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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的繁花田园-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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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远不想回去,“厅里吵,我要跟姐姐一起去。”
庆阳在这里憋坏了,一听这话,也高兴地要跟姐姐一起去。
乐轻悠说服不了他们两个,只好叫住一个正往客厅送茶水的丫头,让她跟小舅母和四舅母说一声,两个表弟和她在一起。
让丑奴儿和良惠一起跟着,几人刚走出这知府后衙的二门,就看见方宴皱着眉,和一个绞着帕子满脸是泪的被小丫鬟扶着的白衣女子对站着。
“让开”,方宴冷冷的声音传来。
乐轻悠喊了声“三哥”,闻声向这边看来,方宴阴沉的脸色才放晴了一瞬,他没耐心跟面前这个女人再说什么,脚步一转,踏过路边的花圃走向乐轻悠。
那脸上缀泪的女子一下子攥紧了手帕,扶着她的小丫鬟壮了壮胆子,转身朝着方宴道:“那个登徒子,撞到我家小姐,你半句话都没有吗?我家小姐可是史通判的女儿,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去找乐大人说理。”
听着这些话,方宴满脸厌恶,走到乐轻悠跟前,脸上的厌恶之色才褪去了,他拉住乐轻悠的手握了握,“我没碰到她,是她自己跌倒的。”
乐轻悠疑惑地看了看方宴,“你不在前面,去后面做什么?”
方宴有些委屈,轻轻这是不信自己的清白啊。
“我猜你一定会出来接二哥的,便想去找你”,他说道,“只是没想到会碰见个看见前面有人还会拐弯撞上来的睁眼瞎。”
乐轻悠看看这会儿正好没有多少下人的二门外,说道:“记住了吧,下次出门带个人。”
方宴:“记住了,也没想到在大哥的地盘还能碰见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那边的小丫鬟急坏了,“你们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们不要脸呗”,这时正被良惠抱着的庆远小娃子用脆生生的音调说道,“真是笨蛋,这么简单都听不懂。”
庆远很熟悉这样的场景,在他家常见到,那些姨娘总会故意碰上父亲,有一次他就听到老嬷嬷偷偷骂她们不要脸。
他虽然不熟悉这个上午见面时让他喊宴表哥的人,但是和姐姐熟悉啊,而这个人和姐姐又熟悉,自己自然要帮姐姐说话的。
不要脸三个字威力太大了,尤其是从一个小娃子口中说出的,那位史家小姐顿时气得小脸煞白,嘴唇哆嗦。
但她可能还没气得极致,就这样了也不说走。
乐轻悠直觉这是个麻烦,正要上前与她交涉,有热闹的人声和脚步声从前面的路上传来。
乐轻悠听到了其中有二哥庆喜表哥的声音,也顾不上那个什么小姐了,拉着方宴就从他刚才走过来的花圃中穿过去。
后面庆远和庆阳也赶紧喊着良惠和丑奴儿快抱着他们跟上去。
在前面的月亮门边,乐轻悠、方宴跟乐峻、赵庆喜一行人走了个面对面。
“二哥,庆喜表哥”,乐轻悠高兴地喊他们,当看到最边上的一个衣着讲究的人时,愣了好一会儿,才喊道:“清一大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也会来的?”
穿着一身昂贵黑蓝色道袍的清一,甩了甩手中拂尘,笑道:“小丫头,好长时间不见”,看了看方宴,“跟你的红鸾星处得怎么样?”
乐峻以及听下人报二少爷到了亲自到外面迎接他们的乐巍都不赞同地咳了咳。
乐峻对乐轻悠道:“清一大伯一个月前接任了皇家道观玉露观观主,这次来还带了皇上给咱们小侄子的一份赏赐。”
皇上还有赏赐?
乐轻悠有些惊讶。
而乐巍也惊讶,皇上日理万机,竟然会注意到他一个臣子的家事?
有前面乐峻的话,话题就岔到了别处,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去了二进院中安排男宾的那一排小院子。
虽然这一天里那些院子大部分已经住了人,但还有两个院子剩着,就是为了安排未到的自家人。
跟清一大伯、庆喜表哥都是一年多没见了,乐轻悠便跟着哥哥们一起到了这边的院子,因每间院子都有客厅,等下人们从厨房端了菜过来,大家就一起入了席。
因没有外人,乐轻悠也不用避讳什么。
吃过了晚饭,乐巍把乐峻、清一、方宴叫到一边说话,乐轻悠想过去听,被大哥给赶了出来,“跟庆喜表哥说话本儿去。”
第298章
“轻轻和庆喜都一起来听听吧”,清一笑道,他可是有不少话要跟这些孩子们说的,轻轻也该听听。
因此在饭后茶时,乐轻悠从清一大伯这儿知道了不少先帝薨逝后,京城中的表面风雨以及暗流涌动。
当然了,清一所说的这些,都是称不上什么秘密的事,例如年前昭阳长公主和明珠郡主母女支持五皇子发动的一次小混乱,还有这对母女以及长公主夫家现在都被圈禁在长公主夫家老宅的下场,这些事情,但凡是在京城担任官职的人都知道。
却也有大部分人不知道且也不涉及皇家的,清一放下了茶杯,叹气说道:“前国师,也就是那虚化道人,曾蛊惑先帝大兴建筑行修炼之事,当今登基之后便罢了此人。没想到他离开皇宫后,竟然开始在民间散播禁术。虽然半个月前暗龙卫已经抓住了他,但是审问过后才知他已在外面散布了八张换魂符。”
“换魂符?”几人一起疑惑出声。
清一说道:“是的。不过此等扰乱秩序的禁术有很大限制,想要使用换魂符,不仅需要主动施用者的心尖血,还需要被施用者和施用者之间命格相当。否则,这命格弱者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顿了顿,才继续道:“先皇在时,虚化道人已经在五对命格相当的宫人之间做了实验,但也并无一例成功。”
这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如果成功,那么因为服丹药而身体日益衰弱的先皇,很可能会和别人换魂,而这个别人,最大可能是就是他那些儿子们中的一个。
“皇上很是重视此事”,在几个孩子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清一继续说道,“被虚化散在民间的换魂符已经追回了六张,还有两张流落在外,根据暗龙卫的追查,很可能那两张已经不在京城,我此次离开玉露观,也有一方面是追查此符的。”
乐轻悠问道:“散在民间的话,这不就像是一滴水流入了大海吗?”
清一点头,“线索已经很弱了,的确很难寻找,但是为防此符落入奸人手中,再难也必须寻找。”
当今很重视此事的最大一个原因,便是担心这流落在外的两张符会被野心勃勃之人掌握,因大周没有分封皇子的规矩,除了当今之外,其他皇子都在京城,所以这部分很可能使用换魂符的人早就处在暗龙卫的层层监视之下。
他们没可能会使用换魂符,但是很难保证,其他人知道了这样的符会不会给自己谋一个泼天富贵。
尽管清一跟皇上明确地分析过,以圣上身上的龙气和紫薇命格,不可能有人通过换魂符威胁到皇上。
但是才刚刚坐上龙椅的皇帝,还是要保证事情的万无一失,他必须把八张换魂符都找回来一一烧掉。
他不会留着这东西像他父皇那样追寻“长生”,却也不会任这种逆天之符流落在外。
而这些不用清一说明白,乐巍、乐峻、方宴三人已在第一时间想了明白,皇上最担心的,便是换魂符会落在东北王季玄泰手中。
清一看了这三个已在仕途显露光芒的青年,最后把目光落在乐轻悠身上,“我曾卜过一卦,想要寻回那两张符的下落,还在轻轻身上。前两天知道你们来了泸州,皇上这才打着给阿巍长子的赠满月礼的名义命我前来。”
方宴听了,立刻握住了乐轻悠的手,看着清一:“清一大伯的意思,是有人会把那两张符用到轻轻身上?”
此言一出,乐巍、乐峻都猛地站起,来到乐轻悠身后,紧张地看向清一。
乐峻问道:“清一大伯,不会是小宴说的这样吧。”
赵庆喜也满是担心。
清一却是一愣,他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的,轻轻这小丫头的命格、气运,恐怕前后五百年的找,也找不出一个能和她相比的。
正因为她气运之强、命格之好,清一看了那卦象显示,只是觉得会被轻轻的好运带着找出换魂符罢了。
想了想,清一说道:“轻轻的气运极旺,就算有人想把换魂符用到她身上,也不会成功的。”
乐巍说道:“便是说有小宴所言的可能了。那您能不能给轻轻一个护身符?”
见轻轻这三个兄长一个表兄都担心地看过来,清一笑道:“你们别这么担心,我给轻轻两个护身符,再加上她的命格气运,是不会有事的。”
即便真的有人会把换魂符用到轻轻丫头身上,恐怕也是自找苦吃,若那换魂符真能随意使用,那先皇也就不会死了。
再者说,一人一个命格,而这命格又与她前世今生的善行等诸多因素有关,若能随意把一个歹命格换到好命格的人身上,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虽然清一这么说了,乐巍等人还是不能安心,若不是清一大伯前面说要找到两张换魂符还在自家轻轻身上,他们也不会如此疑神疑鬼。
被哥哥们把手腕上和脖颈上都挂了护身符,一直没说话的乐轻悠才笑道:“大哥二哥三哥,还有表哥,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因为不放心,三哥直接把清一大伯带着的最好的三个护身符都要了过来,乐轻悠看着两个手腕上的护身符,心里淌过一阵阵的暖流。
其实她对这个话题,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之前因为小舅母那个丫鬟白情的话,她做过一个自己本就是乐轻悠的梦,但乐轻悠还是不能肯定。
是不是她占了小乐轻悠的气运和命格?
但此时看着三个哥哥对自己全然的担心和关怀,她那些紧张的怀疑便都消失了。
她是不紧张怀疑了,乐巍他们却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一直到亥时,被乐轻悠安慰了一波又一波、各自回房都已躺在床上的三兄弟还是睡不着。
“你怎么了?”睡在床里侧的郁娴儿坐起身,看向辗转反侧的乐巍,“担心你那有孕的姨娘?”
从她生了孩子之后,再同房时,乐巍都是让她睡里侧的,而一般人家的规矩,都是妻子睡在外侧,以便照顾丈夫起床洗漱。
一开始乐巍让她睡里侧,郁娴儿还觉得心口发甜,现在却因为他护着知意,怎么想心里怎么苦。
乐巍本来就因为担心轻轻心情不佳,听到郁娴儿这满是讽刺的话,更觉得烦躁,当下掀被起身,披了衣服便向外去了。
听到外间门响声,郁娴儿恨得几乎咬牙,先是为他妹妹教训自己,现在又是因为一个不老实的姨娘跟自己不愉快,自己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外面月色如水,乐巍踏着小路,直接走向主院右侧的一个月亮门小院,他平常既不去主院又不去知意院时的住处。
此时因为知府衙门住满了来客,小院内只有一个丫鬟看着,乐巍刚进来,这丫鬟就警醒地从屋里出来,问了声“谁”。
看到是大人,丫鬟忙见礼,又忙着在前面去开卧房门。
乐巍道:“下去吧,不用伺候着。”
丫鬟完全没想到大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那一瞬间心里满是喜悦和期待的,但是紧跟着就听到这充满冷淡不耐的声音,喜悦和期待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
摆正心态后,丫鬟低下头,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
乐巍进了卧房,却是坐在桌旁看了大半晚上的书。
而就住在前面厢房,乐轻悠左右的方宴和乐峻,这时也都没睡着。
看着乐轻悠回房休息后,方宴就也回了房间,没点灯也没睡,全副心神都在隔壁,他的身体紧绷着,只要一听到不对劲的声音,立即就会冲过去。
乐峻这边,轻手轻脚地开门看了好几次,看见轻轻和小宴那边都暗着灯,纵然心里担心,也没过去敲门。
后来直接叫来一个小厮,让给上了两个小菜一壶酒,自饮自酌到子时才上床睡了。
夏日天亮得早,不知何时睡着的方宴在察觉到第一线光明时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下来看过刻漏,发现已是卯时。
方宴便束上腰带,开了门去喊乐轻悠起床。
乐轻悠倒是一夜睡得好,完全没想到清一大伯那一句话经过哥哥们的脑洞,担心得他们一夜没睡好。
往常她也是这个时候起的,听到三哥在外敲门,穿上外衣就去开了门。
门开后,看到乐轻悠的一瞬间,方宴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放心,看来是他关心则乱了,别的不说,有清一大伯的护身符,轻轻就不会有任何事。
他倾身抱了抱乐轻悠,解释地道:“今天是满月宴,得起得早些。”
乐轻悠靠在他肩上笑道:“我知道”,又退后看他,“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方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回去换身衣服。”
现在穿的这身,还是昨天的。
乐轻悠知道他还在担心清一大伯说的那个卦,拉住他的手道:“别瞎担心了,应该是需要我帮助才能找到那两个换魂符。”
方宴没说话,却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明显带着怒气的干咳声。
同样担心乐轻悠一醒来就过来的乐峻,看着听到自己的咳嗽而分开的两人,先是看看乐轻悠,确定还是自家妹妹,没被人换走,才对方宴道:“我是不管你们了,可你也别教坏轻轻。”
方宴:……
乐轻悠:……
正说着,已洗漱好穿戴整齐的乐巍也大步走了过来,他同样是先看了看乐轻悠,让她回房换衣洗漱,然后才跟乐峻、方宴说起其他事。
乐轻悠被大哥赶到屋里梳妆时,还能清晰地听到大哥在和二哥、三哥说今天宴客的安排,坐在梳妆台前,外面的声音却在一寸一寸远去。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竟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正在对镜打量自己的女人,正在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妙心端着一盆温水进来,说道:“小姐,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乐轻悠感到自己转过了头,看了妙心一眼,点点头。
小姐没说话,妙心心里有些奇怪,不过她不是小姐的随侍丫鬟,那奇怪也就一瞬间便消失了。
乐轻悠听到一个十分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没有这个女人的记忆?虚化道长的换魂符是可以保留被换魂者的记忆啊,之前和那个经常去我那里送菜的乡下女人换魂,我也的确有了那个女人的记忆的,怎么特地选了良辰吉日,换到乐轻悠身上,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清晰地好似在心里响起的声音,乐轻悠还有些浑身发冷,后来却一点点平静下来,根据这些心声,她才明白,这个跟她换魂的女人,是认识她的。
而且,之前,这个女人还跟一个乡下女人换过魂。
清一大伯说,虚化散在民间的换魂符,还有两张没有找回来,也就是说两张都在这个女人身上。
而她,已经用过了一张。
如果说这个女人的最终目的是她,那么之前又为什么会跟送菜的乡下女人换魂?
且听她那些话,似乎跟虚化很熟悉,虚化已经被暗龙卫抓获,为什么没有交代出换魂符在她手中的事?
想到这儿,乐轻悠突然有了个猜测,或许虚化已经供出这个女人,但是她通过跟乡下女人换魂,“逃了”出来。
这时,乐轻悠又听到了那心声,“不管如何,总算拥有了乐轻悠的身体,”乐轻悠看到自己在妙心的服侍下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心声变得酸涩不情愿,“怪不得他这么痴迷这小贱人,这面目还有一身的皮子,的确是上上等的。”
跟着,心声又是一变,“但再上等又怎样,现在都是我薛如如的了。”
乐轻悠听到她自报姓名,瞬间明白了那个“他”是谁,只是她完全无法理解,爱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能做到这一地步。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才能抢回身体主动权,然后去找清一大伯,把这个试图占据她身体的女人赶出去。
是的,乐轻悠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被薛如如的换魂符排斥出去,所以很可能她掌握了身体主动权之后,薛如如也能感知到自己的心声和外界。
在自己努力夺回身体主动权时,也不能像薛茹茹这样暴露心声。
妙心心灵手巧,很快就帮“乐轻悠”梳好了丱发,询问道:“小姐,今天客人们都要齐聚一堂,要不戴这一串喜庆的簪花?”
妙心说的簪花,是铜镜边梳妆盒里最上面一层中的一对簪花,粉色的水晶花瓣米黄色的花蕊,一朵朵簇拥成一个很漂亮的形状。
这是由刘况从海外带来的粉水晶专门做出来的,珍贵非常。
大周也有其他海商运这些海外的稀有水晶来出售,乐家的铺子里就有这些相关的首饰,只一对水晶耳环,便需上百两之价。
像这样的一整套首饰,外面的铺子里至少得三四千两。
更不用说簪花旁边的其他首饰。
薛如如只看一眼,心绪就不稳起来,嫉妒之火在她心中疯狂燃烧:“凭什么,这个小贱人到底凭什么?不过是湖州一个小村子里的村姑,却能靠着她三个哥哥一步步爬到上层,还能享受这样的首饰。他们不是破村子里出来的吗?为什么能这么富裕?农家考出来的举子,就算当了官,不也都该是穷酸得恨不得扒地皮三层的贪官吗?”
她在心里疯狂嘶喊,“我从小被卖到妓馆,吃了多少苦,看人脸色到现在,才攒下三万两银啊!这个小贱人到底是凭什么?”
这声音震得乐轻悠很不舒服,下一刻,就听见实物落地的哐嘡一声。
薛茹茹挥手扫掉了妆匣。
妙心也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几次接触下来,她知道小姐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当下并没有惶恐地跪下请罪,而是蹲下身将那个被扫到地上的梳妆盒和洒了一地的首饰捡起来。
有两个莹润珍珠攒成的簪花被摔散了,但因为攒珍珠的金丝比较坚韧,小珍珠并没有散一地,妙心将松开的簪花捧到梳妆盒底层,看了看依旧沉着脸的小姐,小声地问道:“小姐,您心情不好?”
薛如如猛地转头,明知自己不能爆发,还是完全控制不住一腔怒气,抬手就狠狠刮在妙心脸上,把对乐轻悠的恨嫉都发泄在这个下人身上:“贱婢,摔了我的东西不知请罪你还敢多问什么?”
质问的声音虽尖利,却还带着些娇糯。
妙心完全懵了,不知道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赶紧把梳妆盒放到一边,跪下来道:“是奴婢的错,小姐恕罪。”
声音忍不住地带着几分哽咽。
薛如如并没有乐轻悠的记忆,想到刚才这贱婢说什么客人,猜测是乐家有什么宴会,便满是厌恶道:“还不起来给我戴上簪花。”
妙心抱着梳妆盒站起来,却不敢自己做主了,心里想了想,正要问小姐喜欢哪个簪花,说完事还未走的乐巍走了进来:“可是妙心服侍的不周到?”
乐巍起得很早,他已经洗漱好了,刚才给乐峻、方宴交代一番就在外面花圃边赏花,同时是等着弟弟妹妹一起去吃早饭。
因此轻轻发火的声音他是听到了的,他进来时问话声里还带着笑意。
妙心却听得心中一凛,忙转身见礼,主动请罪道:“奴婢驽钝,不小心撞到了梳妆匣,惊到了小姐。”
她是从京城跟来的,知道大人对小姐如何的疼宠,曾经连夫人的面子都不给的,于是她只能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看到妙心肿起的一边脸颊,乐巍却是愣了愣,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看去,自家轻轻还是对着梳妆镜,并未转头。
乐巍以为,轻轻是真得气狠了,看了眼梳妆盒,正是小峻叫京里名匠做的那个,来这儿都随身带着,想来是极喜欢的。
很少见自家轻轻发脾气的乐巍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走到乐轻悠身后,扶住她的肩膀,看了看铜镜里垂着眼的她,笑哄道:“丫鬟摔了你二哥送你的梳妆匣,的确该罚,跟大哥说一声便是了,哪还用得着你动手?”
妙心低着头站在一旁,呼吸都放轻很多,担心再惹大人不喜。
薛如如却还是低着头,她以前也见过乐家这位大公子,对人都是一派温凉,她打滚在红尘中,自然看得出乐家大公子看起来好说话,却是和蒋宜深差不多那种很不容易讨好的人。
然而现在,她顶着乐轻悠的脸刚掌掴训斥了下人,他竟还能如此和颜悦色地哄乐轻悠那小贱人。
刚打过人就有人进来,薛如如又很是忐忑紧张,她既担心被这乐大公子看出不对,又担心会被不喜。
但是,她小心地抬头在铜镜里看了眼,乐大公子竟半点不喜都没有,看着“她”的目光是全然的关心宠溺。
薛如如心里发紧,既享受这种关怀又恨妒不已,那个小贱人,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努力回想以前见过的那几面,乐轻悠说话的声调,薛如如才再次抬起头,通过铜镜看了乐巍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大哥,我刚才是气坏了。”
乐巍好笑,拍了拍她的发顶,拉过她搁在桌边攥着的手,一看,果然手心都红了,不由心疼道:“傻丫头,手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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