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田园:夫君有点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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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这帮人别让她逃出生天，要不然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可能因为她的眼神太过怨毒，邓成才有所感觉，扭过头来，肥胖的脸上肥肉颤了颤，“怎么，小丫头不服气？那就只能怪你没投个好胎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选个好人家！虽然说稚子无辜，可是你娘做下这不要脸的事儿，你就是个伤风败俗的见证，我们这民风淳朴的沔村可是留不下你们的！”

　　　　“你说啥？”李氏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邓成才你满嘴喷粪！谁做不要脸的事儿了？我们小锦怎么了？”

　　　　邓成才皱了皱眉，“泼妇！把她的嘴堵上！”

　　　　两个村民就团了两团草，一团塞进李氏嘴里，另一团就塞进了周锦嘴里。

　　　　周锦只恨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身小体弱，要不然的话，哪能这样任人宰割！

　　　　李氏又气又羞又恼，一个没缓过来，又晕了过去。

　　　　周锦没有挣扎，她靠着栅栏坐好，垂着眸子思索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周围咩咩的羊叫声她仿佛都听不见了。

　　　　李氏说的不对，逃都没有逃过，怎么知道一定不会成功？

　　　　他们出去之后找一条船，李氏是会摇船的，出了沔河，进了通天河难道还不能海阔凭鱼跃？他们又不是懒人，再有她两世为人的经验，还怕活不下去？

　　　　要逃走就得选后半宿人们都沉睡的时候。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耳边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你们真在这儿？”

　　　　她抬头一看，眼睛里就闪过一道亮光，这人她认识，不是叶聆风么？

　　　　叶聆风是村口老叶头的儿子，老叶头早年在外头跟着人跑大船，后来受了腰伤没法跑了，就回了家乡，带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娃，说是他在外头找的女人生的。

　　　　老叶头在外头跑船这几年，落了浑身的毛病，不光腰疼，还咳嗽咯血，回乡之后一年不到就死了。

　　　　叶聆风也不爱和人交流，打八九岁的年纪就一个人去下网打鱼，下篓抓虾，谁要是想接济他，前脚送去的东西，后脚就又被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所以人们都说这是个古怪的娃，年深日久，他不与人来往，人们也就不与他来往了，甚至因为他不爱说话，还有人管他叫小哑巴。

　　　　说来奇怪，不过也可能是缘分，自从周锦来到沔村之后，叶聆风就隔三差五来找一趟张小拴，来的时候要么带几条鱼，要么带几只虾几只螃蟹，李氏推辞过几次，可若不要，叶聆风就会不声不响把东西留下。

　　　　日子久了，两家也就走动起来了，有时候李氏做好饭就会留下叶聆风，叶聆风十次里面有八次都推辞掉，剩下两次会留下来，挨着周锦坐。

　　　　周锦知道古代人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农村人没这么多讲究，何况叶聆风都已经十五了，比自己大了七岁呢，等自己长大了，怕是他的娃娃都满地跑了，也就不管那些了。

　　　　日子久了，彼此之间还生出了亲人一般的感情，此刻看到叶聆风过来，说周锦不高兴那是假的，但是短暂的兴奋过后，她又冷静下来，世态炎凉，万一叶聆风是来看热闹的呢？

　　　　叶聆风看着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起比天上的星辰更加璀璨的光芒，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但看她眼中的光彩转瞬又冷淡下去，就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伸手抓住了周锦身上的麻绳，“我先给你们解开。”

　　　　他手劲很大，修长的手指也很灵活，那两个村民绑的死结很快就被他打开了。

　　　　饶是在黑暗中，他也看到了周锦雪藕似的手臂上被麻绳勒出来的深深的勒痕，已经深红发紫，还有斑斑点点的小红点，一看就是要流血的模样。

　　　　他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磨了磨牙，好你个邓成才！我都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竟敢这般对待！真是活腻了！

　　　　周锦自己把嘴里的草团子拿出来，又把嘴里的草末都吐出来。

　　　　这时候叶聆风也已经把李氏身上的绑绳解开了，他低声说道：“婶子，小锦，我送你们走！”

　第5章　可别打脸

　　　　“不能！”李氏伸手抓住了叶聆风的手腕，满含悲愤，“我们要是这么走了，还不坐实了他们说的那罪名？我不走！我清清白白的人，怎么就得让他们这么逼死？”

　　　　叶聆风点了点头，有这股子不屈的劲头就行，“那婶子，你可有什么能证明小锦身份的证据没有？”

　　　　李氏颤抖着手从周锦脖子里摸出一个金锁片，“我当家的捞到小锦的时候，她脖子里就有这个，是个长命锁，可上面刻的字，我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叶聆风凑近去一看，这金锁打造的十分精巧，錾着四个字：福寿、安康。

　　　　李氏补充道：“小锦可能摔坏了脑袋，对以前的事情一点也记不住了，所以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不是她的东西……”

　　　　周锦眼巴巴看着叶聆风，一副呆萌小萝莉的模样：“叶家哥哥，我手上没力气，这锁片底下那个小疙瘩是不是什么机关？说不定锁片里面就藏着我的生辰八字父母家乡呢！”她早试过了，她那点手劲根本不够。

　　　　她醒来之后就四肢绵软的很，使用正确的握笔姿势都觉得手抖，所以才只能用树枝在沙子上练习画画，虽然最近这种状况好了一些，但握笔不成问题，力气还是使不出来。

　　　　叶聆风眨眨眼，拿着锁片仔细端详，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的头不断往前靠，都能够清晰闻到周锦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从见这小丫头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媳妇儿了。

　　　　所以才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接近她，就好像养兔子一样，刚带回来的小兔子要是不熟悉环境的话根本就不会吃草，你得耐着性子让它熟悉你认可你，最后才会离不开你。

　　　　所以他是想一点一点把这可爱的小白兔诱拐到自己的狼窝里去。

　　　　村里村外和他差不多大的闺女倒是不少，可是他都看不进眼里，唯独周锦让他眼前一亮，这要是好好养大了，绝对是个最佳媳妇！

　　　　知道张大憨家条件不好，所以就尽可能帮着他们家改善生活，为的也是能让自己的小兔吃好点穿好点，时候到了才能顺利拐走。

　　　　为了能捕到更多的鱼，他也去了上游，不过他走得更远些，捕的鱼也不少，大多数都就地卖了换钱，只有这一篓子大虾舍不得卖，小沔河里可没有个头儿这么大的虾，所以一定要拿回来给小兔尝尝鲜，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心头的一点遐思很快就被愤怒驱走了，一边在金锁上摩挲，一边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能救你的！”

　　　　也不知为什么，周锦就觉得这句话特别让人感动，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着。”

　　　　叶聆风手指在金锁末端小突起上轻轻用力，金锁纹丝不动，他皱了皱眉，使足了力气，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嗒”声，金锁应声裂为两片，露出里面的一张金箔，金箔上果真刻着周锦的生辰八字。

　　　　叶聆风轻轻念了出来，李氏喜极而泣，“看谁还敢说我们小锦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叶聆风却又把金箔放了回去，金锁又重新合拢，“这会子不能去。”

　　　　李氏诧异：“为啥不能去？”

　　　　叶聆风阴沉着脸说：“那些人当众给你们没脸，就得当众给你们正名！”

　　　　周锦赞同：“娘，是这么个理儿，我倒无所谓，可是你和我哥怎么办？”难道还要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李氏想了想也有道理，而且邓成才这狗东西说不定还能整出来什么幺蛾子，万一昧下证据可就糟糕了。

　　　　叶聆风点点头，“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你们都不用怕！”

　　　　“别介！”李氏忙道，“聆风啊，婶子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这当口儿，你还是回家去吧，明儿你赶早儿来就成了，要不然让人知道你在这儿守了我们娘儿俩一宿，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叶聆风犹豫，“可是小锦身子弱……”

　　　　“聆风，”李氏道，“小锦是我闺女，我还能看着她遭罪？你都给我们解开绳子了，我抱着她坐一宿也就是了，这会儿才入秋，也不是多冷。”

　　　　周锦也道：“叶家哥哥，你还是回去吧。”人言可畏，更何况人家还跟你不熟呢。谁知道你可靠不可靠？既然知道了金锁的秘密，你明儿就是不来，我们也能给他们打脸啪啪啪！

　　　　这娘儿俩坚持，叶聆风也没办法，只得提着虾篓子走了，“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一会儿再回来。”

　　　　周锦和李氏被折腾了这半天也都饿了，闻言赶紧点头。

　　　　叶聆风走了不大时间，邓成才家的院子外头就响起了擂门声。

　　　　紧跟着就听见胡氏扯着嗓子进了邓成才的家。

　　　　屋子里说什么，邓成才家的院子有点深，羊圈里还真听不清楚。

　　　　只不过，过了一阵，邓成才就跟着胡氏、张老蔫还有张二牛一起走了来。

　　　　邓成才脸色不大好看，可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李氏的眼睛里好像带着刀，“李氏，说到底你是老张家的媳妇儿，怎么处置你，老张家最有资格了。行了，你们也别跟我这儿蹲着了，走吧！”

　　　　张二牛一言不发过去薅住了李氏的头发，一只手提起了周锦的后领子，就把两人从羊圈里拽了出来。

　　　　李氏都顾不得自己头皮疼，抢着去抱周锦，“老二，你干啥，小锦还是个娃娃！”

　　　　周锦虽然已经八岁了，可纤纤弱弱的，豆芽菜一般。

　　　　张二牛冷哼一声，骂了一句：“不要脸！”

　　　　李氏夺过周锦抱在怀里，问道：“小锦，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周锦虚弱的摇了摇头，其实都快要晕过去了。

　　　　李氏一阵心疼，挣脱开了张二牛，“我跟你们走，你别拉拉扯扯的了，好歹，我还是大嫂！你大哥刚走了，你们就这么对我，也真对得起他！”

　　　　“你还有脸提我大哥？”张二牛把眼珠子一瞪，提起拳头来。

　　　　胡氏赶紧说道：“可别打脸！”

　第6章　路不平人人要踩

　　　　周锦有点昏昏沉沉的，张二牛有一股子蛮力，方才看似只是拎自己的后领，实际在颈椎上还狠狠拍了一下，她娇弱之躯，怎么承受得住！

　　　　娘儿俩就被推推搡搡回到了张家老宅。

　　　　老张家兄弟几个都成了亲，分家另过，张老蔫老两口子守着老宅。说是老宅，也没有多大，正房三间，厢房两间，还都是土坯的，茅檐低小。

　　　　周锦昏昏沉沉从他们骂骂咧咧的对话中得知，原来张家把自己娘儿俩从邓成才手里要过来，也没安好心，竟是要把她们俩卖了！

　　　　李氏抱着周锦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们老张家有这么做人的吗？大憨还没埋呢，你们就要卖了他媳妇儿！”

　　　　“你还有脸嚎！”胡氏过来，仗着李氏抱着周锦都没法躲，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李氏头上，还顺势在周锦身上拍了两下。

　　　　李氏躲闪不开，脖子差点扭伤，耳朵里嗡嗡直响，却顾不得检查自己的情况，赶紧低头去看周锦，见她紧闭着眼睛，小脸儿煞白，吓了一跳，嘶声喊道：“你们非要闹出人命来才算完吗？我自打进了你们张家的门任劳任怨，出过一点儿错吗？我奶还是我伺候走的！你们就这么对我？也不怕天打雷劈！”

　　　　胡氏跳着脚骂：“你这个烂货！还敢跟我叫喊？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在外头偷汉子，给我们老大戴绿帽子，你还有理了！”

　　　　“你胡说！”李氏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你有证据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一大把年纪真是白活了！”

　　　　“好哇，真是长出息了！连婆婆都敢骂！还不承认自己偷汉子！二牛，你那拳头是干啥的？给我打！打得她不敢顶嘴为止！”胡氏叫嚣着。

　　　　张二牛撸了撸袖子，迈步过去一把薅住了李氏的头发，使劲往前一拽，膝盖一抬就顶向李氏的小肚子。

　　　　李氏怕误伤了周锦，将她往旁边一推，紧跟着就闷哼了一声。

　　　　周锦浑浑噩噩的，软绵绵倒在地上。纵然头脑清醒，奈何身子不做主。

　　　　李氏虽然是个日夜操劳的乡下妇人，比较结实，可也架不住张二牛这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这么折腾，不过几下，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胡氏这才过来阻拦，“行了，别打了，真打出来什么毛病可就卖不上好价……”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院子里“咣当”一声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彼此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动静？”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属于少年变声期特有的那种沙哑嗓音响起：“把张大婶子还有小锦交出来！”

　　　　胡氏一听眉毛就竖起来了，“这是哪来的小畜生？你是啥人？凭什么管我们要人？”

　　　　“路不平人人都要踩！”叶聆风一边说着，一边踹门而入，冷冷睨视着胡氏，“人呢？”

　　　　胡氏一看就是个半大孩子，哪里放在心上？“敢情是老叶头的哑巴儿子？你这才是仨鼻子眼儿多出这口气儿！滚滚滚！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也来别人家撒野！”

　　　　“你说什么？”叶聆风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寒光一闪，微微上挑的眼尾都充满了冷意。

　　　　胡氏被这样的眼光一看，就觉得嗓子眼儿发干，心头发颤，身不由主就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道：“你……你想干啥？”

　　　　叶聆风伸手轻轻一扒拉，胡氏站立不稳，往旁边抢了好几步，勉强才站稳了脚跟，身子撞在墙上，后背生疼。

　　　　没有她胖大的身躯挡着，叶聆风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周锦，看到她那副小脸儿惨白，双眸紧闭的模样，他的心就跟着一阵抽痛，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冲上去就把周锦抱起来，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所幸，周锦鼻息虽然很弱，却并没有断。

　　　　叶聆风这才吁了一口气，转头狠狠盯着胡氏：“是谁干的？”

　　　　张二牛丢下李氏，直起身子，瞳孔缩了缩，满脸的狰狞，“关你屁事！”

　　　　叶聆风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个英雄好汉啊！只会打女人和小孩儿的英雄好汉！你们老张家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张二牛提起醋钵大的拳头，就要往叶聆风身上招呼。

　　　　叶聆风只是极其轻柔地帮周锦理了理汗湿的头发，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眼看拳头就要打到他太阳穴上了，他才闪电般出手抓住了那只拳头。

　　　　手上微微一用力。

　　　　“哎哟！疼！”张二牛一声痛呼，身子都不由自主开始弯折，脸上的表情更是扭曲。

　　　　“疼？”叶聆风冷笑，“你也知道疼？你打人的时候就不知道别人也会疼？那还是你嫂子！你大哥还没下葬呢，你就这么对他媳妇儿？”

　　　　“快放手！”胡氏冲了过来，不敢去碰叶聆风，只是抱住了儿子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叫道，“你这是要杀人啊！丧天良啊！”

　　　　她若是到了现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女高音，这调门儿都敢说传遍了整个沔村。

　　　　叶聆风沉着脸冲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的张老蔫道：“去，把村里人都喊过来！”

　　　　张老蔫不动。也不是不想动，是已经被吓得腿软得动不了了。

　　　　张二牛家住得比较近，这么吵吵闹闹的，哪能听不见？他媳妇王氏安顿好了虚弱的张小拴和自己家的娃子，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屋里的情景，吓得脸儿也白了。

　　　　胡氏一转头看到她就是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不见你男人在遭罪啊？还不赶紧滚过来！”

　　　　王氏是三个儿媳妇中性子最绵软最好拿捏的一个，所以胡氏这嘴就没个把门的了。

　　　　叶聆风喝道：“站住！你去，把村里人都叫进来！”

　　　　其实老张家院子外头探头探脑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只是不大好意思进来。

　　　　王氏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氏就使劲瞪着她，慑于婆婆素日的淫威，王氏不敢动。

　　　　叶聆风手上用力，张二牛再次杀猪一般嚎叫起来，感觉都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本来就浑身冒汗，这一下，汗水更是水流一般从身上滚滚而下，他忍不住叫道：“你这臭婆娘，去啊！”

　第7章　三太公

　　　　王氏眼神惊慌，当下再顾不得婆婆，转身往外跑去。

　　　　不多时，村里人就三三两两都进了院子。

　　　　有了打头的，后续来的人就更多了，不到一刻钟，老张家院子里就挤满了人，站在人群里，连转身都困难。

　　　　还有些挤不进来的，干脆就上了墙头，要么爬上院外的大槐树。

　　　　叶聆风松开了手，张二牛立刻瘫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正眼都不敢去看这看起来纤瘦的少年了。

　　　　叶聆风伸手推了推瘫软在地上的李氏，轻声问道：“婶子，你还能动不？”

　　　　李氏勉强抬起头来，虚弱地摇了摇头。

　　　　叶聆风点手叫去而复返的王氏：“你来，把我婶子扶出去！”

　　　　王氏素日里和李氏交好，看到李氏这般模样，心生不忍，忙过去把李氏搀扶起来，还给她喂了半碗水。

　　　　叶聆风起身，抱着周锦往外走。

　　　　到了门口，就又让王氏点两个火把。

　　　　村里人夏天会去捉田鸡，所以火把都是现成的。

　　　　也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从自家取了火把过来，站在墙头上。

　　　　如此一来，院里院外被照得如同白日。

　　　　叶聆风环视四周，凤眸里寒光闪烁，抿紧的唇角带着一丝杀意，谁被他的目光看到，都觉得身上一个激灵。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是谁说我婶子对不住我大憨叔的？站出来！”

　　　　村里人爱看热闹，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心眼儿的，把杨氏推了出来。

　　　　杨氏起初看到一身冷肃的叶聆风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但想到他平日里那哑巴样儿，又恢复了几分自信，挺了挺胸说道：“我说的，咋的啦？”

　　　　叶聆风走上前去，虽然还是个瘦削的少年，但是身量已经高出杨氏半个头，他看她，需要微微低头。

　　　　嘴唇微动，刚要说话，怀里的周锦忽然动了动，他忙低下头去，只见周锦乌黑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失了血色越发显得柔嫩的小嘴儿轻轻开合：“办正事。让他们自己掐……”

　　　　叶聆风听懂了，后退几步，抬眼看着院里院外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三太公来了没？”

　　　　三太公是张家的族长，辈分极高，也是沔村里唯一的一个秀才，识文断字，而且为人厚道，威望颇高。

　　　　人们找了一阵，发现他没来，便有两个小伙子飞奔而去，不多时把衣衫不整的三太公抬了来，三太公撅着胡子骂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这是要我的命啊！”他都七十多岁了，禁不起折腾啊！

　　　　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进院。

　　　　叶聆风抱着周锦上前，微微躬身：“三太公，这么晚请您过来，实在是对不住。不过，要没有您主持公道的话，大憨叔留下的孤儿寡母怕是没有活路了！”

　　　　三太公不爱管闲事，也因为他岁数大了，家里儿孙不愿意让他操心，所以外头的事一般也到不了他面前，此刻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啥事儿？出啥事儿了？大憨咋的啦？你是谁？”

　　　　叶聆风沉着应对：“三太公，我是老叶头的儿子叶聆风。我抱着的这个小丫头是大憨叔一年前去打鱼从杨河里捞起来的，大憨叔和我婶子都把她当成了亲闺女。

　　　　“大憨叔去杨河打鱼，遇到了打头风，送了命，下晌儿才被送回来，人都没穿上衣裳呢，就有人跳出来说这小丫头是我婶子和别人生的。

　　　　“里长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娘儿俩关进了羊圈里，打算明儿浸猪笼；老张家更毒，要把这娘俩儿卖了！

　　　　“求三太公给这可怜的孤儿寡母做主！”

　　　　“求三太公给我们做主！”不知何时，张小拴也来了，好容易从人群中挤进来，大力咳嗽着，扑倒在了三太公脚边。

　　　　三太公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老蔫儿！老蔫儿！你给我出来！你糟蹋人怎么就糟蹋到自己家里人身上来了？”

　　　　张老蔫抱着脑袋，缩在屋子里不动，胡氏搀着张二牛，心里也有点憷这位德高望重的三太公。

　　　　杨氏忽然站出来大声说道：“三太公，您仔细瞅瞅，这小丫头这眉眼儿，跟李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怎么就成了糟蹋人了？李氏敢做，就得敢当！”

　　　　叶聆风把周锦脖子里的金锁拽出来，递给了三太公，“别人我们都信不过，请三太公自己看看。这是小锦丫头身上戴着的金锁，链子有点短，摘不下来，这是大憨叔捞到她的时候就有的。您瞅瞅，这哪里是咱们乡下地方能有的东西！”

　　　　三太公凑过来，王氏也把火把往这边举了举。

　　　　三太公仔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和錾的字，点点头：“不错，县城里也未必有这么好的东西。”

　　　　杨氏缩了缩脖子，那可是明晃晃的金子！火把一照，都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