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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统三宫:傻皇要爬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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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渊继续天真无邪地眨巴眼,“我和皇后一起睡的呀。”
“我去!”玉辞心怒吼,一脚把他踹下床去,她心里欲哭无泪,老娘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个傻子手上。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宇文渊很是细致地帮她把外衣脱下来,眼下只剩下一层薄罗衫,雪白的胸脯露出优美的弧线,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宇文渊无辜地睁着一双桃花眼楚楚可怜地望着她,嘟囔道,“皇后,你干嘛又踹朕嘛,太傅说了夫妻本就应该同床共枕的,朕昨晚好不容易才把皇后搬下来的。”
“你还有理了!”玉辞心双眸一瞪,怒气又盛了几分,唬得宇文渊连连后退。
“皇后不要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朕睡地下嘛。”宇文渊小声道。
“哼。”玉辞心把外衣披上,见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也就没再追究。不一会儿,宫女端来早膳,玉辞心服下后心情舒缓不少,便拉着宇文渊一起上朝去了。
刚一登堂她便觉出今天朝堂的气氛有些诡异,平日里不苟言笑威严作势的大臣们都在底下小声嘀嘀咕咕,不时对着玉辞心指指点点,仿佛她脸上有字一般。
玉辞心心里稍一揣测,料想莫非是说自己是“妖孽”的谣言又传开了不成?
思绪刚一收便有一个大臣站出参奏,气势哆哆,底气十足的样子,玉辞心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前些天痛改悔过的老臣黄竹吗?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废妖后
“臣有事要禀报。”黄竹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说啊。”宇文渊在龙椅上晃着腿,堂下侧立一旁的宇文睿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禀皇上,昨夜天象诡异,荧惑之星悚然而动,二十八星宿之心宿岿然守势,此乃大凶之象啊!”
宇文渊不以为然,大概他也听不懂什么是占星术,于是看向了玉辞心。
玉辞心以为黄竹又要引出什么长篇大论,便打了个哈欠准备得听且听。谁知黄竹话音刚落,老臣赵文紧接出列,语气铿锵凌厉,直逼玉辞心,“陛下,依老臣之见这祸事分明是由这妖后而起,皇后乃是妖孽转世所生,所以才会祸水东引嫁接国家,皇上一定要废了她才可啊!”
玉辞心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向宇文睿,此时他也察觉到了玉辞心的目光,瞟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讥诮意味十足。
宇文渊这时坐不住了,一听说要废后他就像炸毛了一样,对着赵文吼道,“朕不要废后,你们都是坏人!”
“皇上,皇后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啊。”赵文痛心疾首之下双膝伏地,黄竹紧接着亦跪地不起,剩下的大臣们皆随波逐流依势而跪,再也没人提起几日前柳岩堂所破谣言之事。
玉辞心看着黑漆漆跪倒一片的大臣,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些大臣平日里在其位不谋其职,皆是尸位素餐浑浑噩噩度日,国家有难之时一味推诿职责,如今安定了,反而各种找她这个皇后的碴来了。
余光在大殿里回旋,越过宇文睿高大的身影,飘飘忽忽难以落下。玉辞心不觉疑惑,今日怎么不见柳岩堂来上朝呢?若是他能来,肯定三言两语就把这群人打发了,哪里轮得着她出手。
这时宇文睿发话了,阴冷的声调在大殿里回荡着,玉辞心听得头皮发麻。
“陛下,可否听臣弟一言?”
亲弟弟的话总是要听的,宇文渊对宇文睿这个兄弟表面并不排斥,于是看似傻乎乎地一挥手,“弟弟你说。”
宇文渊眼风一转,落到玉辞心身上,继而一字一句缓缓道,“自从皇上迎娶皇后以来,国家大事接连不断,南方洪涝之灾频繁,西面吴国蠢蠢欲动频频发难,这些,可都不是无端之兆啊?怕是因了皇后而起。”
“弟弟你什么意思?”宇文渊不解。
“臣弟的意思是既然皇后乃大凶之兆,那即便不是妖孽,也定与妖孽脱不了干系。皇兄若是为保国家安定,还是将她废了好,免得再惹出什么大患来。”宇文睿阴冷笑道。
玉辞心听他一番说辞,依旧面不改色,波澜不惊道,“皇弟说本宫是妖孽,可有证据?总不能凭空诬赖吧?要照此理这天象诡异总不能赖我一人呐,整个大周人人都有嫌疑,难不成,人人皆应被诛之?”
她话一说完,已是有大臣在颤抖动摇。
宇文睿无视墙头草,对着她冷鸷一笑,而后高声一语,“钦天监何在?”
“臣在。”一个身穿绿色袍服的官员应声而起。
“来给皇后娘娘上上课吧,免得她不自知。”宇文睿似笑非笑地盯着玉辞心,一双深邃狭长的凤眼正蕴满杀气。
“是。”钦天监行礼过后即对玉辞心展开口诛笔伐,“昨夜臣观紫宫生异气如白夜,稍解,克星出紫宫而升至昴,而后于牵牛二度陨灭。紫宫乃皇上与皇后寝宫,皇上即位以来皆无一样,如此这般波折大凶之兆,定是出自皇后之身。”
玉辞心挑挑眉,不以为意。可殿中跪着的大臣们又恢复了小声议论的情形,不时有大臣义愤填膺而出,剑锋直指玉辞心,话语尖锐直劝宇文渊废后。
“朕不废后,皇后是朕最喜欢的人,你们谁敢动她!”
宇文渊直身而立,瘦削的身躯此刻顿显帝王之气。玉辞心刹那间有些恍惚,除了他,又有谁这样义无反顾地保护过自己?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堵不了悠悠众口,可他还是这样站在她面前,为她遮挡着一切。
这样一个天真单纯的人,她也许不会再遇到了。
她轻轻呼口气,此时宇文渊已跑到她面前,信誓旦旦地抓着她的手说,“别怕皇后,有朕在,他们休想伤害你。”
“皇兄,她可不是你的皇后,她是一个妖孽。”宇文睿在一旁冷嘲热讽。
“她就是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只有她一人。”宇文渊皱着眉头,对着宇文睿气急败坏喊道,“弟弟你和他们说一下,不要废后好不好。”
玉辞心拽过他的手,摇摇头,“皇上不要求他。”
宇文睿闻言齿冷而笑,扬着调子讥讽道,“皇上,如果不废后,那可有些难办啊。除非——”
“什么?”宇文渊急急问道,“只要不废后,朕什么都愿意。”
“是么?”宇文睿双眸骇然眯起,“皇上当真愿意么?”
“当真。”宇文渊被他牵着鼻子走,早已失了方向。这是玉辞心已是拦挡不及。她早猜到宇文睿有谋反之心,没想到他会借自己失利之机将矛头转向宇文渊,在金銮殿之上惶然逼宫!
“那好啊,只要皇上愿意退位,臣弟愿意代劳称帝,保留皇嫂的后位。皇兄以为这样可好?”
“皇后是我的皇后。”宇文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是惹得宇文睿一阵嗤笑。
“看来皇上也不傻啊,不过臣弟是看皇后可怜才答应照顾她的,皇兄若是不依不肯退位,那可就只能杀了她以泄众愤了。”他复而将视线转至玉辞心身上,幽幽道,“皇嫂以为这提议如何?”
“你可知道你这是在逼宫,是谋逆大罪。”玉辞心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情感。
“随皇嫂怎么以为吧,您一个妖孽所想,恐怕满朝文武也不会理会吧。”宇文睿阴冷视线向黑压压一片的大臣转去,大臣们皆吓得大气不敢出。
“没想到啊。”玉辞心冷不丁叹口气。
“没想到什么?”宇文睿眸光一闪。
“没想到你一个王爷竟然对我对陛下存了这种心思,没想到——”玉辞心击击掌,而后刷刷走来两列宫人,皆双手捧着竹简而立,她径自走到一个宫人面前挑出一卷来扔到宇文睿脚下,厉声道,“宇文睿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是你的钦天监的属实,还是先皇的话确切!”
正文 第五十章 让位
“睿王爷,不妨你睁大眼睛好好打量下,这面前的书卷批文可是出自先王之手,难不成你要自立门户忤逆谋反不成?”玉辞心冷眉一挑,肃杀之气包拢全身,不让宇文睿分毫。
她紧握宇文渊的手已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当下紧要关头,唯有宇文渊心智不乱,他的皇位才能保住,不让宇文睿有可乘之机。
一旁的钦天监匍匐跪地,双手捧起砸落在的竹简,颤颤巍巍捧送到宇文睿面前。宇文睿随手翻开瞧了一眼,脸色随即阴沉下来,像是一块万年寒冰。他看向玉辞心的眼神肃裹了无尽杀意,表情却有些僵滞。
玉辞心正视着他,毫不闪躲。昨晚彗星流窜之时她便隐隐约约猜出明日朝堂之上必有大变,宇文睿定会借机发难对她声讨攻击,说她红颜祸水云云。
第二日和宇文渊用早膳时她便吩咐心腹去宫中藏经阁找先皇在位时的奏章批文。据她所知,彗星种类虽是浩瀚如云难以区分,但肉眼可见的独有哈雷彗星一种。哈雷彗星的运行周期为七十余年,只要命人找到七十年前左右的文案,那即便宇文睿再巧舌如簧也对她无可奈何,毕竟不能篡改事实。
上任皇帝在位时间颇长,玉辞心在他即位三年的公文里找到了蛛丝马迹,那时也是彗星处于东方,直悬牛斗之上,与昨夜情形别无二致。而当时的钦天监认为此乃大吉之兆,适逢东南边界战乱刚刚平定,先皇大喜过望,于是御笔朱批以此大赦天下,时人皆颂之仁德。
玉辞心幸灾乐祸地看着宇文睿,心想就算你宇文睿再怎么嚣张,总不能掀开先皇的棺材本吧,活人怎么能斗得过死人?
七十年前他们尚未出生,当年的煊赫盛世亦随之烟消云散,再也无人费心理睬。又有谁能料到这些旧事会成为破局的关键呢?
宇文睿两道剑眉皱了许久,显然心中定在懊恼纠结。他强压着胸口怒火对玉辞心皮笑肉不笑道,“皇嫂真是好眼力,早知如此就不劳烦臣弟为国事操劳了,臣弟也是时时忧心国家运势,一不留心竟然冒犯了父皇。”
“睿王爷关心国事是好事,可也未免有些操劳过度着急了些。”玉辞心边说边斜了旁边瑟瑟发抖的钦天监一眼,语气飘忽,轻描淡写道,“钦天监滥用职权,有眼无珠,违逆先皇,该当何罪?”
宇文睿摆摆手,无声宣a判了这颗棋子的死刑。他的声线给人阴冷潮湿的感觉,宛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令听到之人只觉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既然皇嫂说他有眼无珠,那这等败类要有何用?来人,挖去他的双眼,发配去为先皇守灵,以忏悔罪责以示忠心。”
玉辞心扫了宇文睿一眼,手心开始冒出冷汗。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对皇位虎视眈眈一旦盯上势必死不罢休,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宇文渊,如果有一日她离开他,他又该依靠谁?
“皇后,你的手心怎么这么多水啊?”宇文渊傻乎乎地掰开玉辞心的手,憨声道,“我给你擦擦好不好?”说完,他撩起宽大的袖摆直往玉辞心手上抹。
玉辞心当即暗叫不好,宇文渊的举动无形之间揭示了她内心的慌乱,眼下这危急时刻,偏偏一着不慎输了气场。
果不其然,宇文渊的举动正中宇文睿下怀,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对着玉辞心玩味十足道,“皇嫂向来冰雪聪明临危不乱,如今莫非是怕了不成?”
玉辞心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语。
宇文睿半眯着眸子,语气陡然直降,森然道,“虽然父皇数年前已澄明这彗星之兆别无大碍,可也毕竟是七十年的事了,几人能记得?倒是这段时间关于皇嫂的各色传闻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虽说皇嫂一一避过,文武大臣们也都心知肚明不予追究,可天下百姓就不这么看了。”
他又接着口吻凌厉道,“原本皇嫂是妖孽的传闻路人皆知,即便前些时日因为周吴交战国事为重,官府再三辟谣,可依旧是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如今天象诡异真相难辨,关于皇嫂是妖孽转世命犯孤刹的谣言又是卷土重来,且愈演愈烈。臣弟虽知晓这并非皇嫂本意,可终究民心不稳,读不了悠悠众口啊。”
“那依照睿王爷高见呢?”玉辞心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臣弟知皇嫂一心为国,如今为了皇嫂一事国事动荡民心涣散难安,皇嫂若是有自知之明,自是明白该如何应对。”宇文渊冷冽一笑,“只怕这皇后的位子,皇嫂还是让出的好,免得招来更大祸患。”
玉辞心瞥他一眼,心里顿生鄙夷。她对眼前的情形只觉可笑,什么稳定民心以保大局,还不是宇文睿铲除异己冠冕堂皇的借口?她闷哼一声正要驳斥反击,却不料宇文渊已是忍不住叫嚷起来。
“朕不许你们废后!”他一步向前将玉辞心护在身后,像个孩子般乞求着宇文睿,“弟弟你不要和他们一起废后好不好,皇后是朕最喜欢的人了。”
最喜欢的人?那我偏要夺去!宇文睿嘴角一抿,目射寒光,“皇上,这废后的主张可不依臣第呀?若不废后,天下百姓怎么想?俗话说人言可畏,满朝文武,你们说是不是?”
宇文睿一声喝令,瞬间如凌风穿堂,匍匐在地的大员们都不禁打起寒颤,他们齐声喊道,“微臣恳请陛下废后!微臣恳请陛下肥厚!微臣恳请陛下废后!”
数百个苍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在殿内回响,富丽堂皇的金銮殿上空积蓄着惨淡密布的阴云,久久盘桓不散。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玉辞心眼下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即使明知自己无罪,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被诬蔑的感觉犹如自己身上被泼了一盆污水,如芒在背不得安生。
她在考虑要不要径自采取反a攻之际,紧锣密鼓悄然布置的心绪却被宇文渊气急败坏的吼声打断了。
“你们这群坏人!”宇文渊白皙如玉的额头上急出了豆大汗珠,像个小狮子一样咆哮道,“你们要废后,朕不做皇帝了!”
说完,他抓下头上的龙冠重重向地面一摔,龙冠撞地发出一声巨大声响。满堂文武大员皆噤声不语,大殿内鸦雀无声,陷入沉寂。
“皇兄此言当真?”宇文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冷笑,“皇兄要舍弃皇位,还是要想清楚才好。”
“朕不要再当皇上了!你们都是坏人,只有皇后对朕好。”宇文渊扭头退后几步拉着玉辞心,他攥紧玉辞心的手,目光认真而笃定,“皇后你放心,朕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玉辞心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积蓄已久的寒冰正在慢慢融化消逝。她是军统特务,唯有冷酷无情方能保命,她以为只要冰封自己便可以抵抗世态炎凉,而如今,曾经深埋入骨的寒冷与孤独正渐渐被宇文渊的真心紧紧消弭。
眼眶逐渐湿热,玉辞心生生忍住,轻轻捏下宇文渊的手心,小声说道,“皇上不要说胡话了。”
“朕就是不当皇上了,当皇上就要废后,那不当了是不是就不用废了?”宇文渊天真地注视着玉辞心,满脸期待。
“这——”玉辞心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回复宇文渊这幼稚的逻辑,如果宇文渊不当皇上,那她当皇后又有何意义?她于心不忍,不愿拆除,一时之间竟失了分寸。
“这当然不成体统。”一个清朗男声从殿外悠悠飘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岩堂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面色苍白徒生病态柔美,衣袂飘飘平添出世之姿。
他来到大殿之上,冷静地劝慰宇文渊道,“皇上,这退位当然不可,您若是不当皇上了,岂不是要将皇后拱手让人吗?”柳岩堂寥寥几字却字字珠玑,当即点出了宇文渊最恐惧害怕的事实。
宇文渊本来一副信誓旦旦要推位的样子,此刻被他戳中心思,当即打消了这一念头,不住嘟囔道,“朕不要把皇后送人,朕不要退位了。”
柳岩堂会心一笑,紧接着眼色一转移到宇文睿身上,缓缓道,“王爷可否听臣下一言?”
宇文睿被他坏了好事,心里愠怒难平,却不能面露怫然之色。碍于众人之面他不好阻拦,于是冷声道,“柳侯爷有事但说无妨。”
柳岩堂不疾不徐地作了个揖,而后一字一句道,“世人皆知皇上神志不清痴若盲童,若他一时贸然退位,定会流言蜚语顿生,最终议论的矛头会指向受益最大的一方。聪明如王爷,会以为谁是世人口诛笔伐的一方呢?”
“依着柳侯爷这话,是怀疑本王是有不臣之心意欲谋反不成?”宇文睿被道破心思,怫然大怒,“柳岩堂你可知污蔑皇亲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爷息怒。”柳岩堂依旧波澜不惊,他耸耸眉,“臣无意中伤王爷,王爷又何必自己代入呢?”
这句话声声拂了宇文睿的颜面,他一时下不来台,只好闷坑一声,改口道,“就算是本王要接替皇兄即位又如何,本王与皇兄乃是同根兄弟,是先帝的皇子,出了本王,谁还有资格继承大统?况且本王即位是为了国家社稷不荒废于一旦,难道天下之人会看错本王的一片苦心不成?”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挖墙脚
“天下之人不会看错,可普通百姓就理会不到了。”柳岩堂面若清风,“皇上骤然退位,睿王爷又贸然即位,难保天下百姓不会有所非议啊。”
“本王若要即位,管他们作甚!”宇文睿脸色铁青。
柳岩堂笑了,是玉辞心最熟悉不过的那种招牌腹黑笑容,每当她被柳岩堂捉弄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玉辞心当即意识到宇文睿要吃瘪了,她微微睁大眼睛,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王爷,人言可畏呀。”柳岩堂着意加重“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宇文睿当即闻声色变。这分明是他刚才诋毁玉辞心的说辞,没想到被柳岩堂捉住把柄乘势攻击。他心中怒火越来越盛,烧到最后气急反笑,对着柳岩堂拍手,称许道,“柳侯爷果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本王受教了。”
他气势汹汹走到殿门前,临出时却猛然回头一顾,压低嗓音对着柳岩堂沉声道,“本王也有一言要送给柳侯爷。”
“哦?还请王爷赐教。”柳岩堂礼貌回道。
“希望柳侯爷不要站错队。”他话说完,人已闪身不见,唯落下冷冷清清游荡的空气飘忽游走。
玉辞心心里暗暗为柳岩谈拍手叫好,可表面上她又要故作镇定习以为常,她吩咐官员们下朝后,牵着宇文渊走到柳岩堂面前,对他调皮一笑,“今天柳侯爷上早朝又来迟了。”
“不迟不迟,刚好赶巧而已。”柳岩堂亦是温和一笑,“我昨日夜观天象时便猜测今日朝堂之上会有变故,不料竟真会发生。”
“不管怎样,真是要多谢柳侯爷了。”玉辞心闻出他身上的些许酒气,立马捂着鼻子道,“柳侯爷还真是放a荡不羁,知道要生变故还去逛花街。本宫佩服佩服。”
“说道放a荡不羁,臣下更为佩服娘娘呢。”柳岩堂针尖对麦芒,笑里藏刀。玉辞心不甘示弱,二人就这么你一眼我一语地杠上了。
许久,玉辞心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袖口,她当时正和柳岩堂斗得脸红脖子粗,觉出时只是下意识一喊,“别动老娘的袖子。”,喊完了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宇文渊呢。
宇文渊傻站在一边插不上话,又被玉辞心吼了一嗓子,此刻已是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他眼泪汪汪地搂住玉辞心的腰,粘着她可怜声声道,“皇后我们回宫好不好,朕不喜欢柳侯爷。”
呸,真不要脸。柳岩堂看到宇文渊又来撒娇装可怜这一招,心里对他生出无限鄙夷。
玉辞心无可奈何,只得应声告辞而去,她只顾全神贯注地日后该如何对付宇文睿,甚至没有发现拐弯时宇文渊对柳岩堂抛的眼色。
玉辞心经过哈雷彗星一事后,更是觉出通晓经籍的好处,她最近日日捧书夜读,竟不觉枯燥,反而越有精神。到了晚上也就睡几个时辰,醒来后又接着看,俨然患了心魔一般。
侍女更衣时向她提及皇宫后山的梅花全开了,好看得很,她看书时正好想起这事,便兴致突起,一个人都未带,径自抱着几卷书溜达到了后山。
刚到山口便猛地扑来一阵风,吹迷了眼睛。她睁眼之时,只觉天际乍裂的缝隙“哧啦”撕碎一角,紧接着刺入眼中的是满世界明晃晃耀眼的白。
一簇,一簇簇,落满白梅的花谷中,万飐白雪在枝桠上“啪啪”怒放,清冽如溪,白润如玉。
风过,霎时如霰雪纷飞,漫漫无垠。
白梅旁点缀着时未绽全的珍珠梅,粒粒滚如珍珠,颗颗白皙比目,凭风吹浮在空中,洒下阵阵豆雨。
玉辞心看到此等美景,顿时心情大好。看旁边有副石桌石凳,便随意坐下摊开书本,精心研读起来。
读着读着她有些乏了,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意识游离之际,却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猛地一个机灵醒来,却看到一张极为厌恶的面孔。
宇文睿身着薄罗红袍,正踏着梅瓣向她款款走来,花瓣飞扬间,他平日里眉宇间紧锁的冷漠渐渐化开,冷傲孤绝的脸庞上慢慢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辞心突然这样的他竟然与宇文渊有几分相似,转念一想毕竟是亲生兄弟,长得像自是无可非议。可她却仍能清晰分辨他与宇文渊的本质不同,宇文渊的眼睛似溪流,柔和清凉,纯然无害,澄澈得可以望见自己的影子。而宇文渊的眼睛似海,深沉冷漠,狂傲非凡,往往会使人迷失。
所谓相由心生,说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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