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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科举-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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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番话,张传荣拉上张皓文,回身向等待着他们的马车走去。
  眼前一望无际的田地还是如去年前一样插满了翠绿的秧苗,在仲夏的暖阳下蓬勃生长着,对张皓文来说,这一幕将是他对天赐村最后的记忆。
  ……
  攀丹村离着府城镇很近,张皓文到达府城镇的新家安顿下之后,打算第二天就去攀丹义学堂“报道”,他中了府试案首的事情在他没离开府城镇的时候就传遍了,唐臣还派人前来送了一份贺礼。这贺礼虽说没花一分银子,对张皓文来说却重于千金,这就是琼州岛上的士子人人向往的“攀丹义学书院”的荐书。
  有了这么一份荐书,张皓文和家人读书方便,但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的照料生意,最后一点虽然没人提起,却是张传荣和李氏一致的共识,张皓夏今年十三,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琼山的府城镇是琼州岛上最繁华的地方,在
  这里,他们能认识到更多在天赐村无法认识的人,为张皓夏说一门好亲事。
  第二天,张皓文起了个大早,在张传荣的陪伴下带着准备好的束脩六礼,天未亮就出了家门,赶往攀丹。攀丹是府城镇下的一个村子,村子不大,出了府城东门外的青云桥,约莫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一靠近村口,张皓文就感受到了攀丹村和一般村庄的不同之处,村前虽然也栽着一片和天赐村口一样高大的榕树,但树下竖着一块高大的青色石碑,上面笔力苍劲的写满了字,听说是唐氏先祖为训诫后代子孙所立。如今经过数十年的洗礼,碑角已经有些发灰,带着几分沧桑,但却为这村子平添了一层岁月沉淀后的质朴和厚重。
  进了村子,张皓文和张传荣打听清楚,直奔书院而去。一路上,所见到的不仅仅是扛着锄头的农夫,竟然还有几个戴方巾的士子,似乎也是赶往书院方向去的,还有人则在榕树林里书的吗?!”
  “爹你说的没错。”唐臣给张皓文的那封信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攀丹义学书院的信息。原来这书院叫做攀丹义学堂,近几年由于名声响亮,来读书的不少都是县学、府学的秀才,周知府方才跟唐臣商量着,改了个“书院”的名字。这样一来,更是引得琼州士子纷纷前来读书,一时间竟然无法容纳,去年年底还由府衙出钱扩建了一番。
  不过,如今想入攀丹义学书院读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由于前来的士子太多,唐家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考核策略。首先,最基本的要求是必须考过县试、府试,成为童生,所以张皓文考过府试之前,即使他救了唐娟的性命,唐家也不会让他入书院读书的。其次,还要经过书院里的先生的考核,最后是山长的面试,才能入学。
  这么一来,进攀丹书院读书的,不仅仅有童生,还有已经考过了道试的生员。县学和府学只需要三年两次考核,并不用天天按部就班坐在那里读书,所以,府城里的生员在这儿读书的,确实不在少数。
  “那小子最精,又不好对付,你给三叔盯好了他……”
  眼前是长长一道围墙,长的几乎看不到尽头,只见那深灰色的堆砌得整整齐齐的层层方砖不断延伸,融入了绿葱葱的榕树林中。
  围墙的正中间,隆起的飞檐下悬挂着牌匾,阶下停着一顶软轿,旁边围着几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只言片语落入张皓文的耳朵,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和张传荣停住脚步,往前看去,又是那讨厌的王老三,他的身边正是和张皓文、张皓言一起考中了童生的王金汇。
  在这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张皓文没见过的男子,他岁数不小了,胸前的长须已经有些斑白,身穿一件价值不菲的褐色杭绢长袍,个子不高,倒背着手,微胖的脸上挂着和气的微笑,看似漫不经心四处扫视的目光中却带着一丝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看见张皓文走近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王老三的话:“呵呵,送下金汇就好,有什么话,回去说吧。”
  “是,是,郭大老爷!”王老三对这微胖的男子十分恭敬,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仿佛这位“郭大老爷”屈尊来送他们叔侄两个,对他们来说是个天大的荣幸。
  一转身,王老三看见了张传荣父子,他似乎并不惊讶,呵呵笑着走上前来,盯着张皓文道:“哟,这不是咱们琼州府今年的府案首么?金汇,过来,你和皓文往后在这书院里又是同窗了,虽说现今你们张家赚了大钱,搬到府城镇上住了,你两个娃儿到底是一个村子头出来的,要互相照料些呀!”
  “这位……”王老三说着抬手一让:“就
  是府城镇上广茂布行的郭大老爷,说起来,和你们张家还是同行呢!”
  “原来是郭掌柜,久闻大名了。”张传荣对郭掌柜拱了拱手。要是几年前,他见了郭掌柜这样的人,是绝对不敢平视的,不仅如此,还得弯着腰向他行礼,低着头喊他一声“大老爷”。
  如今他家里做起了生意,不再以务农为生,最关键的是,现在他们张家已经有张传云、张皓言、还有张皓文三个童生,张皓文还是今年府试的案首,他张传荣就算是在琼州府首屈一指的富商面前,也是直的起腰杆来的。
  “呵呵,哪里、哪里。”郭掌柜仍然是一副笑模样,拱手回了个礼:“原来这位就是名扬琼州城的张小相公,哎呀,今日一见,真是相貌出众,名不虚传呀。他三叔,我铺子里还有些事情,咱们先回去吧。有空你们二位到我那里坐坐,随时欢迎。”说罢,对那两个抬轿子的随从招了招手,又对张传荣连声道:“失陪,失陪。”就坐上轿子朝村外去了。
  “他就是广茂布行的掌柜?”张传荣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张家的布刚开始往琼州卖的时候,都是陈择梁在张罗,张传荣也没见过这位广茂布行的郭老爷。后来他在琼州倒是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不少人说他先前是靠和倭人私下里做生意发家的,只是一直没人抓到过证据罢了。
  “嗯,应该是他。”张皓文打心眼里觉得这郭老爷看上去平易近人的很,其实一点也不好对付。不说别的,他……为什么和王老三一起出现在这里?!


第56章 奇怪的人
  日头渐渐升起, 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闷热起来,张皓文拉了拉同样在沉思的张传荣:“爹, 不早了, 咱们赶紧进去吧。”
  张传荣望了望郭掌柜和王老三离开的方向,点了点头,随张皓文一起往里走去。到了门口,张皓文拿出了唐臣的荐书,王金汇则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王金汇, 童生副科。”
  看来,王金汇一直留在琼山等待府试消息, 得到结果之后,就来到书院报了名,还通过了书院的选拔。张皓文并不是特别意外,毕竟,韩景春教的不错, 他们几个, 包括他和张皓言、王金汇的四书功底都是很扎实的。只是相比于他们家, 王家可没有这么厚的家底, 王老大把他这个孙子送到这儿来读书,看来也是咬着牙, 发了狠劲儿的。
  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那位郭掌柜的指点和在财力上的支持。
  张皓文有荐书在,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接受考核,书院的门子带着他往里走去, 大门一关,夏日的燥热仿佛就被挡在了身后,眼前的院子脚下是平整干净,一尘不染的青砖,四周栽满了郁郁葱葱的参天绿树,安静的只能听见唧唧啾啾的鸟鸣声。
  门子向张皓文介绍道:“这边是学生们每日要参拜的孔夫子庙,过了二进门才是学生们念书的斋房,先生和我们山长平日里休息的斋房在最后头。”
  张皓文随着他继续往前,跨过二道门的门槛,东西排列的几间房舍里现在还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来的早的学生。不过,无论是坐了人还是空着的桌椅都规整的摆放在斋房之中,早晨的阳光正透过窗棂,洒落在那些翻开的书卷上。
  张皓文眼前浮现出原先天赐学堂每天早上孩子们跑来跑去,嬉笑玩耍的场面,和眼前的景象一对比,他顿时意识到,那种无忧无虑的乡下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往后伴随他的,就是这书院里的朝阳、晚霞,还有书篓的四书五经以及那一卷卷的程文了吧。
  “你就是张皓文?”一间斋房里走出了一位十来岁的少年,他上前自我介绍道:“我姓邢,名恕,字克宽,也是文昌人。”
  两人互相行礼之后,邢恕又接着道:“我是童生正科、副科的经长,书院山长吩咐过,若是你来了,便带你去后面精舍找他。”
  张皓文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姓邢的少年,只见他皮肤微黑,方脸颊,两道浓眉微微挑起,一双眼闪着刚直坚定的目光,不过,面对着比他小几岁的张皓文,他还是很友善的,笑着问他道:“听说你今年才八岁?你是几岁开蒙的?”又跟张传荣寒暄道:“伯父初来琼山,可还住的习惯吗?”
  三人说着话,已经绕过斋房,来到了第三进院落。只见这院落东边是一溜像方才的书斋一样整齐的斋房,西北角却层层叠叠的种满了花卉。群芳掩映之中,隐约楼,旁边是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之后还有一幢白墙灰瓦的小楼,一眼看去甚是典雅幽静。邢恕抬手一指:“那是我们书院的藏书楼,池边就是山长的精舍了,来,你们跟我从这边走。”
  张皓文赶紧跟上,跨过一座木桥,对面就是方才远远瞧见那那幢小楼,雕花黑色木门微微开着,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克明峻德”四个字。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青袍,和张皓文年纪差不多大的童子,见邢恕来了,相互一望,道:“山长等在里头,你们进去吧。”
  楼门一开,里面一缕淡淡的青烟正迎着楼外的阳光冉冉上升,楼里并无桌椅,低矮的案台旁,一老一少两个人正在面对着面下棋。一名童子走在前面,把他们一行人领进楼内,案台右面那名三十出头的人笑着将手中棋子往旁边小竹筒中一放,说道:“帅六平五……没想到您会下这一步,您赢了。”
  “呵呵……”那老人拢手站起
  身来:“你有客人来了,咱们改日再下吧。”
  山长是这位年轻人?张皓文有些意外,在他心目中,那位身着青灰色的道袍,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老人应该才是这书院的山长啊,不过,外界对攀丹书院的山长是谁一向都知之甚少,只是听说是由唐家族内学识渊博,德行出众的族人担任。唐臣的信中也并未提及,张皓文看着那老人慢悠悠走到一旁盘腿而坐,轻轻拨动着铜炉里的香灰,仿佛眼前这几个人都不存在似的,心中的好奇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此时邢恕躬身一揖,然后默默退了出去。张传荣忙将备好的束脩六礼递到了那名三十出头的男子面前:“小儿尚且年幼,还望山长大人好好教导他呀。”
  对方和张皓文想象中严苛古板的书院山长不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气质儒雅,虽然举止沉稳,但却给人一种平易近人之感。他打扮的也十分简朴,一顶儒生巾,淡褐色的长袍宽宽大大,除却腰间丝绦上挂了一块淡白色的玉佩,身上并无一件别的装饰。
  他一招手,示意旁边的小童将竹篮接了过来,另一名小童拿来两个麻编的蒲垫,让张皓文父子坐了下来,那人方才开口道:“在下姓唐,名旬,是这攀丹书院的山长。”说着,他又抬手拿起旁边一张纸,边看边道:“张皓文,八岁,今年琼州府的府试案首,听闻你在府试中四步成诗一首,此事在琼山士子之中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了。”
  这张纸上写的是他的履历了吧,透过反光张皓文能看到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其中的信息想来远比唐旬简简单单这几句话要多得多。张皓文拱手谦虚了几句,却听唐旬又问他道:“吟诗作对,想来都是你的长项,我也就不考问你了。至于文章,你县试、府试的文章我也看过,虽说还有几分生涩,但才气是毋庸置疑的……”
  说着,他站起身来,透过小楼的木门看望前面二进院子,那里已经响起了学生们一阵阵的读书声,唐旬收回视线,对张皓文道:“不过,攀丹书院之中,也不乏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的少年名士,方才那位邢恕,早先就选神童入了文昌县学,去年知府大人派去县学的学官见他才学出众,又在知府大人面前举荐,将他补为了文昌县生员。还有一位名叫丘洵的,和你年纪相仿,呵呵,此子常常语出惊人,不过说到博闻强记,就连那些生员们也比不上他呀。”
  “张皓文,你为何要来攀丹学堂求学?”唐旬从门前转过身来,忽然问道。
  张皓文跪坐在蒲垫上,脑海中转过千百个念头,他为什么来琼山读书?这好像是个自然而然的决定,从他收到唐臣那封荐书的时候就决定了,但除此之外呢?荣登科甲?济世报国?
  想了想,他干脆据实答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学生如今刚刚考过府试,眼下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要为明年的道试好好准备。为了能把四书五经学的更通透,更扎实,学生不怕跋涉,宁愿选择到琼州岛上最出名的攀丹学堂来读书——因为书经中的学问如此浩瀚,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一览海上的风光,看见彼岸的景色,而不是被眼前的浅滩所困,以为自己所见就是大海的全部啊!”
  唐旬听见这个回答,稍微愣了愣,他的视线越过张皓文往后看去,只见香炉一侧,那位老人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唐旬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张皓文,我要问的,仅此而已。”唐旬回到案边,指着案上一摞厚厚的书对他说道:“这些,都是给你的,这是我们攀丹书院的传统,离开的士子看过的书,会传给下一个进入书院的人。这套书的主人两年前乡试中举,入国子监读书去了,望你也能如他一般勤学好问,早日高中!”
  “多谢山长……”虽然张传荣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在这些“读书人
  ”面前他还是有些不太自在,他自己那不幸夭折的求学生涯永远是一道阴影,至今仍横在他的心里,不过,看看聪明懂事的宝儿,他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希望,连忙拉着张皓文对唐旬深深一揖,道:“谢过山长吉言,宝儿呀,你听见没有,要好好跟着先生们读书、做学问,早早考过道试,中举人!”
  “举人……呵呵……”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张皓文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虽然似乎只是几句耳语,却清晰的飘入了他的耳朵:“这是将来要大魁天下的人啊,区区道试、乡试又算得了什么……”
  张传荣显然没有听见,方才和大名鼎鼎的攀丹书院的山长同处一室,让他脸上冒出了一层薄汗。张皓文安慰的拍拍他的书去了。”
  “好、好宝儿,等学堂散了学,爹再来接你啊!”
  张皓文跟着引领自己的小童,抱着摞的高高的书本往前走着,不出意外,唐旬把他分在了童生正科,张皓文估计这是童生中水平比较高一点的班级,以专攻五经,做八股准备道试为主。他刚刚踏入斋房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高谈阔论的声音:“……你们说什么是天下之本?依我看,不是农,也不是你我这些读书的士……”
  张皓文往里一瞧,不禁哑然失笑,一个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小孩儿站在椅子上,对着下面众人侃侃而谈,这孩子和早上迎接他的邢恕截然不同,邢恕面貌端正,举止得体,这孩子却怎么看怎么让他觉得有点……奇特。


第57章 敌人还是朋友
  这孩子正说着, 一抬头看见了正往门里走的张皓文,他愣了愣, 随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道:“你就是张皓文,这次府试的案首吧?”
  “正是在下。”张皓文直觉这孩子看向他的目光中有几分挑衅,刚进书院,他绝对不想树敌,便谦逊的拱了拱手, 问道:“在下是?”
  “我姓丘,名洵, 字见深,是琼山人……”丘洵刚说完,方才那些听他谈论的童生们却有些等不及了:“丘见深,你快接着说呀,不要每次都卖个关子好不好?!”
  “好……”丘洵见大家对他讲的很感兴趣, 不免露出了几分得意, 不过, 他刚想开口, 却眼珠一转,看着眼前的张皓文, 道:“咦,你们何必总是听我说,府试案首在此,咱们为何不听听他的高见呢?”
  丘洵打量着张皓文, 张皓文也打量着对方,丘洵像大部分琼州岛上的人一样,肤色黝黑,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个大脑袋,和相形之下显得有些瘦小的身材。他的五官虽然不算丑陋,但乍一看去,在他的脸上却好像挤作了一团似的。细看之下,他的两道眉毛高高挑起,问张皓文话的时候一动一动,给他的表情平添了几分滑稽,不过,他那双眼睛却闪着狡黠和早慧的光芒,让张皓文忽略了他相貌的不足,对他顿时生出了一丝敬意。
  张皓文也和其他人一样,很想知道这位山长口中总是语出惊人的神童会说些什么,至于他,还不着急在大家面前展示自己的学问,他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显摆的。于是,他斟酌了一下,答道:“《管子·小匡》有云:‘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柱石也。’就像支撑这间屋子的四面墙壁,缺了哪一面墙,这间屋子都无法为咱们遮风挡雨,依在下看,这四者缺一不可,同样重要。”
  “呵呵……”丘洵晃着脑袋重新走到众人中间,瞟了一眼张皓文,说道:“所谓案首之才,看来也不过如此!《管子》说的乃是春秋时候的事,如今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近两千年了,所谓治理天下,难道不应该‘因时变而制宜适’吗?”
  “那么依丘兄看呢?”张皓文并不因为他语气中的不善而露出半点怒意,而是非常从容的问道。
  “嗯,你还算是孺子可教……”丘洵记得张皓文比他还小上两岁,本来走过来想拍拍张皓文的头,结果发现张皓文比他还高一点,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转过身去,对众人道:“你们记住,‘食货者,生民之根本也!’刚才张皓文说起《管子》,你们可知道管子说的最有名的那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就连孔圣人都说‘先富后教’,不能‘分财布利通而有无’,如何能国实民富呢?”
  “难道你是说,‘商’最重要?”一名童生惊讶的道:“可是太祖皇帝曾经规定,商是贱业,商人只能用绢、布,而不得衣绸、纱之服……商人向来重利轻义,狡诈贪婪,怎么能和我们读书人比?”
  “我说了,要因时制宜,”丘洵面对众人的诘问,仍然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你瞧瞧,如今百姓们过的,还是太祖皇帝那时候的日子吗?那个时候,一家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如今呢?不说别的,就说你穿的这身杭绢的袍子,要是没有商人出海运来,你就算是有银子,也只能穿家里头你娘给你织的粗布。相反,咱们琼州物产富饶,盛产许多陆地上没有的宝物,若是不能运到那些江南的士大夫家里,换成你我吃穿用度,那这些东西在岛上的需求永远都是有限的,剩余的只能浪费,无法换成任何有用之物,这么一想,你还会觉得‘商’是可有可无的吗?”
  “更重要的是……”丘洵因为身材矮小,干脆又重新跳到椅子上,继续说道:“民富才能国富,富国才能强兵,才能扩展疆土,教化夷民,就如成祖皇帝派郑和下西洋,远播我大明的天
  威一样,唉,只是可惜……”
  这会儿,众人都认真听着,有的学生甚至颇感赞同的点着头,丘洵却又停了下来,大家着急地问道:“可惜什么?”
  “唉,可惜之处有二……明天再和你们说吧!”丘洵欣赏着众人失望中又充满期待的表情,边跳下椅子,边道:“该晨读啦!你们不赶紧坐好,要挨骂的。”
  学生们叹息着散开了,丘洵则背着手,晃悠悠走到最前面一排坐了下来。张皓文四处看了看,大家都已经坐下,只有丘洵旁边那一套木桌椅是空着的。
  张皓文打心眼里想和这位姓丘的童生多打打交道,见状便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小声问道:“方才听了丘兄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呀,丘兄,能不能对在下透露透露,到底郑和出海有何可惜之处?在下实在是等不及到明天再听了。”
  丘洵虽然是故意停住不讲的,但是实际上,他也想找个人一吐为快,见张皓文一脸崇敬的看着他,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张皓文把手一伸:“张贤弟,想让我提前对你吐露一二,倒也不难,不过,我刚才讲了半天,已经讲得很辛苦了……”
  丘洵往张皓文的书篓里看去,目光落在一把精致的折扇上,那是早先陈择梁送给张皓文的,说是从倭国来的好东西,不仅制作精美,画工细致,扇起风来还有阵阵香气,张皓文颇为喜爱,原先在天赐村的时候因为这东西有些扎眼,他从来没拿出来用过,如今到了琼山,士子们打扮穿戴自然不是小山村里能相比的,张皓文也就把这扇子带出来了。
  如今眼看丘洵对这扇子感兴趣,张皓文打算忍痛割爱,毕竟东西再稀罕也是可以想办法去买的,结识一个向丘洵这样脾气有点古怪,却又聪慧过人的朋友却并非易事。张皓文把扇子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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