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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上辈子的死对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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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了揉额角,想得头都有些疼了。
“若是如此,那许姑娘便非寻常异世之魂,虽还是会因为异类而不能容于世上,但却不会魂飞魄散,反而有可能步入轮回转世,又或者另有机缘。姑娘与她缘份匪浅,将来必有重逢相见的时候。”
将来?真的会么?会有那么一日么?唐筠瑶愣住了。
赛神仙又将那块木牌递给她:“此物有许姑娘残留气息,便送给姑娘,算是为两位姑娘日后重逢再添一层保障。”
唐筠瑶伸手接过,紧紧地握着,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有欢喜,有涩然,也有期待。
赛神仙这番话全都是飘渺虚无的,并无任何实证,可她不管他是否是胡言乱语来哄骗自己,她都愿意相信他这番话,相信她的阿妩并没有魂飞魄散,而是步入了轮回。
在将来的某一日,她们一定可以重逢相见,哪怕到那个时候阿妩也许并不记得自己,但那不要紧,只要她知道她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便可以了。
她垂眸掩饰眼中泪光,不知不觉地将那木牌握得更紧。
“宝丫。”一直远远地望着两人说话的唐淮周终于忍不住上前来,“你们在说什么?可说完了?”
“麻烦哥哥去跟廷哥儿说一声,让人准备一杯毒酒送玄清上路吧!都已经耽搁了这些日子,他也是时候回京复旨了。”唐筠瑶平静地道。
他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又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瞅了片刻,见她并无半分勉强,再用锐利的目光扫了赛神仙一眼,这才颔首道:“如此也好,祖父冥寿也快到了,处理完了此事,咱们便该安心准备冥寿之事。”
唐筠瑶低低地应了声。
——
地牢里的玄清察觉有人进来,下意识地往角落处缩去,害怕得不停地喃喃:“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
赛神仙呼吸一窒,眼中瞬间便含了泪。他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满身狼狈却又似饱受惊吓的这走去,一直走到他的身前才蹲下去,哑声唤:“师弟。”
“不要,不要,皇兄,我不敢了,日后再不敢了……”玄清害怕得浑身颤栗不止,紧紧地抱膝愈发往角落处缩,口中只不停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这会儿也没人想看什么师兄弟情深,尽早送他上路吧!”唐淮周冷着脸道。
话音刚落,便有官兵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
赛神仙颤手接过那杯酒,望向眼神凌乱,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的师弟,眼中泪光闪闪。
“不要,父皇,我不敢了,我日后再不敢乱走了,不要……”玄清眼神凌乱,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恨不得把身子缩到地下去。
“空无师弟,喝了吧,喝了师父便带你走,带你离开那里,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欺负你,你也不再是宫里的皇子,而是我的空无师弟。”他哑着嗓子,颤着双手将那杯酒送到玄清跟前。
“空无?空无……空无,对了,空无,师父,我是空无,万物皆空,无为无物……”玄清直直地望向他,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是,喝了它,从此以后你便是空无……”赛神仙喉咙一哽,捧着毒酒的双手颤得更厉害了。
玄清呆呆地望着他,良久,脸上露出一个充满稚气的释然笑容:“喝了它我就是空无,我就是空无……”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夺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哐当’一下,他把空空如也的酒杯扔到地上,傻笑着又道:“喝完了,我喝完了,从此我便是空无,便是空、空无……”
一丝黑血从他嘴角渗出,随即,他剧烈地咳了起来,赛神仙含泪伸手抱住他,颤着嗓子唤:“师弟……”
玄清越咳越厉害,口中、眼里、鼻子,甚至耳朵都渐渐渗出了黑血。
“平、平真师兄……”他的眼神渐渐涣散,神情却是难得的清明,努力凝聚视线望向眼前之人。
“是我,是我。”
“师兄,我错了……我辜负了师父多年教导……”
“知错能改,善莫大蔫,只要你真心悔过,师父还是会原谅你的。”赛神仙眼中泪水终于滑落,可还是哽声宽慰。
“是、是么……”玄清七孔流出的黑血愈发多,他用力掐着赛神仙的手,拼尽力气地道,“荀颉复,末帝子,庆平侄,藏于东狄……”
他的身体骤然一崩,头一歪,双手终于无力地垂落,已是气绝。
唐淮周皱起双眉。
荀颉复,末帝子,庆平侄,藏于东狄?他心口一紧,顿时便明白了,这个叫荀颉复的,乃是前朝末帝之子,庆平长公主之侄,现今藏于东狄,想来这个荀颉复便是他们拼尽力气想要扶持的荀氏新君!
“唐公子,他确是死了。”曹胜亲自上前检查,确信玄清确确实实是死了。
“既如此,那便烧了吧!”唐淮周冷漠地道。
言毕,他转身大步离开。
迈出地牢的那一瞬间,阳光投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片刻的目眩。
一切都结束了么?不,对他而言,一切才刚开始,从今以后,他再不是那个在父亲的庇护下只知道用功读书的唐公子,他肩上还承担了妹妹沉重的两辈子。
京城的唐府里,因政务缠身又逢多事之秋,唐松年并未能按早前预想那般告假回乡拜祭亡父,而唐柏年也不知为何亦没有起行,最后只得唐樟年带着代表大房的唐淮耀,并护着王氏与林氏一同回去。
唐松年又去信让唐淮周以三房长子嫡孙身份领祭,诸事均要听从二伯父安排,不可莽撞云云。
他这封信刚送出去,中书省便接到了贺绍廷的密折。他亲自带着前去呈交天熙帝,看着天熙帝阅毕脸色都变了,正欲细问,天熙帝便将那封密折递给他:“唐爱卿也来看看,这折子上所言之事,竟与唐爱卿有些关联。”
贺绍廷奉旨追击前朝余孽之事唐松年是知道的,料想这折上所奏亦是此事,只好好的又怎会与自己有关?他满腹狐疑,接过大略一看,脸色顿时便变了。
第91章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女儿竟然险些被人算计?!
“简直荒唐!”他沉着脸低声喝道,待稍稍平复了心中怒气后,他又缓缓地道,“妖道如意算盘落空,便足以说明这一切不过是无稽之谈,大齐立国,陛下登极亦是顺应天命,君权神授,前朝余孽妄图复辟,全是逆天而行,岂能如愿!”
贺绍廷的信中并没有提及唐筠瑶命格一说,只道玄清等人欲寻一同龄、体弱且出身富贵的女婴,拘其魂为他们意图打小便培养起来的,据说命格贵重的婴孩续命,因缘巧合之下便寻到了彼此的唐县令府中小女儿,这才牵出后续之事。
天熙帝脸色也是相当难看:“爱卿所言甚是!此等妖道必不能留!朕这便下旨,着贺绍廷原地将他处死,同时着河安府立即查封朝云观,一应妖道党羽从重处罚,并将妖道杀害许伯儒一家恶行公诸于众。”
唐松年躬身应喏正欲退下,忽又被天熙帝叫住:“朕记得唐爱卿之女将满十五,不知可订下了亲事?”
唐松年心中一惊,连忙躬身回答:“尚未订下亲事,臣与拙荆只得这一女,倍加爱惜,只愿多留几年,并不欲过早为她订下亲事。”
天熙帝颔首,也想到了自己的宝贝五公主:“爱卿一番拳拳爱女之心,朕亦有体会。不过姑娘家长大了终究要嫁人,早日挑个好人家,终身有靠,做父母的也能心安。”
“陛下所言极是。”唐松年猜不着他的意思,唯有斟酌着回答。
所幸天熙帝也并没有再问些其他什么事,挥挥手便让他离开了。
莫名奇妙被陛下特意问起了女儿亲事,还是在他刚看完折子,知道那荒唐的移魂续命一说之后,唐松年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事关宝贝女儿,愈想便愈是放心不下,更是积攒了满腹疑问想要问问千里之外的儿女,想了想,只是一来一回,若是去信也不要耽搁多少时间,干脆便提笔书写信函,唤来随从,让他立即将信函送往河安老家,亲自递交长子唐淮周。
唐淮周接到父亲来信时,已经是在拜祭完故唐老爷子之后。他打开来信一看,见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速归,微微一惊。
“速归?爹爹这是催促咱们赶紧回去呢!难不成京里发生了什么事?”正进来寻他的唐筠瑶探头一望,也有些惊讶。
老头子催得这般急,看来必是有要紧事,否则不会巴巴地来信催促。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早些启程回去吧!”唐淮周折好信函道。
唐筠瑶自无不可,其实出来这般久,她也有些想念家中的爹娘了。何况前段时间处死了玄清之后,耽搁了良久的贺绍廷便不得不先行启程回京复旨。
他一走,唐筠瑶也没有心思再留下来了,自然也希望早些回京。
兄妹二人一合计,又禀明了王氏及唐樟年,众人也觉得早些回京也好,便定好了两日后启程。
唐筠瑶松了口气,又腻着王氏撒了一会儿娇,逗得王氏搂着她‘心肝肉’地唤个不停,见到了平日王氏歇晌的时辰才离开。
“真有你的,哄人的话张嘴便来,噎人的话也是一箩筐一箩筐,一家子也没有哪个的嘴皮子有你这般利索。”唐淮周咂舌。
唐筠瑶得意地冲他扬眉一笑:“但凡我想,便没有哄不下之人!”
“怪道廷哥儿没两下子便被你拿下了,只怕你没少给他灌迷魂汤吧?”
“不,我才不会给他灌迷魂汤,我给他灌蜜糖。”唐筠瑶笑嘻嘻地道。
唐淮周:“……”
他没好气地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子:“矜持啊唐宝丫!你是大家闺秀,大家闺秀!!”
唐筠瑶摸了摸被敲中的地方,却是半点也不恼。
她上辈子从芳宜处学了太多对付男人的手段,这辈子估计也用不上了,不过经历过以色侍人的那一辈子,她骨子里早就不可能学得来大家闺秀的端庄守礼,在外人跟前装一装倒还可以,在她想要亲近之人跟前,自然怎么可心怎么来。
她喜欢少年将军,就是想亲近他,而他也乐意,那又有何不可?
“四弟,三妹妹。”迎面遇上大房的唐淮耀,兄妹二人还没有出声,便听到他先招呼了声。
“二哥。”两人异口同声地唤。
此番大房不但唐柏年夫妇没有回来,便连他们的长子唐淮兴也没有出现,只派了次子唐淮耀前来,也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
唐淮耀这些年一直不声不响如同闷嘴葫芦,论才华既不及他的同胞兄长唐淮兴,也不及隔房的堂弟唐淮周,倒是和二房的唐淮勉半斤八两。除此之外亦无甚过人之处,得到的关注自然便少。
唐筠瑶不喜欢大房那边的人,但对这个如同隐形人般的二堂兄,确实生不出什么恶感。
此人会让她生恶的,也就小时候联同唐淮兴一起拿死蛇吓过她,不过后来被她一蛇鞭抽了回去便老实了。再后来便是被她和言妩吓了一场,险些没被吓傻,打那之后便愈发老实了。
这个人算是大房一脉最安份的,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位了。
“方才收到母亲来信,二妹妹的婚期提前到下个月,若是两位在河安没有其他什么事,不如早些启程回京,如此也能赶得上二妹妹婚期,你们意下如何?”唐淮耀有些不安地问。
“婚期提前?为何要提前?”唐筠瑶不解。
“母亲信中并无详说,只是……只是我来之前便听闻纪大人病重,而皇后娘娘亦旧疾复发。”唐淮耀小小声地道。
唐淮周兄妹一听便明白了,
“二哥放心,方才二伯父已经和祖母商量好了,咱们大后日便启程回京,不会误事的。”唐淮周解释道。
唐淮耀松了口气,朝着他们笑了笑才告辞离开。
“其实二哥的才学半点不输大哥,只可惜大伯父和大伯母认定了他性子懦弱没出息,并不怎么在意他。”唐淮周忽地道。
唐筠瑶微微一笑:“他输就输在没有唐淮兴嘴皮子利索,没有他会花言巧语。”
排行中间不上不下的孩子,论被看重不如长兄长姐,论受宠不如幼弟幼妹,再加上嘴巴笨拙些、性子木讷些,自然就更难吸引爹娘注意了。
唐淮耀便是如此。
兄妹二人回到京城,才刚刚洗去身上风尘,还未来得及向阮氏请安,便被唐松年使人给唤了去。
两人彼此对望一眼,暗暗猜测着唐松年的目的。
“淮周,我且问你,那玄清妖道一行,当年为何会挑中宝丫?”唐松年单刀直入,并无半句废话便直击问题的核心。
唐淮周早有准备,实际上贺绍廷当日上折子前,也曾与他私底下商量过,将唐筠瑶生辰八字与那许家姑娘契合一事隐下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既然决定了要隐瞒此事,自然便要连最亲近之人都一并瞒下,故而他定定神,不慌不忙地回答:“当年那妖道挑中宝丫,是因为她与那许家小姑娘同龄,出身富贵人家却又身子骨弱,妖道容易将其魂魄拘出。”
唐松年被气笑了:“唐淮周,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真话假话还分不出来?陛下近来心忧纪大人和皇后娘娘病情,无心理事,故而才会被你们蒙混过关,难不成你们以为自己那番话当真是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半点漏洞?”
唐淮周装糊涂:“孩儿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不明白不要紧,你要记得,你爹始终是你爹,你撅起屁股来,你爹我都知道你想撒尿还是拉屎!”
唐氏兄妹:“……”
唐筠瑶终于没忍住插话:“爹,你是尚书大人,要文雅、文雅!!”
“屁!兔崽子都想翻天了,居然胆敢糊弄我,还文雅,文雅个屁!”唐大人破口就骂。
“唐淮周,唐筠瑶,老子跟你们说,老子这会儿心情不爽,你们有话……”
“夫君,你们在说什么呢?周哥儿和宝丫才回来,路上想必也没吃好,我让人准备了好些他们喜欢吃的,有什么话,待他们兄妹二人用过膳再说也不迟。”阮氏推门而入,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绵动听。
唐松年脸上的暴躁立即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贯人前的温文尔雅。
他含笑上前,扶着阮氏的手,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你怎么来了?我就是与他们兄妹二人说两句,不是什么要紧的。若有什么,使个丫头来唤他们便是,何需你亲自来这么一趟。”
“反正这会儿我也没有什么事,许些日子不见,也怪想念他们兄妹二人,故而才亲自过来了。”阮氏柔柔地笑着,慈爱的眼神一一望向端端正正地站在一旁的一双儿女。
唐筠瑶见机不可失,立即快步上前,搂着她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甜糯糯地唤了声‘娘’,又一连气说了好些暖心窝的话,直哄得阮氏脸上的笑容不绝。
唐淮周眼珠子骨碌一转,趁着唐松年一时晃神之机,立即把他挤开,扶着阮氏另一边胳膊:“娘,我可要饿坏了,一路上就想着你以前给我们做的好吃的,想得不行!”
趁着阮氏被哄得眉开眼笑飘飘然,兄妹二人相当配合地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书房,暂且逃过了唐松年的逼问。
唐松年看着那母子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气极反笑。
得,兔崽子果然长大了!
第92章
兄妹二人左右合力哄得阮氏满心欢喜,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才离开,见左右无人,唐筠瑶才压低声音道:“哥哥,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同在一个屋檐下,爹若是有心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咱们可躲不了几回。”
唐淮周同样压低声音回答:“这个我自然也清楚,不过我也是想过了,咱们愈是故弄玄虚,愈是不肯轻易开口,爹爹便会愈是觉得此事是对咱们最重要的,那就不会再想到还有更重要更离奇的上辈子之事。这是一种策略,你这丫头是不会懂的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颇为得意。
唐筠瑶白了他一眼。像上辈子这种离奇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更加不会有人会想到这种荒诞之事上来。
“那你的意思,到最后咱们是要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坦白了?”
“当然,不坦白的话,难不成你还真乐意隔三差五被爹拎过去谈话?”唐淮周说得理所当然。
这辈子之事必是要坦白的,不过却不能这般轻易便坦白,愈是坦白得轻易,老爹便愈是会怀疑是不是还有什么更重要之事瞒着他。
说到此处,他突然一拍脑门,把正要说些什么的唐筠瑶给吓了一跳。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之事。”唐淮周盯着她,语气相当严肃。
唐筠瑶心口一紧,忙不迭地问:“什么重要之事?”
“唐宝丫,你小时候没少故意欺负我吧?趁着我年纪小不懂事的时候,仗着自己多了一辈子的记忆,必是可着劲折腾我和爹爹。虽然咱们是亲兄妹,可是该算的账还是要算一算的。”
“来来来,你给我说说,你小时候欺负了我多少回?折腾了我和爹爹多少回?兄妹一场,我不会报复得太狠的,来,说一说,我拿笔记一记,免得太多了我一时记不全。”唐淮周一副让人去取文房四宝以方便他记账的模样。
唐筠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翻起了旧账,干笑一声,装糊涂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可却是大丈夫的亲妹妹,敢做便要敢当,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套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还是坦白从宽的好。”唐淮周冷哼一声。
唐筠瑶冲他甜甜地笑,笑着笑着便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哎呀,险些忘了还有要紧事要做呢!我先回屋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一转身,飞快地溜走了。
敢做敢当?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小女子可学不来这一套。只是笨蛋才会相信坦白从宽那一套鬼话。信不信这头她坦白了,转头小唐大人便会可着劲报复回来?
“唐宝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说,我还可以问娘亲、问祖母,再不济还可以问翠纹和碧纹!”唐淮周的叫声从身后远远地传来,她脚步一滞,随即跑得更快了。
唐淮周看着妹妹落荒而逃的狼狈身影,一个没忍住便笑出声来。
这丫头一瞧便是心虚,可见小时候真的没少故意欺负自己!
诚如唐淮周料想的那般,唐松年打定了主意要问个清楚明白,自然不会轻易便放过他们兄妹二人,摆起了熟悉父亲的威严,严肃地勒令他们将一切如实招来,否则接下来半年休想踏出家门半步。
兄妹二人飞快地交换了一记眼神,唐淮周便迫于父亲压力,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将玄清挑中妹妹的真正原因一一如实道来。
唐松年听罢双眉紧皱,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实际上他也或多或少猜得到了,如今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
陛下当日问起女儿的亲事,想来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上。陛下虽未必相信所谓命格这些无稽之谈,但却不防碍他今后会关注女儿的亲事。
只不过以自己如今在朝中的身份地位,身为他的女儿,自然称得上是命格贵重,这原就不是什么好奇怪的,陛下估计也不会深想。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书案,唐淮周兄妹又迅速对望一眼,一时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故而并不敢打扰。
“宝丫,你老实告诉我,前段时间总是假借进宫陪伴五公主之名往外跑,到底去见什么人?”唐松年突然问。
唐筠瑶没有想到他也翻起了旧账,有些无奈,但是却没有打算瞒他,遂回答道:“我去找廷哥儿了。因为发现前朝余孽芳宜,也就是那位什么庆平长公主的行踪,而廷哥儿正是负责追查此事,我自然便想着从他那处借力。”
见唐松年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她突然有些不安,也不知他这是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自己。
“一眨眼的功夫,当年的小丫头便长大了,快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他轻捊着短须,眉目含笑,说出来的话却教唐筠瑶心口一跳。
唐松年却开始翻阅书案上的卷宗,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好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周哥儿,日后再陪着妹妹乱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唐淮周险些没跳起来:“爹,这不公平!”
凭什么,这坏丫头就是个不安份的,片刻也静不下来,她若是要乱来,谁又能劝得住?谁又来阻止得了?
唐松年从卷宗中抬眸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便见女儿已经强行拉着儿子出去了。
“好啦好啦,我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连累你的!”他听到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呵呵,指望你乖乖听话,我还不如期待太阳打西边出来呢!”这一回却是儿子毫不掩饰的怀疑。
“喂,唐淮周,你可不要小瞧人!”
“什么唐淮周,没大没小,叫哥哥!”
“好吧,哥、哥!”
……
兄妹二人的说话声渐渐远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扬起了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疼爱的笑容。
亏得他明智,没有生太多的孩子,单眼前这两个兔崽子便教他头疼不已了,若是再多来几个,只怕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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