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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大明女状师-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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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川道泉从小就不受重视,装疯卖傻隐忍数十年,心智在极度压抑之下更是偏激至极。
  杨清笳知道,此时此刻再刺激他没甚好处,于是软下声,温道:“你我各位其主,当时亦是别无他法,如果可以选择,我并不希望伤害到你。”
  条川道泉闻言垂目不语,神色却不似方才那般怒不可遏了。
  杨清笳见有效果,便拿出对待老友的态度,轻声问:“那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你们弄倒了我父兄,我又受了重伤,被部将所叛,如果不是逃得快,恐怕我现在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么大一笔账,你说我怎么能不算!”
  杨清笳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么个蠢问题,她想了想,安抚般地柔声问:“你的断臂处还痛吗?”
  条川道泉抬起头看她,满腹憋屈地问:“你在乎么?”
  杨清笳平素做人做事,自问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可听见这一问,她竟不敢回答。
  上次是为了捉人,这次是为了救人,她不由唾弃自己的虚伪和矫饰。
  “回头吧,条川,”她沉声道:“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条川道泉狭长的双眸颤动了一下,似一瞬有所动容,随即却又冷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忘骗我!我哪里还有回头路可走?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是你把我害得一无所有!”

☆、第156章 两难

  对方对自己的恨意成了他报复杀人的动机,这实在是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
  杨清笳道:“既然你把我当成罪魁祸首; 那么你要报仇; 也应该冲我来。你既然想跟我算旧账; 那我们就在这里将一切恩怨了结。你想怎么样; 我都奉陪到底; 但是那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别牵连其他人。”
  条川道泉闻言讥诮道:“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若非我西渡来此,你会愿意再见到我吗?什么了结我们二人之间的恩怨!你根本就不曾在乎过我,我恨你!而你; 却恨我都不肯!”
  杨清笳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逻辑弄得哑然:“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你?”
  “那你爱我吗?”他突然问。
  杨清笳像听见什么荒谬的笑话一般,哂笑一声,虽未回答; 但那神色已说明一切。
  条川道泉早知道对方会是如此反应; 此刻见了却还是忍不住怒道:“你既不爱我; 那便要恨我!”
  “我与你本就是陌路人,谈何爱恨?”
  条川道泉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 杨清笳被打得偏过头去。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她神色平静,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一把。
  条川道泉恨声道:“为什么你们大明女子都这么心狠,她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杨清笳想了想,她记得条川道泉的母亲是个大明人。
  所以自己这又是替人受过。
  “她若在天有灵,定然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造孽。”她道。
  条川道泉看着她; 神色恍惚,面上时而凄苦,时而恨意盎然,仿佛正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半晌后,就在杨清笳以为他又要动手时,对方却突然猛地扑进她的怀中。
  杨清笳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对方死死扣住。
  条川道泉像个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杨清笳却觉得眼前这一幕甚是荒唐。
  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疯狂凶手,一个想要拿他归案的囚徒状师,两个死对头却在一个山洞里,说着不着边际,子虚乌有的爱恨纠葛,看着他抱头痛哭。
  条川道泉哭够了,方才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他看着杨清笳平静无波的眼神,似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人生当中最开心的,就是你和我举办神结婚的那日,然而不过几个时辰后,你便让我从山顶掉入了深渊!我想杀了你一了百了,却又下不去手,我应该拿你怎么办?”他喃喃道。
  杨清笳怎会知道怎么办?
  受害者和施害人颠来倒去,一笔烂账,她亦无计可施。
  杨清笳深棕色的瞳仁,在暗淡逼仄的山洞中几乎淬成了墨色,幽深如两道漩涡。
  他看着看着,似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凑上前去想要吻一吻她紧闭的双唇。
  对方却皱眉微微偏了下头,他便吻在了她的颊侧。
  条川道泉罕见地没有生气,那一瞬而逝的接触,让他以为早已封冻腐朽的心,竟轻盈地跃动起来。
  “和我回日本吧,好不好?”他满目憧憬,神经质地问。
  杨清笳依旧侧着头,双目低垂,不为所动。
  “你跟我回日本,我就放了她。”
  杨清笳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抬眼看他,白皙的脖颈上还箍着一圈淤青的指印。明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可她此刻面色沉静悲悯,一眼观之,既坚强又脆弱,出奇地矛盾。
  条川道泉似是忘了自己可以用强,反而执拗地问:“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好不好?”
  杨清笳偏头看一旁的楚芸萱,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睁开了眼,她仿佛刚刚认出了正静静望着自己的女子,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无声的唤了一声杨姐姐。
  杨清笳缓缓地阖上眼,再张开时,哑声道:“放了她,我跟你走。”
  ——————
  三日后,皇帝大婚。
  武宗刚去,不宜操办过盛。
  纳彩问名和发册奉迎后,连仪仗都不曾派,只着一队校尉备了辇驾,将人接进了宫中。
  紫禁城内除皇帝外,因武宗丧期,现在还均是素服黑冠,此番虽是迎婚,却也不敢弄得太过热闹失了礼数,只在偏殿简单装点了下,聊胜于无。
  李溶月倾慕段惟,但段惟显然对她毫无感觉。
  她虽任性,却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何况入宫为妃,乃是天下女子求之不得的荣宠,她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李昐也是高兴不已,再三叮嘱自己女儿,要赢得皇帝宠幸,早日诞下龙龙种,光耀李家门楣。
  权力是个好东西,它让李溶月怀着满腔的得意,坐上了辇驾。
  然而这场婚典似乎跟她的期望有些差距。
  一切从简,没有宴席,也没有庆典,众臣上了贺表,就算尽了礼数。
  这倒让朱厚熜轻松了不少,若是按照往常繁复的大婚流程,他本就心不甘情不愿,恐怕一怒之下,难保不会直接走人。
  二更已过,一身盛服的李溶月正等在听澜苑。
  “陛下。”
  她听见门口的宫女唤道。
  随即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溶月透过锦袱下的空隙,看到了一角大红的冕服下摆一闪而过,她的心砰砰直跳,既期待又有些羞怯。
  朱厚熜打发了宫女,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他心中郁卒憋闷,便抬手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李溶月心下忐忑地坐在床上,等了半晌也不见皇帝过来。
  她忍不住故意咳了一声。
  她这一咳,朱厚熜方才意识到这屋中还有人一般,开口道:“你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竟抬脚向外走。
  李溶月闻言急了,她一手掀开锦袱,急唤道:“陛下!”
  朱厚熜闻言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李溶月一身大红喜服,刻意打扮之下美艳非凡,所谓楼上观山岳,灯下看美人。
  然而朱厚璁却丝毫不买账,他沉着脸,如同面见朝臣一般,淡问:“何事?”
  李溶月这才看清了这位新帝的相貌,他很年轻,虽不及段惟那般眉目深邃,却也是高大俊朗,气宇轩昂。
  此时对方正蹙着眉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贵气,令她不由心跳快了几分。
  “陛下不留下来吗?”她低声低气儿,娇羞一笑,柔声问。
  朱厚熜不为所动:“朕还有折子尚未批完,今夜会留宿在乾清宫,你早些休息吧。”
  言罢,他还未及对方再说什么,径自离去。
  李溶月本来入宫便一切从简,这场婚事跟她想象中的轰动京城,盛大至极差得太远,她向来心高气傲,娇生惯养,现下心里本就心有怨气。
  如今新婚之夜,又要独守空房,若非对方是一国之君,恐怕她早就发作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掀翻,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她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代皇帝大婚多在十六岁,而且过程是很复杂的,本文行文需要简化修改很多,大家看过就好,不必深究。

☆、第157章 东走西顾

  杨清笳失踪了近四日,段惟已将城内翻了个底儿朝天; 却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赵诚从未见过段惟如此惊惶焦躁; 眼看对方就差杀进皇宫找人了; 他赶紧安慰道:“杨状师素来足智多谋; 相信无论何种境地; 必能逢凶化吉。”
  段惟自然知道杨清笳向来智计百出; 然而她这次面对的,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落在这凶残之徒手中,不得不让人担心。
  眼下拖得时间越长; 恐怕情况就越糟。
  他连续几夜没合过眼,眼下青黑,心力交瘁; 就算是铁打的恐怕也熬不住; 赵诚劝他休息一下; 却被对方一口否决。
  待二人还要出门继续寻人,霁华却于此时找上了锦衣卫衙署。
  段惟以为杨清笳有了消息; 赶紧将人迎了进来,然而又是白高兴一场,霁华说骁腾刚刚自己回到了杨府。
  杨清笳失踪当日便是骑骁腾出门,这会儿马独自跑了回来,她想起段惟嘱咐过自己,一有风吹草动就要要及时告诉他,现下便赶紧硬着头皮找到衙署。
  段惟听罢心中生出些希望来; 宝马良驹均有识路的灵性,保不准能带着他找到人也说不定。
  他立刻点了一小队人马,放开骁腾,紧随而去。
  博迪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说什么都要同往,段惟着急救人,顾不上拒绝,便随他了。
  骁腾跑到了那个泥塘附近,段惟等人跟着它,眼见出了城,不由暗骂自己蠢。他只管在城内搜人,却忘了凶手很有可能已经出了城,当真是关心则乱。
  博迪见马停住不走了,便四下环顾道:“应该就在这附近失踪的吧?”
  段惟打量一下周边环境,随即将带来的七八个校尉全都撒出去四下寻人,自己则和博迪也沿路找寻了起来。
  深秋时节,郊外草木并不繁盛,是以视线极佳,搜寻起来事半功倍。
  约莫盏茶后,二人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山洞,段惟急着进去,却被博迪拦住:“洞内不知是啥情况,还是不要太莽撞,咱们先探一下吧。”
  段惟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居然会被博迪教训莽撞,然而他根本顾不得这许多,提刀便冲了进去。
  洞内光线白日里仍旧异常漆暗,他眨了眨眼方才适应。
  不远处地上还残留着一小撮灰烬,还有半堆尚未用光的柴枝。
  他俯身伸手去摸,灰烬已经凉透。
  段惟这一俯身,竟看到不远处背光处的旮旯里,似有一人蜷在在洞里侧!
  他心中一惊,两三步便急走了过去,蹲身细看。
  单看身形,这人应该是个女子。
  他抬手拨开对方一头遮面的乱发,一股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是楚芸萱。
  博迪紧随其后赶来,看见地上人后,立即上前,急问:“小鸡仔!你怎么样?”
  段惟道:“先给她喂点水吧。”
  博迪闻言方才想起这茬,赶紧掏出随身带的水囊,将楚芸萱上半身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拔开塞子,给她喂水。
  楚芸萱半昏半醒之际,感觉一阵清凉的水流涌入喉头,立即大口吞咽了起来。
  博迪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也没有伺候过别人,见她似是异常干渴,便把水囊几乎垂直地塞到了她的口中,水一股脑地涌入口鼻,后者立刻被呛到,猛地咳了起来。
  他又放下水囊,赶紧手忙脚乱地替对方抚背。
  楚芸萱喝了些水,这一咳倒是清醒了许多。她张开眼,模模糊糊看见正扶着自己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博迪大哥……”
  “是我,你怎么样?”他赶紧应声。
  “真的是你吗?我没做梦吧,还是我已经死了?”
  “是我!你受苦了!”
  楚芸萱突然呜咽起来,连日的惊吓折磨,见到博迪后,委屈如同山洪暴发一般,奔涌而出。
  博迪最见不得女人哭,立刻手足无措地安慰道:“没事,没事!现在没人敢欺负你了。”
  杨清笳还没有消息,段惟没心思看他们你侬我侬,劫后重逢的感人戏码,上前急问道:“清笳呢,你见到她没有?”
  提起杨清笳,楚芸萱倒收了些哭声,抽噎道:“杨姐姐被那个歹人带走了!”
  她还活着!
  段惟闻言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又被提了起来,即算性命无虞,想必她也少不得吃苦头。
  “她被带到哪里去了?”他问。
  楚芸萱摇了摇头:“那人没说。”
  段惟闻言上前一步,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再仔细想想!”
  她不想再回忆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噩梦,但杨清笳用自己换了她一条命,她亦不想让那位杨姐姐有危险,于是便忍着不适极力回想道:“那歹人……好像是从东倭来的,他只有一条胳膊,脾气很坏……”
  段惟闻言大吃一惊:“那人是不是叫条川道泉?”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听杨姐姐叫过他一次,好像差不多是这个名字。”
  “竟是他!”知道掳走杨清笳的是条川道泉后,他更加担心了。
  他们二人捉去了条川道泉的父兄,段惟更是砍断了他一条手臂,可谓是仇怨颇深。
  这人性子古怪狠辣,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杨清笳落在他手里,便如同掉入虎穴狼窝。
  务必要尽快找到他们,段惟沉声问:“条川道泉有没有提到他要做什么,或者要到哪里去?就算是蛛丝马迹,你也要仔细想一想,事关人命!”
  楚芸萱被对方一喝,忍不住向博迪怀里缩了缩。
  博迪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再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楚芸萱闻言皱着眉极力想了半晌,突然“哎呀”一声,似有所获。
  “想起什么了?”段惟忙问。
  她怯怯地道:“我之前醒过来几次,那人好像问杨姐姐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东倭。”
  “那清笳是怎么回答的?”
  她有些内疚道:“她答应了,杨姐姐是为了救我才答应的。”
  “他们离开多长时间了?”
  “约莫大半日了吧。”
  段惟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骑上骁腾,红着眼往东南方向赶。
  条川道泉带人回日本,必定要从港口离开。
  而京城最近的出海港口,就是天津卫。
  那里常年有停泊出海的官船,还有些走了门路的私船也混在其中。
  他们已离开了大半日,若自己快马加鞭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一定不能让人离开大明!
  “驾!驾!”段惟策马狂奔,骁腾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急躁,拿出千里良驹的本事,驰如风雷,迅如闪电。
  条川道泉拘着杨清笳一路东进,后者看着他们行进的路线,便猜出了对方的意图。
  “天津卫尽是官船,你有办法弄到船出海吗?”她神色平静,既不抵抗,也未有丝毫恐惧,仿佛只是单纯有此一问。
  条川道泉哼了一声:“不必担心,我事先都已安排好了!”他看对方心平气和的模样,不知她心底在盘算什么,条川道泉明白,杨清笳并非一般女子,于是他又故意加了一句:“一定会将你顺利带回日本的。”
  杨清笳本来还想拖延些时间,或者能让他改走陆路,这样应该就会有脱身的机会。
  然而听对方所言,一个失势的光杆儿司令,竟如此有恃无恐!如果不是吹牛皮,那便是他在此地有所依托。
  杨清笳这一路,有意无意一直在套对方的话,然而条川道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闷头赶路。

☆、第158章 登船

  天津卫码头。
  拖船埠内海舶鳞集,搬卸货物的工人正成群结队地劳作着; 三五官府下派的小吏懒洋洋地来回巡查; 例行公事。
  自隋朝京杭运河开通后; 这里便是北方重镇; 靠拥京畿; 位处河海要冲。
  大明虽然明里海禁; 然而暗地里的走私仍旧屡禁不止,这些私船都是有门路弄到官方船号的正规船只,每年少不得孝敬当地卫所,好求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阻财路。
  王冲是天津卫衙负责巡查的小吏,每日的工作就是查验即将离港到港的大小船只。
  今日天气不错,无风无浪; 适合出海。故而码头上尤其繁忙; 来往靠岸的广船福船足足十几艘。
  他正一艘一艘地查着; 不远处却有两个男子走了过来。
  他不由多看了两眼,只因这两人; 看上去有些奇怪。
  矮个儿的那个眉清目秀,面白无须,瞧着细皮嫩肉,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却偏偏作一副力巴的打扮,他始终冷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沉郁模样。
  高个儿的那个更是奇怪; 他面相十分阴柔,却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实在别扭得很。
  这二人肩并肩走了过来,高个儿的“络腮胡子”开口道:“我们想要出海。”
  王冲打量二人一眼,发现矮个儿的那个身形瘦削,正被“络腮胡子”紧紧箍着腰。
  他想起闽中那边契兄契弟的习俗,不由问道:“这是你‘弟弟’?”
  “络腮胡子”点点头。
  王冲有些纳闷,他常年在码头巡查,山南海北的人都见过不少,闽中当地的口音他也算熟悉,可这位“络腮胡子”却说的是一嘴流利的大明官话。
  “你‘弟弟’看起来身体好像不算太好,”王冲见“络腮胡子”一直用手搂着“矮个儿”的腰,以为这位契弟身子虚弱,便好心提醒道:“海上风浪大,我看还是等人病好了再上船吧。”
  他说的倒也没错,坐船出海少则数日,多则数月,身子利索的都有可能中途染病,别说带病上船的了,怕是治都没地方治。
  “络腮胡子”却不为所动,依旧冷冰冰地道:“我们要出海。”
  王冲见他不识好人心,心里暗骂了一句,也懒得再管闲事,公事公办地问:“哪条船?”
  “乔泉。”
  王冲翻了翻手上的册子,上面的确有一艘,船号是乔泉。
  “有照儿吗?”他又问。
  “络腮胡子”从怀中掏出一本硬壳薄册递给对方。
  那是出海贸易的引信官单,很多所滥竽充数的所谓“官船”都没有,有也是假的。王冲方才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气儿不顺本想难为一下对方,却没想到他直接拿出了一本真的。
  王冲眨了两下眼,立马换了个副面皮,客气笑道:“您请上船。”这类人多半和上边的卫所官军沾亲带故,不然也不可能有门路弄到真的引信官单,还是不惹为妙。
  “络腮胡子”搂着“矮个儿”登上了那艘船号为“乔泉”的福船。
  拖船埠内还有两艘尚未出港,“乔泉”号排在了第三位,待前面两艘出港后,便可紧随其后。
  一登上船,“矮个儿”就抬手推开“络腮胡子”,后退几步站在一旁。
  “络腮胡子”一把将黏在脸上的假胡子揭掉,正是条川道泉。此刻二人已登船,只待一两刻钟后,便可顺利出港,从天津卫出海,一路回到日本。
  他心中快意,也不计较杨清笳推开自己。
  条川道泉见她独立凭栏,低头看着海面,目光茫然毫无焦点,海风吹地她鬓发翻飞,衣角猎猎,仿佛下一刻这瘦削的背影便会纵身而下,或融入一望无际蓝天,或沉入广袤深湛的海下。
  他忍不住上前拽住她后退几步。
  杨清笳毫无防备被对方拽了个趔趄,回过身看着他,目含讽刺。
  “你要做什么?”条川道泉皱眉问。
  “不过是看看碧海蓝天,”杨清笳瞧他惊怒不定的模样,哂笑一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从这里跳下去吗?你不是恨我么,我若从这里跳下去,岂不是一了百了,正遂了你的心意?”
  条川道泉将她扯到自己面前,咬牙道:“你休想!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
  她嘴角微微挑了挑,讥讽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他,不再言语。
  条川道泉见对方到了此种境地,仍旧视自己为无物,怒从心头起,几步上前,抬手想要抽她一个耳光。
  杨清笳不闪也不躲,只抬眼静静看着他,眼神中半是憎恶,半是怜悯,尖戕似已透过皮囊血肉,看穿了他内里腐朽衰败的灵魂。
  条川道泉被她的深棕色的眸子盯着,竟感觉自己像个满面粉墨的戏台丑角。
  明明对方才是阶下之囚,明明对方才是应该痛苦恐惧之人。
  “你还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来救你吗?别做梦了,他现在恐怕还不知道你在哪!”
  提到段惟,杨清笳漠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然而那也仅仅是一瞬,她只淡道:“我同你一般,都不希望他来。”
  条川道泉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一阵滔天怒意夹杂着妒忌涌上,然而他抬起的手,却迟迟挥不下去,杨清笳纤细的脖子上还印着一圈青紫的指印,看上去便如苇杆一般,脆弱易折。
  “东家,前面两艘都已经走了,咱们起锚吗?”后面还有船在等着,一旁的甲长只能硬着头皮上来问。
  他收回手,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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