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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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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嬷嬷再次拒绝了,盯着江淮,灰暗的眸子泛出最后一丝回光返照的光亮,牵住她的手,恳切道:“公主胆子小……大人行行好……便送送我这个……老婆子吧。”

    江淮见她说话的力气上来了,知道齐嬷嬷这是在燃烧最后的生命,连忙反握住她的手,道:“您说。”

    齐嬷嬷眼窝深陷,苦笑着:“老奴知道……您冰雪聪明……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人若是聪明过了头……容易误入歧途……您现在权倾朝野……但却因为身份桎梏……命悬钢丝之险……休要被政权……蒙了眼。”

    江淮手一动,想要松开,却听齐嬷嬷接着道:“世人在云巅时……都听不进去这话……等到踩了空……坠了深渊……便会后悔……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临死……就这四个字……悬崖勒马。”

    江淮思忖着,忽然见她的呼吸激烈起来,像是在吞吐着什么,眼睛也拼命的向后翻去,攥着自己的手也越来越紧。

    她用力甩开,冲外面喊道:“嫂嫂!”

    苏绾闻声进来,瞧见床上的齐嬷嬷浑身上下开始挺直,并且僵的飞快,颤抖着伸手探去鼻下,已无半点呼吸。

    她愣了愣,噙在眼眶里的滚烫泪水塌坝而出,抓着齐嬷嬷的手失声恸哭,身型消颤,像是雨打过的草尖儿,惹人怜惜。

    江淮被这悲哀的气氛浸的有些透不过气,更是被齐嬷嬷那行话扰乱了心,抬头瞧见门口面容复杂的江,三两步绕过去,出了屋子。

    月朗星稀,照的浑身透冷。

    江淮站在北院,瞧着那架秋千上攀的花,都蔫儿了。

    停了脚步,半晌才淡淡道:“悬崖勒马的是将,悬崖不勒马的是王。”

    “那你呢?是要做将,还是做王?”

    江淮闻声回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饮半城。

    她想了想,才道:“未到悬崖边,我如何能未卜先知。”

    饮半城瞧着她,眸光深邃:“你若是想做将,就不会靠近悬崖了。”

    江淮捉摸着她这句话,心烦道:“胡说八道。”

    饮半城似笑非笑,没再说话。




第366章 两个绝食

    因着齐嬷嬷是苏绾的陪嫁奶娘,所以病逝的第二天,江淮便大手笔的把她葬了,架势还不小,只是过两日就是慕容的五十五大寿,侯府和驸马府的气氛倒是很快就活络起来,除去那人。

    苏绾自打齐嬷嬷死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也不见。

    小桃怕她把自己饿坏了,在外面连磕头带痛哭的,才把饭菜送进去,瞧着她吃了几口就因为过度伤心而开始呕吐,心酸的不行。

    江淮这边托崔一天来一趟,给苏绾把脉,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再有就是那个还在赌气绝食的少年,也得让她帮忙看一看。

    瞧着崔从江歇的欢心居出来,江淮往里瞧了一眼:“怎么样?”

    崔一边把药箱递给她,一边道:“没事,江歇这小子身子结实着呢,再饿个几天应该不是问题。”

    江淮轻笑一声:“还算有种,我看他能挺到什么时候。”

    崔随着她往院外走,淡淡道:“这一天,不够操心得了。”说着,顺手拿回药箱,“对了,我方才来的时候瞧见那个梨春园的唐老板了,他来做什么?”

    江淮道:“母亲过两天过寿,我这不是留了顾家戏班在这儿给唱两天吗,东院那边得现搭戏台子,唐琮的意思是直接去他的梨春戏园办置,省事。”

    崔问道:“那你就赏个脸,在他的梨春园办了,又能怎样。”说着,停了停,“是老夫人不想去?”

    江淮点点头:“我和大哥的意思是去梨春园办置也行,但母亲给婉拒了,那唐老板到时候肯定是大张旗鼓的,母亲不想这么张扬,再者说了,贺寿那天就请一些熟悉的亲友,不必折腾,就在家里聚聚也就罢了。”

    崔闻言,附和道:“老夫人也是思虑周全,出去办又要铺张了。”说着,把药箱的带子往上一提,“那我就先回宫了,你就别送了。”

    江淮颔首:“路上小心。”

    ……

    ……

    是夜,慈心居摆置的饭桌上,慕容问了一嘴江歇,绿真无奈一笑,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回老夫人,三公子说什么也不肯吃饭,连口水也不喝,把他院里的丫头小厮全都逐出来了,自己闷头在床上睡着呢。”

    江淮抬头,瞧着慕容看过来,遂道:“不吃不饿。”

    慕容抿了下嘴唇,也点了点头:“是得治治他这性子,总是随意胡来可不行。”说着,筷子一指绿真,“只是看住了,别真叫他饿出事来。”

    然后,扭头又问了一句:“绾儿那边怎么样了?”

    绿真道:“今早吃了些东西,只是自打齐嬷嬷走后,公主便一直郁郁寡欢的,肚子里没什么油水,吃了也没搁住,全都给吐出去了,好在刚才小桃求着,又喝了些粥,现下正在房里歇着呢。”

    慕容轻颔首,瞧着旁边面容淡漠,食之无味的江,嘱咐道:“待会儿你过去看看,不许再去太师府和郭凛那小子胡混了。”

    江心里杂乱,还没想好如何回答,就听江淮在身边冷冷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怕是嫂嫂这会儿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平白给人家添什么堵。”

    慕容微皱眉,叫她别说话,一边用筷子敲着自家大儿子的手,严肃道:“别听她胡说八道,你可得去看看绾儿,她这时候最需要人安慰,你别等到她心寒的时候再去,那可就来不及了。”

    江咬着嘴里的饭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慕容瞧着江,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彼时齐嬷嬷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那般矫健硬朗,不似七十老人的身手,可这一转眼,好好的人就走了,茫然四顾,叹了口气,可怜的老姐姐。

    留下这两个孩子僵着,叫人怎么办好。

    等吃完了饭,江淮和江从东院出来,一直走到小花园的岔路口,他们一个要回西院的留心居,一个要穿北院去驸马府,就此分手。

    临走的时候,江淮还最后嘱托了一句,万事要以苏绾为主。

    他心里装着这句话,穿过北院,刚到连接着驸马府的月门处,就见小桃和好几个丫头在搬着一个木箱子往正房里走,眼睛微眯,他乍然开口相问:“你们干什么呢?”

    小桃等人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将军好。”

    江是夜心烦,压着脾气又问了一遍:“这里面是什么?”

    小桃犹豫着,和身后的几个丫头对视一眼,小声说道:“是……是先夫人的……遗物。”

    江浑身一凛,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将那个箱子徒手打开,里面果然尽是锦瑟生前留下来的东西,衣物居多,旧而整齐,上面搁置了一把梨木的篦子。

    他眉头紧皱,怒斥道:“谁让你们动的!”

    小桃一骇,忙跪地道:“是……是公主叫我们……把这些……拿到她那去的。”

    江深吸一口气,又问道:“她要干什么?”

    小桃凄凄跪着,没有回答。

    江蓦地提高了声音:“说话!”

    小桃咬牙,脱口而出:“公主要烧了它们!”

    江眼中阴厉,声音掠过,犹如淘浪尖儿的疾风:“把它们给我放回去。”说着,抬腿迈步就往正房的方向走。

    小桃见势,忙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哭噎道:“将军!将军莫怪!公主她只是太伤心了!她一时糊涂才这般冲动!您可千万别怪她啊!”

    江哪里听得进去,耳里灌得全是那四个字。

    烧了它们。

    他一脚踢开小桃,冲进正房,掠过小厅,用力推开卧房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拖着床单坐在地上,身型消瘦,娇弱无力的苏绾,她手持着那个双耳烛台,任凭红色的蜡泪滴在掌心滚烫滚烫的,迎风往前一递,那蜡烛的红蓝相间的火苗便如同草原上饥饿的野兽一般,从边角开始疯狂的撕扯锦瑟那张仅存在世的画像。

    当那画上人的脸庞被火苗熏烤的漆黑,卷起,碎裂,最后化为灰烬跌在脚底的时候,江最后的理智,也如同这画像一般,不复存在。
 
第367章 平梁,文修公主

    直到那画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徒留满屋子的烟味和一地灰烬的时候,苏绾才悄然转过头来,映着烛光,她素来引以为傲的那双眼睛浑浊得很,其中夹杂着的怨恨和不甘充斥着,血丝遍布。

    她是呈跪坐状,衣裙全都堆在腿上,烧画像的时候被无辜伤及,火苗无情,将那衣料也撕扯下去一半,露出的肌肤红的厉害,隐有血迹。

    江本要发作的脾气,在触及到她目光的时候,一下子又咽了回去。

    苏绾将零散的发丝挽在耳后,拄着床榻踉跄着站起身来,像一朵破败欲凋的杜鹃花,褪了颜色,狼狈得很。

    但她却是笑着的,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人不免心疼:“我就是把她烧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被怒意侵蚀了全身,颤抖着,手心直冒汗,切齿道:“苏绾啊苏绾,世间怎么会有你这般怨妒的女子!”

    苏绾冷笑,瘦弱的肩膀合着窗缝里打进来的风,抖得厉害:“怨妒?”

    江忍无可忍,吼道:“她都已经死了!你还和她争什么!”

    她眉挑不屑:“你说我争什么?”

    江缓缓攥拳,已经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互相折磨,转身要走。

    “江。”

    苏绾叫住他,声音从嗓子中流出来,哑的厉害:“你就是个混蛋!”说着,趔趄着起身,趁着他转过来的时候抓住他的手腕,“是你害死了齐嬷嬷!”

    便是苏绾用脱了力,被她这样攥着,江也没觉得多疼,轻而易举的甩开,冷淡道:“她年老不支,挺不住,干我何事。”

    “就是你!”苏绾指着他的鼻子,眼底渗血,“若不是你那日断章取义,平白辱骂我,若不是你当日……她怎么会一气病死!”

    江皱眉:“胡说八道。”

    苏绾咬着牙,不可置信道:“江,我们是夫妻,那日,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你连一句解释也不听!”

    江理亏,没说话。

    苏绾恨不得杀了他,却也只是用力一推,跌撞的后退两步,指着他:“在这长安,我就只剩下齐嬷嬷一个亲人了,是你害死了她!”

    江垂眸,眼珠黯淡,但此刻又能说些什么,转身又要走。

    苏绾再次开了口,声音中褪去了软弱,徒留冰冷:“江,我可以为了爱情去追求,却不可能为了爱情而乞求。”

    江微微一愣,回头,瞧着她那样岿然的站着,那张脸掩在黑夜里,是别样的美。

    苏绾微扬下巴,檀口轻启,声音有多决绝,道:“我是喜欢你,但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委曲求全,这太不值得了,这一年多来,全当做是我胡搅蛮缠,从今夜起,我便不再是我。”

    江心下微悬:“你不是你?那你是谁?”

    苏绾破碎的衣摆在冷风尖儿上飞扬,那傲然的弧度亦如此刻的心:“平梁,文修公主。”

    江眉间紧皱,又道了一句:“胡闹!”

    “放肆。”

    苏绾稍微拉了个长音,是庄严的。

    江一怔,却见她面容冰冷的坐回软榻上,光洁的脚丫抵着冷砖,布满了灰黑色的灰烬,却是紧绷着的。

    她回头看,只是目视着窗外,冷淡道:“跪下。”

    江眼睛一瞪,不由得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苏绾看回去,眼底泛出的冷是剑锋的颜色,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跪下。”说着,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身为大将军,难道连君臣之礼,也不从了吗?”

    江死咬着牙,逼出这两个字来:“苏绾。”

    “放肆。”

    苏绾再次下令,微扬起声音,那往日甜蜜的音调在此刻,砸地十分有力:“我叫你跪下,我命令你跪下!”

    江瞳仁骤缩,额头上的青筋一瞬而起,连着脖颈,半晌,他才道:“好,我给你跪下,这一跪,是我欠你的。”

    说着,他要跪,但苏绾却阻止了他。

    “欠我的?”那个女孩掩在发丝后的神情讽刺的很,“江,你带给我的所有痛苦,不是这一跪就能消弭的,我不想你跪了,我要让你欠我一辈子。”

    江看着她,心下空荡茫然:“你……”

    苏绾坐在软榻之上,便是衣衫破碎,狼狈延喘,但血液里的那份,专属于皇族的骨气,在此时此刻,显了出来。

    她原来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远如天边之景,触不得。

    她勾起唇角,带着故意的笑:“圆房。”

    江还未从震惊中抽回神来,又是一愣,眼睛微眯:“你说什么?”

    苏绾站起身,对视着他,一字一顿道:“圆房。”

    江被气得不行,胸口起伏的厉害,停了停,才道:“苏绾,你别再胡闹了!”

    苏绾此刻的情绪难辨,仍是那两个字:“圆房。”

    江眼底极阴,只是奋力拂袖,再转身。

    苏绾盯着他的背影,蓦地,扬高了声音:“江!你是不是个男人!”

    说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边的烛台掷了过去,江没躲,那坚硬的铜质的烛台耳朵就那样稳当的击在了他的右小臂上,一阵极疼伴随着喷涌的麻意席卷而来,两秒后,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袖口处,隐约有鲜血从手臂的肌肉纹理缓缓流下,盛在指尖下落溅在地。

    苏绾没有看见,但这一扔,力气大了些,她这些日子不吃不喝,早已经是支撑不住了,一下子扑倒在地,极瘦的手肘磕在那冰冷的地砖之上,霎时青紫。

    而这一声,像是柄粗长的鞭子一样抽打在江的神经上,将他最后那一丝控制的力气也抽的一干二净,压抑了一整晚的怒火在胸内爆发。

    他转身,直逼过去,在苏绾万分倔强且不服输的目光中将其抱起,直挺挺的摔在床榻之上,手一解,把腰间的玉带撤下,随后去撕那人余下的衣摆。

    苏绾被摔的七荤八素,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反了悔,手脚并用的踢在他的胸口,愤怒而慌乱。

    她抵着他,脸色惨白,浑身战栗,不知是吓得还是什么,只沉下了声音,扯着衣服掩着胸口,瑟索道:“我……我不圆房了!你别碰我!”

    江敛眸,将她欲起的身子又带回去,并说道:“晚了,公主。”




第368章 圆房

    冷夜,寒月,连着渗进来的光都是凉的。

    苏绾觉得好像踩空了薄冰面,溺入水中,喘不上气来,周身的一切都是没有温度的,便是身上的这个男人,也冰的像是铁一样。

    她咬着唇,伤口疼的发麻,而江带给她的,也只剩下被豁开的痛楚。

    江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即便是从前与锦瑟在一起时,也不曾多说一句软和的话来哄她开心,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这也是他的枷锁。

    背上是苏绾一双如霜般冰冷的小手,那锋利的指甲带着恨意侵入皮肤,他闷哼一声,却咬牙忍下,那溢出的鲜血就这般轻易的,顺着肌肉纹理,滴了下去。

    苏绾开始还试图挣扎,但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便是一根指头也能轻易将自己如何如何,茫然间,疼痛叠加,她似乎有些看不清这个人了。

    眼前像是漂浮了一层白雾,像是洗澡时煮沸蒸腾的水汽,而同时,耳边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刺鸣声,好像在啼血的杜鹃鸟叫。

    说起杜鹃鸟,她想起了杜鹃花,那每至这般时节就会开满平梁的漂亮花朵,粉红皆有,她很喜欢这花,往日在平梁,她的一切,都有那花的痕迹。

    来到长安,这里的水土养不活它,每次破土之后就会枯死,齐嬷嬷叫她养些别的,她不愿意,所以院子里就一直这样空荡荡的,光秃秃的,丑死了。

    说来,自己也许和这杜鹃花一样,不该来到长安。

    水土不服,花如此,人亦如此。

    既然如今是这般光景,那当初在父皇母后面前的毅然决然便显得十分可笑,一眼万年,就这样耽搁了两个人,那为何要来,又为谁而来?

    恍然间,她仿佛看到了一片杜鹃花瓣飘在眼前,视线一转,她看到了齐嬷嬷,而周围的景象又好像回到了平梁,回到了那个临出嫁的晚上。

    温馨而精致的卧房里,齐嬷嬷用针挑起那捣碎的蜥蜴和朱砂混合的红砂,小心翼翼的刺入她白嫩的肌肤,疼得她泪意盈盈,却硬不吭声。

    听说大汤的女子在及笄之日都要点这个守宫砂的,虽然平梁没这么一说,但她也想点给江看,只在洞房的那晚,叫他知道,自己只是他的。

    老婆子瞧着她那欢愉的模样,偷偷将周公之礼全全说给她听,羞得她抬不起头,只咯咯笑着,叫齐嬷嬷不要再说了。

    被迫的将意识拽回,苏绾只觉得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痛楚钻满了,她几乎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唯剩指尖是麻木的,冰冷的。

    身型颠簸,犹如置身狂海,她持不住自己,浸入那骇人的深渊。

    话说回来。

    这就是周公之礼?

    怎么和齐嬷嬷说的不一样。

    没有欢愉,只剩下蔓延四肢百骸的无力。

    想着曾经在平梁执意要嫁的那些日子,父皇母后,皇兄皇姐,没有一个不劝她,叫她死了这份心,说她一定会后悔的。

    现在,扪心自问,后悔吗?

    不知道,只是好想回平梁。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疼痛也再次席卷而来,她颤抖着抬起手,那还掺杂着江鲜血的指尖轻碰身上人的脸颊,只是一下,便再次跌落在身侧。

    “好疼……”

    她最后呢喃了一句,头一歪,昏了过去,而那颗噙了许久的泪珠,啪嗒落在枕上。

    江见势,蓦地停下动作。

    她疼,他也疼。

    这般枯涩,他都快疼死了。

    这一场欢愉,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无奈。

    他退出自己,坐起身子,低头瞧着苏绾那苍白的唇色,轻眨眼睛,伸过手去,将她那薄如纸片的身子环在臂弯里,随后,搂入自己的怀。

    冰冷的大掌之下,是这个女孩显出来的肩胛骨,不过两天,她便瘦的脱了像,想着她初嫁来的那日,小脸晶润,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一年多……

    他轻咽了下口水,清晰的喉结上下一动,微低头,不敢用力的吻了一下她干裂的上唇珠,有些咸,好像还盛着泪水。

    心下微动,疼得抽搐。

    他轻轻开口,这个在战场上乘着腥风,和着血雨,踏着黄沙,迈过白骨,刀剑一出,万敌皆退的大将军,终于在此刻,道出那久违的三个字。

    “对不起。”

    深夜露重,怀里的那个人仍是疼得厉害,单薄的皮,细瘦的骨,刺心的温度,心里,眼里,灌满了泪水,这三个字,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江低头,将她放回去,自己合了衣衫走了出了。

    掩门的那一瞬间,苏绾浑身的温度,霎时间滚了起来。

    ……

    ……

    翌日黎明,小桃发现苏绾烧的厉害,赶忙去叫江淮,那人派信儿进宫,崔来的也快,上手给苏绾把了一脉。

    江淮瞧着苏绾露在被子外的手,那洁净的手腕处,守宫砂已经不见了,只是还有些红,没有褪尽的颜色。

    眼底微深,她伸手抓起放回被子里。

    转回头,问崔:“怎么样?”

    崔微叹了口气,这才道:“没什么大事,待会儿我行了针,退了烧就好了。”说着,轻声嘱咐小桃,“去煮些清粥来,再煲碗鸡汤,记得把上面的油腥撇去,你们家公主是太久没吃东西,饿着了。”

    小桃哎了一声,抹着眼泪出去了。

    崔让江淮拿着针具,取出一根来,利落的下手,抬头,瞧着苏绾那脱了像的脸颊,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嘟囔着:“江这个王八蛋。”

    江淮深吸了口气,垂眸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崔将穴道里的针取出来,摸了摸苏绾的额头,细汗溢出,看样子是要退烧了,可巧,小桃也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她将食盘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瞧着崔收了手,忙问道:“崔大人,我们公主怎么样?”

    崔见她这么担心,赶紧说了没事云云。

    小桃点头,噙着泪跪在苏绾旁边,用洗好的毛巾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禁不住哽咽道:“公主……您受苦了。”

    崔眼睛眨了眨,好悬也落下泪来。

    转头想说些什么,却见江淮忽然冲了出去。

    她先是一愣,随后暗道一声不好,便随着跑出去了。




第369章 盛装

    崔冲出屋子,却没有寻到江淮的身型,忙三两步穿过月门,果然那人在北院,好巧不巧,江也在。

    一晚上过去,一个发烧将退,一个继续冷漠。

    而江淮阴沉着脸,脚步极快,临到江身前,抡起就是一拳。

    她幼时专攻指法,手力腕力极大,这一拳,打的江直接撞向了旁边的花架子,‘咔嚓’一声,那还未及修的秋千彻底报废在这个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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