到一般,痛入骨髓。
见向来宁静温雅的母妃如此失态,卫峥察觉到了不妙,大声喊道:“快,请御医来!”
当夜,德妃身患怪病的消息就传遍了盛京的各家各府,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德妃脉象平稳,瞧不出一点异常,但她浑身上下却疼得厉害,连衣料摩擦着皮肤都会痛,更别说坐,躺压迫到的皮肤。
甚至,用手轻轻一拍,就会起水泡,皇帝知晓之后,却勃然大怒,诡异的将整个皇宫搜查了一个遍,却什么都没找到。
孙神医坐在厢房的凳子上,面前的油灯闪着幽幽地光,焰尾一股青色的烟盘旋而起,消失在火光找不到的黑暗中。
房内一阵风起,油灯闪了闪,噗,火光灭了。
黑暗中,有人问到:“是你做的。”
孙神医没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油灯重新点燃,他看向宋时瑾:“今日,六公主来过。”
宋时瑾撩袍坐下,道:“我知道,所以我今日熏了你给我的那香。”
孙神医笑了笑,转开了话题:“你将玉扣给了小鱼儿?”
宋时瑾挑眉,“您不是都看到了?”
“好啊。”孙神医喟叹:“真好,小鱼儿是个好姑娘,你得珍惜。”
“那是自然。”
孙神医啧啧两声:“那丫头,眼睛也太尖了些,我自觉今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都被她一一看在眼里,连我调配的那碗东西,都被她闻了出来。”
宋时瑾眸中有暗光浮沉,问出了心中疑惑许久的事:“您与德妃是旧识?”
孙神医扯了扯嘴角:“熟得很呐……”
第83章
德妃生了如此怪病,搅乱的不止是后宫中的一汪湖水,但凡知晓当年那件事的朝臣都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年之事宫内消息瞒得紧,大皇子因何夭折,与先皇后忽然薨逝的原因时至今日都是一个迷,事发当夜,元德帝便直接动用龙鳞卫将椒房殿一干宫人羁押了起来,半点消息不许往外露。满宫上下被翻了个底朝天,涉及此事的宫女嬷嬷悉数毙命,凡在当时往后宫中布下眼线的人,后来都因各种原因获罪。
朝臣间噤若寒蝉,丝毫不敢议论此事。可若是有心,也并非一点消息也探查不到,老臣重臣之中,还是有人知晓,德妃今日之状,曾在先皇后身上出现过。
只是时隔多年,皇上也未对外公布,后宫中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云谲波诡。也不知德妃这次,会不会如同先皇后那般,香消玉殒。
不能坐不能躺,换上了最轻薄的软绸衣,德妃还是疼得厉害,卫清妍被吓得三魂出了两窍,可也只能守在昭华殿内哭哭啼啼,卫峥则见事不好,派人去了大将军府中。
德妃气若游丝跟罚站似的在寝殿中站了一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将昨日发生的事细细回想了一遍,除了在御书房呆了片刻,余下时间她都呆在昭华殿内,所有吃食也同往常无二,还是没想通,下毒之人究竟是在哪里下的手!
大将军符澜收到消息过后,隔日便在朝堂之上请命,既御医束手无策,求皇上允他广招天下名医,举能人异士进宫替德妃娘娘治病。
元德帝高踞与龙椅之上,深深看了面目坚毅的符澜一眼,然后转而看向首辅高正远:“爱卿以为如何?”
高正远沟壑纵横的脸上隐带一丝苍凉,半阖的眼眸中有厉芒忽闪而逝:“老臣也想知,这病症究竟是何故,若符大将军能寻得能人,自然是极好的。”
元德帝心尖一刺,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宋时瑾,而后,允了符澜的话。
高正远似又苍老了几分,下朝时,朝着椒房殿的方向看了一眼,重檐庑殿顶,金色的琉璃瓦上盘旋过几只鸽子,自先皇后薨逝后,那里被重兵把守,锁了多年,已然成了这宫闱之中人人不敢提起的禁地。
符澜脚步停在高正远身后,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扫了一眼后,微不可见地轻哼一下,忽然道:“高大人,又想起昔年往事了吗?”
高正远背影怔了一下,虚了虚眼睛收回视线,脸上挂着笑意转身看向符澜,转而道:“老夫预祝符大人,能顺利找到神医,救回德妃娘娘。”
符澜笑了笑,朗声道:“这是自然,我与高大人不同……”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这些年,高大人后悔吗?”
高正远没有说话,面上的笑意深了起来。
“若是高黎还在,我倒是想请他来替德妃娘娘诊治,可惜了……”符澜拱了拱手,“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符澜渐行渐远,高正远脸上的笑意慢慢沉了下来,虎口处已经掐出久不散开的青白之色。
悔吗,如何不悔!只皇命难违,他怎可不从。如今自己这般孤家寡人,应该是报应吧……
身为一品大将军,符澜追随者众多,随着他命令一下,整个大周便掀起了寻找神医的热潮。每日都有人从各地带回所谓的神医,也每日都有人自请上门,一品大将军府门前人来人往,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了,可依旧诊断不出德妃病症。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符澜有一属下,竟从蜀地找到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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