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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弃妇归来-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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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为了获得钱夫人的好感,但这番话也是发自内心,当初若无钱夫人帮忙,她哪能那么快摆脱季文明。虽说是互相利用,但到底是她占了便宜。
钱夫人活了这么几十年,经过了多少尔虞我诈,识人的能力还是有几分,她看得出来,傅芷璇这感激是真心的。因而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许多,伸手扶起她:“你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傅芷璇眉眼一弯,笑眯眯地说:“夫人,民妇姓傅,名芷璇,家里的长辈都叫我阿璇,你也这么称呼我吧。”
“璇,美玉也,不错的名字。那我也托个大,叫你阿璇吧。”钱夫人淡淡一笑,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声音有些虚弱缥缈。“阿璇,你离京之前可见过研……孟夫人?”
傅芷璇自是没见过,她也不想欺骗钱夫人:“回夫人,民妇在年前见过孟夫人,那时候她气色极好。孟家是燕京城门风顶顶好的人家,夫人不必忧心。”
钱夫人长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顶顶好又如何,只怕他们如今恨死了我们。是我们害了她。”
投敌叛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孟夫人作为钱世坤嫡亲的女儿,自然跑不掉,连带的她所生的子女也在九族之列。钱世坤远在安顺,投奔了大梁,朝廷拿他没办法,但他在其他地方的亲属,尤其是在京城的亲眷,却逃不过这一劫。
钱夫人一想到爱女和两个可爱的外孙、外孙女就要因为钱世坤的那点野心命丧黄泉,心就像被人挖了一刀似的,痛得厉害。
见她脸色发白,傅芷璇心头一跳,连忙把她扶到左侧香殿外的百年青松下坐好,然后又请了一个路过的小沙弥端了一碗温水过来。
“夫人,消消气,喝点水。”傅芷璇双手捧着碗递了过去,自惭地说,“都是民妇不好,不该提这事,引得夫人伤心。”
钱夫人端起水,喝了一口,然后搁下碗,捂住生疼的胸口说:“不赖你,我平生只有一子一女,研儿说是我的心肝也不为过。自她十六岁远嫁京城,这八年来,我只见过她两次,上次一别还是在两年前,我的生日,她带着孩子们回来给我贺寿,两个孩子水土不服,来就生病,一直窝在家里,都没好好逛逛安顺就回去了。我那时候还想,下次等他们大一些来,应该就适应了,我再带他们去他舅公家结识结识他们的几个表兄,哪知,上次竟是咱们母女、祖孙的最后一别。”
说到最后一句,钱夫人已经泣不成声,豆大的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声声泣血,闻者动容。
傅芷璇同情地看着她,明知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将遭难,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坏消息的来临,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夫人,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坏呢。”傅芷璇握住她快攥出血印子的手,轻声安慰,“事情未到尽头之前,都充满了变数,也许会往好的方向变化也未为可知!”
钱夫人自嘲一笑:“阿璇,你不必哄我,除非钱世坤那老贼能打到燕京城去,改天换日,否则,有他这么个自私自利、投敌叛国的爹,朝廷怎么可能会放过我的研儿。至于让钱世坤打到京城去,就他那点人马和胆量,更不可能。”
钱夫人说得笃定,语气里还充满了对钱世坤的厌恶和鄙夷,可见这夫妻俩的关系已是差到了极点。
傅芷璇眸光闪了闪,语气放得极轻,状似不经意地说:“也不一定,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但不是还有个说法叫将功折罪吗?天大的罪过也不是不可以用天大的功劳来弥补。”
钱夫人抹泪的动作一顿,泛红的眼睛瞬间锐利起来,偏头审视着傅芷璇,似乎想透过皮肉望进她的脑子里去,看穿她的所思所想。
她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究竟是何人?”
傅芷璇扭头笑看着她:“夫人,我并未说谎,下次我与季美瑜见面,夫人可在一旁看她怎么称呼我的。”
这倒是做不得伪,钱夫人信了几分,但刚才一直忽视的细节涌上了心头。季文明与傅芷璇和离都闹上了公堂,两家说是结了仇也不为过,依钱珍珍那嚣张跋扈又狠辣善妒的性子,她不会放任傅芷璇在眼皮子底下逍遥。
也就是说,季美瑜是瞒着家里跟这个前嫂子来往。季美瑜是个拎不清的,她会做出这等糊涂事不难理解,不过眼前这个傅氏可不是季美瑜那样的蠢货。她冒着被钱珍珍和季文明发现的风险,私底下与季美瑜来往,定是有所图。
但不管她图谋什么,都妨碍不了自己,要担心的也该是季文明和钱珍珍才是。
钱夫人瞬间想通,脸上冷硬的线条软化了下去,试探地问道:“阿璇,你初来乍到,在安顺人生地不熟的,可否有需要我帮忙的?”
傅芷璇抿唇一笑:“那阿璇就多谢夫人了。实不相瞒,我是落难到此地,现安顺又出了这么大个意外,短期内,我恐怕没法归家。家中老父老母久无我的音讯,只怕要担心死了。若是可以,阿璇想劳烦夫人替我送一封信回京,给父母报个平安。”
钱夫人用食指按住眉心,似有难色:“这……阿璇,现在查得比较严,你容我回去想想。”
傅芷璇感激一笑:“多谢夫人,此事是阿璇过于强求,若是不成,夫人也不必过于介怀。”
她的态度很自然,似乎并没有什么深意,好像真的只是在说送信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罢了。钱夫人都有些怀疑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她蠕动了几下唇,悄声问:“阿璇刚才那句‘将功折罪’是何意?”
傅芷璇眉眼弯弯,有些赧颜:“这啊,是我在话本上看到的故事。话本也是来源于生活,夫人说是不是?”
真的只是这样吗?钱夫人隐隐觉得,傅芷璇不是这个意思,她皱眉想了想,有些不死心地想要问清楚,忽然,寺庙门口跑进来一个梳着双髻的漂亮丫头。她抬头四处张望了一圈,终于看到钱夫人,立即眉开眼笑,跑过来惊喜地喊道:“夫人,你吩咐奴婢给大公子买的宣纸,奴婢都买好了,放在车上,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否则老爷和公子会担心的。”
钱夫人脸上的急色一收,起身倨傲地说:“走吧,刚才我摔了一跤,这位夫人扶了我一把,也不能让人白扶,你赏她一钱银子。”
说完,背过身,看也没看傅芷璇一眼,转身就走。
那丫鬟连忙从香囊里掏出一颗银锞子递给了傅芷璇,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傅芷璇捏着这一粒只比黄豆大一点点的银锞子,心里疑窦丛生,方才钱夫人明明还有话想对她说的,结果一个小小的丫鬟跑过来,她就立即住了嘴,而且立即与她划清了界限。
想想就令人生疑,可惜她对钱家的事情知道得很少,也不能由此推测出有用的线索。
回去后,傅芷璇把这事告诉了乌文忠。
闻言,乌文忠手中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傅芷璇这才看清,他今天编的是一直竹蜻蜓,头和身腹都已经完成,就差两只翅膀,而旁边的竹筐里已经编织好了十几只竹蜻蜓,一只只翅膀轻盈,振翅欲飞的模样。
这样精巧漂亮的竹蜻蜓应该很孩子和姑娘们的欢迎。傅芷璇惊诧又意外地看着乌文忠:“乌伯伯,你编了这么多,准备拿出去卖吗?”
乌文忠眉一撇,瓮声瓮气地:“不卖!”
说话的同时,飞快地把竹筐地挪到了背后,像是怕傅芷璇开口问他要一样。
傅芷璇好奇极了,乌文忠并不是个吝啬的人,甚至连富贵都看淡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吝惜几只不值钱的竹蜻蜓呢。
不过看他的样子,直接问,他肯定不会说。傅芷璇想了一下,拐了个弯问道:“乌伯伯,你怎么会编竹蜻蜓?”
乌文忠对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反而说起了先前的事:“你说的我都听见了,钱夫人如今的状况确实可疑。听你的描述,那丫鬟应是别人安置在她身边监视她的,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季美瑜为何会那么嚣张了。”
他这么一提醒,傅芷璇终于找到了自己觉得违和的地方了。那丫鬟对钱夫人虽是敬称,但话语中却并无多少敬意,甚至最后还抬出了老爷和公子出来压人。
而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往钱夫人身边安插人,让她还无力拒绝的,整个钱家除了钱世坤再无他人。
傅芷璇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什么,但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逝,再也想不起来。
“他们是夫妻,至少目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钱世坤为何要这么做?还有,钱夫人真的无力反抗吗?那我故意提出让她给我送信到京城时,她为何没有拒绝?”傅芷璇感觉脑子似乎都不够用。
乌文忠听了没有多言,只是抱起竹筐说:“我出去一趟,你关好门。”
傅芷璇知道,他应该是安排人去查钱夫人,因而也没有多问。
晚间,乌文忠回来后,带给傅芷璇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钱夫人确实被软禁起来了,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我安排的人接近不了她。你今日能撞上她,纯粹是走运,因为今天跟着她的那个丫鬟曾经是钱家大公子的贴身丫鬟。”
余下的乌文忠没有多说,傅芷璇猜测这应该是与内宅之事有关,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她讲。索性略过这一茬,问道:“那乌伯伯打算怎么办?钱夫人这边可有能突破的地方?”
乌文忠停顿了一会儿:“钱夫人信佛,每隔三日必到来福寺上香拜佛,她这个习惯几十年没改,就连安顺出事那几日也雷打不动,到了日子就去来福寺。”
傅芷璇眼睛一亮:“那大后日我再去来福寺撞撞,兴许还能再遇到钱夫人。”
她是女子,接近钱夫人没那么打眼,也不易引起钱世坤的人的警觉。况且,她与钱夫人已经打过了照面,照今天的情形来看,关键时刻,钱夫人还会替她掩护一二。
乌文忠没有拒绝:“王爷那边一切进展顺利,钱夫人这边能争取更好,不能亦无妨,不过多耗几日罢了,你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切勿冒进!”
傅芷璇颔首:“乌伯伯放心,我会小心的。”
***
三天一晃就到,这一日的天气并不好,春雨蒙蒙,街上的行人都减了一大半,但钱夫人还是准时准点前往来福寺上香。
傅芷璇坐在来福寺对面的茶楼里,亲眼看到她带着那日所见过的丫鬟下了马车,进了寺里,只留了四个侍卫打扮的黑衣男子守在寺外。
傅芷璇忙掏出铜板结了账,撑着一把油纸伞,垂头走了过去,神色自若地越过那四个侍卫打扮的男子面前,提步进了寺里。
穿过第一重大殿,傅芷璇就看见,钱夫人的那个丫鬟正坐在第二重大殿外的走廊上,仰起头伸出双手接天上冰凉的雨丝,时不时地拨弄一下,然后把雨丝给弹了出去。
想必钱夫人就在第二重大殿内拜佛上香。
她若想就此去见钱夫人,那就绕不过这个丫鬟。但是三天前她们才打过照面,今天再这么巧的遇上,这丫鬟只怕会生疑。
傅芷璇不敢冒险,低头退回第一重大殿,望着空荡荡的寺庙出神。
因为今日下雨,来福寺里的香客也减掉了一大半,只有寥寥几人,他们全专注地跪在蒲团上,双眼紧闭,诚心诚意地向佛祖祈祷。
见没人注意到她,傅芷璇转身出了第一重大殿,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但凡这种寺庙,因为香客众多,为了分散人流,通常都不会只有一条路。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发现大殿西边又一条青石铺就的羊肠小道,蜿蜒而长,瞧那方向,应是通往后山。
傅芷璇立即撑着伞,提脚踏上了石阶。她可以从这里绕到第二重大殿,躲开那丫鬟的视线见到钱夫人。
石阶上青苔漫布,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想是平日里走的人很少。
下雨天路面湿滑,未免滑倒,傅芷璇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扶着假山石壁,慢慢往上走。等她爬到后山时,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后山一片开阔,几棵百年老树遮天蔽日,显得这方天地更加幽暗寂静了。
傅芷璇吐了一口气,收起伞,从后面步入第三重大殿。
她的一只脚刚踏入殿内,就听到钱夫人阴森森中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怎么?我哥还是不愿动手?他就愿意被钱世坤这么个无耻小人压一辈子?然后让他的亲妹妹、亲外甥被钱世坤这么践踏羞辱?”
另一道相对平和的声音在空寂的大厅里响起:“钱夫人,将军自有主意,你稍安勿躁,暂且忍一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钱夫人闻言冷笑道:“不是时候?那到底何时才是你所谓的时候?等我史家的人都被钱世坤清洗干净,我们母子都被他弄死了?才是你们所谓的时候吗?”
傅芷璇听到这里,骤然想起,自己遗忘的是什么了。
她忘了,陆栖行跟乌文忠曾提过一次,钱夫人的大哥史灿,是压钱世坤一头的副将。
钱夫人有这么个强有力的大哥,还能让钱世坤乃至钱珍珍践踏辱骂,夹着尾巴做人,这里面的问题大了。
她想出了神,忽然一只野猫从后山窜了出来,从她脚边跑过,她下意识地往后抬了一步,手中的油纸伞啪嚓一声,撞到了墙上。
第80章
“什么人在后面?”原先还温和劝慰钱夫人的男子声音猛地拔高; 然后匆匆往傅芷璇的藏身之地走来。
大殿空旷; 除了正中央那尊宽两三丈; 高五六丈的佛像,再无他物,更别提躲避之处了。
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傅芷璇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一样,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思量片刻; 然后赶在那人走过来之前; 先一步提脚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
一下子就与来人相撞在佛像微弯的左臂下方; 双方相距不过三尺。
傅芷璇这才看清楚; 原来刚才与钱夫人说话的是一个和尚。这和尚看起来应该有三四十岁,个头很高,比她高出一个头,浓眉大眼; 皮肤白净,身上带着一种出家人独有的平和气息。
但傅芷璇却完全没办法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凶戾,锐利幽深的眸子中闪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傅芷璇有种被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的错觉。
单看此人的目光,完全不像个出家人,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凶煞之气。
傅芷璇紧紧握住手中的油纸伞,眸光一偏,求救地望向钱夫人:“阿璇见过夫人; 夫人真是让阿璇好找,三日已过,上回托付夫人的事,夫人可是有了决断。”
钱夫人早看见了是她,眸光一闪,探究地看着傅芷璇,脸上的神色莫测,也不说话。
见状,那和尚开了口,声音暗哑低沉,似从喉头里挤出来的一般:“夫人可认识这女子?”
其实他这完全是多此一问,若是钱夫人不认识傅芷璇,刚才就会否认了。
但在场的三人都清楚,他这话与其是在问钱夫人认不认识傅芷璇,不如说是在变相询问她该如何处置傅芷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意外。
傅芷璇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里一紧,握住油纸伞的手轻轻往下垂,贴在右腿外侧,目光软糯,渴盼地看着钱夫人,眼底的脆弱和祈求一览无余。
但被两人盯着的钱夫人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双手紧握手中的佛像,抬头肃穆虔诚地盯着面前佛像看了两眼,然后伏地磕头,连磕了三个响头,她才缓缓起身,走到香炉前,恭敬地把佛香插入了炉子里,然后双手合十低低地念了一声:“请佛祖宽恕信女!”
钱夫人这一连串动作做得极慢,慢得让傅芷璇心里的不安扩大到了极致,里衣都被汗水浸透了。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旁边那和尚一眼,他白净的眉头挤在一块儿,在眉心中汇成两道深深的沟豁,显然也是等得不大耐烦了。
终于,钱夫人开了口,语气已无先前的激动,平静地说:“慧真,一个无关紧要的村妇罢了,让她走吧。”
慧真听了,大眼一闪,目露不赞同之色:“夫人,她听到了我们的话,若是传到钱世坤耳朵里……”
傅芷璇攥紧手掌,没有白费力气去做辩解。
她与这个叫慧真的和尚素不相识,空口白牙的,说再多别人都不会相信她。这事的关键还是在钱夫人身上,只要钱夫人信她,慧真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钱夫人沉了沉眼,思忖半晌,抬头,目光询问地看着慧真:“既如此,那你说该怎么处置她?”
慧真显然早有了主意,圆滚滚的眼一眯笑道:“这还不简单,把她关起来就是。等此间事情一了,若是与她无关,咱们再放了她。正好,后山就有一废弃的冰窖,这口冰窖已经十几年没用了,寺里不会有人过去,正适合藏人,把她关在里面,不会有人发现。”
说完,慧真早有准备的拿过旁边的一个烛台,用尖钉一侧指向傅芷璇的胸口。
傅芷璇浑身一僵,裙摆下已经迈出一步的脚立即停了下来。她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寺内不知还有多少是他们的人,而且寺门口又有四个侍卫守着,单凭她自己,根本没办法跑出去。
罢了,敌我悬殊太大,她暂且看看。反正她的去向乌文忠是知道的,若是到了晚上,她都还没回去,他们自会来找她。
钱夫人见他什么都安排好了,没有反对,轻轻颔首:“走吧,速速安排妥当,我与你一道去。”
慧真点点头,把烛台的尖钉往傅芷璇的方向推了推,催促她:“快走,别磨蹭。”
傅芷璇力持镇定地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后山而去。
这个所谓的废弃冰窖位于后山的那棵百年老树的侧后方,因为多年未用,上面累积了一层厚厚的树叶,慧真用脚磨了磨,把树叶踢开,露出一面青色的井盖。
因为太久未用,这井盖合得很严,用脚根本就踢不开。
慧真回头把烛台递给了钱夫人:“夫人看好她,我去把井盖打开。”
钱夫人点头,接过烛台,往后退了两步。
慧真弯腰,双手用力扣住井盖上凸出的纹路,然后用力往上一拉。
咔嚓一声,井盖被掀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他站起身,拍了一下手上的泥,然后扭过头,一眼就看到傅芷璇浑身发颤地站在那儿,钱夫人举起烛台,对准她,脸上一片冷静。
“发生何事了?”慧真皱眉问道。
钱夫人黑亮的眸子中燃烧起一抹怒焰:“她想逃走。”
难怪两人离得这么近,慧真点头,走过去接过烛台,阴鸷的视线瞥了傅芷璇一眼,警告道:“老实点,否则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见天日了。”
说完,他还毫不犹豫地踢了傅芷璇的小腿一记。
他这一脚丝毫没手软,踢得傅芷璇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旁边的树叶堆上,抱着小腿。
钱夫人见了,扭头回望了山下一眼,催促道:“别磨蹭了,待会儿腾月要起疑了。”
腾月就是她那等候在第二重大殿外的丫鬟。
慧真点头,走过去,用烛台指着傅芷璇:“起来,下去!”
傅芷璇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收回了目光,然后两手撑着地,站了起来,走到黑漆漆的洞口前,蹲下身,沿着一步步石头铺就的阶梯往下走。
这台阶大约有十几阶,垂着向下,很快,傅芷璇就走到冰窖底部。这个冰窖的面积并不大,呈不规则的圆形,大约能摆放下四五张大圆桌,这里面有用的东西早被搬走,余下的废弃物也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渐渐腐烂,只在墙角隆起黑乎乎的一团。
冰窖里潮湿冰冷,还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子浓厚的腐烂的发霉味,窖底光线极暗,唯一的光亮来自掀开的井盖,若是井盖合上,这里面顿时不分天日。傅芷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双手环胸,抱紧搓了两下,才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
把一个正常人关在这种暗无天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的地方,只怕要不了几日,人恐怕就会崩溃。
但慧真的心显然比傅芷璇以为的还要狠,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截绳子拿了下来,套在手上,荡了荡。
傅芷璇看着他手里的那根绳子,心中发憷,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后瞥了一眼。
钱夫人踩着台阶下来,站在慧真后方,面上一片淡然,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慧真听到脚步声,回头又把烛台递给了她,嘱咐道:“夫人拿着烛台,我把她绑起来,免得她在这下面闹出动静,万一惊动了寺里的人就不妙了。”
钱夫人接过烛台,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还是你想得周道。”
慧真没有察觉,笑了笑,拿起绳子傅芷璇逼近。
他背对着光,从傅芷璇的方向望去,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个团黑漆漆宛如猛兽的影子朝她扑来。
她抱着伞,双手环胸,瑟缩着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才不得不停下来,眼神害怕地看着慧真,说出了第一句求饶的话:“你放了我,我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的,我保证!”
慧真冷笑一声,举起绳子,扑了过去,抓住傅芷璇的双手就往绳子里套。
傅芷璇当然不愿,她不停地挣扎,慧真见了直接单手把她按在墙壁上,绳子一缠,从她的胸口往后一绕,再绕一圈,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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