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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良缘(凤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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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他呢,谁叫他来?脸皮也太厚了!”
潘富年站起来,左看右看,便开始脱自己身上棉袄:“把我这件棉袄给二哥吧,跟他说没有棉被了!”
潘二娘咬着牙,狠狠地闭上眼睛,猛站起来替潘富年将棉袄扣好:“这么多年了,你穿过哪件好衣裳?这是小乔和大牛的一片孝心,你忍心拂了他们的意?你要一碗水端平是吗?好吧,把这两床棉被拿去给他,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潘富年忙答应:“孩子他娘,你说!”
“好处已经给出去了,以后他们再来求什么,你只推说不懂,一切由我来应对!你大哥大嫂打的好主意,想让四儿跟大牛去六福楼,你也知道那是我胡诌的,实际上在六福楼做事的是小乔,大牛他只是帮小乔赶车保平安,险此外他可什么也不会做!你二嫂精明,四儿能去,金山怎么不能?他们就这样缠上大牛,如果你全应下,到时候非但大牛好不了,小乔也做不成事,没有小乔带着大牛,我们家就等着过回以前的苦日子吧!”
第四十八章 傻福
潘富年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苦日子我不怕,可我想让你和孩子们过好日子……我挣不来,如今大牛跟着小乔,他做得到,我当然高兴!你放心,这一次就当是把以前的情份还给他们了,以后,我不会让谁纠缠阻碍孩子们的路,穷人家的孩子发家不容易,这才刚起步呢,可不能毁了他们的前程!”
潘二娘连连点头,鉴于潘富年的良好觉悟,见那两个女孩子冻得可怜,就又给了一匹上好的细纺棉布,加上一些肉菜,潘二伯家也满载而归了。
潘富年没敢提出分点木炭给他二哥,只是说道:“二哥平日要烤火取暖,莫冻着,没柴禾,让金山过这院子来搬,咱们别的没有,柴禾多着呢!”
二伯娘却笑着说:“他三叔,不是二嫂多嘴,瞧着这雪越下越大,滚雪球似的,茅草屋怕不牢靠吧?眼看要过年了,别闹出什么事来,房子白天塌了还好,半夜出事可咋办?不如搬回村里去,祖宅还算宽敞,我和你二哥让金山金花他们匀出房间,也足够你们住的了,咱们兄弟两家合成一家,和和美美过个年,多好啊!”
潘二伯赶紧附和:“对对,二哥都忘了,该叫你们回老宅子住去,这茅草房,真不牢靠!”
潘富年嘴巴咧到耳根,哥嫂的关心真这么感动人吗?潘二娘冷哼着,几句话把潘二伯和二伯娘堵得无话可说:“谢谢二哥二嫂了,我们这茅草屋住了好多年,都没谁来问过,也从没塌过,有个风水先生替我看了,他说这地儿先这么住着,千万别挪开,茅草屋就茅草屋,终有一天,茅草屋会变成青砖院子、又宽又敞亮的红瓦房!”
往村子里走回去,一家子不觉得雪大风冷了,两个姑娘商量着拿这匹花色新鲜的布料各做一套夹衫,又觉得做春装也很好看,吱吱喳喳争论不休,潘二伯肩上扛着棉被,脸上表情一会儿惭愧一会儿欢喜,不时转脸去看手上挽着一篮子肉菜的二伯娘,低声咕哝:“唉,三弟吃了那么多苦,终究是熬出头了,大牛有出息啊……这么多年来,我对不住三弟,他心里却一直有我这个二哥,小时候那样天天背着他,值得了!”
“他爹,你那力气可远不值这些呢!”
二伯娘脸上扑上了雪粉,眼神迷离,语气却十分坚定:“你们都听见了吧?刚才三婶可说了,他们住着的那块地是风水宝地!大嫂说得对啊,天上的老爷子还是偏心了,他把所有福份给了三叔,生了那么多孩子,穷了那么多年,如今不声不响忽然就过上好日子,潘家祖宗积的德,让他们全占去了!你们刚才瞧见没有?大牛三豹穿得像城里的小伙子,大妞二妞花红柳绿,头上都戴珠花玉坠儿了,大妞比金锁小几个月吧?里里外外穿的可都是上好的细纺好布料,那件红棉袄我摸了一下,又软又厚,不知有多暖和!用上手绢儿了呢,那绢儿料子比你们用的好几倍!你三婶也变了样,说话神态活像大宅子里的太太!都是潘家子孙,凭什么得了好处自己享用?金花金锁,你哥这两天咳着,天冷不让他出门,你们两个给我盯着隔壁春花秋菱,她们出门你们也出门,她们往小荒坡上来你们也来,勤快些儿,抢着帮你三婶干活,不是风水宝地吗?有福气大家一起沾,他们日子好过了,不能落下咱们——你三叔可是你爹从小带大,背着抱着当宝似地,如今他好了,怎能忘了你爹?那可是忘恩负义!”
潘二伯连忙制止她:“别跟孩子们瞎说!我那时身子弱下不了田,就只好背弟弟了,大哥却要天天下田干活,放牛割草,风吹雨淋的,他更辛苦……”
二伯娘气得瞪眼:“你傻不傻?这时候提这茬?我看你比老三还要傻!”
潘二伯自顾往前走:“傻就傻,傻有傻福……所以老三才有福!”
晚上,小乔躺下时叹了口气,跟汪浩哲说棉被的事,汪浩哲说:“我们够用就好了,不管人家家事!”
“潘姨夫厚道过份了,像他那样的人,只有被他哥哥欺负的份!”
“兄弟间的情谊就是这样,割舍不了。小乔,哥哥永不会欺负你,你要什么,只要哥哥有,都给你!”
小乔将手里明珠晃了一下:“我要这个!”
汪浩哲微笑:“这不给你了吗?快收起来!熄灯了,暗夜里珠子会愈来愈亮,那边瞧得见光!”
小乔钻进棉被底下,汪浩哲也跟着钻进来,两人对着闪烁淡淡光晕的夜明珠瞧看,小乔说:“哥,我本来想要一床新棉被的,我可以自己睡了。”
汪浩哲拔弄他手掌上的明珠:“干嘛要自己睡?两个人睡很暖和。”
小乔想了个理由:“你身上有药味……”
汪浩哲弹他的脑门:“我还没嫌你呢,你倒嫌起我来!你倒是没有药味,随便一踢就能把我痛醒,半夜直冒冷汗!”
小乔这回真的过意不去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从小睡觉就不老实……那更应该分盖一床棉被了,不然我会把你踢坏了!”
汪浩哲笑笑:“现在好多了,棉被宽了你反而不踢了,真是奇怪。我也习惯你在我被窝里,分开反而清冷,这么将就着睡吧,春天天气暖和了再说!”
明珠在被窝里越来越亮,兄弟俩的话题也转到了县城,应汪浩哲要求,小乔也觉得该让他知道更多些事,汪浩哲脑子冷静,分析判断事物出奇准确,小乔尽可能细致地把县城的景况说出来,再加汪浩哲平日里跟大牛闲聊时问来的信息,综合之下他竟然能够在脑子里形成一张花桥县城城防图,东南西北随便哪个角落都能说出个道道来,小乔惊得一楞一楞的,这家伙什么人啊?还是脑残后遗症?听说某些人失去从前的记忆,会获得另一种潜能,但愿上天补偿他,让他拥有一些过人潜能,最好会点金术,这样……小乔对着明珠鬼鬼地笑,被汪浩哲一把扯出被窝:“别玩了,睡觉!”
第四十九章 拒绝
第二天,小乔起了床刚走出房门,立即被忽然围上来的一群人惊得差点跌倒,是她起得太迟还是人家起得太早?潘家的春花、秋菱、金花、金锁,端着洗脸水,拿着布帕,成双成对拥住她,满面笑容,声音比大妞甜美温柔多了:“小乔表弟,你起来了?姐姐替你洗脸……”
金花抢不过春花姐妹,便想往一旁钻进房间里去:“阿浩表哥醒了吗?金锁来,我们进去服侍阿浩表哥!”
大妞二妞不懂厉害,站在一旁插腰看热闹,唇边抿着讥讽的笑意。
小乔却给吓得跳起来,如临大敌般张开双臂拦在门口,仰着头大喊:“大牛哥啊,你在哪里啊!”
大牛喂了牛回来,匆匆赶到,黑着脸推开几个堂妹,恼道:“往天在家伯娘没教过你们?女孩儿家家一大早钻男人屋里去做什么?”
金花委屈地说道:“大牛哥,又不是别人,是咱们家表哥嘛!四蛟说平日大妞二妞也端水进去给阿浩表哥洗脸,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大牛转过头去用目光寻找四蛟,喝骂道:“你小子胡诌什么?大妞二妞什么时候能进阿浩房里了?阿浩路上不小心跌断了腿骨,跟二虎一个样,成日里躺在床上,衣裤都穿不齐整,咱们家这么多男孩,哪里用得着你们女孩儿来服侍?都回去!三个女人一条街,你们在这儿吱吱喳喳会吵着阿浩和二虎,大夫说了,歇不好觉,伤也好不了!”
四个女孩嘟着嘴退走,大牛和小乔同时拿眼睛瞪大妞二妞,大妞奇道:“干嘛?我拦得住吗?要是你们睡觉没拴门,指不定她们就推门进去了呢!”
大牛只会瞪人,小乔没奈何,脑子转动了一下,走近去低声对她们说道:“阿浩哥长得好不好看?太好看了对吧?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是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喜欢他,想抢他回家当玩物,他不肯,被打的!我和大牛哥千方百计想把他那张脸弄难看些,你们倒好,大大方方就让她们进去!”
大妞和二妞张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女孩子生得貌美被富豪家强娶去作妾这个她们是听说过的,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男人长得好也会被抢?但有一点是弄明白了,那就是从今后得守住阿浩哥这道门,不许陌生人进去,不能让人知道阿浩哥长得俊美!
大妞立即去找四蛟,伸手就给他一个栗暴:“娘教过我们什么?见人只说三分话,不可抛却一片心!记住没?以后给我关紧你这张嘴,再敢乱嚼舌,我拔了你的大牙,让你跟小乔一个样!”
小乔冒汗,顾不得跟她争辩,自和二妞窃窃私语,让她留意堂姐们,也要及时关照三妞,学精灵点,不可以对外人和伯父、伯娘、堂姐们说太多家里的事情,大牛则进那边屋去找三豹和二虎,交待同样的话。
出了这次事件之后,不提大牛和小乔有些慌乱,老怕有一点疏忽,让人钻进了汪浩哲的屋子看到他的脸,小乔寻思着家里有布匹,干脆请潘二娘教大妞二妞缝个帐子挂起来,这样多少能阻挡视线,就算人家进了屋,一时也见不着。大牛说到做到,每晚半夜会悄悄赶了牛车往县城跑一趟,撕掉新贴上的画像,此时临近年关,乡下进城买年货的人们有时会无意中帮他做完这事,撕了画像去包裹物件,大牛却不想这样,不管人家看不看那画像,整副地落在别人手里总是不好,除非他们回到家就随手烧掉。
见大牛和小乔如此防范,连带得大妞和二妞心里都沉重起来,大牛和小乔说不想让大人操心,先不忙把那种厉害的话跟他们说,兄弟姐妹们私底下同心合力,留意着就是了。自此后不用潘二娘特意叮嘱,也不管潘富年看不惯偶尔发句牢骚,总之是潘家祖宅的堂哥堂嫂堂姐妹们来了,大牛兄妹几个都是表情淡淡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就像跟村里其他人一样的招呼着,巴望他们自觉无趣再也不来了,谁知仍是有人受得住怠慢,天天照来不误,烤火说笑不算,还要留下吃了饭再走,把大牛兄妹郁闷得,却又无可奈何,终归是自家叔伯兄弟姐妹,除了冷淡,恶语相向是不敢的,不怕得罪他们,总要顾忌潘富年的感受。
潘大伯的严厉和二伯娘的柔婉劝说都没有用,潘富年和潘二娘断然拒绝了哥嫂的好意,夫妻俩辛苦打拼十几年,好不容易把这小荒坡拓平住熟,并买断下来,看着大牛兄妹在自家竹片围起来的大院子里住得随性快乐,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从来不去羡慕村子里的石砌院墙和砖瓦房,做父母的心里舒坦得很,怎肯让孩子们收起性子住进窄仄的祖宅?况且那祖宅多少年前就说过没他潘富年父子什么事了,这样进去住不成寄人篱下了么?还要受大伯二伯和伯娘们、堂哥堂姐们的管束,何苦来?
潘富年头摇得像拔浪鼓,对他大哥说道:“多谢大哥二哥好意,各自成家立业了,再不能讨要哥嫂们庇护。大牛几个长大了,这些年顶得半个家,帮了我好大的忙,家里事务他们都能决断,篱笆围的院子、茅草屋,他们从小到大都住着,没觉得不好,再破烂那也是他们的根本、做爹娘的给他们打下的基业!我那几个臭小子,各人脾气我都晓得,茅草屋塌就塌了,要什么紧?有的是力气整修,却绝不肯回祖宅去借住堂哥的房子。大牛明年就要娶亲,过了年,得为他把自个儿的院子建起来。大哥您也看到了,我这点地方,远远看着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荒坡,我可是丈量过了,宽敞着呢,将来小子们成亲了都各建一个院子,但又要互相连通,以我们两老的院子为主,做成以后就好看了,大妞二妞要是想招女婿上门都还有地方……”
潘大伯不耐烦听他罗嗦,心里知道这个弟弟不是真傻,也只能暗叹口气,回去跟自家婆娘交差去了。
男人们是消停了,女人们却不肯善罢甘休,认定了目标就要冲上去,非要抢夺得一些好处才行。
大年三十这天,大清早起来潘二娘就在院子里扯起嗓子喊,指挥儿子们捉几只活鸡来宰杀,用黄裱纸收集新鲜禽血,祭祖时在香火堂下焚烧,没有活猪祭祖,只好拿只鸡做代表了。
大妞二妞在厨房忙碌,灶堂里燃起大火蒸米糕煮粽子,之后便上扣肉碟蛋卷之类的蒸煮,三十晚上餐桌的菜大妞他们昨天就弄好了,稍热一热就能好。
另一只干净大铁锅里烧着满满一锅热水,把小乔四蛟三妞和妞妞喊过来,让他们洗澡换新衣过年,新衣是早就穿上了的,但必须洗头洗澡,换上另一套干净衣裳,这是本地风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过年,来年会有好运气。
小乔很乐意,仍然照自己的规矩去竹格子里洗,三豹替他提了桶热水过去,等他洗好了,三豹又替四蛟提水,却习惯性地往竹格子里去了,结果四蛟不得不在竹格子里脱衣,寒风一吹,冷得他哭爹叫娘,冬天本来就不肯洗澡,被逼着也只是缩在屋子里门背后洗,这下子被小乔带动,活受罪了。
第五十章 除夕
潘家父母和大孩子们忙完了活才洗,汪浩哲和二虎自是由大牛和三豹帮着沐浴更衣,直弄到下晌,全家人都清爽了,祭品也整整齐齐热乎乎端上香火案桌,请祖宗享用之后就可以吃年夜饭,大牛是大儿子,在爹娘授意下洗手上香,领头在香火堂前跪下,一家子老老少少就跟着跪下叩头,小乔站一旁看,正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跪拜,忽听外头响起一串尖利的喊叫声,听出来是潘家大伯娘来了,想起大伯娘厚脸皮哪个房屋都敢闯,她顿时像一只竖起毛的猫,倏地冲了出去,先跑去守住汪浩哲的房门。
大妞责怪三豹:“怎不关好院门?该上栓的!”
三豹懊恼道:“我忘记了,一说要祭拜祖宗我就赶紧跑过来……谁能想到这会子大伯娘来?大过节的,他们家不吃团圆饭啦?”
一家人走出正屋,顿时傻眼了:只见满院子都是人,大伯二伯、大伯娘二伯娘、堂哥堂嫂、堂姐堂妹,有的牵着抱着小孩,有的提篮子、端托盘,拥挤站成一堆儿,潘富年和潘二娘领着孩子们和外边来的这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静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大伯娘那张利嘴打破僵局,走上前大嗽嗽把怀里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孙子往潘富年怀里一放,笑道:“他三叔公、三叔奶奶,这是你们最小的侄孙,快抱抱!可人疼吧?你们啊,做祖父母了呢!有这小丁子带路,明年大牛娶了媳妇回家,准保第一胎就能给你生个大孙子!”
又指挥儿子儿媳:“快快,把桌子支起来,大年夜吃的肉菜可都是供过祖宗的,不能放地上,把祖宗赐的福气弄散了!”
伸手扯了扯潘大伯的衣袖,潘大伯咳了一声,对潘富年说道:“咱们兄弟三个穷苦出身,却是相互支撑着长大,爹在世时教过我们莫忘潘家根本……这些年各忙各家,都没空聚一聚,咱们三个倒也罢了,从小吃苦过了一辈子,孩子们却正当年轻,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都是潘家子孙,得让他们后辈寻根结枝,莫让兄弟情份疏离。我是大哥,寻思着带头把兄弟们归拢起来,不能教子孙们忘记祖辈父辈教训,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从今后咱们潘家,逢年过节都在一处吃团圆饭,这是规矩!”
小乔吃惊得无以复加——好强大的潘家!好强大的潘大伯啊!先前少看不问,懒管大牛家温饱,这时候忽然之间拉出祖宗训教和规矩,要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了!潘富年若是听从他大哥的话,吃下这顿团圆饭,日后就有得他受的!
潘富年把怀里的小婴儿交给潘二娘,潘二娘不接,大妞走来抱走,送还给他的娘。
潘二娘沉着脸,拿眼睛瞅潘富年,潘富年嘴巴动了动,终是垂头不说话,潘二娘捋了捋额前发丝,淡淡地对潘大伯说道:“他大伯,我记得我和他爹被赶出祖宅那天,曾经在祖宅门前指天发咒过:潘姓我们承了,但从今后与祖宅的人只算是平常村邻,不再有兄弟情份!为这句话,大伯多年来还恨我来着,但也没反对是吗?你来我家,只为看我们有多穷有多苦,骂两声富年没用,再瞪我两眼,对孩子们从来是嫌恶喝斥,我不理睬,那是因为我身子弱,省点力气干活,不与你争吵,要像大嫂这样壮实,我非抓挠你几下不可,你信不信?我们不是你家奴仆,凭什么要听你的?富年与你共个爹这个事实你们能掩盖早就掩盖了!他老实,被你们兄弟赶出家门也没有怨言,我可不是好拿捏的!告诉你们:兄弟你们肯认就认着,平常来往说句话喝杯水可以,那什么潘家祖训规矩提都别在我面前提,那是狗屁!乡野人家,要什么训教规矩?会干活吃饭就是大道理!大过年的团圆饭谁家不吃?谁爱跟你吃谁吃去!这是我家,我只要我的亲人、我丈夫儿女团圆就成,不相干的人统统给我滚!”
潘大伯大概想都没想过潘二娘敢当着他的面放狠话,毫无情面地赶他们走,一张脸涨成酱紫,呼吸不畅:“你、你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我跟老三说话,老三才是当家的!”
潘二娘毫不退让:“我是孩子们的娘,这个家我当得起一半!”
眼看潘大伯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大伯娘赶紧伸手替他顺几下胸口,尖着嗓子道:“哎呀,这是怎么说的?大过节我们做哥嫂的巴巴儿带了全家来你们这荒效野坡,图的还不是家和万事兴?做什么这样混帐?不认亲也罢了,连祖宗都不认,你还算潘家媳妇吗?”
她身后几个媳妇也跟着阴阳怪气:“是啊三婶,我们做小辈的可看着呢!”
“三婶,您这样就不对了!”
“三婶,您怎么跟村街上无理撒泼的恶婆娘一样啊?”
大妞怒了,站出来大声道:“我娘刚才说的你们没听清?爱认兄弟赶明儿可以来坐坐说话喝茶,再要说些不顺人意的话,让四蛟拿棍子赶你们走!”
四蛟立刻从角落里应了一句:“我在呢姐,你一说我就赶!”
大伯娘气得跳脚:“这都什么孩子?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啊?老三!你看见了没有?你不听老人言,放着陈老爷调教好的人不要,娶个没娘教养的媳妇回家,屁事不懂,怎么着?现今生的孩子个个没教养,你就等着人家笑话吧!”
三豹忍无可忍:“大伯娘,你这么有空不如回家好好教养堂哥堂嫂堂姐们,再敢说我娘坏话,我也拿棍子赶人了!”
“看看!”大伯娘瞪着潘大伯:“又来一个,都反了!还是不是潘家儿孙?当家的,现在潘家族里数你最年长,保甲可是我们亲家,你得拿出威信来!”
听到这句,潘大伯立马振作精神,抖着手指向潘富年:“老三,你这个媳妇还要得吗?没规矩不听训,休了她!另外给你找个好的……”
潘二娘冷笑,潘富年连连摆手,孩子们炸了窝,群起而攻之:“我娘好好的,凭什么休她?”
“大伯你安的什么心?我们要亲娘,不要后娘!”
“把大伯娘休了,大伯娶个新的大伯娘来!”
看见四蛟一蹦三丈高,小乔乐坏了,她才不担心潘富年会听他大哥的话休掉潘二娘,这个家,潘富年是大树,一大堆孩子就是果实,潘二娘是连接果实和大树的枝桠藤蔓,若没有了潘二娘,树干秃了,果子掉落一地,潘富年多年辛苦等于白费,他怎么舍得?
第五十一章 团圆
大伯娘听见四蛟喊的最后那句,气得眼睛翻白,恶狠狠骂道:“小兔仔子,你们再敢瞎闹,你大伯就能让你爹休妻!”
“凭什么?”大妞问:“就凭你们亲家是保甲吗?哼!少拿保甲吓唬人,又不是当官的,他管得了我们家过怎么日子?不过是征丁征粮用上他几天,我们家儿子多,你们家也有儿子,你们家出几个我们就能出几个,难道他还敢谎报瞒报,还能把我这个女孩也抓去当兵?”
大伯娘哼了一声:“丫头,嘴尖牙利有用吗?一点家事用得着惊动保甲?你大伯是潘家尊长,你爹敢不听他的?你大伯从此后就再不管你家的事!你是潘家的姑娘,再好再厉害,论亲时没有家里尊长点头说你贤惠,看这四方村邻的好人家谁会娶你!仔细将来没人要,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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