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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男主黑化了吗-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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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朔:“有这个可能。”
江晚继续说自己的推测:“造活尸傀儡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向罗刹山订红白橡木的那个人?”
她很希望能帮师兄的忙,总是往师兄要做的事情上想。但这样天生带着滤镜的视角,总不免陷入自圆其说却经不起质疑的逻辑圈里。
薛怀朔摇摇头,说:“只是猜测,没法确定,要深查的话,不如再在附近找找线索,说不定有头绪。”
他们仔仔细细在附近找了一圈,江晚还顺便严格遵守选项框的要求,将这些不知为何死去的亡者收拾干净,拂去**气息,打算运回正元道观。
不然又要痛了,她不想头痛。
这些肯定就是且安城这些日子失踪的人,正法观主肯定有门路通知这些失踪者的家属前来认领。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将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江晚还是希望他们安息。
一个人自己幸福的时候,是很愿意看见别人也都安稳有着落的。
山林中有的地方地势颇为险峻,深沟峡谷,望之胆寒。就算江晚知道自己所修习的轻身诀还不至于从这种地方摔死,她也还是习惯性地胆怯,不敢离崖边太近。
为了不总是想着高崖万丈自己吓自己,江晚强迫自己注意点别的东西,比如崖边枯白的衰草,这几天都是阴天,温度不算低也不算高,这些山林中没有树木遮掩的草皮大都呈现冻僵的模样。
听正法观主和陆姑娘聊天,今天晚上好像就会有雨,雨水——或者干脆就是雪很快就会把这些干枯的草皮压到紧贴大地,这些奇怪的痕迹就会完全消失。
江晚的目光在随意游荡,然后她看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片和其他地方草皮方向刚好相反的枯草。
再蹲下去仔细看,能看见这些枯草之间还有被挖松的土壤痕迹,但被挖开的土壤只是最上面浅浅的一层,应该不是要埋什么东西。
“在看什么?”薛怀朔见她蹲在那里,也走过去,问道。
江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是有人尝试在这里种地吗?挖了几下发现太冷了就走了?”
薛怀朔思索了一下,很快得出答案:“如果让我猜的话,我猜这里曾经有人拖着什么东西走过去,那东西很重,在枯草上压出了痕迹,让那人必须把枯草全部捋乱,让草看起来像是被风吹乱的一样;并且可能滴下了有颜色的液体,导致那人不得不把最上面一层浅浅的土壤挖走。”
每个人的思维都会受到自己所处视角的很大影响。
江晚不敢看高崖,于是她注意到了崖边的枯草。
薛怀朔的视角则让他非常容易就做出了当下的推测——杀人者的视角。
江晚莫名其妙地想起自己以前在某个家政app上看见的一条刚发布的匿名求助:“急求:家中宠物忽然死亡,得赶在孩子下课之前处理掉尸体以免他伤心。宠物一米六体重120斤。”
她当时觉得毛骨悚然,一米六体重120斤的宠物——这不就是人吗?但是一刷新这个求助就不见了,可能求助者自己也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薛怀朔瞥了一眼断崖,说:“再进行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那人扔下去的东西是个死人。”
江晚提议:“那我们到崖底去看看吧,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扔了下去。”
薛怀朔点点头,熟门熟路地揽住她的腰,捏了个轻身诀往崖底飞去。
穿过山林间轻薄的雾气,他们很快就看见了崖底血肉横飞的景象。
薛怀朔淡淡地说:“没猜错,而且还是新死之人,绝对不会超过十天。”
江晚并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她草草看了几眼,觉得非常不适,小声问:“一个人……有那么多血和躯干吗?”
薛怀朔数了数,然后说:“这里面是五个人,可能还有遗漏的部位。”
他落到崖底,认真辨认了一下,说:“这几个人都是道士,衣服不是道衣就是鹤氅——而且还是和空法空临他们一样的款式。死因暂时看不出来。”
江晚:“不是摔死的吗?”
薛怀朔:“一个活人是不会放任自己被人扔下山崖的——我在验尸这一块很不在行,且安城内应该有专门做这行的。”
江晚又问:“这些人都是正元道观的道士吗?他们是和空法空临一起到这儿来斩杀‘尸陀林主’的吗?为什么他们明明被人杀了,空临要骗我们说观里的其他人为了不被传染被遣散了?”
薛怀朔:“这些人就是空法或者空临杀的?”
江晚提出新的异议:“如果真的是这样,空临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尸体扔进尸陀林主的聚集地?这样死不见尸不是更完美吗?”
薛怀朔思索了一下,说:“这些尸体应该不是一开始就是尸体,可能他们在去斩杀尸陀林主的路上起了什么冲突,然后空法空临杀了他们,把他们丢入崖底,继续前去斩杀尸陀林主,然后空法观主受伤,救回那个陆姑娘。”
他自己皱了皱眉:“还是不对,如果人是空法空临杀的,他们直接宣称这些道士死在斩杀尸陀林主的战役里不就好了,一点后患也没有。为什么要对人说谎,说这些道士还活着只是被遣散了?”
江晚说:“我们把那些‘尸陀林主’的尸体带回去,让他们的亲属认领回去,顺便看看空法空临的反应?”
薛怀朔点点头:“乔五儿提到的那个前任斩魔师,我们找个空子去拜访他,他对这地方的魔物比我们清楚。”
江晚吐槽道:“这地方明明有神灵庇佑,为什么还会出现专门的斩魔师啊?西灵元君完全不在乎她的领地上是不是有魔物肆虐吗?这是她的职责、她的分内之事啊。”
薛怀朔觉得怀里有点空,顺手把她拉进自己斗篷里,从身后环抱住,随口答道:“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吧。”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简直是有点上瘾,恨不得时时刻刻和自己师妹有点什么肢体接触。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太困了,上章的注1忘记标注了,由于那个标注还蛮重要的,这里补一下。
空法观主和陆姑娘讨论的并不是什么典籍,而是《孽海记》中大名鼎鼎的《思凡》唱段,之后便是“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第91章 被骗的人
将这些尸首带回正元道观时; 空法和空临都出来帮忙收敛,表情肃穆,为这些可怜人念上一段超度经文。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敛的; 江晚已经念咒起决将这些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可以直接下葬了。
但是空法观主还是撑着自己枯瘦的身子一个个蹲下去为他们念超度经文,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实在是令人担心。
薛师兄刚才对他们说:“这是收敛回来、为尸陀林主所伤的失踪者尸首; 舍妹病弱,我想着做点好事为她积积气运。”
他说得平静; 看起来还真的挺像回事; 一点也不像骗人。
空临和空法观主倒是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个理由,还说要通知亡者家属今天已经天晚了,恐怕来不及了,要等明天。
这么奔波劳碌了一天,换了几个地方,且安又是北方城市,冬天天黑得早,现在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天上一点星星月亮都没有; 闷闷的,如空法观主所说,怕是晚上要有雨。
说是空法观主身体不好,恐怕传染上她,所以江晚自觉站得很远; 远远地望着他们。
江晚凝视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喃喃说:“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杀了人还说谎隐瞒的人,空法观主真像是个仙风道骨的大师。”
薛怀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以貌取人,真不知道这该算是个优点还是缺点。”
江晚瞪了他一眼,但是一眼瞪过去发现他还是好看得要命,穿着修身的斗篷,像高山野鹤一样,于是也气不起来,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隐瞒。”
薛怀朔给她提供线索:“我刚才和空法观主聊了几句,他说他是力竭昏倒的,醒过来就回到道观了,还向我夸了几句他师弟。”
江晚奇怪道:“你们什么时候有聊过?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薛怀朔递给她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纸:“给你去拿那只凤凰纹身标识,你一直愣神在想心事,哪里注意到我去干什么了。”
江晚接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白纸收起来:“到时候交给敖烈吧,这到底是他的事情,我们过多插手也不好。”
薛怀朔:“所以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发愣,到底是在想什么?”
江晚眨眨眼睛:“我想到一个可能,你不是说有的妖精还未完全化成人形,可能会控制不住体内的兽性,袭击人类,把他们变成将死未死的怪物吗?”
薛怀朔点头说:“这种事情在妖族聚居的地方经常出现,这类怪物一般称为魍魉。”
江晚小声说:“有没有可能那个陆姑娘就是个妖怪,那些失踪的人是她袭击的,并且她把他们变成了怪物,所以空法观主杀进去的时候,只有她是完好的,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受害者啊。”
“然后观里的其他道士也是她杀的,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她被兽性控制的时候没有记忆,空临和空法观主为了骗她,所以说那些道士是被遣散了。空法观主可能本来就没病,为了圆那个遣散的谎言编出来的,所以大夫都看不出他有什么病。”
薛怀朔顺着她的猜想继续说:“所以陆姑娘什么也不知道,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运气好的受害者,碰巧被救回来了。她既然没有杀人的记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那些道士是被尸陀林主杀了?”
江晚:“……嗯,可能她有一点记忆?但是他们要骗她那是噩梦?”
薛怀朔扬了扬眉:“空法观主和空临又为什么要帮她隐瞒呢?她杀了那么多人。”
这个问题江晚回答得很快:“因为空法观主喜欢她呀!”
薛怀朔:“什么?”
江晚的声音轻快:“你没看出来吗?空法观主明显喜欢那个陆姑娘啊。我猜测他的病是装出来的也是因为这个,没有人会在自己病会传染的时候,还和心上人有那么亲密的接触的。”
薛怀朔对女孩子特有的这种情感雷达表示匪夷所思。
他摇摇头,说:“但是你的猜想依旧是错的,我第一次来正元道观时,近距离和陆姑娘接触过,她不是什么妖怪,只是个普通人。”
薛怀朔顿了顿,还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三昧,和眼睛有关,可以看见我想看见的东西,你在云台山见过。”他在云台山用三昧验证过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江晚其实早就知道他的三昧是什么,但是依旧能明白他把自己的三昧这样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代表着什么,心里感动,想着两个人私底下一定要好好亲他几口,但嘴上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我没有三昧可以告诉你,抱歉。”
等他们和空临一起将这些亡者尸首遮挡好——没费多大力气,江晚念了个法决就完成了——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空临顺理成章地邀请他们住下来,说且安城夜晚的温度极低,甚至话一出口就会被冻住,到不了听者的耳边,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比较好。
薛怀朔认为这整件事的始末如同迷雾环山一样,要将雾气拂去,必须还要更多的线索,于是他这个人肉测谎仪还打算去找空法观主聊聊。
江晚因为他不让自己跟着去——简直就像名侦探柯南的推理过程快结束了强制她换台——还嘀咕了两句:“我不去你聊着聊着把人杀了怎么办。”
但他就是不松口,江晚被他揉了揉头发,再看一眼自己师兄的盛世美颜,怎么都耍不起脾气来,也只好乖乖听他的了。
给他们收拾出来的是客房,江晚等自己师兄回来的途中,空临还端了饺子过来请她一起吃,说是陆姑娘包的。
简单的素馅饺子,蘸饺子用的配料倒是让江晚着实惊艳了一把,问了空临,得知是小葱、蒜、小米辣都切成末,一勺辣椒粉、半勺白芝麻,生抽两勺、醋五勺,最后再加白糖少许。
江晚得了人家的独家配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许诺明天帮他把观里的柴全劈了,反正也只是捏个术法造个傀儡的简单事。
因为蘸料有点辣,江晚一边吃饺子一边喝茶,不知不觉大半壶茶都喝下去了,吃完正餐还在吃小点心。
然后薛师兄就开门进来了。
他浑身的寒意,夜晚的温度已经非常低了,外面还在下雪夹雨,雪粒从他的斗篷外边滚落下去。
江晚起身帮他脱斗篷,想给他倒一盏热茶暖暖身子,但是一掂茶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热茶都喝完了,她正要急匆匆地出门给他准备热水泡茶,结果转身看见他毫不在意、直接把她喝过的那盏残茶端到嘴边喝了一口。
薛怀朔是完全不在乎的,他端起茶盏的时候就注意到自己师妹可能之前在用这盏茶泡点心,软乎乎的圆球状的胖点心在茶盏里沉浮,很有些可爱。他将混着点心的茶喝了一口,觉得很是放松,毕竟茶水和点心的味道都不错,热意直接沿着喉咙滑进胸膛里去。
然后师妹就扑进怀里来了。
她在很用力地拥抱他,她暖和得要命,温度从紧贴着的肌肤上熨过来。
薛怀朔感觉到了一种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快意。
可能是因为刚从寒冷的夜晚里走到暖和的室内,可能是因为师妹乖巧地过来帮他脱斗篷,低垂的眉眼像是一个尽职的妻子,可能是因为刚才师妹喝过、留有她气味的茶有与以往茶盏不同的味道,也可能是因为她抱得太用力以至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密……总之他察觉到了和以前在山中苦修、参悟大道时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来自俗世的、平凡又温暖的乐趣。
怀里的姑娘小声说:“对不起,刚才你不让我跟着我有点生气,就说了不怎么好听的话。”
薛怀朔其实已经忘了这事,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在榻边,亲亲她的脸,说:“你没有三昧,我告诉你三昧是什么。”
江晚有点疑惑,歪着脑袋看他。
薛怀朔把她抱在怀里,他身上体温本来就低,还在寒夜中浸了很久,江晚被寒冷包围,其实很有些不适,但是她依偎在他怀里,并没有打算挪走。
薛怀朔说:“三昧这种东西,你刻意用和不刻意用是两种状态,你可以把后者理解成前者的简易版本。一般将三昧完全开启对修为的消耗还是比较大的,我平常基本不怎么全开,也是够用的。”
江晚:“我记得有个修道者的三昧是把某个范围内的勺子全部掰折,他用三昧就是掰折,不用就是不掰折啊。”
薛怀朔笑着说:“就像你修傀儡术,乔五儿是医修,你们修习的方向不同,就算修为差不多,表现出的战斗力也可能差别很大。三昧也是有不同种类的。”
江晚好奇道:“那师兄你会在什么情况下,完全启用自己的三昧呢?”
薛怀朔回答说:“很需要看清什么的时候吧。”
江晚又问:“对了,师兄,你和空法观主聊了什么啊?他有泄露出什么线索吗?”
薛怀朔斟酌了一下:“他倒是全程没有说谎,但是他告诉我的一些事情和我已知的信息是有冲突的,他自己可能也是被骗的人。等我理出思绪再和你说吧”
江晚见他不打算说,也没继续问,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拆礼物。
她脸上的正经表情还没绷上五秒钟,立刻完全沦陷:“师兄我们双修吗?”
没错,我就是馋你身子,我下贱。
……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号火车即将到站()。
第92章 且安城
冬日里天亮得很晚; 最开始只是有一点稀薄的天光,淡青色,像鸭蛋壳。
然后太阳慢慢探出脸来,北边空气清新,太阳光很晃眼; 哪怕略一直视,都让人眼睛疼痛,可这阳光依旧是没有一点暖意。
正元山依旧很冷。
屋子里的炭还有点余热; 边缘殷红,在炭盆的灰烬中一亮一亮的。
薛怀朔已经换好衣服了。他原本怕吵醒她,动作放得很轻,可是榻上蜷着被子睡过去的姑娘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 只在他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声音软软的:“别走啊,我起床啦……”
薛怀朔并没有要催她起床的意思,有点哭笑不得地接住她的怀抱。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迷迷糊糊地说:“师兄,那块好看的玉佩呢?”
于是薛怀朔俯身去给她把脖颈上的那块玉石系回去。
昨天晚上这块玉石在混乱中被她随手扔开了,今天早上他是在榻边捡起来的; 系绳垂落了一半; 差点滚到榻下去; 刚才他收了起来。
自己师妹还没完全醒过来; 半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一副娇怯不胜的模样; 跪坐在榻上,乖乖地仰着头让他帮忙系回去。
“……以后我让你不舒服,你要和我说,好不好?”薛怀朔摸摸她的头,她头发有点蓬蓬的,再加上她一副睡不醒的模样,他不自觉就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慢,像在哄小朋友一样。
江晚完全没听进去,她打了个哈欠,终于决定从睡意中清醒过来,身上倒没有太多不舒服,软软地抱过去,声音轻得仿佛只是梦境中的呓语:“没有不舒服,师兄很好。”
……该庆幸这次不是说谎吗。
薛怀朔把她抱起来,重新提到昨天晚上亲密时提出的要求:“已经得偿所愿了,以后乖一点、听话一点,时间还长,治好病了我们再慢慢试,纵欲贪欢总归是不好的事,对不对?”
江晚不太情愿,心想你自己明明也有爽到,哼哼唧唧地不愿答应,但是又不想和他吵架,只是勉强说:“我隐隐约约有听说过啦……”
薛怀朔:“……”
他吻吻她的脸,手上捏的咒令已经把床榻整洁一新了,他原本想把怀里抱着的人放床上,让她继续睡,结果师妹自觉地起床了,掀开被子,理直气壮地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服。
薛怀朔:“……”
他轻咳一声,主动说起别的话题,试图抑制自己岌岌可危往不妙方向蔓延的思绪:“昨天晚上空法观主提到此地发生过的一桩公案。”
江晚揉揉眼睛,坐在榻边去够自己的鞋子:“什么公案?”
她的脚部是奶白色的,脚趾珠圆玉润,伸直了去够鞋子,青色的经络在皮肤下隐隐约约的。
薛怀朔想起她之前哭泣尖叫的时候,浑身绷着,脚部也是这样。
薛怀朔:“……”
由于种族不同,在同等情况下,他的感官要比江晚敏锐很多倍。
更多的愤怒、更多的悲伤。
同样,更多的愉悦。
薛怀朔强行把自己脑海里翻腾的念头压下去,嗓音微哑,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是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读书上没有多大长进,一天到晚想着做衣服。”
“做衣服?”
“是的,在图纸上画衣服的样式,再买布回来裁剪缝纫。”薛怀朔说:“据说那些衣服的成品都很不错,卖出去都能得个好价钱。”
“那书生本来就不爱念书,这样更是没了继续进取的念头,从此就专职做衣服了,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瘦弱不堪,脾气又好,甚至有点懦弱,和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与人交往总愿意自己多吃点亏。”薛怀朔说:“有天他设计出了一件前无古人的衣裙,成稿惊艳了所有人,还有待嫁的新娘愿意高价买断这份设计。”
江晚问:“然后呢?”
薛怀朔:“但是他自己也很满意这件裙子,拒绝了高价,只制作了两件成品,一件淡色,一件深色。淡色的送给了自己即将出嫁的妹妹,深色的准备留给自己未来的妻子。妹妹眉心有美人痣,据算命的说是有大富贵的。”
江晚笑道:“那很公平啊。”
薛怀朔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注意力集中过来了,便继续说道:“他们兄妹自小相依为命,在书生做衣服有钱之前,都是妹妹做针线活养活家用。于是书生发誓要让自己的妹妹风风光光地嫁个好夫婿。在妹妹出嫁的那天,他同时也娶了妻子,不知道是哪里的小门小户姑娘,之前完全没听过。”
“可是出嫁那天下了暴雨,人多又杂,不只是有人刻意作梗还是怎么的,出嫁的新娘子在半途中被山匪劫走了,书生要娶的妻子也在暴雨中失足跌落山崖。书生请人出面付钱赎回人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被逼疯了。”
江晚惋惜地“啊”了一声。
薛怀朔笑了一下:“这桩公案有意思的地方来了——没过多久,那伙山匪被不知何人给杀了,不仅是杀了,而且是虐杀,连个成人形的尸体都没有。”
江晚:“是那个书生哥哥找杀手杀了他们吗?”
薛怀朔说:“空法观主说,当时人们猜测是妹妹的未成婚丈夫去报的仇,还有人夸他虽然表面看似不在意迷惑仇人,其实背地里咬牙报仇,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丈夫。”
江晚听他的叙事节奏,立刻猜测:“其实不是他吧,不是那个丈夫吧。”
薛怀朔说:“对,因为然后那个丈夫也被人杀了。同样死得很惨。这一次有人目睹了凶手——正是那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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