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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格玻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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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我看起来缺那几十块钱?”
  江珃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明白这个人了,心里不免有些生气,又不是她请他来的,再说了,就那样跳进来,实在不礼貌。
  江珃抿抿唇,不语。
  杨继沉靠在书桌上,“我后背疼的睡不好,你帮个忙,帮我擦几天。”
  江珃想了一会,“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
  杨继沉嗤笑一声。
  这一笑江珃心里咯噔一下。
  随后想起那晚他毫不犹豫就帮她挡棍子的样子,一直有意无意的将她护在身后,在紧急情况能想着保护女生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虽然Ktv和那些人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但他也帮她解了围,即使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杨继沉双手抱臂环在胸前,歪头看着她说:“你是怕我还是连帮个忙也不肯?我难道真的会吃了你?”
  “不是……”
  天知道她见到他有多尴尬,难道要她告诉他,我梦到我们那什么吗,还一直想起。
  “真的挺疼的。”他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
  江珃沉默了好一会,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说:“那……那如果还是疼就去看医生吧,药酒也不一定真的管用。”
  杨继沉嘴角微勾,得到满意的答案,直起身,说:“行,等会我洗完澡过来,走了。”
  江珃消化完这句话时他一个跨步就从窗户那跳回了自己的房间,没给她拒绝的权力。
  丝丝的冷风飘进来,窗帘的边角被扬起。
  江珃觉得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今天反应能力好像降到了零,她对他总是来不及思考太多,总是后知后觉,仿佛是天生的克星。
  江珃怀揣着乱糟糟的心情进了浴室,想着,这个人可能真的是克星。
  怎么好像欠他的一样。
  又好像…。。被骗了一样。
  *
  洗完澡出来江珃心里更加乱糟糟了。
  他说等会过来,深更半夜的,江眉就在隔壁,一股忧愁涌上心头。
  江珃把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焦躁难安在等了会,又偷偷趴在窗口瞄了一眼,那边不见动静。
  江珃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四十分。
  房间里没有灯光,乌漆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摸索了一阵,找到两元店买的小手电筒下楼悄悄开了电源。
  却不料上楼时迎面碰上江眉,江眉穿着枚红色的保暖睡衣,一张清素的脸似有些疲乏。
  江珃被吓一跳,“妈……你站那干什么?”
  江眉说:“我听到你的声音,你去开电闸了?”
  “嗯。”江珃把手电筒关了,问道:“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江眉揉了揉太阳穴,往屋里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就赶回来了。芸仙今天怎么回去了?”
  “奥……她好像…好像家里有点事吧,我也没多问。”
  江眉点点头,“早点睡,还那么多功课。今年可能是近十年最冷的一年,晚上被子盖盖好,听到了吗?”
  “嗯,我知道的。”
  关上房门,江珃贴着门呼了一口气。
  “你又和你妈说谎了?”
  床上传来一道男声,江珃的心又猛地悬起,开了房间的灯,朝那看去。
  他躺在她床上,半靠着床头,随手翻弄着她放在床头柜上的历史书,两条长腿交叠着,看起来很惬意。
  他把浴袍换了,穿了件T恤,外面套着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底下是一条浅灰色的运动长裤,没穿袜子,男人的脚要比她的大很多,看起来干净有力,脚背上青筋凸起,透着劲瘦的美感。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然地躺在一个不熟的女孩子的床上。
  江珃抽掉他手里的书,说:“你起来。”
  她的声音很低,又那么软,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生气,但那张脸板着。
  杨继沉笑笑,从躺着的姿势换成了坐着。
  江珃就站在他面前,他双腿敞开着,似乎一拉就能把人拉进怀里。
  “不开心了?”他问。
  江珃没回答,只说:“药酒呢?我给你擦。”
  “这儿。”杨继沉递给她。
  他仰着头,目光灼灼,似能将她盯出个洞,江珃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即使才认识不多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敢看他,好像一个陷阱,又好像是一个深渊,很容易让人掉进去。
  江珃垂下眼,接过药酒,拔出塞子,说:“你把上衣撩起来吧,转过去。”
  杨继沉站起身,很干脆的脱了外套和T恤。
  要死不死的,江珃视线正好对着他的腹部,两条人鱼线延伸进裤腰带的边缘里,腹部结实的肌肉随着轻微的呼吸而起伏。
  江珃真的好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这样就不用浮想联翩了。
  狭小的房间漾着温暖的灯光,外头是浓墨似的黑夜,两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被无形放大。
  杨继沉注视着她,嗓音被深夜裹得有些沙哑性感,却依旧带着一股痞痞的腔调。
  “要再看一会吗?”他说。
  江珃瞬间脸红得能滴血,也觉得百口莫辩,弱弱的道了句:“你转过去。”
  杨继沉轻笑一声,懒洋洋的转过身。
  江珃被他背上那一大块青红的淤青给吓住了,比那天看到的更严重,就像淤血一样。
  她犹豫道:“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伤到内脏怎么办?看起来有点严重。”
  杨继沉动了动脖子,轻描淡写道:“没事。”
  江珃边擦边想,这人说疼,看来不是唬她,要是换做她大概睡觉都得趴着。
  药酒冰冰凉凉的,她用手搓了会背部就热了,手法很温柔却不失力道,身后的小姑娘也十分小心翼翼,杨继沉几乎可以想象她细致的模样。
  他双手插进裤袋里,侧头,似闲聊道:“还学过擦药酒的手法?”
  “嗯,我妈受过一次伤,给她擦药就学了。”
  “挺行啊。你名字是谁取的?”
  江珃全神贯注的擦着,生怕弄疼他,轻声答了句我妈。
  杨继沉嗯了声。
  江珃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只是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她总觉得他对她似乎有点不一样,并不是什么电视剧里的一见钟情啊那种感情,而是像早就认识她一样。
  江珃也随口问道:“我们……以前认识?”
  上次他送她回家她就想问的。
  杨继沉:“你猜。”
  江珃:“……”
  听到后面的人没声了,杨继沉笑笑,一双狭眸注视着前方,若有所思。
  过了两三分钟,江珃说好了,她盖瓶盖的功夫他就把衣服穿好了。
  杨继沉打趣道:“看不出来啊,还是老师傅,我还真找对了人。”
  他最后那一句话说的很慢很重,像在隐射些什么。
  江珃没有心思多想,已经快凌晨两点,她有些困了,高三再累再忙,但她都不会超过一点。
  杨继沉看她眼睛发红,连打着两个哈气,也不逗她了。
  “睡吧,我走了。”
  江珃低声道了句好,跟着他走过去,她还要关窗。
  就这么一晃,他人就过去了,站稳没几秒,他忽然转过身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他勾着嘴角,说:“我想,我们可能上辈子认识。
  江珃懵懵懂懂,“嗯?”
  杨继沉双手撑在窗台上,凝视着她,玩味道:“算命的说,我媳妇名字里带玉。”
  

  ☆、第十四章

  他的眼神七分戏弄,剩余的三分还是戏弄,一双狭眸像盯着猎物般盯着她。
  媳妇一词将她轰的耳鸣,每个毛孔发涨,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身体,脸如火烧。
  江珃猛然想起第一次见面那天,他问她珃是不是玉的意思。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也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关联。
  她也不想知道。
  江珃手忙脚乱的关了窗,看也不看他就拉上了窗帘,静了一秒又拨开窗帘给窗户上锁。
  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烟花爆竹声,一下一下牵动着她的心。
  江珃钻进被窝,整个人闷在里面,辗转反侧。
  实在闷的喘不过气了江珃才探出脑袋,她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愣。
  *
  杨继沉看着紧闭的窗户低头笑了声,慢悠悠的也关上了自己的窗。
  坐在床边刚点燃一支烟就接到了张嘉凯的电话。
  他夹住烟,走到阳台玻璃门前。
  “什么事?”
  张嘉凯那头都是嘈杂的游戏声,过了会,没声了,他可能走到了没人的地方。
  张嘉凯说:“刚接到消息,说是盘山公路这三天封路,提供赛事练习场地,还有,今年可能要下大雪,所以比赛得提前半个月。”
  杨继沉吸了口烟,“行。”
  “那明天那边见。”
  “嗯。”
  杨继沉挂了电话,把手机随时往床上一扔,自己倚在门边抽烟。
  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院子外面的小路,小路上还遗留着今晚放的烟花的烟花筒,有只狗走过来,嗅了嗅 ,打了个喷嚏,快步走开了。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到江珃被烟花棒吓到的模样,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满脸惊恐。
  那模样好笑又好玩。
  包括刚刚她慌张脸红的样子,也很有趣。
  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本来她对他似乎就挺害怕的,但刚刚就是想逗逗她,看看她什么反应,不出意外,她很慌乱害羞。
  还真像那个风水大师说的那样。
  杨继沉十五岁的时候算过一次命。
  说起来也是可笑,千算万算终是逃不过命运。那时候杨家还是千万富翁,杨继沉的父亲杨帆从一家十来人的小公司扩张到上百人的公司只用了十来年,越是富有就越是害怕失去。
  每次买房搬迁或者出差谈大项目时杨帆都会请那位风水大师来帮忙算一算。
  那次正直暑假,杨帆让杨继沉去趟公司,到办公室时风水大师在里头了,好像正好和杨帆谈完。
  杨帆要去开个紧急会议,就让他在办公司等一等。
  王丽韵满面笑容的拉过杨继沉,对风水大师说:“师傅,您给我儿子算算姻缘行吗?”
  十五岁的杨继沉不可一世,张扬放肆,处于青春少年最狂妄的年龄阶段。
  风水大师扶了扶眼镜,打量起他。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裤,个子比王丽韵高出一个头,整个人提拔英气,又带着少年独有的精瘦和干净,就像一根蓬勃向上的树。
  杨继沉往沙发上一坐,懒懒散散的靠着,似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风水大师笑笑,说:“你儿子面相较硬,一身傲骨,以后会是个有出息的人,也正因如此,将来的有缘人必定与他性格相反,水容万物,以柔相辅,方得良木。”
  王丽韵问道:“师傅的意思是那女孩子性格很温柔?”
  风水大师点点头。
  杨家家大业大,以后儿媳是个怎样的人选至关重要,王丽韵见多了政治联姻,也见多了各玩各玩的老板太太,他们是白手起家,比不上那些,想法自然也有些不同,虽然儿媳的身份很重要,但儿子快乐不快乐更重要。
  一听是个温柔的女孩子王丽韵满意的点头。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也如风水大师所言,真的是一身傲骨,从小到大,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高高在上用在杨继沉身上不是贬义词,他虽然心高气傲,但从来知轻重。只是这样的脾气始终刺了点,就像一块石头,都是棱角,以后总要吃亏。
  温柔的女人好,有包容性。
  可转念一想,王丽韵开始担心了,又问道:“可如果太温柔没了骨气,也不太好,师傅方便多说一点吗?”
  风水大师抚摸着手里的扇子,似在思忖,最后开口道:“阴阳能结合,总有它的道理,世上的夫妻都有他们各自的缘分。女水男木,水能生木养木,是个好姻缘。杨太太啊,你不用太担心,一物克一物,再硬气的男儿心头也会有柔情。”
  王丽韵一听,乐了,看向杨继沉,揶揄道:“继沉啊,你可听见师傅说的话了?以后总有个人能治你。”
  杨继沉低头玩着游戏机,抬眸,眉峰一跳,“是吗?”
  王丽韵知道他不信这种东西,从前杨帆出车祸怎么都醒不过来,实在没办法了,她就去求了神婆,结果使了点法子第二天杨帆就醒了。
  儿子大了,她也管不了了,只好嘲嘲这个臭小子。
  “你等着,以后等你娶了媳妇有你好受的。”
  杨继沉不以为然,还有点不耐烦,“你们女人一天到晚也就会弄这些了。”
  风水大师哈哈大笑,拿扇子指向他说:“小伙子,你这脾气是得改改,不然可得把人吓跑了。”
  王丽韵附和道:“听到没有,脾气改改。”
  风水大师聊了几句要走了,王丽韵去送他,大师走到门口收了扇子,转过身对杨继沉说:“前世有缘,今世再续,以物寻人,以玉为名。走了走了,诶,今年冬天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啊……”
  风水大师又摊开扇子,扇着,一摇一摆的走了。
  这几句话说的玄乎,王丽韵再怎么问风水大师都不说了,说是再多说就是泄露天机,会不得好死。
  杨继沉从来不信这些,可后来不得不信,也越发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
  也如风水大师后来所说,他十七岁那年大师对杨帆摇摇头,说怕是难逃一劫,来年,杨家顷刻破产,身家千万一下子沦为负债人。
  杨帆突然心脏病去世,王丽韵带着他逃去了别的地方,不到半年,王丽韵身体支撑不住了,为了还债一天打三份工,锦衣玉食的她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那是一段最折磨最无力的时光,他明明可以做些什么,却根本做不了什么。
  杨帆曾偷偷和杨继沉说过,风水大师说过,王丽韵命里有劫数,只能活到四十岁
  那时候他跪在王丽韵坟头觉得毛骨悚然,心中又怒火中烧,回了家乡,找到那位风水大师,将人揍了一遍。
  边打边问,“你有没有算到今天有血光之灾?”
  风水大师没有责怪他半分,叹口气说,“这就是命。”
  杨继沉嗤笑一声,他那时候依然不信命里,携着一身戾气离开了。
  离开前风水大师送了他一句话——英雄不问出处,放手一搏吧。
  等冷静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隐隐约约受那个算命的影响了。
  那晚见到江珃的胎记的时候他真的背后一凉,觉得世上有些事真的微妙又邪门。
  在这次的锦标赛开始前,周树吵着要去烧香拜佛,说是要求佛祖保佑这次能大获全胜,一伙人将庙里的佛像都拜了个遍,他不全信,但敬畏。
  寺庙一颗菩提树下有问姻缘的,周树一见就跳了起来,嚷嚷着要去算一算,于是五个人都算了算,起初杨继沉不想算的,他后来觉得有些事无需知晓,顺其自然的活着就好了。
  可他们四个算完打算走的时候算命的师傅叫住他说,“小伙子,08年是个好年,虽有坎坷,但红鸾星动,天赐良缘。”
  周树大笑,“这怎么跟电视里的台词一样?”
  算命师傅笑笑,招杨继沉过去,杨继沉走过去,在桌前坐下,低笑着。
  算命师傅说:“前世有缘,今世再续,以物寻人,以玉为名。”
  杨继沉的笑意瞬间敛了,算命师傅的话和当初风水大师的一模一样。
  

  ☆、第十五章

  这句话,后来王丽韵寻过别的师傅解过,大多只是笼统的说一句,良缘。
  时隔多年,他对杨家那点事早就释怀了,算命师傅这么一说,杨继沉来了点兴趣。
  他手肘靠在桌子上,不疾不徐道:“怎么说?”
  算命师傅微微笑着,说:“不用急,很快就会遇上。前世如果有太深刻的事情往往在转世时会留下些许印记。
  算命师傅拍了拍自己的左肩膀,“遇见了你就会懂的。”
  “先生不能说的详细点?”
  算命先生思虑片刻,叹笑道:“是命就躲不过,也无需刻意去寻找,一切冥冥其中都有安排。那姑娘……”
  “那姑娘怎么?”
  “小伙子,是你的福分啊。”
  杨继沉笑了声,也没再多问,和周树他们打算离开。
  这事和这说法都有些玄乎,生于科技发达的现在,几个人都半信半疑,更何况现在算命的骗子多,没几个都真本事。
  算命的似乎都喜欢卖弄玄乎,那人又叫住杨继沉,指了指天空说:“遗憾生于寒冬,缘分续于寒冬,是很独特的一段缘分。”
  杨继沉看着他大约懂了,轻笑着,往桌上扔了一千块,“先生,有话直说。”
  算命的也是种职业,靠的就是这个本事吃饭,算命师傅收下钱,终于说明白了。
  师傅示意其他人离开,他手指叩着桌面,三下后慢慢说道:“那姑娘左后肩有一枚雪花胎记,如果遇上了可千万别把人吓跑了。”
  杨继沉挑眉,“先生不怕泄露天机得罪佛祖?”
  算命师傅摇摇头,“茫茫人海,能遇上是缘分,能知晓也是缘分,好比你今日来此得知此事,也是缘分,更是天注定。”
  这种事追根问底就没意思了,杨继沉不再问,师傅也止于口。
  直到那晚恰巧看见江珃在窗前换衣服,可能真的只是缘分吧,只是那么匆匆一瞥,就遇上了。
  从寺庙里回来他其实很快把这件事扔脑后了,几个城市辗转,赛事紧张,根本没空想这些情情爱爱的。
  看见江珃左后肩的胎记的时候真的背后一凉,那种被命运牵着走的感觉相当慎人,也不免开始打量起这个女孩。
  她很瘦,看上去年龄不大,说的难听点,似乎还没发育完全,完全就是个黄毛丫头。
  当时他还觉得好笑,他的良缘是个未成年?
  谁知道第二天会再遇见她,仔细打量一番,才发现她长得十分清丽秀气,五官很大气,虽然外表看上去有点稚嫩。
  后来看她拿出录音的时候杨继沉很吃惊,温温顺顺的女孩子竟然有那么勇敢的一面,也够聪明。
  倒有那么点意思儿。
  *
  江珃一夜难眠,脑海来翻来覆去都是他那句话,实在睡不着,烦躁的踢了下被子,干脆起来做作业,早上五点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了不到三小时,江眉喊她起床吃早饭,睡梦中惊醒,江珃忽然想起坏了的水管,随便塞了几口就跑去镇上找人。
  路过他家院子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院子里的摩托车安静的停在那。
  回来时摩托车不在了,应该是出门了。
  下午实在是支撑不住,江珃缩在被褥里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沉。
  她吃完晚饭忐忑的等待着,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又有点后悔一时心软答应了这个差事。
  那人根本就是个流氓痞子,正常男生哪有刚认识就说什么媳妇的。她不傻,听得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分明是在调戏她。
  江珃坐在书桌前,左手托着脸颊,拿笔戳了戳摆在上头的小玩偶,像撒气一般。
  “流氓……”
  戳了几下江珃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只打了个杨字词条里就跳出相关词语,他的名字排第五个。
  杨继沉。
  江珃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字原来是这几个字,以前季芸仙和她说的时候压根没注意过。
  他有百度百科的专门介绍,能这样被介绍的不论大小都是个人物,江珃有些佩服,又觉得很恍惚,这样的人就在身边。
  杨继沉,知名摩托车赛车手。生于北城旦明县,现役于自建车队。2002年第一次参加CRRC获得年度冠军……
  江珃点开词条,往下浏览,看了他的出生日期,一算,他今年才24岁。
  她不是很懂赛车行业的年龄,但24岁,江珃觉得能有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往下看,都是一些他的赛事成绩,以冠军亚军为多。最后一栏是媒体点评,称他是全中国唯一一个有实力能进MOTOGP的赛车手。
  江珃把内容划到最上面,百度用的封面图片是一张他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车,在赛道急速转弯时抓拍的高清图片,他穿着红白相间的赛衣,摩托车的颜色和款式似乎不是院子里那辆,看起来院子里的那辆更高级一点。
  这张图片没有脸,没有刻意的姿势表情,仅仅是一个侧面,有些人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他就是其中一个,身姿潇洒果决,散发着英气与自信。
  江珃脑海里浮现出他痞里痞气的流氓模样和那双深邃的眼眸,她咬咬唇,退出了百度。
  江珃把手机关了,拿过数学试卷埋头做题。
  但心里总有个小人在说,快拉开窗帘看一看,快看一看,万一他要过来了呢?
  写了半张卷子,江珃分心了,她头一次这样不专心,坐不住。
  哎……
  被心里的小人控制,江珃放下笔,走到窗边,撩起一个角,像小偷一样暗戳戳的张望。
  他整栋屋子都是黑的,没有半点人气。
  看样子是不在家。
  月光朦胧,几缕薄雾飘着,撒了一地的清冷,冷空气从老旧的窗户细缝里挤进来,江珃心里那股浮躁被慢慢抹平,她低着头回到书桌前,却比之前更心不在焉,好像心里有什么在一点点的坠落。
  后来的两三天江珃都没等到他,也没见到过他。
  她想,可能他是随口说说,也许是闲来无事,不来就不来吧,反正伤口长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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