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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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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蝉翼剑
  作者:何子丘
  男主角:杨飞
  内容简介:
  杨飞,振威镖局的弟子,虽长相斯文却胆小如鼠,虽口齿伶俐却武功平平,他在一次无意偷窥中,瞥见了一张今生再难忘记的美丽容颜──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
  “北凤”梅云清,有著一身和年纪不成比例的超高武艺,从她遇见杨飞的那天起,似乎就注定了这段各方面都相差悬殊的爱恋。
  只是天下女子都希望自己未来的伴侣是人中之龙,所以在梅云清有条件的鼓励下,杨飞是否真能顺利的成为天下第一人?风光迎娶今生最热切的想望?
  正文
  第一卷 疑案风云
  楔子
  深秋,寒风细雨,天空好似蒙上一层灰色,见不到丝毫阳光,令人无比压抑。
  大约是长达十日的绵绵秋雨,道路泥泞难行,昔日穿流不息,由潼关直通古都长安的官道半日过去,却未见一车一马,黄昏时分,终于自潼关方向远远驰来一骑,马上之人国字脸,浓眉大耳,年二十几,一身正气,当是英伟不凡的豪杰之士,他轻装简从,背负一个长条形包袱,在秋风细雨中,疾马狂奔。
  刚刚爬上一个小山坡,青年骑士胯下骏骑突然悲嘶一声,四蹄一软,口吐白沫,再也不起。骑士处变不惊,应变甚是神速,足尖一点马鞍,飞掠而起,落在地上,一身白衣已然溅了不少泥浆。
  骑士厉声喝道:“无名鼠辈,不用躲躲藏藏,出来吧。”秋风将冰凉的雨水刮在他头上,顺着下腭落下,却未令他坚毅的面容有丝毫色变。
  八道人影电射而出,个个黑衣蒙面,手持利刃,将骑士团团围住。
  骑士双掌一错,凛然道:“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其中一名显是首领的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少总镖头明知故问,只要把东西留下来就行了。”
  骑士嘲讽道:“东西?一群不是东西的东西在大白天藏天露尾,不怕江湖人耻笑么?”
  那黑衣蒙面人仰首哈哈一阵大笑:“少总镖头说这些话,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活得不耐烦的怕是阁下吧。”骑士冷哼一声,右手马鞭一挥,圈起一片浑水,向一干黑衣蒙面人泼去。
  那些黑衣蒙面人显是早料到他有此一着,略一闪避,各展绝技,一起向骑士身上招呼。
  骑士以一敌八,片刻间已与敌人交手十余招,雨势更疾,“蓬”骑士一拳轰飞一持刀之人,右手一抖,马鞭突然寸寸而碎,和作雨水,有若利箭,飞射而去。
  一干黑衣蒙面人阵脚未稳,骑士蓦地一声大喝,刹那间,连攻七七四十九掌,敌者刀枪剑矛钩不由稍稍一滞,数息之后,眼前突然失去对手的踪影。
  十丈之外传来一阵霹雳叭啦的气劲爆击声,在雨声中,清晰可闻,原来却是那名为首黑衣蒙面人在与骑士赤手相搏。
  二人目光一触,瞬即分开,黑衣蒙面人冷笑道:“少总镖头想做过街老鼠么?”
  骑士闷哼一声,古井不波的面容苍白无比,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黑衣蒙面人又道:“东西留下,本人向天发誓,绝不留难少总镖头。”
  “休想。”骑士双掌一搓,扔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几团五颜六色的烟雾凭空爆开,他的身形也消失其中。
  若是艳阳高照之日,这招或可见效,可此刻大雨磅礴,烟雾被雨水一淋,转瞬即散,数十丈外,隐隐可见那骑士逃逸的背影。
  “想逃?”黑衣蒙面人一声冷笑,袖中飞出几点寒星,大雨之中,更加隐秘。
  寒星没入,骑士虎躯巨震,“哇”的喷出一口血雾,去势却是更急。
  “追!”黑衣蒙面人得意的一阵大笑,率领手下提气掠去。
  骑士堪堪逃出数里之遥,提气飞掠间,毒势已发,原本苍白脸上泛起淡淡黑气,脑中忽感一阵昏眩,后面追兵逾急,他自知已无幸理,犹自强撑,一咬舌尖,去势陡增。雨水将他薄薄的单衣几近淋透,背上包袱内的东西迹凸显出来,隐约可见是一柄长剑。
  “少总镖头,何必作垂死挣扎,让本人给你一个痛快不是更好?”不知何时,那黑衣蒙面人已然追至,跟他不足十丈之遥。
  骑士虎目厉瞪,心头涌起滔天恨意,厉喝道:“总有一天,我会教你们唐门会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乍合即分,已然对了数掌,骑士不住向后退去,他七窍渗血,身体摇摇欲坠,面容惨烈之极。
  “恐怕你没有那天了。”黑衣蒙面人冷笑声中,凝足内劲,一掌击去。
  “蓬”得意忘形的黑衣蒙面人竟被远远震飞,叭的一声跌在地上,久久不起。
  骑士喷出一口血雾,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低声道:“布兄。”
  骑士身后现出一人,须发奇长,衣衫褴褛,左手还拿着一个酒葫芦,十足一个酒鬼模样,可奇怪的是他在大风大雨中走了几十里,身上竟未沾着一丝雨水。
  “酒鬼”伸掌抵在骑士背心命门之上,缓缓输过内力,助他逼毒。
  骑士苦笑道:“唐门之毒天下无双,就算医圣亲近也是无计可施,布兄不必浪费内力了。”
  布姓酒鬼双目精光陡现,沉声道:“唐门?”刚刚追来的一干黑衣蒙面人被他目光一扫,皆不寒而栗,差点想撒腿而逃。
  骑士气息突然急骤起来,布姓人在他耳边轻声道:“白兄,你稍待片刻,待我为你解决这几个死人。”
  那名为首黑衣蒙面人狼狈不堪的自地上爬起,心中恼及此人趁己不备,令他出此大糗,闻得此言,冷哼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布姓人寒声道:“你也姓唐么?”左手一挥,那白姓骑士有若腾云驾雾,飞过数十丈之遥,不偏不夷,恰好落在一方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的大石之上,摆在他面前的,还有那个硕大的酒葫芦。
  他右手也未闲着,向前一探,那白花花的雨幕如万流归宗,齐聚他手,形成一支丈许长的水剑。
  布姓人身形一变,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半息之后,却出现在一持剑之人身后,齐胸平平挥出一“剑”。
  那持剑黑衣人大骇大下,不假思索,举剑格去,却觉手中一轻,长剑毫无阻滞的穿过对手兵器,他这才想起对手所使不过是条水剑,如何能挡。他还未使出后着,颈中一凉,头颅高高飞起,眼睛瞪得老大,当真死不瞑目。
  布姓人哼道:“米粒之珠,焉敢与日月争辉?”水剑散去,变成无数有若实质的小点,向那些黑衣蒙面人疾躲而去。
  “八弟!”为首黑衣蒙面人惨呼一声,不顾近身水滴,奋力攻来。
  嗤嗤数声轻响,那些水滴竟透过他护体真气,结结实实打在他要害之上。
  那黑衣蒙面人身体剧震,伤处血泄如注,形成几道血雾,被雨水一冲,染得他全身顿成鲜红,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厉声道:“姓布的,总有一日,我们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布姓人连杀二人,却如闲庭阔步,淡然自若道:“恐怕你没有那天了。”二人对答宛若方才之言,只是说话之人却掉了个。
  “蓬”的一声,黑衣蒙面人身体晃了几晃,突然爆成一团血雾,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其他黑衣蒙面人堪堪避过水滴,互相使了个眼色,准备开溜。
  布姓人冷笑道:“想逃么?”身形再变,已然拦住众人去路。
  数声惨叫,留在布姓人身后的,只有七具无名尸首。
  布姓人缓缓扶起气若游丝的白姓骑士,内力探入,方知他毒势攻心,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之不活,暗忖自己若早半个时辰赶到就好了。
  白姓骑士勉力坐起,回光返照的睁开双目道:“布兄,可否帮小弟一个忙?”
  布姓人忙道:“白兄有何遗愿,尽管明言,小弟上天入地,亦会为你办到。”
  白姓骑士缓缓解下背上包袱,递给布姓人道:“布姓可否帮小弟把这个东西送回振威镖局。”
  布姓人连连点头,白姓骑士稍闭双目,又陡的睁开道:“还请布兄代小弟照顾家人,莫要,莫要……”此语未毕,已泯然长逝。
  布姓人缓缓将白姓骑士的尸首放到石上,虎目隐见泪光,缓缓道:“白兄,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的家人受到丝毫伤害。”
  布姓人解开包袱,里面果是一柄长剑,仅长三尺许,薄如蝉翼,持在手中,宛若无物。
  布姓人喃喃道:“蝉翼剑啊蝉翼剑,你可知你害死了多少人。”一剑挥下,那方数丈方圆的青石竟被他劈下一角。
  许久,布姓人收好此剑,抱起白姓骑士,正欲离去,突然从尸首内掉出几样物事,捡起一看,却是几本武功秘笈,他心中忽然一动,自言自语道:“白兄啊白兄,为了你这个秘密,小弟倒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说着,他全身发出一阵如爆竹似的爆响,高大的身体在刹那间竟矮了几寸。
  布姓人又道:“从今日起,这个世上再无布奇龙,只有白向天。”
  一道历雷劈下,雨下得更大了。
  第一章 庄主云清
  “呼呼呼。”自长安城北振威镖局内传出众人拳劲破空声和练武的吆喝声,镖局内练武场与大街仅有一墙之隔,故而街上的行人可对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练武的大多是一些二十多岁的青年,振威镖局的总镖头白向天亦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三绝门的掌门,这些青年不但是三绝门的弟子,也是振威镖局的镖师、趟子手。
  他们身旁有一名四旬中年人在从旁指点,这时远远奔来一人,到他身畔揖手恭声道:“付镖头,总镖头请您到大厅去。”
  那付镖头乃是振威镖局的副总镖头,总镖头白向天的师弟付无忌,只见他点点头,挥手示意众人停下,方道:“我有事稍离片刻,你们自行练功,不要偷懒!”言罢,随方才那人向镖局大厅行去。
  待付无忌消失在门口后,一干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人喧哗起来,散落着四下坐在练武场中,各自闲扯。
  自镖局门口通向大厅的那条青石路与练武场当中只隔着几排白杨,稍尽目力便可看到总镖头白向天及付无忌一大群镖师步向门口。片刻簇拥着一人走了进去,远远看去,虽看不清那人面目,去可看清那是一名女子,一名十分年轻的女子。
  这实在是一件很滑稽的情形,白向天容貌威武,却神情兴奋的亦步亦随的跟在那名年轻女子身旁,那女子偶加询问,白向天便忙不迭的恭声回答。
  “飞扬,你看她是什么人,竟让总镖头如此待她?”一年轻弟子愤愤不平地说:“架子倒不小!”
  被他称作“飞扬”的是他身畔同样只有二十上下的年轻弟子,其实他本名杨飞,一干师兄弟叫得惯了,也来得顺口一些。杨飞是付无忌的一个远房侄子,八年前父母双亡,便来投靠不知隔了多少辈,扯上一点亲戚关系的叔叔付无忌,自那时便一直留在振威镖局。
  杨飞摇头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会清楚,等会小何出来你不如去问他!”小何就是刚才出来找付无忌的那人。
  问话的那年轻弟子是杨飞的表兄,也就是付无忌的独子付峻,两人年纪相近,又有一些亲戚关系,自然交情非浅,他低声覆在杨飞耳边道:“不如去偷偷瞧瞧。”
  杨飞稍有犹豫道:“要是被发现了,只怕少不得又有一顿板子。”
  付无峻拍拍胸脯保证道:“万事有我担着。”言罢便拉着杨飞趁着一干师兄弟在注意白向天等人时,从他们身后悄悄溜去,
  绕了一个大圈,到了大厅的后面,这里有一排窗户,付杨二人从窗户跑了进去,里面便是紧邻大厅的偏厅,透过窗格,可以十分容易的看到大厅内的情形。
  经由三绝门三代苦心经营,振威镖局已是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大厅之内呈放摆设颇为考究,不但厅内桌椅皆是上好的檀木所制,连厅四壁也全是难得一见的名家字画。
  白向天坐在主位,而那年轻女子恰好与付杨二人相背,坐在白向天的下位,杨飞虽瞧不到她的容貌,可光看她着了一件翠黄长衫的背影,心中便琢定她是个仪态万千的大美人。
  只听白向天问道:“梅庄主远道而来,光临敝局,令寒舍蓬敝生辉,却不知有何要事?”他有此一问,实在是这女子身份尊贵,着实想不出有何事要劳烦振威镖局。
  那梅庄主却并未作答,只端起桌上的那由江西景德镇出产的茶具泡制的龙井细细品茗,半响方才放下。右手不经意间向后轻轻一挥,杨付二人只觉胸口一麻,全身已是动弹不得,想呼喊却也不能出声,好半天才想到自己已被她稀里糊涂的封了穴道。
  这时那梅庄主方才开口道:“前日在敝庄附近发生一桩杀人命案,死者是被利剑所伤,七剑致命,剑剑命中心口要害。”
  白向天脸色微变道:“梅花山庄威名远播,谁人敢在贵庄附近杀人,死者是否贵庄中人?”
  梅庄主摇头道:“死者敝庄已查清来历,想必白总镖头听过‘千里寻踪’孙莫施,此人虽武功不高,却知晓各种江湖秘事,善长追踪之术,此次被杀想必是因泄密之故。”
  白向天颇为不解,满脸疑惑之色的问道:“那此事与敝局有何干系?”
  梅庄主在众人毫不觉查之间封了付杨二人穴道,足可见其武功高明。杨飞动弹不得,心中自是十分气恼,可她娇脆清甜,宛若银铃的声音甫入耳,脑中便嗡的一声,满腔的怒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巴不得她多说得一刻,便可多听一刻她声音。便若黄莺啼鸣,他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只盼能一生一世在这听她的声音。
  又听那梅庄主道:“孙莫施乃七剑穿心而死,我听说贵派三大绝学之一的追魂剑法中有一式七剑追魂,造成死因与此极为相似。”
  白向天脸色刹时变得煞白,梅花山庄崛起江湖虽不过五十余载,可赫赫威名已能与九大门派分庭抗礼,若是卷进这件杀人案中,别说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振威镖局,便是父亲传下的三绝门亦将面临灭顶之灾。
  梅庄主见白向天面现惊恐之色,忙道:“白总镖头不必担心,敝庄只是因孙莫施死在敝庄附近,方才查一下死因,别无他意。”
  白向天脸色仍颇为难看,一个门派若是在家门口有人被杀,无疑表示对此派极大的挑畔,绝非如她所说随便查一下,若非如此也不会劳烦鼎鼎大名的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的大驾光临了,忙不迭解释道:“其实敝派的追魂剑法并非十分高深,在梅庄主眼中只怕不值一晒,敝派精通此剑法只有老朽的师弟付无忌一人。”言罢指指付无忌又道:“便连老朽也是只通皮毛,而付师弟这些日子一直跟随老朽在长安从未离开,孙莫施绝非他所杀。”
  梅云清秋波流转,缓缓自振威镖局在座众人身上转过,这才嫣然一笑道:“白总镖头多虑了,孙莫施绝非三绝门中人所杀。”
  众人只觉方才梅云清那眼似要看清自己心腑,心中所思似无不被其所查,虽对着她的如花娇靥,心中却是不寒而栗,闻及梅云清此言,方松了一口气。白向天道:“梅庄主洞彻天机,敝派之冤屈便可不查自清了。”他这马屁却拍得有点过份了,着实不象一派之主的样子,众人闻之,不由面面相觑。
  这时一名弟子手持一大红贴子,恭恭敬敬地向白向天及梅云清施礼后,将贴子递到白向天手中道:“南宫世家少主南宫博公子拜见总镖头。”
  白向天又是一惊,平时难得热闹的振威镖局今日竟连来两位贵客。南宫世家势力雄崛江南,产业更是遍布全国,其富可敌国,连朝廷中人见了都礼待三分,南宫博身为南宫世家未来的主人,好象犯不着千里迢迢从江南跑到长安拜见区区一个小小振威镖局总镖头吧。
  白向天片刻才回过神来,对那弟子道:“快请。”又觉不妥,又道:“还是我亲自去迎。”言罢对梅云清抱拳道:“梅庄主稍侯片刻,老朽先去迎接一位贵客。”
  梅云清起身揖手道:“白总镖头请便,南宫公子可是一位难得一见的贵客。”白向天连连快步向外行去,竟似生恐慢了一步,得罪南宫博一般,亦有几人跟其迎去。此刻厅中便只有付无忌及梅云清二人。
  梅云清微微转身,佯作观赏壁上的字画,双手轻拂,杨飞、付峻二人只觉身上一凉,穴道已然解开,可一时仍不能动弹。杨飞已刚好看到她的容貌,不由得呆立当场。
  杨飞刚才听到她那悦耳的声音,心中虽早已思及她的容貌如何美丽,可此时一见,只觉用尽天底下的言语都无法描绘。那美丽的脸庞虽只一眼,却令他今生永远无法忘怀,杨飞已明白自己为何一见其背影便欲见其容貌的那种欲望。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恨不能立马跳过去,再看个仔细。
  可恨那脸庞只是一闪而过,只听那梅云清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付镖头,我在此也无事,就此告辞了。”杨飞眼睛不由紧紧盯着付无忌送她出去,付无忌说些什么杨飞也没听清。
  好半天,厅中来了一些什么人,说过一些什么话,杨飞已听不清,满脑子只是梅云清的如花娇靥,美丽倩影,直至付无忌的一声大喝:“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杨飞、付峻这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只觉两腿酸麻,原来二人已靠着窗格站了一个多时辰,而此刻厅中已只剩付无忌一人。
  “你们两个真有出息,躺在这偷听谈话。峻儿,你这个做表哥的怎么教表弟的,一点长进也没有。”付无忌面色生寒,大声喝叱道。
  付峻早已见惯这等场面,故作委屈的叫了一声“爹”,付无忌面色已缓和许多,对杨飞道:“小飞以后不可跟峻儿学这些旁门左道,知道吗?”
  杨飞幼年丧父,付无忌便似他的严父,他自然唯唯应诺。付无忌这才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去用晚膳吧。”二人没想付无忌如此善与,竟挨骂都免了,心中大喜,向付无忌施了一礼,慌忙奔了出去。
  皓月悬空,清风徐徐。
  杨飞立于月下,望着那轮明月,不由叹了口气,明日便是中秋,别人都是一家团聚,而自己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心头尽是梅云清的娇靥倩影,只得出来散心。却不知为何,仅见一面的梅云清成了他脑中挥之不去的丽影,人海茫茫,不知今生可再有与她相见之日。不过他听说梅花山庄离长安不过百里之遥,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去找她。
  思及此,杨飞不觉苦笑,自己不过江湖中的无名小卒,即便在振威镖局也排不上号,人家压根不记得自己,去见梅花山庄庄主不过是痴人说梦。越想心中越是难过,不由大叫一声,对天仰首道:“梅小姐,梅小姐,虽然你不认得我,可你知道我多么想念你,只要让我看你一眼,便是让我死也心甘情愿的。”
  “你在跟谁说话啊?”声音清脆动听,十分熟悉。杨飞顿觉刚在哪听过,蓦地想了起来,匆忙转身,向出声之处望去,原来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梅云清,不由嫩脸通红,失声道:“梅庄主。”
  梅云清已换上一身素衣,却更加衬托出那极为优美的娇躯。只见她立于一株古柳之上,夜风吹过,衣袂飘飘,宛若九天仙女下凡来。梅云清见杨飞颇为眼生,满脸惊诧的望着他问道:“你认识我么,怎么我以前从未见过你?”
  杨飞瞧得痴了,只怕那颗心早不在自己身上,竟忘了回答。
  梅云清素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称,早已见惯男人此种目光。不过她是一派之主,别人虽有此意,却也没人如此大胆紧盯她而不回答,心中不觉微生恼怒,稍稍大声道:“喂!”
  杨飞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道:“白日便是在下躺在窗外偷看小姐的。”说罢,脸亦不觉更红,毕竟偷窥别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梅云清这才明白杨飞那灼人的目光为何这般熟悉:“原来是你这双贼眼。”
  杨飞脸上发烫,虽在月光下看得不大真切,却不禁垂下头,嗫嚅道:“对不起,要是小姐认为在下冒犯了小姐的话,在下甘受责罚。”
  梅云清“嗤”的一声轻笑,她本是为白天那桩命案夜探振威镖局,希望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谁知碰到杨飞仰首对月长叹。她虽贵为一庄之主,芳龄却也只有二十二,一时竟忘了自己不宜露面,童性大发,驻足闲聊几句,发现杨飞着实有趣,不觉随口道:“你希望我怎么责罚你呢?”
  杨飞见她这一笑,娇媚横生,连她脚下的柳树也似变得鲜艳美丽起来,心道:“要是罚我一辈子跟着你,那就再妙不过了。”话虽如此,却口不由心道:“姑娘便是一刀杀了在下,在下也绝无半句怨言。”
  梅云清见他称呼自己一会儿庄主,接着又是小姐,最后变成姑娘,语气愈加亲近,再说下去只怕连云清都喊出来了。可他最后一句说得太也严重,偷窥别人虽然不对,却也犯不着杀身之罪吧,心中顿起捉弄之意,面露微笑道:“你可不要后悔。”只见剑光一闪,杨飞尚未看清,只觉胸口一凉,梅云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古朴拙雅的宝剑,剑尖正指着自己心口要害,只须梅云清玉手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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