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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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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畏寒,此时却不觉得冷,内心像燃了一把火。
一路向西,向着她的方向狂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内心的惶恐,才能慰藉这八年的相思,才能弥补这八年的亏欠。
他等了这么久,最终是自己先熬不过了。
洛阳距汴京将近四百里,在夜幕降临前,他终于来她身边。
他站在殿外,一如治平二年的那个春天,他借口胃痛将她召到庆宁宫,询问她的心意,内心忐忑不安。
因殿内熬着汤药,院中飘来一线隐约的药香,合着一缕梅花的幽香一起沁到胸口深处,只是闻到这样熟悉的味道,他就开始万分紧张,一颗心悬在半空,没有着落。
他们中间隔了太久的岁月,隔了太远的距离,他该如何去面对她。她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他待她的心思一如从前,可是她的呢?他深知云娘的性情,外表温柔守礼,内心却比谁都执拗,八年前他辜负了她,如今她能谅解自己吗?
李宪自认为是了解赵顼的,此时也忍不住纳闷了,官家策马狂奔了大半天,终于来到富娘子身边,可现下站在殿外不进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请来的名医庞安时诊完脉从殿内出来,赵顼才猛然回过神来,他低声问:“富娘子的情况怎么样?”
庞安时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陛下会亲自来洛阳,忙答道:“伤口太深,气血耗费太多,臣只能尽力疗治。目下当以退热为主,臣拟用阴阳双枢方合大气托毒方加减,充实三阴里气,和解少阳枢机,疏导体内寒湿与脓毒。富娘子颇通医术,对此方也是赞成的。”
赵顼心中顿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悔恨、忧虑、愤怒,他突然觉得怕,怕终究会失去她,怕有些话来不及说,他的双手抑制不住地发抖,深吸一口沉声道:“朕将此事重托于卿,卿当竭尽所能疗治。”他突然又放缓了声音:“卿能保她性命无忧吗?”
那话音中的软弱与迟疑显而易见,庞安时抬头看了赵顼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叹了一口气道:“臣敢不承命。只要富娘子喝下汤药能退热,臣就有八分把握能治好。”
赵顼觉得一颗心在不断地下沉,他再也忍耐不得,不等李宪等人上前,自己已经打帘子走进殿内。寝殿内扑面而来一阵药香,帐幕低垂,在一旁侍候的婢女躬身行了礼,旋即将床帐打开。
云娘此刻正在沉睡,赵顼怔怔地打量自己年少时的恋人,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眼下病骨支离,憔悴得厉害。她身子突然一缩,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叹息一声坐到床沿上,伸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想要驱散她内心的不安。这样情动于衷的温存,李宪即便作为旁观者,也觉得心中涩涩的疼。他向一旁侍立的婢女使了个眼色,二人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八年的等待终于到了尽头,长期以来压抑的情绪突然在此刻爆发,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他生怕打扰了云娘安眠,赶紧手忙脚乱地将眼泪擦掉。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同志期待已久的一章,貌似有些煽情,但考虑到已经很多章没写感情戏了,所以就夸张一点吧。
第58章 人生有情泪沾臆
依稀中云娘又回到了西夏皇宫,拉着青禾的手想要出逃; 罔萌讹领着一众侍卫在后面追赶; 他们只有不停地向前奔跑,一不留神,一只冷箭带着风声射过来。
云娘拼命躲避; 身子却像灌了铅水一般沉重。突然; 一滴湿热的液体滑到脸上; 她猛地一惊; 略微恢复了神智,却见眼前一人,身着赭黄圆领袍,头戴软翅幞头,却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我莫不是在做梦。”云娘喃喃道。
“不是梦”,那男子右手轻轻抚上云娘的脸颊,“是我来了。”
云娘慢慢清醒,终于又回到了现实中。眼前的男子依旧年轻; 却也不复当年意气冲动的模样; 变得更加沉稳老练。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冷静:“妾迫不得已女扮男装,请官家恕妾欺妄之罪。”
赵顼叹息一声道:“你这么说; 是在怨我了。”
云娘竭力让自己平静,深吸一口气道:“妾并不敢。”
赵顼缓缓道:“你是知道我的,只要认定的事情从不后悔,可是我真的后悔当初的选择。在赶来洛阳的路上,我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眼睁睁看着你越走越远,如果真的就这样失去,如果再也没机会补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经历了多年边地生活的历练,云娘以为自己已经相当成熟,可以平静地面对这次重逢,然而听到赵顼的话,心中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眼泪抑制不住地想要流出来。她恨自己的软弱,也惊觉自己的在意,原来过了八年的时间,她还是会像当初一样,在他面前卸下心防,溃不成军。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默默背过身去,只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她听到他的叹息,他张开臂膀从背后抱住她,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原来他也在无声的流泪。她觉得心中那个空荡荡的角落渐渐被填满。
他轻轻转过她的身,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谁知云娘的眼泪如潺潺溪水,越流越多,他又一次感到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开口劝道:“是我不好,你别哭了,现在高烧未退,再哭下去真的会伤身的。”
赵顼轻轻触碰云娘的额头,发现还是滚烫,又见她脸色异常苍白,忍不住升起一股怒火,沉声道:“你不必多想,只需好好保重身体。你所受的委屈,我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云娘擦去眼泪郑重道:“官家切莫冲动,向妾放箭之人早已定罪。如今熙河一路初定,宜以恩义结抚诸羌,千万不可再起事端了。”
赵顼负手而起,沉声道:“我知道,羌夷虽不可猝化,若抚劝得术,日后亦可为我所用。只是太宗皇帝为契丹所伤,仁祖以来与夏国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之战,我军接连惨败,每每思及,都痛心疾首。这几年变法图强,整治军备,开边拓土,就是为了一雪前耻,重复汉唐雄风。否则,我又有何颜面与太祖、太宗皇帝在地下相见。”
云娘笑了,记忆中那位倔强的少年与眼前的人影重叠,原来他的脾气秉性一如往昔,她柔声道:“我知道,富国强兵是官家一贯的志向。这些年操劳政务,不治宫室,不事游幸,锐意革新,励精图治,也真是不容易。”
赵顼深深看了她一眼,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原来她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少女。不由感慨道:“别人这么说,我只当是谀词,可是你这么说,我却认定是肺腑之言。这几年上札子埋怨我的人不在少数,更改祖宗法度,急功近利就不用说了,甚至有人还说,宫中一宴之费上万,又大兴土木,以至于官用不足,所以才一力推行新法,专意搜刮民脂。”
云娘知道他这几年推行新法所受的压力,忍不住打抱不平:“这话也太荒谬了,且不论世易时移,凡事生弊则须变。官家一向节俭,即位后只是稍稍修葺的两宫的寝殿而已,怎能罔顾事实横加诋毁,流言害政,一至于此。”
赵顼笑意渗透道眼睛里:“如今也计较不了许多,这事我只当笑话听罢了。别人的看法我可以不在乎,但你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面对他的灼灼目光,云娘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她转过身去轻声道:“我困了要歇息,官家请回吧。”
赵顼却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手笑道:“外面下雪了,这是天在留人,你还要赶我走吗?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过来,自然要一直陪着你。”
云娘向窗口望去,却见片片雪花如飘絮撒盐般飘落,天地万物都变得模糊,而他们所在的驿馆,仿佛风雪中的一片孤岛,反倒莫名觉得安全。她想到了遥远的西北,那里必定是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军中一向缺衣少粮,将士们想必多有冻伤,忍不住叹道:“这些天过得无知无觉,原来天已经这么冷了,不知将士们如何抵挡塞外的苦寒?”
赵顼替她掖紧被子轻声道:“你放心,不久前得到捷报,王韶逼降瞎吴叱,收复宕州、迭州、岷州,拓地两千余里,群臣已上表称贺。如今边事初定,对于西军将士,自当着意抚恤,厚加赏赐。你不要再劳神,好好睡一觉,我自会安排妥帖。”
云娘听他絮语,只觉得莫名的安心,仿佛走了很久的夜路,终于寻找了温暖的灯光,又仿佛在外漂泊日久,突然遇到了久违的亲旧。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味让她想起自己明媚的少年时光,纵使日后天涯风雨,世事纷繁,这时光也是她逆境中难得的支撑。她终于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直到云娘熟睡,赵顼才悄悄走出寝室问李宪:“子范刚从河州回来,杀降一事,究竟如何?”
李宪小心斟酌回道:“杀降实属无奈。城内吐蕃兵迫于形势,不得已而投降,若日后反复,恐怕会影响大局。为了稳定军心,不得不如此。”
赵顼叹道:“祸莫大于杀降。令翰林院草诏,知会王韶报上降兵的籍贯姓名着意抚恤。熙河一路自用兵以来,诛斩万计,遗骸暴野,游魂无依。朝廷子视四海,宜有所哀矜。朕的意思,让李舜举去熙河路收瘗吊祭,设水陆斋,也算是为死者营福了。”
李宪忙唤人去传令,接着又呈上一封奏疏道:“宣德门一事,蔡确有奏疏呈上。”
上元节那天,王安石随赵顼到城中观看百戏,与民同乐。傍晚随皇帝大驾返宫。王安石由岐王赵颢引领,策马入宣德门,谁知卫士当即上前拦阻,不但出声叱骂当朝宰相,还出手打伤了他的坐骑,坚持说按照国朝惯例,百官需在宣德门前下马。王安石一怒之下找到赵顼控诉:宣德门内下马,并非是自己无礼。先前几次随同曾公亮进宫都是这样做,为何偏偏这次卫士要向自己发难,一定是有奸人故意激怒他,要求将这些卫士送到开封府治罪,并彻查幕后指使之人。
赵顼也觉得此事荒唐,他记得自己还是皇子时,位在亲王之下,明明是在宣德门内下马。又问其他宰执,文彦博是王安石的老对头,此时当然巴不得落脚下石,宣称自己一向在宣德门外下马。王珪一向滑头,说自己不记得了。最有意思的是冯京,他也直接说自己不记得了,但又补充了一句:仿佛记得自己也有在宣德门外下马之时。
事已至此,赵顼也隐隐明白了,新法推行这么多年来,王安石得罪的权贵不在少数,宣德门之事,是有人故意为难。这是一笔糊涂账,他不愿委屈了王安石,也不愿将事情闹大,于是下令将卫士送到开封府治罪,又将赵颢叫来狠狠训斥一顿。蔡确现任监察御史里行,是不折不扣的新党,赵顼以为他上疏要替王安石说话,谁知那奏折上赫然写着:
“宿卫之士,拱卫人主而已,宰相下马非其处,卫士所应呵也。而开封府观望宰相,反用不应为之法,杖卫士者十人,自是以后,卫士孰敢守其职哉?陛下方惇友悌,以化成天下,置上元禁中曲宴,以慰慈颜。安石大臣,亦宜体陛下孝友之意。若必以从者失误,与亲王较曲直,臣恐陛下大权一去,不可复收还矣。”
李宪见赵顼眉头紧皱,脸色晦暗不明,沉吟良久才出言道:“你去传旨,开封府两名官员观望宰相,确实有失大臣之体,各罚铜十斤。另外,今后中书省一应人事任免文书,需先呈御览,方准正式下发。”
李宪忙答应了,他隐隐觉得这位天子已经不同于即位之初,处理政务越来越老练,平衡朝臣也越来越有手腕,变得越来越强势了。不由感慨蔡确确实善于揣摩人主之意,这件事上又押对了宝,看来以后升迁是必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 1。宣德门事件《长编》记载是在熙宁六年上元节,这里错后了一年。
2。男主的人设也许不讨喜,但他其实是非常有抱负和理想的一任皇帝,这种进取心在两宋皇帝里更是奇葩物种的存在。但正是这种进取心也让他非常敏感和恐惧失败。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五路伐夏,虽然是先胜后败,但怎么说也完成对西夏合围了,换了别人也许就粉饰太平吹成胜利了,但他怎么也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最终去世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还有被流民图打击到一夜未眠,这个小伙子还是相当敏感善良的。我觉得吧,他算是比较点背的,变法的过程有多波折就不必说了,还摊上徽宗这么个作大死的儿子,至于孙子宋高宗就更不必说了。
第59章 暂醉佳人锦瑟旁
保慈宫内,赵颢对母亲抱怨:“我引领王相公入宣德门; 原是出于好意。谁知大哥竟然认为我别有用心; 还要罚一年的俸禄。孝锡马上要过满月,处处要花销,求孃孃跟大哥求个情; 免了罚吧。”
前些年著作佐郎章辟光上书说; 赵颢兄弟应当迁到外邸。高太后听说后愤怒不已; 为了安抚母亲; 赵顼下令追究章辟光挑拨离间的罪行,而王安石认为章辟光没有罪,一力保全,最终章辟光仅仅被降职去监衡州盐税。
因为这件事,高太后本就对王安石不满,如今听到小儿子抱怨,忍不住皱眉道:“官家这是在胡闹。我早就劝过他,王安石推行新法; 四民失业; 怨声载道,天下必受其乱。可是官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这几年越发一意孤行,听不得人劝。如今王安石竟然还要离间我们兄弟母子关系,你放心,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赵颢见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又陪母亲说了些闲话就告辞。高太后扬声对内侍高居简道:“你亲自去请官家; 我有要紧的话对他说。”
高居简迟疑了一下,上前轻轻对高太后耳语几句,高太后霍然起身,一双凤目已是变得凌厉:“仲略,果然子女都是债,我们担心的事,终于要来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赵顼才来到宝慈宫问安。行礼后不等高太后说话,抢先道:“儿子这几天仔细想过了,罚二哥一年的俸禄,确实处置得严厉了一些。只要他知错,今后不这么莽撞,儿子也就不追究了。”
高太后犹觉不满,沉声道:“这件事二哥儿本来就没错。倒是王相公,这些年来仗着你的宠信,越发跋扈了。自己言行不谨不说,还要牵连亲王,离间你们的兄弟的关系,朝中有这样的人任宰相,天下怎么能太平?”
赵顼出言维护:“王相公是正人君子,这几年一心为国,奉行新法,难免得罪了一些人。若是他走了,朝堂上更没有人不避嫌疑,实心任事了。二哥还是太年轻,受奸人蛊惑,才会有意与王相公为难。”
高太后看长子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罢了,我是女人,原不懂国事。天下是你的天下,你好自为之吧。”
赵顼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母亲摆手制止,她让侍从都退下,沉声问:“今天叫你来,不是跟你说这些事的。前两天宫中四处寻不见你,你到那里去了?”
赵顼轻轻跪下,直视母亲:“孃孃恕罪。富娘子为羌人流失所伤,儿子放心不下,便去洛阳探视了。因事发突然,没来及告诉嬢嬢。”
高太后见他居然就这样直接承认了,不由涌上一股无名之火:“你简直胡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主不乘危而徼幸。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去洛阳看她,万一有个闪失,置社稷安危于何地,又置老身和大娘娘于何地?”
赵顼依旧跪得笔直,沉声道:“儿子错了,请嬢嬢责罚。”
高太后看他那副执拗不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如今你大了,又是天子,无人能管,老身又怎么敢罚你。”
赵顼瞥见母亲头上的白发,配上她的怒容。似乎比平时显得更苍老些,忍不住叹了口气:“孃孃息怒。这么说,必定是儿子平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孃孃说了,儿子一定改正。”
高太后见儿子认错,气稍稍平了一些,低声道:“你起来说话,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富氏?”
赵顼这才起身,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提高了声音道:“儿子不想委屈了她,打算接她进宫。给她名分。”
高太后觉得心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厉声道:“仲针,你不要忘了,富氏当初是许稼给陆师闵的,这些年在边地女扮男装走上仕途,原本就犯了欺君之罪,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入你的后宫?”
赵顼的目光变得异常诚恳:“孃孃,富娘子虽然曾许嫁过,但后来陆师闵早已另娶。女扮男装是为了保全自己,实属迫不得已。况且朝廷夺取熙河,富娘子也有不小的功绩,足以将功补过。这些年来,她在边地颠沛流离,又为救王韶受了重伤,儿子亏欠她太多,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不能放手了。”
高太后不为所动:“仲针,这些年你在朝廷推行新法,又穷兵黩武,这是国事,我可以不管。可是将富氏接进宫,这是家事。我不得不插手,以你的性子,必定会过分偏宠,从此后宫无宁日了。我是绝对不许她入宫的。”
赵顼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声音已是变得清冷:“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孃孃一直对儿子不满意。儿子不孝,但还是想问一句,如果是二哥和三哥向嬢嬢这么恳求,说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孃孃是否就心软答应了?”
高太后一愣,良久才道:“你是皇帝,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期望与二哥儿、三哥儿不同。”
赵顼怔怔道:“可我也是孃孃的儿子。儿子推行新法,是为了富国强兵,是为了给列祖列宗和爹爹争气。这几年儿子顶住了多少压力,也几乎没有睡过一夜的整觉,孃孃究竟有没有体谅过儿子?”
高太后叹道:“仲针,人心不可失,你做得这一切,始终是不得人心的。”
赵顼的语气已是带了森森冷意:“如今尚未盖棺定论,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二哥、三哥前日上书,说他们所居东宫之地,世为子舍,以待储副,非诸侯所当久寓,故自请外居。儿子本想不允。但孃孃若要一意孤行,儿子便答应了也无妨。”
高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好好,这就是老身养得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孝悌都不顾了。”
赵顼冷冷道:“儿子不敢,只是按照我朝故事,皇子成人后自当另立府第,不处皇城之内。孃孃若执意相逼,儿子只得依礼行事。时候不早,儿子不敢耽误孃孃用膳,就此告退。”言罢起身而去。
待到云娘的病情稍稍平稳一些,赵顼便将她接到宫中,在后苑找了一所相对独立院落休养。除了旧日服侍的暖玉,另又指派了几名内人。这一日云娘精神稍好,与暖玉打点做些针线,不由感慨自己久不做女工,手法都生疏了。正说笑间,却听内侍奏道:“蜀国长公主到。”
云娘又惊又喜,她与赵妙柔已是八年不曾见面,忙要下阶行礼,却被赵妙柔拉住道:“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
两位闺中密友再次相聚,自是感慨良多,赵妙柔道:“前日就想来看你,只是大哥说你睡着,就没有惊扰。你消瘦了好多,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云娘仔细观察赵妙柔,虽然上了浓厚的脂粉,却掩饰不住憔悴之色,神情也有些抑郁,忍不住问:“晋卿怎么不陪你一起进宫,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赵妙柔勉强一笑:“我是国朝公主,这些年养尊处优,谁敢委屈我。晋卿和少游、元章一起去方宅园子玩月去了。”
云娘腹诽,她在京中这几日早就听说,王诜风流成性,在府上偏宠一名姓朱的小妾,又日日密友一起外出游逛,也是太欺负赵妙柔好性儿了。不过二人久别重逢,不愿纠缠这个话题,云娘拉着赵妙柔的手道:“公主还记得九年前的春天,我们一起在金明池看龙舟争标吗,一晃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公主早已嫁为人妇生子,而我自己也没料到,居然还有重返汴京的一天。”
赵妙柔也十分感慨:“云娘,你比以前沉稳不少。你不知道听大哥说你从边地回来,我有多高兴。”
云娘把自己绣的肚兜拿出来,“这是我给彦弼的礼物,多年未动针线做得粗,公主别嫌弃。”
赵妙柔叹道:“这是你的心意,我怎么能嫌弃,只是你还病着,不该这么操劳的。”又替云娘担心:“大哥可说要给你什么封号,你这样不尴不尬,终究不是个局。”
云娘摇头:“不知道,其实封号这事,我也不太在意。”
“你呀”,赵妙柔见到密友,少女的性子又恢复过来,她点了点云娘的额头道:“吃了这么多年苦头,跳脱的性子还是没改。也罢,我看大哥对你极好,对封号的事恐怕比你还上心。前日我见到他,居然拿着一本《千金要方》在看。想那庞安时也是名医了,他竟然嫌人家开得药方见效慢,想要自己亲自出马呢。也只有你让他如此上心了。”
云娘觉得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道:“公主,晋卿是否与子瞻交往甚密?”
赵妙柔点头:“正是,有何不妥?”
云娘沉吟道:“子瞻一向反对新法,贬到地方也不免做些诗文议论朝政,发发牢骚,官家对他已有了成见。晋卿是国朝驸马,只要不行差踏错,自可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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