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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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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娘子将众人请到家里来,冯三妞先拿了新买的茶叶回来。殷勤地沏了,端上餐桌。
  冯二妞挽了袖子和冯娘子进厨房去整治了一桌饭菜,冯娘子不光是馄饨好手,做的菜也不赖,鸡鸭鱼肉全齐,整治得极其细致,她在桌前坐下,谦逊地说:
  “我这是在苏姑娘面前献丑了,粗茶淡饭一点心意,比不上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将就着吃些。”
  “大娘子这是哪里话,我虽然喜欢煮菜给别人吃,自己吃却喜欢吃别人煮的,大娘子这手艺可真精致,我还以为你只会煮馄饨哩。”
  说的众人都笑了,冯二妞用干净的筷子给苏妙夹了一块蹄髈,殷勤地笑说:
  “妙姐姐,你别客气,我娘做菜的手艺挺好的,你多吃点。”
  苏娴和梁敞坐在一起,苏娴看了梁敞一眼,眉一挑,道:
  “官人,你真要在这里吃?”
  作为皇子的梁敞看来今天誓要将体察民情进行到底,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今儿跟着你们在外边晒了一天,难道这顿饭还不该吃吗?”
  “我是怕你吃不惯,你若想吃,那就吃吧。来,官人,奴家给你夹鱼”苏娴殷勤地笑着,夹起一块白花花的鱼肉就要放进他碗里。
  梁敞嫌弃地将饭碗挪开,把头一扭,高傲地道:“用不着”
  “那我就自己吃了。”苏娴半点没有因为他的拒绝懊恼,反而筷子一转,一块鲜嫩的鱼肉被她塞进她的樱桃小嘴里。
  梁敞的脸刷地黑了,这个女人
  “大娘子做的菜真好吃,跟饭馆里做的没什么两样,我看你们不止开馄饨铺子,干脆扩一个饭馆得了”苏烟一边满足地吃着,一边含笑称赞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带了四个孩子,只求日子安稳,真要是招来太多人,反而惹是非。好在我这三个都是闺女,等到了年纪往外一嫁,馄饨铺子给虎子一留,我也就安心了。”冯娘子含笑说,顿了顿,又道,“不瞒你们说,我娘家从前就是开饭馆的,我娘家在津南那边,祖传三代的小饭铺,正经红火了一阵,直到我哥哥接手,饭铺才渐渐不行了。”
  “津南?”苏妙愣了愣,“这地方好耳熟啊,我怎么觉着好像在哪听过?”
  “二姐,二姐,顾老太太就是津南人”苏烟红扑扑的小脸难掩兴奋,小声对她说。
  苏妙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拍,笑道:“原来如此冯大娘子。你是津南人,你是津南哪里人,可认得武安镇?”
  “怎么会不认得,我就是武安镇人。苏姑娘莫非去过武安镇?”冯娘子狐疑地问。
  “你是武安镇人?那你可认识顾月兰?”
  “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冯娘子惊诧地问。
  “……”苏妙愣住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妙已经陪着苏烟找顾家的姑娘找了好几天,没想到却在这儿找到了
  顾老太太早夭了好几个孩子,一直到快四十岁才有了顾月兰和她哥哥,顾老爷子在还没有将全部手艺传给儿子的情况下便与世长辞了。顾月兰的哥哥接手家里的饭铺,顾老太太规矩地遵守着“夫死从子”的原则,对儿子自然是无条件的顺从。顾月兰一直觉得兄嫂在苛待她,不过反正也习惯了,她也不是特别在意,一直到她遇上了挑着馄饨挑儿来她家门口卖的冯安贵。
  当时冯安贵父母双亡,二十五岁的“高龄”还未婚娶,这说明他很穷,他还比顾月兰大十岁,顾家人自然不同意。顾月兰的哥哥当时已经帮她找了一门好亲。给当地的土财主做填房。顾月兰百般不愿意,去求她娘,她娘却听她哥哥的反过来劝她,于是顾月兰一气之下和冯安贵私奔了。
  顾家自然气愤,也就没有追,权当死了这个妹妹。
  顾月兰则和冯安贵先是回到冯安贵的老家,苏州城相邻的咸丰镇,在那里靠卖馄饨为生,到后来攒了点钱,就搬到苏州来。经过一系列奋斗之后,最终开了一家小小的馄饨铺,只不过馄饨铺开成才没几年,冯安贵就病逝了。
  至于顾月兰的家乡武安镇。一晃许多年,武安镇水灾之后瘟疫横行,顾月兰的大哥和嫂子相继染病过世,只有顾老太太和顾月兰大哥的儿子顾强侥幸活了下来。顾强这孩子虽然身体没有问题,但先天性智障,反应总比正常人慢个两三拍。
  顾老太太年事已高。又要带着一个孙子,只能靠沿路乞讨过日子,好在善心人不少,见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残疾的小孙子,能帮一帮也就帮一帮,路上倒也没人太为难他们。
  直到进了秦安境内,老太太忽然想起自己女婿的家乡就在秦安省咸丰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女儿,没想到最后还真被她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认识冯安贵的人告诉老太太,他们全家已经搬到苏州去了。
  于是老太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苏州城,可苏州城这么大,她上哪找去,更何况冯安贵自从到了苏州城,因为他是卖馄饨的,人们只叫他馄饨挑儿冯小哥”,根本就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至于已经变成冯顾氏的顾月兰那就更不好打听了。老太太无奈,只好一边在苏州城中乞讨,一边四处打听。好在苏州富人多,要饭也比在家乡啃树皮强,她还用好心人送她的被褥破布在后巷搭了一个窝棚,只是女儿的下落却始终打听不出来,直到某一天她衣衫褴褛地拦住了路过的苏烟,颤颤巍巍地询问,于是苏烟同情心泛滥,满口答应要帮老太太寻找,也不想想他自己压根就不是苏州人。
  寻女之路说起来轻松,可从武安镇到苏州城,顾老太太找了快三年,其中的艰辛难以想象。
  顾老太太患有老年人常见的白内障,从武安镇出来的时候还能模模糊糊地看清,等到了苏州城,老太太的眼睛已经全盲了。
  不管从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母女终究是母女。
  顾月兰冲出房子奔到母亲经常乞讨的东城,找到老太太搭的窝棚,抱住沧桑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母亲,放声大哭。
  顾老太太瞎着一双眼,当顾月兰冲过来时她本能地戒备躲闪,却因为腿脚不利索没能躲开,一直到来人紧紧地抱住她,大哭起来。
  一双嘴唇开始哆嗦,老太太哆嗦着嘴唇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她那只脏兮兮比干枯龟裂的树皮还要苍老难看的手按在顾月兰的手背上时,她终于哭了出来,一边没有眼泪地哽咽,一边颤巍巍地问了句:
  “月兰?是月兰?”
  “娘”
  于是母女俩抱头痛哭。
  如今的顾月兰并不富裕,她唯一拥有的只有那栋并排放两张桌子都显得拥挤,比违建房更像违建房的馄饨铺以及冯安贵生前欠下的医药费,不过她还是收留了顾老太太和脑筋不怎么聪明的顾强。她现在有三女一子一个傻侄儿和一个患有眼疾的老娘,生活给了她太多的重担,然而她很欣然,她自信满满,甚至因为有母亲在身边,她比之前更加自信了,
  “总是会越活越好的,总不至于越活越差,你说是吧?”当把母亲安置好之后,她笑着对苏妙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苏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认字吗?”
  “我?我不认得,不过大妞她爹送她念过几年书,简单的字她还是认得的。”冯娘子一愣,忙拉过冯大妞,笑说,又好奇地问,“姑娘想要什么?”
  “我这里有几个还算新奇的食谱,等你资金宽裕了,可以适当的增减几样,让铺子里有点活跃的气氛。总做一样,死气沉沉的没有创新,再忠实的老客也会腻烦。”苏妙让她们拿了笔墨,一边在纸上写下食谱,一边说,“这油炸小馄饨吧,四季卖都好卖,就是有点费油,你等把铺子开起来了,再研究试着把这一道放进四季菜单里;还有这蒸蛋馄饨酸辣馄饨鲜蒸馄饨糖醋馄饨当个小食吃也挺好的;等到了冬天,这个云吞面吧,别的倒是没什么,最讲究的是云吞面里的面,用的是竹升面,做法我给你写了,不过竹升面做法太麻烦,你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代替,就更好了。另外冬天排骨馄饨锅鱼丸小馄饨这些可能也能卖的不错,到时候你自己再看吧。”她全部书写完毕,搁笔,将一纸食谱交给冯娘子。
  冯娘子呆了一呆,她也算是行内人,知道凡卖食谱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她是开馄饨生意的,自然明白创新的重要性,她是想要这些食谱,无奈囊中羞涩,顿了顿,小心地问了句:
  “姑娘,这银子怎么算?”
  “白送你的,我今儿心情好,不收银子。”苏妙回答说。
  冯娘子震惊了半晌,抿了抿嘴唇,露出似哭非哭的样子,忽然拉着儿女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多谢苏姑娘”
  有了这份食谱,要不了多久,冯记馄饨铺就会变成苏州第一馄饨店,这一点她心知肚明。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六章 终极豆腐
  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绿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的轻拂下苏醒,在露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翠绿。
  在这样的天气里,秦安总决赛第一轮的最后一局正式开始!
  还是豆腐。
  这一次用作食材的豆腐比前两场的豆腐要嫩许多,色泽洁白,质地细腻,极是柔软。
  “这是最后一次使用豆腐,二位在先前的两场比赛中一直平局,希望这样的运气不会延续到这一场。”姜大人笑吟吟地说,顿了顿,举了举双手,“这次的比赛和前两局一样,没有什么硬性规则,二位尽可能地发挥出最出众的手艺,化腐朽为神奇!”
  他将开场白说完,随后用金槌敲响金锣。
  一旁吆喝的伙计唱歌似的大声吆喝了句:“第一轮比赛第三场正式开始!”
  苏妙和佟染对视了一眼,佟染在看着她的脸时,笑吟吟地将手中的湘妃竹折扇刷地展开,轻轻摇起来,一个挑衅的甩头,转身,扬长而去。
  苏妙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嘴角狠狠一抽,鼓起腮帮子咕哝了一句:
  “骚包!”转身带领三个助手来到属于自己的烹饪区域。
  贵宾座上,苏娴从苏婵手中的纸袋子里拿了一枚土豆片,咔吧咔吧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乏味地轻叹道:
  “我已经厌烦豆腐了,连续三场全是豆腐,我的胃口都快跟那豆腐一样,又生又涩的。”
  “你的胃是没煮过的豆腐?”苏婵眼盯着赛台,漫不经心地搭了一句腔。
  “就剩下这最后一场了。这一局妙妙一定没有问题的!”林嫣一边吃着手里袋子中的土豆片,一边笑眯眯地安慰道。
  苏娴瞅了她一眼:“自从跟苏婵混在一起,连你都养成了吃小食的习惯,你看你的脸比刚来时都圆了两圈。”
  林嫣大惊失色,双手捧住脸,慌忙反驳:“哪有!娴娴你自己才是,圆得像月亮一样!”
  “我哪儿像月亮。你个包子脸也好意思说我!”苏娴反唇相讥。就在这时,身旁一直直勾勾盯着赛台的苏婵忽然拍了拍她的胳膊,“干吗?”她瞅了她一眼。狐疑地问。
  苏婵无声地往身后的观众区一指。
  苏娴狐疑地回过头,却见昨儿刚认识的冯二妞居然站在观众区最前面的围栏前。站在围栏前的人一般都是天没亮就过来占位了,这姑娘站在最前排,也不知道她是几点来的。此刻那个孩子正双手搭在围栏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台上的苏妙,生怕一个眼错的工夫就会错过比赛中的精彩。
  “这姑娘又是买菜的时候过来偷懒了?”苏娴失笑,摇了摇头。
  “那是谁啊?”纯娘好奇地问。
  “昨儿碰见的一个小姑娘。好像喜欢上咱们家妙儿了。”苏娴笑着回答,正巧冯二妞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望过来,苏娴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冯二妞却只是腼腆地笑着,摇摇头。
  “我讨厌她。”苏婵眼皮一耷拉。硬邦邦地吐出一句。
  “你还讨厌谁啊?”苏娴凉凉地追问了句。
  “多了,林嫣、纯娘、以前的陆慧,还有好多好多的人。”苏婵一点也不怕得罪人,冷飕飕地回答道。
  “我又怎么了?”纯娘不悦地绷起一张秀气的小脸,鼓起腮帮子质问。
  “凡是妙儿喜欢的凡是喜欢妙儿她都讨厌。”苏娴笑着解答道。
  “我还讨厌你!”苏婵瞅了她一眼,冷冷地说。
  “那是因为你嫉妒我的美貌。”苏娴抬起春葱般的手,风情万种地拂了一下额角发丝,骄傲自满地笑说。
  苏婵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她。
  苏娴就喜欢看她无言以对被憋得都快打嗝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正笑着,却觉察到一抹带着深深探究的目光,顺着那道目光望过去,却见坐在第一排评审席上的梁敞正望着她,那眼神像是在打量,更像是在研究。
  苏娴的心情很愉快,冲着他轻盈地挥了挥手,并妩媚地挤了挤眼睛。
  梁敞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一颤,匆忙扭过头去转移了目光。
  就在这时,却见正在单手托腮望着赛台无聊地打哈欠的回甘突然停止了打哈欠,紧接着顺手拿起桌上的单目青铜瞭望镜,对准赛台上佟染的手仔细看去,顿了顿,皱了皱眉:
  “我们家小弟妹不妙啊,佟染竟然还有这等手艺,他去年怎么就输了呢?虽然那场赛上确实比阿味逊了一筹,但是……”
  梁敞听了老半天他在那里自说自话,终于觉得不耐烦了,冷眼睨着他,问:
  “你一个人在那儿说什么呢?”
  回甘放下青铜瞭望镜,将瞭望镜在手背上伶俐地翻转了两下,往对面的赛台上一指:
  “这小子,刀工真了不得!居然做了一道玉帝级别的豆腐!”
  “玉帝级别?”梁敞的眉角狠狠一抽,“你怎么不说是‘佛祖级别’的?”
  “那是两个概念,他做出来的那道豆腐绝对是豆腐里边最最华丽的豆腐,不单单是外观,还有手法。”回甘用瞭望镜敲打着掌心,慢悠悠地说。
  梁敞还是不明白。
  玉帝级别的豆腐——文思豆腐。
  工序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刀工。
  将豆腐削去老皮,切成细丝。
  切成细丝,听起来很简单,可是要切的是软软嫩嫩一个不小心就会碎掉的豆腐,用一碰就会碎掉的豆腐切成和土豆丝差不多粗细的细丝,这已经不只是考较烹饪的刀工,这还是耐力与耐性的考验,必须屏住呼吸一气呵成。手不能抖,眼不能动,甚至连呼吸一下都会影响豆腐丝的质量。这豆腐是横竖切的,方块形的豆腐若要横竖切,中间是不能有断刀和停顿的,因为豆腐是一种极其软嫩的食材,一旦有停顿。搞不好会将整块豆腐全部碰碎。导致功亏一篑。
  将所有豆腐全部切成细丝后,用沸水焯去黄水和豆腥味。
  这一步也必须要细致再细致,切成豆腐丝的豆腐比成块的豆腐更加脆弱易碎。只要在手指上稍微用点力,豆腐丝就会折成几段不能再用了。
  在焯水的过程中,佟宁就因为不小心,用漏勺捞出的时候力气过猛。导致许多豆腐丝被折断,引来佟染冰冷的一眼。
  好不容易将所有豆腐丝都焯好了。香菇去蒂洗净切成和豆腐丝一样的细丝。冬笋去皮,洗净煮熟后同样切成豆腐丝一样的细丝。再将鸡脯肉用清水冲洗干净,煮熟,同样切丝。蒸熟的熟火腿切丝备用。生菜叶择洗干净之后。用水焯熟,同样切成细丝。
  文思豆腐对刀工上的要求非常高,香菇、冬笋、火腿、鸡肉必须切成粗细一致的细丝。这是最基本的。
  香菇丝放进大碗里,加入鸡清汤。放到蒸笼上蒸熟。
  之后将锅置在火上,舀入鸡清汤烧沸,接着投入香菇丝、冬笋丝、火腿丝、鸡丝和青菜叶丝,倒入少许精盐,等待再次烧沸后,盛入汤碗里,添加少许虾仁碎。
  另外再取铁锅放在火上,舀入鸡清汤烧沸,烧沸后下豆腐丝,小心地划散,等待所有豆腐丝全部浮上汤面之后,用漏勺捞出来,盛入先前的汤碗里,即可上桌。
  文思豆腐是一道极雅的菜肴,第一轮的最后一场赛,佟染依旧维持了他的行事做派,阳春白雪,隽秀风流。
  上千缕细如发丝的豆腐丝,似沉似浮飘荡在其中,轻盈,洁白,精致,其中还点缀着些许色彩鲜亮的蔬菜,为这道羹增添了一抹美妙绝伦。
  说个不太美丽的感觉,其实这道豆腐丝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龙须面,但当你近距离地去观察去品味时,豆腐丝细嫩爽滑,配菜清新艳丽,汤汁清醇滋补,软嫩鲜醇,入口即化。
  这道菜在工序上来讲并不复杂,甚至还不如一些需要烹炸焯烫的素菜,这道菜最重点的两样一个是鸡清汤一个就是刀工。在其他菜里占据最重要位置的清高汤这一次退居其次,占据重中之重地位的变成了刀工。
  佟染精湛的刀工在这道菜里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水磨的功夫,巧夺天工,出神入化。
  将那文思豆腐端上餐桌时,因那细如发丝的嫩豆腐太过精致,导致应该立刻品尝的人们只是拿着勺子干看着,久久不舍得动勺子。
  文思豆腐羹,热热地吃上一口,鲜嫩润滑,爽醇绵密,细腻软韧,色香味浓,没有半点豆腥味,鸡汤熬得很是清鲜,吃上一口,竟能使人精力充沛,身心上的疲劳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好!这刀工,了不得!”严老先生在品尝过一口之后,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声称赞道。
  “确实,这刀工让人惊叹,这味道更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夏长捋着胡须赞叹,连他也忍不住为了这工艺精湛的文思豆腐折服。
  “我原先只以为苏姑娘是今年的参赛人里头最擅长熬高汤的,那小姑娘,熬起高汤来一套接一套的,没想到这佟四少也是熬高汤的一把好手,这清高汤,也算是今年秦安赛场上的一绝了!”赵大人弯着花白的眉眼,心情畅悦地感叹。
  “那‘珍馐美味,齿颊留香’也不过如此!”严老先生点头,赞同地说。
  就在这时,另一批伙计鱼贯上前来,将用瓷盖盖着的青花小汤盅一一摆在众位评审面前,领头的伙计面无表情地报了一句菜名:
  “这一道是苏姑娘的‘鸡汁菊花豆腐’。”
  “菊花豆腐?”夏长感兴趣地重复了一遍,挑了挑花白的眉毛。
  他还是很看好苏妙的,所以对苏妙的作品怀着很大的期待,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苏妙的手艺好,也是因为苏妙是一个手艺出众的小姑娘,主要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一点夏长比较喜欢。
  怀抱着一丝期待,夏长笑眯眯地掀开了汤盅的瓷盖。
  仿佛有一束金光在瓷盖被掀开的一刹那迸射出来!
  “好大的一朵花儿!这姑娘把一整朵花儿都放进汤里了?花儿都拿来煮汤了?可是豆腐在哪?”严老先生眯着一双老花眼,不解地问。
  在场的评审大部分都比严老先生年轻,眼神自然也比他好,现场在沉寂了三秒之后,夏长眼盯着面前的青花瓷汤盅,瓮声瓮气地说了句:
  “严老,你好好看看,那不是花儿!”
  严老先生还是没反应过来,生气地说:“什么不是花儿,这不是花儿是什么,我又不瞎,这么大一朵花儿我还能看错不成,这分明是花……”
  他絮絮叨叨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看着漂浮在汤盅里被一根翠绿的小油菜衬着的花朵,呆了一会儿,忽然拿起勺子在汤里的花朵上捅了捅,紧接着失声惊叫道:
  “夫子啊,这是豆腐!这居然是豆腐!”
  菊花豆腐,以精湛的刀工将细嫩易碎的豆腐雕刻成菊花的形状,配以香醇的鸡汁上蒸笼蒸一刻钟。
  配菜只有一根焯烫过的小青菜和几粒被装饰成花蕊的枸杞,从做法上看,这道菜比文思豆腐更加简单,然而从刀工上来说,佟染精湛的刀工在这朵用豆腐雕刻成的菊花面前根本不够看,完全被强压下去一个档次。
  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佟染要做文思豆腐,所以苏妙在这一局选择了秀刀工,还是前两道的乡土气息她已经玩够了,这一次偏偏来了一次压轴的阳春白雪。
  菊花豆腐,片而切,取水嫩洁白的豆腐,切成长方形之后,在顶部留一小块,一刀一刀地片,之后再翻过来,屏住呼吸,一刀一刀,一口气切成三十六刀,从豆腐块到变成一团细丝只需要一分钟,中间没有一根断裂。
  接着,将一团豆腐丝放进清水中,用筷子轻轻挑开,豆腐丝缓缓铺散开来,宛如在水中绽放的白菊一般,洁白如玉,丝垂丝缕,风流别致,清逸脱俗。
  配以鲜醇的鸡汁,鸡汁并非鸡汤,鸡汁是鸡汤的浓缩,取的是鸡汤最最精华的部分,正因为如此,由鸡汁烹制出来的菊花豆腐才更加浓厚诱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七章 鼓励
  评审席上的骚动让佟染吃惊,他的面色凝肃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评审桌上栩栩如生的菊花豆腐。
  这一道菊花豆腐和他做的文思豆腐相比,二者其实差不了太多,两道菜放在一起,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一共拼的就是两样:刀工和高汤。
  高汤的烹调水平两人不相上下,能决胜负的也就是在这刀工上,佟染的刀工未必比苏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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