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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科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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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可得有点良心!”旁边几个阿婶皱着眉头议论了起来。
张皓文这时候瞧着自己这一大家子,心中对张成才乃至吴氏都充满了敬佩。他现在知道了,吴氏在老张家的地位绝对如泰山般不可动摇,不仅是因为她进门后陆续生下了四个儿子,也因为她精明能干,和自己的爷爷张成才算是强强联合。
至于自己那几个叔叔,如今他也趁机观察了一番:老二张传华和老三张传福两个人都二十多岁,看上去年龄相差不大,长得嘛,几乎是吴氏的翻版,不过倒是遗传了张成才的身高,健壮如牛,老二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老三表面上还算平静,眼里却也闪着愤怒的光。老四张传贵相比这两个哥哥则显得瘦弱矮小,估计他出生的时候家里正困难,没怎么吃饱,但他看上去比两个哥哥心眼多,这会儿正拉着王氏躲在张传华身后,不知道两口子在合计什么,还有一个老五张传云,并未见人,却是他们方才争吵的焦点。
王总甲一走,张成才便清清嗓子,道:“乡亲们,今天是我孙儿张皓文满月,承蒙各位乡里肯赏光,来我老张家喝一杯薄酒,我张成才在这儿谢谢各位啦!”
说罢,他自己从桌上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就让大家开始吃喝。大家都知道张成才平时话不多,等他一放下碗,都扯着嗓门纷纷开始贺喜。张皓文一瞧那桌子上,两盆看不出是什么原料的饭菜,还有几碗没半点油星的汤,这些人却吃的津津有味,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那一碗碗闻着就呛鼻子的劣酒,更是让张皓文皱起了眉头。
村里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自然不可能跑到这儿来凑热闹,那些婶子和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一个个围在他娘身边,夸赞着他的好模样儿和安静乖巧的性子。
张皓文暗地叹了口气,然后,他假装睡觉,回到空间琢磨取溪水的办法去了。
浸泡在溪水之中,他思索总结着和现在这个家庭相关的一切,他已经弄清了,为什么吴氏不待见他们大房?因为张传荣并非吴氏亲生。而是他爷爷张成才的头一房妻子符氏留下来的。
他的二叔、三叔、四叔他都已经见过,还有那个悲催的五叔目前只是听说。这几个叔叔似乎对他爹张传荣和张老爷子非常尊敬,看起来只有四叔有点小心思,二叔脾气大,三叔和他爹性子最像,总体上来说都还算是不错的。
在农村,多个男娃意味着劳动力,也意味着话语权。正是因为这几个儿子,老张家如今在天赐村也是说得上话的人家。不过,同样因为家里人口多,加上年头不好,一家人的日子过得非常艰辛。张成才和吴氏费尽心思,才把这么多孩子都养活了。
听他爹娘的意思,前年家里加盖了两间房子,然后紧接着去年又碰上个荒年。他们家的四十多亩田,原本能产两石的田只产了一石半,今年家里紧张得很。可那房也是不得不盖,老大老二家的娃儿都大了,老三老四那儿也添了人口,这屋一哭,整个院里都吵的睡不着觉,主屋积年未修,摇摇晃晃眼看要塌,再不加盖,一家人实在是过不下去,可是盖了以后,吴老太太平时严严实实锁在炕头的那个小铁箱子空了大半。
张皓文从张传荣跟李氏的议论大概总结出,他们家大人每人每月大约能吃米三斗,小孩儿差不多需要一斗五升。折算下来,一年一个大人能吃三石半,小孩就算是减半。他们这个有着十一个大人,八个小孩的大家庭也要吃掉五十三石粮食。
他还隐约听见,他们种的田是民田,交的田赋好像低一些,但原因也是因为民田不如官田产量高。大概一亩田要交三升粮食。分夏、秋两次征收。这么算下来,他们交了田赋之后,基本上也就只能糊口了。
好在,农闲的时候,张家的几个弟兄还能去镇上打打短工。他们兄弟都挺能干,回来每人赚个几十文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张传荣和李氏谈论的,也就是这些一家生计相关的事情了。其他的事儿,则是偶尔他三婶周氏过来看望李氏的时候提起的。
第6章 白玉瓶
女人之间谈的事情可就细碎的多,张皓文得费点力气才能从中剥离出有用的信息。听她们的意思,现在他四婶儿好像也怀了孩子,满了三个月,昨个儿四叔张传贵就在饭桌上说了,不过,这个消息带来的不是欣喜,而是一家人的担忧。
吴氏除了生了四个儿子之外,后来又生了个女儿张传翠,现在才十岁。和张皓文的大姐张皓春一样大。老二底下两个小子,张皓言六岁,张皓方四岁。老三那房只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老四这回怀上了,不论生男生女,也是一张要吃饭的嘴啊!
更何况,那个五叔自从被砸了一下子之后就呆呆傻傻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头,原本一家人寄予厚望的读书人成了个傻子,张成才和吴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张皓文听说这事儿的时候也觉得十分可惜。
他估计,以张成才这种好强和精明的性子,一定是不想让儿孙们世世代代务农的,可是,他们张家本来在村里就很招眼了,再出个秀才……说不定二叔张传华说的是真的,有人就看不下去了呢?
真是狠心,张皓文今天看着王老三那得意的神情和后来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张传云的事情他绝对不是无辜的。这笔账日后再算,现在,他得为这个家解决一下燃眉之急。
张皓文用手舀起一捧溪水,眼看那闪烁着光点水在他指缝中流尽了,又回到了小溪之中。溪水虽然能让他耳聪目明,修养精神,但不顶饿,他还得喝奶……关键是,这溪水取不出去,没有容器,不仅如此,以后在空间里发现的东西,能用的,总得有办法往外拿,不能让他一个人在空间里独享吧。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戒指。本来他只是想观察观察戒指,结果冷不防一下子又离开了空间。乡邻们还得忙活农活,大家风卷残云吃了一顿之后就走了,家里的男子也下了地,女眷们正在收拾。张皓文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了那块玉质的大牌坊,既然这玉戒指能够因为他的意念而让他在空间内外来去自如,放着这么大一块和戒指一样的现成的材料,他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好好利用一下?
他往李氏怀里一缩,再次回到了空间里。这回,他没急着去泡溪水,而是来到了在阳光下闪着莹润光泽的牌坊前,把手放在那宽阔的柱子上,他能感觉到戒指中有什么在丝丝游动,如同一缕白烟一样融入了巨大的玉石中,他两眼紧盯自己的手和玉石接触的地方,在心里想象着容器的形状,太大不行,太小也不行,他想到了一个白玉瓶,对,这个不错,随着瓶子的样子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方才那缕白烟升起,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玉瓶!
张皓文心中大喜,待白烟散去,他忙伸着手一接,啪一声一个凉凉的东西掉了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中。张皓文一瞧,嘴角忍不住一抽……这玩意儿也太丑了,不知道是因为他刚才在心里勾勒的瓶子的样子不够准确,还是因为他的意念不够坚定,总之,手上这个玉质容器勉强可以称之为瓶,或者说是罐子,弯弯曲曲的瓶颈,下面两个瓶子肚像个长歪了的葫芦,张皓文叹了口气,看来,他还得提高自己的本事,才能带更多的东西出去。
不过,这白玉瓶——暂且把它称作白玉瓶好了,难看归难看,基本的功能还是能满足的。张皓文飘到小溪前,将白玉瓶浸在水中,看着瓶口咕嘟咕嘟冒起了气泡,一直到再也没动静为止,他便将瓶子从溪水中提了出来,抱在怀里,凝神看向空间的钥匙,他的戒指,然后顺利的再次回归现实。
时光流逝,转眼间已是两个年头过去,天气渐渐变得炎热,遥望着广大陆地的这一块小岛上稻浪翻滚,农忙季节又到来了。
“娘,我出去找大姐挖野菜去啦!”二丫张皓夏在屋门口喊了一声。
“等等。”坐在屋子一角织布的李氏叫住了她:“带上宝儿吧,他整日待在家里,都快养的像个女娃似的了,也该让他出门瞧瞧。”
这会儿,张皓文还在他的空间里头遨游呢。春天刚刚离开,他眼下满三岁了。李氏说的没错,张传荣甚至是张成才都对他特别爱惜,平日里很少让他出门,把他养的白白的,再加上有空间里的各种灵物滋润,三岁的张皓文就像年华上的福娃娃,粉嘟嘟的脸蛋,黑白分明的双眼,小胳膊小腿虽然看上去不算粗壮,但结实得很。
听见李氏的话,他急忙从空间中抽身出来,一咕噜翻身下了床。这会儿还早,但天已经热起来了。马上就要到了收夏税的日子,家家都在忙着收割粮食,就连张皓文的几个婶子都下了地。
仿佛是上天保佑,自从张皓文出生以来,年年遭受台风侵害的天赐村就没有再刮过台风,这两年收成不错,再加上李氏织布的得来的银子,一家子比平常年份赚的多了不少。
李氏生下张皓文之后半年,四房的王氏也生了个男孩,取名张皓亮,但那王氏身子骨弱,又因为房子寒潮,得了产后风,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缓过劲儿来。老四心疼媳妇儿,跪着求得张成才和吴老太太给王氏去镇上一副副的买药,王氏的身子渐渐恢复,但吴老太太床头的铁盒子始终没能再满当起来。
而且,今年张成才和吴氏的小女儿张传翠和张皓文的大姐张皓春都十二了。在农村,这就已经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对于张传翠的婚事,吴老太太心中早有了个合适的人选,但家里的状况仍让她有些着急,珠宝首饰那是不用想了,衣服被褥总得拿得出手去吧。吴老太太做起活儿来是一把好手,从去年开始,她一有空就自己关在屋里替小女儿绣喜服,一心想让张传翠到时候风风光光的过门。
那边吴老太太发愁,这里李氏一样为张皓春的婚事操着心。张传荣每年打短工的钱都交给了张成才,大房自己没有一点积蓄。还好李氏嫁过来的时候还有她娘给她留下来的几件银首饰,虽然有些粗糙,但在村子里也能算是少见的好东西了。只是给了皓春,到时候皓夏又该怎么办?机杼刷刷作响,李氏在织机前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张皓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过去的两年中,他不断的尝试着,终于能以玉石牌坊为原料,随心所欲的变出各种各样的容器了。他甚至能制出一张薄薄的网,只要需要携带的东西不是太大,他都能把它运出空间。
不仅如此,张皓文把空间中这座小山丘也探索了个遍。山上其实有不少好东西,各种花果就不用说了,他没见过的山禽野兽也有不少,还有很多珍奇的草药。或许是因为山丘小,又或许是这位空间曾经的主人此时灵力还不高,这些动物体积都不大,性情也很温顺。可惜,他还没有带出去过任何活物,原因也很简单——张皓文发现自己生活的村子附近并没有什么山林。要是院子里忽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说不定又会在村里引起什么风波。
不过张皓文也曾听说,远一点的地方有两座山岭,那里面有不少珍奇的宝贝,自己的爹和二叔年轻的时候进过几次山,虽然没带回来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但也打了不少野味,一家人改善了生活,动物皮毛也买了点钱,就是进山比较危险,路途也远,一般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去的。
除了溪水之外,张皓文还用从山上摘取的各种各样的水果、花草配着溪水炼制出了一些能强身健体的灵水,时不时就往家里那个缺了口的破水缸里滴上两滴,这些东西的效用都是微弱而缓慢的,但是长久下来,张皓文还是观察到了一些变化,比如虽然吃的还是一样,但家里人的面色却红润了不少,张成才的腰杆子挺得更直,老太太吴氏脸上的沟沟壑壑也没那么明显了。
二丫张皓夏跑过来拉上张皓文的手,两个人刚想出门,却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了两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娘!”“三婶儿!”原来是大丫张皓春带着三房的三丫张皓秋回来了,在院里碰上了张皓文的三婶子周氏。张皓秋虽然岁数还小,但周氏不喜欢她在家里吃干饭,她早早起来跟就得跟大姐大丫一起去后山挖野菜,用谷糠喂家里头那几只鸡。野菜挖来了也得赶紧送到灶上剁碎了和面做饼子,或者是撒上一小把米煮汤,完全取决于家里的粮食多少。像现在这农忙的时候吴老太太就得狠心让儿媳妇们把饭食准备的扎实点儿,光喝汤男人们是没有劲儿干活的。
周氏好像是来找李氏商量事情的,她见自己的女儿回来,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打发她去李氏灶上帮忙了,周氏自己则一转身,脚步匆匆迈进了大房的屋子。
第7章 婚事和徭役
周氏一进屋瞧见二丫皓夏,忍不住夸了几句。她的女儿三丫跟着大房的两个丫头,也起了个皓秋的名儿。皓秋和二丫差不多大,现在七岁,不过长相可不如二丫——黑红脸膛,一张方脸,有点像吴老太太,好在没有吴老太太那大鼻头,还算是秀气,加上穿的整齐,比村里其他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强得多了。
张皓文的大姐张皓春也跟在周氏身后进了屋。张皓春今年十三,个子已经不矮了,至于长相,她长得更像李氏一些,虽不如二丫那么白皙水灵,但由于这阵子张皓文偷偷添加的空间中的各种灵水的滋润,这个正值芳龄的女孩儿头发乌黑,面庞红润,每次村里的婶子们看见她都要在李氏面前夸上几句。
张皓春从外面回到家来,也不能闲着,她得跟李氏学绣花织布。由于是家里的老大,她不像二丫皓夏那么活泼好动,而是安静沉稳,总是闷头默默的干活儿。她一进屋就走到李氏身边,对她说道:“娘,你歇上一歇,我替你织。”
李氏欣慰的点点头,心中也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个大女儿。大丫从小勤快听话,二丫甚至二房那两个弟弟几乎都是她拖着看着长大的。现在她快该说亲了,家里却备不出什么像模像样的嫁妆,也还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来提亲呢。
在一旁的张皓文一看周氏的样子,直觉家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他拉拉二丫的手,在屋角坐下来让她陪自己玩张传荣用木头做给他刻的小人儿。二丫向来喜欢陪这个弟弟玩耍,她拿起一个活灵活现的小木人儿,跟张皓文一起玩了起来:“宝儿,这个男娃儿是你。这个女娃儿是我,来,咱俩上山玩儿去啰……”
张皓文一边手里拿着小木人应付着张皓夏,一边竖起耳朵,听周氏叹着气开了口:“唉,大嫂,大哥想必都跟你说了,今年夏税咱们家怕是凑着有点紧。老太太又一再的说她手里头没有银子。可昨天……”
说到这儿,她往李氏跟前凑了凑,小声接着道:“……昨天我隐约听见老四来跟老三商量,好像是说咱这琼州岛上四处都不太平,海边常有贼匪作乱,山里头黎人也不老实,县衙府衙里要征兵打仗呢。我就是怕到时服均工夫役的差事下来,老爷子会让老三去顶。今年新参的总甲是王老三他大哥,他们向来跟咱张家不对付,万一给咱派出去打仗,剩下我和三丫两个在家里头可怎么办呀?”
周氏的焦急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往服役,若是家里没钱,多半是老大张传荣自告奋勇前去。无他,他是大哥,不能眼看弟弟们受罪,可是如今张皓文年纪还小,就算吴老太太再怎么看他们不顺眼,老爷子张成才心里也得掂量掂量。老二家两个男娃,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虽然老二的媳妇刘氏蠢笨点,但吴氏对她生的第一个儿子还是很偏心的。老四的媳妇儿体弱,儿子又和张皓文差不多大,况且凭老四两口子嘴甜主意多,绝对能哄得老两口把老四留在家里头。说到底,就剩下老三张传福了。几个兄弟中,他和他大哥除了长相其他都颇为相似,豪爽能干,舍得为家里头出力,如果老爷子让他去,他也不会拒绝的。只是苦了周氏。
周氏正说着,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咚咚咚的声音。张皓文指挥小木人儿爬山的手忍不住一顿,听这声音,他就知道是吴氏来了。
果然,门口响起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大白天的,这么些人窝在屋里头做什么呢!外头男人们累死累活盯着日头收稻子,老三家的,灶上的事儿要是忙完了,你就去地里帮帮忙,咱们老张家可不养那懒婆娘!还有你两个,纺个布用得着这么多人吗?大丫,你到灶上看着,让你三婶子下地干活去!”
大丫顺从的站起身来,往后面去了。周氏也赶紧低着头出了门。角落里张皓文冲着张皓夏“嘘”了一声,想尽量降低一下他们两个的存在感。他知道,吴氏这个时候来找他们大房,多半也和这什么服均工夫役的事有关。
张皓文一直觉得吴氏对待他们大房很不公平,不说别的,就说干活吧,张传翠也是十三,还比张皓春大点儿呢,她干的活可少多了,整天待在吴氏身边美其名曰学绣花,其实没见她绣成几样东西。只要灶上做了沾点肉星儿的饭,吴氏绝对会跑去要一碗端给张传翠,可怜大丫这么大了,肉根本没吃过几次。
不过,吴氏在对待外人的时候非常强悍,她对这个家的功劳也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她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张皓文暂时不打算和她为敌,至于自己的大姐,他也只能偷着多给她点空间里滋补的东西补偿补偿了。
这回吴氏进来之后,几句话把一屋子人都骂的跑了出去,可她却没有针对李氏,这让坐在织机前的李氏更不安了。她恭恭敬敬的道:“娘,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吴老太太在一张木凳上坐了下来,把拐杖往墙边一放,掰着一只脚搭在膝盖上晃了晃。她那双细小的眼睛瞅着李氏,半天方道:“李慧啊,上回你哥领着你那外甥到咱家来,带了不少东西,你爹说给他们备点回礼,我就想着来问问你,你那外甥……他叫什么来着?多大岁数了?”
张皓文听见这话,心里泛起了嘀咕,他舅舅李思来了这么多次,哪次不带东西,怎么这会儿家里头正紧张呢,吴老太太却想起送回礼来了?果然,李氏大概也觉得不对,便道:“娘,一家人何必客气,我哥他不是不知道咱家状况,今年咱家手头紧,传荣都跟我说了。况那些东西是给孩子们吃用的,什么回礼,您跟爹说一声,不必特地备办了吧。”
张皓文偷眼一看,吴氏那瘪瘪的嘴砸吧了两下,想说什么又没出口,张皓文见她放下脚丫子,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嗯,咱家这么一大家子人,手头上什么时候宽裕过呢,传荣他说的没错,我和老爷子都知道,传荣是个有孝心的,向来最照顾弟妹。我看刚才老三家媳妇儿出去,想必这功夫役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上两次咱都出钱顶了,今年实在拿不出钱来,你也是长房的媳妇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李氏眉头一皱,这是要把主意打到他们大房头上来了吗?她的声音低了下来,道:“娘,您看该怎么办呢?”
吴氏咂着嘴,道:“不好办呐,这次听说是去打仗,但凡有几个余钱,哪能让孩子们去送命呢?老二家两个小子不能没人管教,老三到现在还没落个根儿,老四老五就不用说了,一个病歪歪的,一个两年没出过屋子,我这当娘的心里头能好受吗?我看还是等传荣回来,让他爹跟他商量商量吧。”
李氏一听吴老太太这话,不就是想让张传荣去打仗吗?无论是海寇还是山匪,都是能要人命的差事啊!
她也激动起来,道:“娘,传荣这些年为家里付出多少,你和爹不是不知道,我整日里纺纱织布,也给家里赚了一份银子,不比那下地的男人挣得少多少,虽说我们大房确实该多担着些,您老也该为传荣考虑考虑,他今年三十五,可不是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儿了,皓文才三岁,虽不是您亲孙子,但您就忍心他没了爹么?”
吴老太太厚厚的眼皮一抬,两道缝里精光闪闪,道:“唉,要说银子,也不是没办法呀。我这不是还挂念着翠儿和皓春她两个丫头的嫁妆嘛,要是翠儿能说个好人家,得一份聘礼,那这银子不就有着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那外甥李青安是在镇里的私塾读书吧?那些和他一同读书的后生小子难道就没有和传翠般配的?实在不成,李青安十四五了吧?听说还是个童生?你爹说他没说亲呢,老婆子我瞧着他和翠儿倒像是一对,你去跟你哥说说,他和他媳妇儿要是乐意,就找个人来提亲,再过两年翠儿满了十五,就能过门啦!”
角落里的张皓文听的心里抽了几抽,刚才还问叫什么名,多大年纪,这会儿连人家有没有说亲都清清楚楚了,要说这老太太先前没有预谋,他是绝对不信的!
李氏手上停了下来,满脸惊愕的转头望着吴老太太,那目光看的吴氏有点发毛,李氏涨红了脸,大声道:“娘,这绝不成,他两个虽然年纪相当,但是辈分摆在那里,青安还要叫传翠一声小姑哩!况且青安的婚事,我一个嫁出去的妇人插不上手呀!至于那均工夫役,这个差事传荣他不能去,要是咱家没钱顶,我去找他大舅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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