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妖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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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蛛儿笑着点头，似乎要拿丁敏君来练手。丁敏君被金花婆婆的内力逼住，眼见蛛儿这一掌又要打到脸上，又羞又怒。周芷若突然闪身而上，左手伸出，架开了蛛儿这一掌，说道：「且慢！」转头向金花婆婆道：「婆婆，本派同门武学上虽不及婆婆精湛，却也不容婆婆肆意欺凌。」
　　金花婆婆笑道：「这姓丁的女子牙尖齿利，口口声声的不服你做掌门，你还来代她出头么？」
　　「本派门户之事，不与外人相干。小女子既受先师遗命，虽然本领低微，却也不容外人辱及本派门人。」周芷若说。
　　金花婆婆笑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蛛儿递了一粒丸药过去，金花婆婆接过服下，喘了一阵气，突然间双掌齐出，一掌按在周芷若前胸，一掌按在她后心，将她身子挟在双掌之间，双掌着手之处，均是致命大穴。
　　周芷若终归经验浅薄入世未深，虽然学武为时无多，也得了灭绝师太的三分真传，不料莫名其妙的便被对方制住了前胸后心要穴，只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还要强装镇定。
　　金花婆婆笑了笑，道：「周姑娘，你这掌门人委实稀松平常，难道尊师竟将峨嵋派掌门的重任，交了给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么？」
　　周芷若的性命就在金花婆婆手中，可是师父的威风又怎么能丢在她手上？一想到师父，便有了勇气，举起右手道：「这是峨嵋派掌门的铁指环，是先师亲手套在我的手上，岂有虚假？」顿了顿又接着说：「金花婆婆，先师虽然圆寂，峨嵋派并非就此毁了。我落在你的手中，你要杀便杀，若想胁迫我做甚不应为之事，那叫休想。周芷若虽是年轻弱女，既受重任，自知艰巨，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无忌见她胸背要穴俱被金花婆婆按住，生死已在呼吸之间，却仍如此倔强，怕是金花婆婆一怒，便伤了她的性命，情急之下，竟欲纵出相救。赵敏早猜到他的心思，抓住他右臂轻轻一摇，金花婆婆不会要她命的。　
　　张无忌会急，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她心里更加清楚此时此刻因急而乱了心智，对事态的发展会带来什么影响。唯有冷静分析，方能解周芷若之困境。急不得，慌不得，更乱不得。
　　赵敏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迅速分析现场状况，不让张无忌的焦虑牵动她的情绪。所谓旁观者清，一旦置身事外思考现状，马上便知晓金花婆婆并无意伤害周芷若。从金花婆婆的言行举止中，可观察到她虽无大器度，也非会恃大欺小之辈，对丁敏君恶，对玄静、周芷若有礼，至少不该是乘人之危灭人门派之徒。何况，金花婆婆志不在峨嵋，乃灭绝师太而已。
　　果然，金花婆婆并无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说：「灭绝师太也不算怎么走眼啊！你这小掌门武功虽弱，性格儿倒强。嗯，不错，不错，武功差是可以练好的。不过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罢，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丁敏君。
　　嗯，赵敏的脸容稍微放松下来，扭头看到周芷若脸色苍白，额上渗有汗珠，想必早已害怕得六神无主，只是硬着头皮故作淡定而已。不禁皱起眉头，真苦了这小姑娘。转念又想到，峨嵋众同门本来都认为周芷若资历浅、武功低，因而瞧不起她，但此刻周芷若竟不计前嫌，挺身而出救丁敏君，在强敌挟持下仍不灭峨嵋威名，心中定会对她起敬佩之意。赵敏笑了笑，也算是因祸得福，他日周芷若真当成了掌门也能服众，叫弟子听命于她。至于丁敏君，势力此消彼长，要作反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此时，静玄有所动静，长剑一晃，峨嵋群弟子甚有默契地同时散开，各出兵刃，团团将凉亭围住，似是要解救周芷若。
　　金花婆婆瞥了一眼，随即笑道：「怎么样？」
　　「婆婆劫持峨嵋掌门，意欲何为？」静玄反问。
　　赵敏勾起嘴角，果然，周芷若挺身维护的行为获得了同门的尊敬和肯定。
　　金花婆婆咳了几声，笑说：「你们的人再多十倍，又有分别么？」突然间放开了周芷若，身形在凉亭周遭飞快的转动，除了偶尔传出几下咳嗽之声，便几乎无法确定她的位置。峨嵋众人长剑齐出，竟没一剑能刺中她衣衫，众人在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便已一个接一个被打中穴道倒地。打穴手法之怪异，便是张无忌亦从未见过。
　　金花婆婆折返到周芷若身旁，咳嗽了几声，道：「周姑娘，你们峨嵋派的武功，比之金花婆婆怎么样？」
　　「本派武功当然高于婆婆。当年婆婆败在先师剑下，难道你忘了么？」周芷若故作淡然地说。
　　金花婆婆怒道：「灭绝老尼徒仗宝剑之利，又算得甚么？」
　　周芷若摇头，道：「婆婆凭良心说一句，倘若先师和婆婆空手过招，胜负如何？」捍卫师父与峨嵋，是她的使命，会招来杀生之祸亦得捍卫。
　　张无忌又想纵出相救了，赵敏再次把他拉住，张无忌不解地看向赵敏，只见赵敏轻轻摇头，嘴巴一张一合，是说「没事的」。
　　周芷若的不亢不屈，据理力争，以理服人，让赵敏对她更多了几分欣赏。
　　金花婆婆沉默不语，被点中穴道的弟子正试着运劲通穴，却丝毫不见功效，看来必须金花婆婆本人方始解得。　
　　张无忌当年医治过不少伤在金花婆婆手底的武林健者，知道这老婆婆下手十分毒辣，想出手相救，却又怕救了周芷若，却得罪了蛛儿。蛛儿对张无忌甚好，且是他的表妹，厚此薄彼可不行。
　　还在沉思之中，只听周芷若道：「婆婆习武多时，眼下自是你的武功在我等之上，我等尚未能破解婆婆的点穴，非本派武功逊色。本派武功深如大海，不能速成。我们年岁尚轻，自是不及婆婆，日后进展，却是不可限量。」
　　金花婆婆笑道：「妙极，妙极！金花婆婆就此告辞。待你日后武功不可限量之时，再来解他们的穴道罢。」说着携了蛛儿之手，转身便走。
　　周芷若心想同门的苦楚，那怕再多一时三刻也是难熬，忙道：「婆婆且慢！我这几位同门师姊师兄，还请解救。」
　　「要我相救，那也不难。自今而后，金花婆婆和我这徒儿所到之处，峨嵋门人避道而行。」金花婆婆道。
　　赵敏心想，周芷若定然不会答应，她才接掌掌门之位，倘若答应了此事，峨嵋派便无法在武林中立足。一如所料，周芷若也是同样想法，若是答应要求，峨嵋便毁在她手中了。
　　金花婆婆见她躇踌不答，便道：「若你要保全峨嵋派声名，便保不住自己性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这是断肠裂心的毒药，你服下，我便救人。」
　　服下药丸便是死路一条，周芷若沉思，现今唯有服下药丸才可救师门于危难　，虽负了师父临终的嘱托，却终是尽力达成了最终的目的，一切为了师门好。
　　静玄急忙喝道：「周师妹，不能吃！」
　　张无忌见情势危急，再次要跃出阻止，赵敏有点无奈，这人有够笨了。只好拉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傻子！假的，不是毒药。」张无忌一怔之间，周芷若已将丸药送入了口中咽下。静玄等人纷纷呼喝，却因被金花婆婆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无法出手制止。
　　「很好，挺有骨气。这毒药么，药性一时三刻也不能发作。周姑娘，你跟着我，乖乖的听话，老婆子一喜欢，说不定便给解药于你。」金花婆婆说着走到那些被打中穴道的峨嵋门人身旁，在他们身上敲拍数下，顿时四肢酸麻，一时仍不能动弹。
　　门人眼见周芷若舍命服毒，相救自己，都是十分感激，有人便道：「多谢掌门人！」
　　金花婆婆拉着周芷若的手，道：「你跟着我去，婆婆不会难为你。」周芷若尚未回答，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自己，身不由主的便腾跃而起。静玄抢上欲待拦阻，蛛儿便来袭，静玄闪身一避，回头只听得蛛儿格格娇笑，早已越墙而出了。
　　「快追！」张无忌一手拉着赵敏，一手携着小昭，三人同时越墙。静玄等突然见到长草中还躲着三人，无不惊愕。金花婆婆和张无忌的轻功之高，乃峨嵋群弟子望尘莫及。当他们跃上墙头，六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周芷若被金花婆婆带走，一时三刻，聪颖绝顶的赵敏也想不出金花婆婆意欲何为，不假思索便追了出去。
　　金花婆婆脚下丝毫不停，知道有人追赶着她，笑道：「峨嵋派弟子居然还有胆子追赶金花婆婆，嘿嘿，了不起！」
　　赵敏闻言回道：「留下本派掌门！」然后一跃，使出峨嵋派嫡传剑法的「金顶佛光」，倚天剑剑尖便已在金花婆婆身后，这一招正是她在万安寺中从峨嵋派女弟子手中学得的。金花婆婆听得背后金刃破风之势，放开了周芷若，急转身躯。
　　赵敏招式一转，又是一招峨嵋嫡传剑法「千峰竞秀」。金花婆婆一看便晓得她手中兵刃正是倚天宝剑，心下又惊又喜，伸手便来抢夺。数招一过，金花婆婆已欺近赵敏身前，手指正要搭上她执剑的手腕。赵敏闪过一丝轻笑，「还不骗了你这老太婆？」剑锋急转，使出一招昆仑派的剑法「神驼骏足」，便叫金花婆婆乱了方寸。
　　聪颖如赵敏，金花婆婆又岂料到这么年轻的女子，手持倚天剑又使出峨嵋嫡传剑法，竟不是峨嵋派弟子。金花婆婆当初为了对付灭绝师太，峨嵋派剑法已钻研多时，赵敏出手几招的功力不过尔尔，便以为掌握了她的打法，倚天剑定然手到拿来。冷不防她突然使出昆仑派剑法，金花婆婆武功虽高，也急忙着地打滚，方始躲开，但左手衣袖已被剑锋轻轻带到，登时削下一大片来。
　　金花婆婆惊怒之下，欺身再上。赵敏知道自己武功可跟她差了一大截，不敢和她拆招，只是挥动倚天剑，胡乱使出在万安寺中所学习到的各派剑法，每一招均是各派剑法中的精华所在，每一招均具极大威力，再加上倚天剑的锋锐，金花婆婆心中惊讶无比，一时竟无法逼近。
　　蛛儿看得急了，解下腰间长剑，掷给金花婆婆。赵敏疾攻七八剑，到第九剑上，金花婆婆不得不以兵刃招架，擦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金花婆婆脸色一变，喝道：「小妮子到底是谁？」
　　几招之间已足够她理清金花婆婆意欲何求了，赵敏笑道：「你的屠龙刀呢？」
　　金花婆婆怒道：「我若有屠龙刀在手，你岂能挡得了我十招八招？你敢随我去一试么？」
　　「你能拿到屠龙刀，倒也好了。我就在大都等你，容你去取了刀来再战。」赵敏得意地笑着。
　　金花婆婆大怒，愤然抛下断剑，携了蛛儿和周芷若快步而去。
　　张无忌道：「咱们再追！」
　　赵敏摇头，笑说：「不必。你跟我来，我保准你的周姑娘安然无恙。」
　　不晓得赵敏有何主意，但张无忌深知赵敏的机灵聪敏，足智多谋，便点头答允。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来迟了。最近忙昏头，真的对不起！
　　这些日子，星期一至五要到公司实习，星期六日还有兼职，我整个人也快散架了。
　　不过，既然你们期待着更文，我就不能让你们失望的，终于给我写出来了。
　　小声的说，到「上船后」，本篇小说就会比较大幅度偏离原著发展了。^^

☆、同舟共济

　　金花婆婆的出现，是危，也是机。赵敏不想把心思放于儿女之情上，却无奈情难自控。而金花婆婆的出现，倒让她舒了口气，至少这段期间，周芷若会很安全，而且不容她有任何轻生的念头。
　　是故，赵敏可多把心神放于正事之上。张无忌就在身旁，是决定成败的一步棋。
　　「你刚才说的屠龙刀是怎么一回事？」张无忌回头问。
　　赵敏道：「我听这老婆子在废园中说道，她走遍了天涯海角，终于向一位故人借得到了柄宝刀，要和灭绝师太的倚天剑一斗。要和倚天剑争锋，就非屠龙刀莫属。而我刚才仗剑和她相斗，便是要逼她出刀。可是她手边又无宝刀，只叫我随她去一试。似乎她已知屠龙刀的所在，只是无法得手罢了。」
　　张无忌摸摸下巴，沉思之中。赵敏又道：「我料她必去海滨，扬帆出海，前去取刀。我们得赶及阻止，别让双眼已盲、心地仁厚的谢老前辈受这恶毒老婆子欺负。」
　　张无忌听了赵敏的话，胸口热血上涌，忙道：「是，是！」
　　初时答应赵敏去借屠龙刀，只不过是为了大丈夫千金一诺，此刻想到金花婆婆会去为难义父，恨不得飞身相救。
　　赵敏笑了笑，这胸无城府又不懂权谋的张无忌，她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赵敏带着张无忌与小昭，来到王府之前，向府门前的卫士嘱咐了好一阵。不久，卫士便已安排妥当，好让三人赶路。一路上更换了好几批马，不消两天，便已驰抵海边。
　　赵敏骑马直入县城，命县官急速备好一艘最坚固的大海船，船上舵工、水手、粮食、清水、兵刃、寒衣，一应备齐，除此之外，所有海船立即驱逐向南，海边五十里之内不许另有一艘海船停泊。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逼使金花婆婆乘她所预备的船。
　　不到一日，县官报称一切均已办妥。三人到海边看船时，赵敏不由得连连顿足，气得大叫：「糟！该死的！」
　　县官所预备的海船船身甚大，船高二层，船头甲板和左舷右舷均装有铁炮，原是蒙古海军的炮船。百密一疏，没想到那个县官竟会加倍巴结，去向水师借了一艘炮船来。这时船中粮食清水俱已齐备，而海边其余船只均已遵奉汝阳王金牌传令，早向南驶出数十里之外。赵敏苦笑，只得嘱咐众水手在炮口上多挂渔网，在船上装上十几担鲜鱼，装作是炮船旧了无用，早改作了渔船。
　　赵敏和张无忌、小昭三人换上水手装束，用油彩抹得脸上黄黄的，再粘上两撇鼠须，坐在船中，等待金花婆婆到来。
　　等到傍晚，金花婆婆果然携着蛛儿和周芷若前来雇船。赵敏料事如神，张无忌心里拜服，亦庆幸现时与赵敏连成一线，而非敌对，否则，他可没有几分胜算。
　　船上水手早受赵敏之嘱，诸多推托，说道这是一艘旧炮船改装的渔船，专门捕鱼，决不载客，直到金花婆婆取出两锭黄金作为船资，船老大才勉强答应。金花婆婆带同蛛儿、周芷若上船，便下令扬帆向东。
　　舟行两日，张无忌和赵敏商量过几次：「我义父是在极北的冰火岛上，咱们去找他，须得北行才是，怎么反向南去？」
　　赵敏总是回答：「这金花婆婆必定另有古怪。何况这时节南风不起，便要北驶，也没法子。」
　　事实上，赵敏也搞不懂金花婆婆的用意。只是，还没看清形势，实不宜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到了第三日午后，舵工下舱来向赵敏禀报，原来金花婆婆对这一带海程甚是熟悉，哪里有大沙滩，哪里有礁石，竟舵工还要清楚。　
　　张无忌突然叫道：「啊！莫非她是回灵蛇岛？」
　　「灵蛇岛？」赵敏皱了皱眉。
　　张无忌回答：「金花婆婆的老家是在灵蛇岛啊！她故世的丈夫叫银叶先生，灵蛇岛金花银叶，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赵敏噗哧一笑，说：「你年纪不比我大多少，江湖上的事儿，倒是挺内行的。」
　　张无忌笑道：「明教的邪魔外道，比郡主多知道些江湖上的闲事。」
　　赵敏笑，张无忌能放下成见与她有说有笑是件好事。他俩二人本是死敌，一为朝廷效力，一为反朝廷而战，各自统领豪杰，打过几场生死相搏的硬仗，但在海船舱底同处数日之后，言笑不禁，又共与金花婆婆为敌，相互间的隔阂已一天比一天少，这正好合赵敏心意。
　　赵敏踏入江湖的目的就是替朝廷挑拨武林之间的关系，好让其分裂、互杀，朝廷便可藉以瓦解其势力，坐收渔人之利。而张无忌是明教教主，便是邪教的头子，武林长久以来的问题就是正邪之争，若能够把张无忌操控在掌心之中，挑拨之事何愁不成？
　　舵工禀报之后，怕被金花婆婆发现，当下立即回到后梢掌舵之处。
　　赵敏看着张无忌，笑道：「张大教主，那就烦你将灵蛇岛金花银叶威震江湖的事迹，说些给我这孤陋寡闻的小丫头听听。」
　　张无忌看着赵敏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注视自己，竟不自觉怦然心动。眼前这一美人儿，如此勾魂摄魄的眼眸，任哪位男子都难以逃离，心动是必然的事。
　　「怎么了？张大教主嫌弃我这孤陋寡闻的小丫头乎？」赵敏欺身向前，故意装作可怜，擨起小嘴，逗弄张无忌。
　　「哪会嫌弃！」张无忌回过神来，急忙把身体往后挪，与赵敏隔开一点距离。脸红耳赤的，原来看一个人也会叫人沉醉。
　　「嘿嘿，不嫌弃就好。」赵敏笑说。这个笑容可是藏着对张无忌的不悦，这个张无忌甚至比其他男人更没有定力，稍稍逗弄便神魂颠倒。可逗弄周芷若的时候，她却倔强不服从呢。欸，怎么又想到周芷若去？赵敏依然笑着，却暗自骂着该死。
　　赵敏的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张无忌只得把视线移开，才回道：「说来惭愧，银叶先生是何等样人，我是一无所知，那位金花婆婆，我却跟她作过一番对。」于是便将自己如何在蝴蝶谷中跟「蝶谷医仙」胡青牛学医，如何各派人众被金花婆婆整得生死不得、来到蝶谷求医，如何自己受胡青牛指点而治愈众人，如何金花婆婆和灭绝师太比武落败，如何胡青牛、王难姑夫妇终于又死在金花婆婆手下种种情由一一说了。
　　张无忌几乎什么都和盘托出了，却是把蛛儿要擒自己到灵蛇岛去作伴、自己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的事略去了不说。为何省略此节，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或许觉得颇为不雅罢了。但或许，是怕赵敏知道后会多想什么。
　　赵敏听完后脸色沉重，收起了平日玩世不恭的笑容，说：「初时我只道这老婆婆不过是一位武功极强的高手，原来其中尚有这许多恩怨过节，听你说来，这老婆婆委实极不好斗，我们可不能大意轻敌。」何况，周芷若在老婆子手中，不免忧心她的处境。周芷若性子那么倔，难保会开罪老婆子。毒，赵敏的手下尚且能控制，但老婆子，她控制不了。金花婆婆若是如此狠毒，怕是有出尔反尔的可能，周芷若便有机会遭遇不测。
　　张无忌笑道：「郡主文武双全，手下又统率着这许多奇材异能之士，对付区区一个金花婆婆，那也是游刃有余了。」
　　听张无忌轻松的口吻，缓和了些许忧心，赵敏选择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只能相信自己的能力。转而向张说笑，内里却一片阴郁，回道：「就可惜茫茫大海之中，没法召唤我的手下。」
　　张无忌摇摇头，道：「这些煮饭的厨子，拉帆的水手，便算不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该算是第二流吧？」
　　赵敏一怔，格格笑了起来，说道：「佩服，佩服！张大教主果然好眼力，瞒你不过。」
　　赵敏暗中调动之人均未参与万安寺之战，从没与张无忌朝过相，分别扮作厨工、水手，就与常人无异。惟学武之人，神情举止自然流露，纵然极力掩饰，张无忌看在眼中里，早已心中有数。　
　　只是赵敏听他这么一说，自觉不妙。张无忌也看出来的事，金花婆婆见多识广，老奸巨猾，便是更容易已识破了机关。幸好己方人多势众，而张无忌的武功也够高强，周姑娘也不是花瓶，总算可以护得周全的。金花婆婆识破也好，不识破也罢，若是动手，她连蛛儿在内，终究只有两人，也不足为惧。如今，她既不挑破，便不妨继续假装下去。只是赵敏并没有发现她的心态变化，竟是潜意识里不再遵循最初远离周芷若的旨意，忘记自己用了那么多堂而皇之的理由让自己相信必须远离，却只为了一个理由，便让她选择了靠近，因为周芷若有危险。
　　这几日之中，张无忌最担心的，是周芷若服了金花婆婆那颗丸药后毒性是否发作。张无忌会担心的事，赵敏岂会全无知觉？只是赵敏不敢想，而她亦知金花婆婆对周芷若无害，便故意视而不见装作毫不在乎。
　　但见张无忌又皱起眉头，赵敏只得派人到上舱去假作送茶送水，察看动静，每次回报，均说周姑娘言行如常，并无中毒症状。这么几次之后，张无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敏见张无忌一时脸红赤耳，一时又一脸懊悔，定是想起某家的姑娘了，最可能的便是周芷若。其实张无忌并不知道，赵敏早已暗中安排熟悉医术与草药毒性的高手在船上，适时察看周芷若的状况，并在周芷若的水和饭中混入了解药，每次小量的解药，经过几天的用药，大概已然把毒都解除了。但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忍不住几次三番打着张无忌的名义派人上去观察，明明做好了准备，但就是放不下心。
　　赵敏正要询问，便听得传来一阵吆喝之声，接着便有水手下来禀报：「前面已见陆地，老婆子命我们驶近。」
　　赵敏与张无忌从窗孔中望出去，只见数里外是个树木葱翠的大岛，岛上奇峰挺拔，耸立着好几座高山。不消一会儿，船已到岛前。岛的东端山石直降入海，并无浅滩，战船吃水虽深，却可泊在岸边。
　　战船停泊未定，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