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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扬明(下官)-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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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危险!”王彪挺身将她推到一旁,挥刀又磕落了一支京营神射手射向敌军主帅的冷箭。
“元帅,城头太危险,这里给末将,你下去安抚百姓吧……”王彪大声道。
“王彪,本帅是一军主将,何时轮到你向我发号施令了?给我滚开!”
“元帅,全城冀望尽托你一人,一军主将怎可轻身犯险?”
“王彪,我刚才还对将士们说过怯战者斩,言犹在耳我这主将却下去了,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军心士气岂非因我而溃?”王洪的脸被硝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将士们在看着我,城中的百姓在看着我,城外中军帐里的杨明也在看着我,我等虽然是普通百姓汇聚成的兵马,却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轻!”
王彪额头青筋暴跳,反手一刀又磕飞了一支射向王洪的冷箭,提着刀咬牙道:“二弟,我誓保你周全,若是城真的破了,你就跑吧,给我们王家留下一根苗子。”
说完王彪猛然扭头,一名刚刚攀上城头的京营军士被他一刀砍翻。
看着大哥拼命的身影,王洪眼圈一红,很快又硬起心肠,厉声喝道:“敌军快攀上城头了,用巨木擂石把他们砸下去!”
“再架几口铁锅,将油烧沸!”
攻守愈发惨烈,无数人命在刀光中陨落消逝,城头和城墙根下的尸首堆积如山,鲜血将护城河染成了殷红,朝廷将士们好几次已攀上城头差点破城,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被豁出性命的反军将士击溃。
中军阵内,杨明骑在马上面色阴沉,锐利的目光盯着远处的房县城头,“不能这么盲目打下去了,传令鸣金收兵!”杨明冷冷下令。
清脆的鸣金声传彻四野,京营将士们如潮水般退去。
杨明看着城头,沉重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回了帅帐。
王洪确有几分真本事。
中军擂鼓聚将,监军汪直,一路军项忠,二路军马文升,三路军朱仪等人纷纷聚在帅帐内。
“杨大人为何鸣金停战?只消半个时辰,末将或能攻陷城头,房县可破矣!”老国公爷朱仪浑身是血,显然刚才的攻城战里他亲自上阵了。
杨明摇头:“依我看来,房县反军非常顽固,一时半会儿恐怕破不了城,本官也不能白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填这个无底洞,收兵亦是无奈之举。”
帐内众将颓然垂头。
诸人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当然也看出房县不是那么好攻破的,连杨明自己都没想到王洪竟有如此本事,能将城中的士气激励得如此之高,令所有人不顾生死地坚守城池,到底是王洪的手段高强还是朝廷真的失去了民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围城打援
“我们要改变策略……”杨明拧眉沉吟,缓缓道:“马文升大人。”
“末将在。”
“你领一万兵马,收集房县附近村镇的所有粮草,记住,按京师市价收购,切不可做出强抢百姓粮食之举,否则军法重办!收完粮草后,你领军在西面官道便设伏,若是有反贼同伙前来支援,举兵歼之。”
“遵将令!”
“项忠大人。”
“末将在。”
“你和马文升大人一样领一万兵马收集粮草,然后在南面官道设伏,遇到领兵来救房县的反贼,同样迎头击溃之。”
“遵将令!”
“锦衣卫千户鲁青峰。”
“末将在。”
“选擅射者二百人,投箭书入房县城,告诉城中百姓,朝廷十七万大军已将房县围得水泄不通,破城只在早晚,愚昧附逆者将被诛除九族。另外,箭书再附上陛下亲旨颁下的仁政,让百姓们知道朝廷以后将会善待他们,莫要跟着反贼一条道走到黑……”杨明说着脸颊不易察觉地微微抽搐一下,接着硬起心肠道:“箭书再附上悬赏,有活捉或杀掉逆首王洪者……赏万金,封伯爵,食邑千户。”
“遵将令!”乱士气,绝后援,断粮草,撼民心。
首轮攻城未果,杨明采用了攻心之术。
大军停止了攻城,房县城内外暂时陷入了寂静,锦衣卫派了小队来到城墙根下,收敛战死将士的骸骨,城头上一具具朝廷将士的尸首适时被抛下来,又被活着的将士们推着小车收回去,城头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位和尚,正盘腿坐在箭垛上阖目诵念往生经,神情虔诚而悲悯,房县上空呼啸的寒风,如同佛祖在为逝去的生灵呜咽。
佛是慈悲的,他永远给世人机会,不论背负多少杀孽,只要肯回头,岸就在身后。
然而世人永远不知回头,也永远不肯放下屠刀,因为屠刀才能令他们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城头的反军们大松了一口气,在马道上或坐或卧,浓烈的硝烟味还没消散,许多反军将士们却就这样互相依偎睡着了。
王洪仍在巡城。
此刻他的神情很狼狈,俏脸被硝烟熏得黑乎乎的看不清色,长发亦如枯草一般带着几分焦黄,凌乱地披散在头盔外面,右臂在守城时被飞溅的小石子划破一道伤口,伤口只是草草包扎,殷红的鲜血透过白布条慢慢渗出来。
遥望城外朝廷大军,却见左右侧翼有兵马调动的迹象,王洪眯着眼思索片刻,随即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荆襄之地以太平军为反贼为首,其余各地其实还有大大小小的起义军,王洪若是守住房县,那么就能坚持到其他路反军的到来,但是如今,杨明却是准备围城打援了。
“各为其主罢了,我拒绝归降那一刻起,双方已是彻底的敌人,再无从转圜,既是敌人,当然要想尽办法置敌于死地,换了我是他,我下手会更狠。”王洪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佩服之色。
王洪看着远处营盘中的尘烟,凄然笑道:“我和他至少还是肝胆相照的敌人……”
随即面色一整,王洪道:“房县目前守军四万余,这些兵力守城大抵是不少的,还可以分出五千兵马来。趁今日彼军攻城方歇,正是懈怠之时,从东面突出重围,用以游击袭扰襄阳周边,选一名和我样貌差不多的军士穿上我的铠甲领兵出去,最好让敌军看到他……”
王彪想了想,喜道:“此计甚妙,元帅以后不在城头露面,让杨明捉摸不定元帅到底是随队突围了还是故布疑阵。你是朝廷首剿之人,若突围出去,想必杨明也没什么心思留在这里了,更何况这五千人袭扰的是襄阳,杨明更待不住了,说不定房县之围可解……”诸将三三两两散去,杨明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满脸苦涩。
杨明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做事一直想做到两全其美,将士们都是爹娘生养的,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所以他既想付出最小的伤亡代价将房县攻破,又想利利落落将县城里这股反军全歼了,不然到时候反军窜到湖广各地四面开花,就麻烦了,要是死死困住了太平军等人则不足为虑,没有了王洪,其他各路反军他们只不过是一股寻常的反军而已,朝廷只需派遣将领围而剿之,他们成不了大气候。
很想两全其美,可事实上却无法两全其美。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欲攻陷一座坚固的城池,方法无非只有离间,挖地道,诈城门等等,或者干脆明刀明枪的架起云梯用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相搏,成王败寇。
杨明已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战争终究是一种暴力行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只能靠暴力去夺取,以人命换人命,丝毫无法取巧。
“大人,这两日晚间子夜总有几小股反军骚扰我大军营盘外围,说是袭营又不像是袭营,往往在营盘边沿袭扰一圈便飞身远遁,待咱们去追时反军早已借着夜色掩护不见人影,没过多久他们又来,还有房县城内,隔一两个时辰便听得里面敲锣打鼓,我军以为他们又想突围,抄起刀剑严阵以待时里面又没了动静,一晚上反复好几次……”唐四在杨明身前轻声禀道。
杨明眼皮都没抬,懒洋洋道:“这是反军的疲敌之计,这都看不出来?”
唐四苦笑道:“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他们每次闹腾的时候,咱们不能不当真,十次假的里面万一有一次是真的呢?全军上下谁都不敢大意,所以反军的疲敌之计还真是奏效了,将士们被反军折腾得颇为疲累。”
杨明微微笑道,“这是小事,对袭扰营盘的反军悄悄布下大,狠狠宰他们一回就老实了,至于城中反军如何骚扰我们,我们想个法子骚扰回去便是,咱们不得安宁,他们也别想消停,这些事情军中将领都应该知道怎么做。”
王洪只觉得自己的脚下在摇晃,炮火依然猛烈,但漫天倾泄的炮火却仿佛只针对自己脚下这一段城墙,连头都不用伸出去查看,王洪的俏脸已然变色。
“不好,明廷集中炮火欲轰塌下面的城墙!快,城下再调两千人上来,民夫准备沙袋堵口子!”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城头一阵山崩地裂般的摇晃,王洪前方不足十丈的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垮塌。
城头所有反军短暂寂静了片刻,每个人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竟然生生用火炮轰开了六丈厚的城墙,明廷的火器竟厉害到这般地步了?
房县,何来胜算?
“堵上缺口!”王洪厉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民夫和反军将士忙不迭前赴后继朝垮塌的缺口填堵沙袋时,城外京营大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杨明遥望城头那抹柔弱而绝望的身影,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唐四……”
“在。”
“擂鼓,攻城!”
“是。”
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里,朝廷三军将士们扛着云梯,手里扬着钢刀,如潮水般向那道缺口涌去。
胡一刀一马当先,一柄丈长铁枪舞得虎虎生威,击飞了城头无数射向他的冷箭,护城河已干涸了四成,胡一刀跳下护城河奋力前游,很快游过河水,城墙缺口处数百反军将士哇哇大叫着冲杀出来,胡一刀毫无惧色,一柄长枪左挑右刺,勇不可挡。
固若金汤的县城被火炮的蛮力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守城的优势已渐渐消失殆尽,朝廷和反军将士不可避免地直接冲突上了,反军毕竟只是反军,他们的组成皆是一些失地的流民,囚犯和响马,人员组成繁杂且没受过良好的训练,火炮轰开的那道缺口,似乎同时也轰开了他们内心仅存的那一丝坚持。
无数反军堵住缺口抵抗京营将士时,也有无数反军见势不妙扔下了兵器,或像普通百姓一样抱头蹲在城中帐篷里,或索性向北城门跑去。杨明围城时仍是千百年传下来的围三缺一的老法子,放开北城门的口子就是为了给城内反军留一线生机,不使他们豁命相搏,所有胆小怯战的反军纷纷逃向那一扇唯一能带给他们生路的城门,城墙这边的压力顿时减少许多。
反军的抵抗越来越弱,甚至在缺口处一度被将士冲破缺口,又被反军将士用头撞用牙咬,将他们逼了回去。沙袋一袋又一袋被城中百姓从城头扔进缺口,一个个面色凝重或惶急的百姓扛着沙袋没命地往缺口里填,试图将这个火炮轰塌的城墙缺口堵上,似乎只有堵上了,他们才能获得生机。
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小孩赫然也在死命拖着一袋比他重好几倍的沙袋,他全身只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裳,赤着双脚,衣裳褴褛如同叫花子,臂腿也瘦得像冬天里的芦苇杆,弱小的身躯显然拖不动沙袋,而他却仍像一只搬山的蚂蚁,拼尽一切力气将沙袋往缺口里拖。
啪!
小孩狠狠摔在地上,额头被摔出一道血痕,小孩也不呼痛,犹不放弃地拖了拖沙袋,沙袋仍然纹丝不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对谁错?
小孩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娘,娘……官兵要来杀我了,我好怕,你们在哪儿啊?”
搬着沙袋填缺口的大人们匆忙走过他身边,投给小孩悲悯的一瞥,显然小孩其实早已是孤儿了,他的父母或许很早以前便死在官府的苛政下。
心情像铅块一样沉重的杨明静静站在城墙缺口不远处,看着城头上络绎不绝不顾生死搬扛着沙袋的百姓,杨明的心愈发沉重,他甚至感到一种深深的发自骨子里的颤栗。
这……就是民心吗?
王洪,你和我到底谁赢了这一战?天色很阴沉,北风呼啸吹过房县城头,城头那面“王”旗猎猎作响,城墙被火炮轰塌了,但帅旗仍然屹立不倒。
城墙缺口只塌了两丈见方,官兵和太平军反军双方将士同时堵在这两丈宽的缺口处,一方拼死进攻,一方拼死守卫,伴随着无数惨叫声,缺口中间的尸首也越积越多,地上稠粘的鲜血被无数人踩踏,分不清敌我,反军在为自己挣命,京营在为自己搏军功。
王洪怔怔站在城头的帅旗下,魂魄仿佛已出了窍,看着城下互相杀戮拼命的将士,看着远处犹自散发着硝烟的炮口,这一刻他已心如死灰。
是非成败一场空,原来杨明早有能力一举击破房县,只是朝廷一直没有任用他而已,如今杨明已经取得了诸位大臣将军的一力支持,而杨明能做主之后,经过短期的整合,击破房县已经易若反掌,只是想为太平军留下一条生路,一直留着后手而已,争什么天下,构什么皇图,其实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终究是大明的天下啊,自己和李原只是搅乱了一池春水的小石子而已,涟漪过后,不留痕迹。
一名扛着沙袋的老人匆匆经过他的身边,肩上的沙袋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撞得他微微踉跄。
老人不禁回头,看着王洪没有灵魂仿佛只剩一具躯壳般的身躯,老人泪眼婆娑,扔下沙袋扑通朝他跪下。
“王元帅,城要破了,我们都知道官兵入城后大家是什么下场,十数万百姓的性命系于你一身,满城百姓求你振作,振作啊!”
说完老人起身扛起沙袋,往塌掉的缺口处一扔,头也不回继续搬沙袋去了。
浑浊的老泪滴在王洪脚下,他的心仿佛中了箭一般绞痛。
一支利箭从城外射来,疾若流星,这支箭显然是明军神射手所发,幽亮的箭头直指王洪面门。
身后的侍卫大惊,急步上前反手挥刀,箭矢被磕飞。
城外的神射手仿佛不死心拉弦又是一箭,帅旗应声而倒。
城下双方鏖战的将士忽然一阵寂静,片刻之后,朝廷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房县已破,帅旗已倒!帅旗倒了!”
“二十万展丹谷逝去的将士们,你们安息吧……”
反军将士却一脸绝望,人人脸上现出死灰色。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帅旗就是军心,就是信仰!
王洪仍呆呆站在城头,那面倒下的帅旗离他只有五步,然而他却动也不动,这五步他始终跨不出去,他的信仰在帅旗倒下之前已率先倒下了。
一道佝偻的身影踉跄上前,虽迟缓,但坚定。
在双方将士惊愕的目光里“王”字帅旗被他俯身拾了起来,重新插在房县城头,硕大的黑色旗帜迎风招展飘扬。
“帅旗没倒!”这老人泪流满面,目光充满了哀求:“义军将士们,帅旗没倒,全城百姓仍在,求你们把官兵赶出去,给满城老少挣一条活路!”
“王元帅……”老人面朝王洪跪下头磕得砰砰响:“王元帅!振作起来!帅旗没倒……”
话未说完,城外一支冷箭嗖地一声,射穿了老人的脖子齐老圆睁双目,老迈的身躯痉挛抽搐几下,最后软软倒地死不瞑目。
王洪浑身一哆嗦,看着血泊中仍睁着愤恨双眼的老人,一介热血男儿,生可屠百万人的一代枭雄豪杰竟然掩面放声大哭。
“是谁在造孽?杨明,是你还是我?”王洪趴在城头箭垛上,朝着城外大军嘶吼,绝望之态形若厉鬼。
鏖战仍在继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双方主将的目光注视中逝去。
杨明站在远处看着城头的百姓不顾生死拼命搬运着沙袋堵城墙缺口,此刻杨明的心痛一如王洪。
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总以为自己代表了正义,然而房县百姓们的表现却仿佛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民心,不是应该站在他这边的吗?为何这些人悍不畏死的抵抗他?他做错了什么?
“是谁在造孽?王洪,是你还是我……”杨明仰头阖目,痛苦自语。
他发觉此刻自己的痛苦难受,一定不比被凌迟好多少。
王洪有错吗?荆襄流民走投无路,他跟随李原率众起义,杀贪官,为百姓挣一条活路,他没有错。
杨明有错吗?为了荆襄不再乱下去,为了能够早日太平,为了朝廷的安抚政策早日到来,为了展丹谷埋骨的明军英灵,他必须这样做,荆襄之地会在几位大人和他的一力推动下重新焕发生机,百姓也会越过越好!他没有错。
“来……来人。”杨明颤声下令。
“末将在。”唐四上前抱拳。
“召集军中书吏,紧急再抄撰告民书,遣擅射者投箭书入城,再派嗓门洪亮的骑兵接近城墙,告诉全城百姓,朝廷绝不加害百姓,皇帝陛下已降下仁旨,绝不提附贼旧事,荆襄一应苛政俱免,百姓来日可期……”
唐四看着面色灰白的杨明,嘴唇嗫嚅一下,迟疑道:“大人,城墙已打开了缺口,眼看即可破城,此举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杨明目露杀机盯着唐四,大声道:“唐四你给我听着!兴王师而伐不臣,此乃义战!你看看城头百姓的表现,若大军破城,百姓蜂拥抵抗,将士不得不向百姓举起屠刀,这还叫义战吗?你教我如何命令将士们杀戮百姓,向这些老人妇孺和孩子下杀手?”
“大人,他们已不是百姓!”
“他们是百姓!!”杨明暴喝:“只要没拿起兵器,他们就是百姓,他们仍是陛下的子民,我们朝廷将士就绝对不准碰他们一根汗毛!这是本官的军令,违者立斩!快去!”
唐四抿了抿唇,他是杨明的心腹,杨明平日里与下属都是嘻嘻哈哈,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杨明如此痛苦,他终于抱拳传令去了。
目光再次投向城头来往繁忙的百姓,杨明痛苦喃喃自语:“再争一回……再争一回民心!”
举起帅旗的老人用生命为代价,令王洪不再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当他回过神时,城头箭矢漫天飞舞,城下缺口两军仍在拼死鏖战,五步之外,他的帅旗仍在高高飘扬,像一只永不屈服的困兽,高傲地挺直着身躯,雄视凶恶的狼群。
看着城墙缺口处堆积如山的尸首,王洪流着泪惨然一笑。
“将士们放开缺口,城内结阵!城头上来一千人,将沙袋,滚木,擂石往缺口里扔,全城妇孺和孩子移往内城!”
随着王洪的命令,所有反军将士和城头忙碌的百姓们振奋了,瞬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依王洪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各自执行起来。
反军徒然放开缺口,尽管明知突破缺口后还有更凌厉的杀阵等着他们,可朝廷将士们仍欢欣鼓舞,只要冲破前方杀阵,破城第一人可是泼天的功劳,这笔功劳甚至可以延续好几代,足够自己用命去拼。
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里,将士们扬刀从缺口中冲了进去,刚冲进城内,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片乱而有序的刀山箭雨,以及头顶上不断扔下的沙袋,滚木和擂石,无数将士惨叫着被乱刀劈死或被滚木擂石砸死,伤亡数字急剧上升,最后竟无人再敢穿越那片要命的缺口。
终究敌众我寡,终究难敌四手,未受过训练的反军结下的阵势那么的不堪一击,冲入城中的近千名将士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反军节节败退。
“义军倒下了,我们来!”一名年老的布衣百姓颤巍巍拾起了兵器,生硬地加入了战团:“只有将狗官兵赶出去,咱们才有一条活路!”
一声高呼,老人,妇孺,孩子纷纷自觉从地上拾起兵器,轻颤着身躯,神态却无比坚定地走向朝廷将士。
这是一场惨烈的,前所未见的攻城战,军与民仿佛被混淆,是与非仿佛已模糊,然而生与死却清晰可见。
王洪哭得撕心裂肺,跪在城头朝拿起兵器厮杀搏命的百姓们磕头,磕得额头血流不止。
城外护城河边,无数扬着旗帜的骑兵一边策马绕城飞奔,一边扬声大喊:“杨大人有令,城破之时百姓一律不究旧怨,不计前仇,朝廷绝不妄杀无辜,只求你们悬崖勒马,勿附反军!陛下有仁旨颁下,湖广苛政皆废,杂税俱免,乡亲们,莫再执迷不悟!”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扔向骑士,一名七八岁的小孩朝城下恨恨吐了口唾沫,稚声道:“呸!我们不信!”
城头无数搬运沙袋的百姓纷纷怒而附和:“狗朝廷祸害荆襄之地多少年了,我们如何还能信你们,今日纵然城破,不过一死而已,有何惧哉!”
许多百姓干脆不说话,扔掉沙袋拾起城头马道上的弓箭长枪,朝城外叫喊的骑士射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房县终破 (不行了,先歇会,等会再写第四更!)
中军阵前,诸将神色焦急地朝杨明抱拳。
“大人,破城只在顷刻,战机稍纵即逝,请大人下令!”
“请大人下令!”
杨明痛苦嘶吼:“他们是百姓!本官怎能下令?”
监军汪直大声道:“杨大人,他们拿起了兵器,便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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