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棠岚-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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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啊，不过依我看，连那一次都是假的吧。”
　　御龙丹是专为魔窟中的女子准备的，无论是战主还是战仆，只要历经男女□□，转日一定要服下御龙丹避免受孕，这是魔窟的规矩，这是魔主的命令。
　　魔窟中的女子不可受孕，更不可产子。这一点一直被严格地执行着，但凡哪位战仆留宿在战主那里了，一定会被登记在册，隔日准时服下一枚御龙丹，而为了方便彼此监督，谁领用了御龙丹，也是要签名登记的，方便日后询查。
　　千夜的名下只有一次服用记录，唯一的一次。
　　说起来可笑，如此带着侮辱意义的御龙丹，却成了所有战仆炫耀战主对自己宠爱程度的一种标准。似乎服用的次数越多，这位战仆就会在战主心中占有不可动摇的地位一样。
　　千夜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最后的尴尬懊恼。她越来越吃不消，因为她和千叶之间一次也没有。
　　当然，她留宿千叶的天人殿十分频繁。但千叶从不碰她，根本就用不到御龙丹，久而久之，这成了千夜在所有战仆间抬不起头的理由。
　　可笑荒唐，却令人窒息，如芒在背。
　　理智告诉她，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根本无须在意，可是随着时光见长，她的理智变得越来越少。再不做点什么，似乎和千叶间便再无可能了。
　　他从修了天人诀之后，变得越来越冷淡，冷淡到连个笑容也没有了。千夜感到害怕，她心中默默恋慕的那个人，开始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复往昔温情的模样。他越来越挑剔，越来越洁癖，甚至在更衣时她多碰他一下，都会引起他的反感和不悦。
　　他这样一路变下去，会不会哪天连她也容不下了？千夜十分不安，不，她是对她和千叶之间的关系感到不安了。战主与战仆……可魔窟从来没有如同他们这般奇怪的战主与战仆！这种原本密不可分的关系，让千夜感到了深深的质疑。
　　“千叶大人一定是因为修了天人诀的关系，才会对千夜姐姐这般不上心吧？”这是别的战仆窃窃私语，被她听到后，和她关系尚算不错的战仆安慰她的话。
　　可是她越听越不开心，“听说那本身就是一门修了会性冷淡的功夫……”
　　千夜再也忍耐不了了，她决定试一试千叶，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今日是我生辰。”早上为千叶更衣时，千夜找机会对他道。
　　“嗯。”千叶漫不经心应了声，“晚上让芸姑多炒几个你喜欢的菜。”
　　千夜抿了抿唇，“你晚上能早点回来吗？”
　　千叶望她一眼，挑了挑眉。千夜明白，那是他问你何事，但是懒得问出来时的惯用神情。
　　每夜，千叶其实很晚才会回来。有时候她等的都睡着了，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时回房的，若不是看到床榻上留下有人睡过的痕迹，她会以为他根本没有回来过。
　　他喜欢去书楼，有时候一呆便是一整晚。有时候她明明提醒过他，她今夜留宿天人殿。听他应下，以为他听到了，可最后他一样会晚归甚至不归。
　　他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这样下去他们终将渐行渐远，或许有一天就会……千夜很怕，她不想那样。
　　变则通，不变则壅；变则兴，不变则衰；变则生，不变则亡。
　　或许该是时候变一变她和千叶之间的关系了，因为他们目前的关系已经濒临瓦解，如高楼盲走，危险万分。
　　“我生辰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千夜语调里有些掩藏不掉的哀怨，“我们很久很有一起喝一杯了。”
　　“小事情，一起吃饭而已，干嘛那个神情。”千叶束好腰带，“天人殿后的桂树下还埋了一坛酒，还是我们小时候住这里时埋的呢，还记得吗？”
　　千夜闻言心中又有了憧憬，“你还记得？”
　　千叶挑眉，“我又没失忆，为何会不记得？”
　　千夜有些情动，想去抱住他，可是千叶却后退一步，不动声色躲开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现在已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纪了，不要总是抱来抱去。”
　　千叶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要不是魔窟有留宿这种怪规矩，说实话，千夜你真的不该夜宿我这里了，你是个姑娘家，这事对你不好……算了，回头我让芸姑摆个卧榻来吧，就放在窗边那里，睡在那里夜晚还能观星，是不是很妙？”
　　妙个屁。
　　千叶径直推门走了，没有看到身后千夜早已惨白的一张脸。
　　入夜，千夜独自坐在天人殿后的桂树下，一边喝闷酒，一边等着千叶。酒不知不觉已经去了一多半，可是他还是没来。
　　“答应的好听，却从来不做，”千夜狠狠将杯酒蹲在支起的案桌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怕我会越来越恨你……我真的很想恨你……”
　　头仿佛千斤重，她细嫩的脖颈就要支撑不住，一个不稳向前栽去，眼看就要砸在酒杯上，却自身后拢过来一只手。那手生得好看，骨肉均匀、骨节分明，修长又秀美。
　　千叶的手护住了千夜的额头。千夜只觉得贴在额头的掌心，似冷还暖，带着令人眷恋的气息，笼罩了她所有的呼吸。
　　或许是借着惯力，又或许是她下意识想要靠近他，她的头微微后仰，顶在了千叶怀里。
　　千叶的声音带着微微责怪，“你怎么喝得这么醉啊？”
　　他似乎一边说，一边微微碰了碰那坛子酒，嚯了一声，“女壮士，你真是海量啊。”
　　千夜借着酒意，在他怀间用力扭转身，随后面对着他，然后展臂抱紧他。因为他站她坐，所以她用力抱住的，只是他的腰腹。她的头在他腰腹间不停蹭动，口中哼哼着，“千叶，你明明答应了早归，可……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
　　千叶无奈叹口气，“抱歉，看书入了迷，忘了注意时辰……你醉了，我们回房休息吧，好不好？”
　　“不好！”千夜皱眉拒绝，“我一年才过一次生辰，你一口菜也没吃，一口酒也没喝，是不是根本不想陪我过生辰？你说啊！”
　　千叶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们女人是不是年龄越大越难搞啊……唉，我真是怕了你啊女壮士，行，你要是还能喝，我就陪你继续，行了吧？”
　　千叶终于坐下来，自斟了一杯酒，然后和千夜对碰杯子，一饮而尽。
　　“菜都凉了，要不要去热一热？”
　　千叶摆摆手，“不用了，你吃好就行了，我嘛，蹭蹭你的生辰酒喝喝就好了。不过说起来，这酒有不少年头了，味道还真不赖。”
　　千夜盯着千叶将酒饮尽，才道：“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埋酒时，你说过的话吗？”
　　千叶斟酒的动作顿了顿，他无声饮尽杯中酒，才道：“生而为人，福祸难消，初心不改，方得始终。”
　　“同行风雨，互念为安，吾心不离，汝心不弃。”后面的话，是千夜接着说的。
　　暗夜、徐风、酒香、故人。所有种种萦绕于她柔嫩的嗓音里，那一刻很静，她不说话，千叶也没说。
　　许久，千叶才道：“千夜，你不要多想，我……”他说话时，温薄的掌心覆住了她的手背，可是她却没听他说完。
　　“我醉了，千叶。”千夜有些娇声道：“抱我回房，好吗？”
　　千叶下意识蹙了蹙眉，却没拒绝。揽了她的背，将她打横抱起，朝后殿卧房走去。
　　她借醉紧靠在他怀中，皓腕高抬，圈住了他的脖颈，醉言道：“千叶，我重不重？”
　　“还好。”
　　她不依，“到底重不重？”
　　他扑哧一声，似乎被她气笑了，“不重，不重，轻得很。”
　　“骗我，你现在惯会骗我。”她口中说着生分的话，可是手臂却将他搂得很紧。
　　千叶无奈一笑，陷入沉默。他想到刚刚千夜问他的话，那年埋下酒坛时的话。那些话是养父说与他和千夜听的，或许养父早有所觉，自知大难将至，所以才让他和千夜许诺，彼此将会相依为命、不离不弃吧？
　　他有些难过，因为他又想起了养父。那段最后的有养父的记忆里，同样有千夜，她是那段时光唯一的分享者，有她在，他才觉得养父是真实存在过的，而不是童年幻景中的一场梦。因为有她在，他才确定儿时所有美好的相伴都不会随着残酷磨砺而消散，不会在某一日被将来那个残忍无情的自己，彻底遗忘在时光的夹缝里，再也找不回来。
　　可是千夜在改变，无论他怎么努力补救，她都在向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远离着。他很无奈，很挫败，不知道该怎么将她掰正回来，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原本的轨道，然后永远不弃、永远不变。
　　将千夜抱到床上，千叶想要抽身，她却不肯松手，他猝不及防，差点反跌到她胸前，幸好他及时撑住双臂，定在她颈侧。
　　他蹙眉，好看的眸子打量她，可是她却再度用力搂住千叶的脖子，螓首贴在他颈侧，喃喃道：“千叶，你知道吗，你真是让我煎熬。”

☆、第185章

　　千叶推开她一些，盯着她面上的红晕，低声道：“你醉了。”
　　她嗯了一声，“我想睡了。”
　　“我去打水，你擦把脸再睡。”
　　千叶弄了湿布巾，帮千夜擦了脸和脖子，她嘤嘤两声便不动了。
　　夜已深，千叶爱洁，他还是洗了个澡，才吹灯上床。每次千夜留宿，都是她睡里侧，千叶睡外侧。但她醉得厉害，已经在外侧睡着了，所以千叶翻身躺了里侧。
　　他背对她，中间隔开一些距离，稍一会儿便也吐纳均匀了。
　　千夜慢慢睁开眼睛，眸子发亮，盯着千叶的背影。他果然还是一如往昔，背对着她，对她视而不见。千叶的床很大，即使他们同榻，也极少会拥挤，甚至在他的刻意回避下，几乎一晚上都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千叶大人的战仆，这曾经是魔窟所有人都羡慕的位置，可是如今千夜却逐渐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他们没有敢当面对她说什么，可是他们的神情，他们的眼神，无一不在默默地奚落和嘲讽她。
　　即使寸步不离陪在左右，却从头到尾都得不到他的一点欢心。御龙丹的登记记录是零，这件事千夜敢肯定所有人都知道。
　　爱慕千叶年少俊美的不在少数，所以对于他的艳史所有人似乎都会格外关注些。最开始千叶选她做战仆，她能明显感受到被排挤的那种隐隐敌意，可是随着大零的耻辱，那些从不和她说话的人，竟然也开口叫她“千夜姐姐”，多么嘲讽的四个字，多么令人痛恨的转变。
　　千夜慢慢伸出手，轻轻摸上了千叶的后背，感受到他身体僵硬了一瞬。
　　“我知道你还没有睡。”千夜慢慢靠近他，直到身体贴上他的后背，右手臂则圈住了他的腰，“千叶……”
　　他毫无动静，可是身体却越绷越紧，因为千夜的手游移于他的腰腹位置，甚至有向下滑去的苗头。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有些难受，没关系的，你不用忍耐。我就在你身边，我一直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
　　她温热的吐息就在他的颈后，她香郁的身体紧紧缠着他，她的手也是，不停摸来抚去，撩动着一个男人所有的情。欲，可是千叶却在这片旖旎的氛围里皱紧了眉。
　　他的眉越皱越紧，他的唇也抿出了锋利的棱角，而他的手则在最后一刻擒住了千夜意图一路摸下去的细滑玉手。
　　“若非亲耳听你说，我真的不敢相信。”千叶一把拽住千夜的腕子，翻身坐起，冷冷睨着她，“你竟然会算计我，给我下药！”
　　千叶眼底闪着幽冷的光，那光的深处都是千夜看不懂的寒芒，这种寒芒瞬间便击溃了所有的香艳与迷离，令千夜花容失色。
　　“你……”
　　千叶冷冷道：“我没有中招，你是不是很失望？”
　　千夜有些慌乱，她想要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不是，千叶你听我说……”
　　“红焱说你从她那里拿了烈性的催。情。药，我本还不信。”千叶眼中闪过极度的失望，“为什么，千夜？我们一路相伴走来，我最信的就是你，你如今却如此骗我，如此陷害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千夜心底自嘲，原来是中了红焱的圈套。她的确被逼无奈，想借助药物和千叶成事，以她对千叶的了解，一旦他们有了情。事，他一定不会再对她无动于衷。可是在魔窟，这类涉及男女之事的药物都在红焱的控制之内，她已经花钱买通了人，偷偷取了药就走，却还是被红焱发现了。
　　“呦，原来千叶对你也很冷淡啊？需要用这种药来得到他的心吗？”红焱嘻嘻哈哈道：“不过这药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千叶估计没什么用，不如用我给你推荐的这一款吧，保证管用。”
　　最后四个字，红焱几乎是凑到了她耳边说的，听得千夜一阵寒颤，“你为何帮我？”
　　“任何能让千叶出丑的事情，我都愿意无私相助。”红焱将一小瓶东西塞在她手中，“拿好了，这药可烈着呢。”
　　果然，就不能相信红焱。
　　“红焱对我说已经替换了原本的催。情。药，即使我喝了也没事。”千叶淡淡解释了缘由，看着千夜，“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解释也好，不满也罢，甚至质问我也没关系，可你没有，你选了最糟糕的一条路，千夜。”你给我们的关系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结局。
　　千夜终于开口了，带着心如死灰的落寞，“原来在你眼中，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千叶，你一点错也没有吗？”
　　千叶愕然，他忽然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你给我下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全是兴师问罪吗？”
　　“我能怎样！”千夜忽然大吼，“你如此践踏我对你的感情，而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而已，我哪有错！”
　　“我践踏你我之间的感情？”千叶似笑非笑重复了一遍千夜的话，“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我们相伴的情分已尽了。”
　　千夜心底一凉，她扑过去，抓住千叶的衣襟，“你什么意思？千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你不是说过永远不会和我分开的吗？”
　　“是你摧毁了我们之间的信任，千夜，是你。”千叶挥开她的手，“我的承诺从来不变，可你已经不是我当初承诺愿意和她一生不离不弃的那个人了。从即日起，你不用来天人殿留宿了，回小竹园去吧。”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我只想和别的战主战仆一样，与你亲密不离，这也是错吗？我们夜夜在一起，你却从不碰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千叶，你无情无义，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千叶！
　　千叶神色也很苍白，“竟是这样……我真心待你，你却恨我如斯……”
　　“我不过是个女人，我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千夜哭得梨花带雨，“我喜欢你，也是罪过吗？”
　　千叶冷然站在原地，“可我修的是天人诀啊千夜，你不懂吗？你要的东西，我永远给不了你……”
　　千夜双手捂住脸，绝望地哭起来，“你为何要修这门功夫啊为什么，这破功夫简直就是魔鬼，你看看你自从练了它之后，变成什么样子了！”
　　“为什么？”千叶冷冷重复，“别人不知，你会不知吗？你忘了我养父是怎么死的了吗？”
　　“为了报仇？”千夜泪眼朦胧望着千叶。
　　“或许是吧。”仇恨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可同时也是令人最无法轻易释怀的东西。
　　“千叶，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接受了？”
　　千夜问得绝望，千叶回答得冷然，“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千夜。”
　　“那好。”千夜道：“教我天人诀吧。”
　　千叶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舍不得离开你。”千夜破釜沉舟道：“那我就和你一起修练天人诀吧。”固元、守心、断欲、忘情是吗？如果练了天人诀就可以断了对千叶的情念，对她来讲，倒是一种解脱。
　　魔窟中人都说千夜不愧是他的战仆，性子和他简直是像极了。可是他们却不知，千夜是从修习了天人诀开始，才变得冷漠难近的。
　　不，或许是因为他……她才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以至于他们彼此渐行渐远。
　　*****
　　莫朝云有些吃惊道：“我姐姐也修了天人诀？你不说那门功夫是选人的吗？不说不被选中强行修习会死的吗？”
　　她猛地住口，一脸骇然望着千叶，却见他蹙眉好半晌，才道：“正是因为你姐姐死了，我才明白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练天人诀的。”
　　莫朝云的手心变得冰凉，千叶探手将她搂进怀里，“千夜和不迷的叛逃不过是场局中局。”
　　是的，一场局中局。
　　不迷心悦红焱，可是红焱眼中只有千叶，所以不迷想要杀掉千叶。
　　千夜心悦千叶，可是千叶心中只有武功，而随着千夜修练了天人诀后，她的心思再度改变了。天人诀原来根本无法压制情感，她对千叶的执念越来越深。
　　“千叶那个人，只有将他彻底击败，才能赢得他刮目相看。”
　　这是无意间，千夜听到红焱说的话，这话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如果她赢了千叶，成为魔尊，成为战主，那么她就有了改变一切的权利。如果千叶是她的战仆，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他……
　　这种想象令千夜兴奋，她修习天人诀愈加走火入魔。带着杂念修习一门需要清心寡欲的武功，这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但千夜急于求成，根本没有多加考虑，直到她开始忽然呕血，而那时候她已经背着千叶，开始修习天人诀的最高层。
　　千叶说过，最高层不能练。她知道他这么说，是有其道理的，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练。但她若是就此止步，根本没可能赢千叶。
　　事情一步一步，变得不可收拾，没法回头。

☆、第186章

　　千夜和不迷走到一起不是因为他们惺惺相惜，而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叛逃只是藏在水底，锋利待发的鱼钩，只等着他们急迫渴望的那条大鱼一口狠狠咬上来。
　　千夜修习天人诀是个秘密，只有千叶知道，在其他人眼中，她也不过是千叶的战仆而已，当然在不迷眼中也是如此。
　　他最初接近千夜也是存了勾引的念头，他知道爱而不得的女人最好挑拨，果然千夜对她的战主千叶大人心中的不忿之情已经空前高涨，稍有火星便一触即发。
　　不迷觉得这样也好，千夜能用，就是除掉千叶的一柄利器，不能用就直接杀掉，再不济还能作为威胁千叶的一个人质，这个买卖划算，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他却不知道最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千夜的武功到底如何。
　　而这次叛逃对于千夜的意义则更加重大，对于千叶她总是无法确定，即使她已经将天人诀练到了最高层，但她依然没有把握赢他。虽然是与虎谋皮，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不迷这个“伙伴”，毕竟高手过招　，往往只差须臾，那些不确定的输赢，就由不迷来帮她完成。
　　拿下千叶，控制千叶，再杀掉不迷，这就是千夜全部的“叛逃”计划。
　　千夜和不迷，两个人各怀心思，彼此隐瞒着真相，做了惺惺相惜的盟友，一起叛出了魔窟。
　　鱼钩已经抛出，鱼饵已经上好，就差屏息以待的那条大鱼。
　　所幸，千叶终于还是来了。
　　不迷要杀千叶，于是千夜杀掉了不迷。
　　张开的罗网徐徐收紧，无声擂鼓的战台上只余下两个人。曾经无比熟悉，相依为命，如今却要生死相搏。
　　生而为人，福祸难消，初心不改，方得始终。这是养父的祝福，亦是养父的担忧。他当初让他们二人发誓彼此不离不弃，便是料想到了今日吧。
　　可是生而为人，便要如此残忍。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将一切改变，将命运的轨迹，一路拉扯得面目全非。
　　林风轻荡，叶落无声，曾经的战主与战仆，剑拔弩张，望向彼此的眼神中溢满了一触即发的杀气。
　　“原来，你存了这样的心思。”千叶冷冷开口道。
　　“唯唯诺诺地活着，仇不能报，爱不得偿，不如死了。”千夜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可是脸色却透出一丝灰败的惨白。
　　千叶迟疑道：“难道你修了最高层？”
　　千夜冷冷笑了，“怕了吗，千叶？你主我仆的命运结束了，我要改写你我的身份，从此以后你才是我的战仆，我要你事事依从于我，夜夜留宿在我身旁。”
　　千叶的犹豫被愤怒代替，“你简直就是疯了！”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千夜冷冷挑衅，“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一个只说不做的孬种了？今日要么你杀了我，不然对你，我是志在必得！”
　　话音刚落，千夜已经率先发难。千叶冷冷看着她逼近。
　　她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子了，她变了，被天人诀改变了，不，或许只是被这玩弄众生的命运，彻底地改变了。
　　千叶避过她的杀招，却仍能感到那股强烈的席卷之气，不由得心中一凛。她是认真的，甚至天人诀的等级还在他之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千叶很不解，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后悔吗？确实有一些。至少不该因为心生恻隐，而教她天人诀。那明明就是一门害人的功夫，和红焱的阴阳诀一样，每招每式都藏着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