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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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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都有了,苏妙那个傻姑娘单人单骑傻乎乎地立在正西方,正对着飞来的七宝毬,眼见她双眼发亮,大喊一声“我来啦”,冲着七宝毬纵马而来,朱沐曦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薛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心想傻子就是傻子,不自量力,身下骏马快如闪电,几步追上七宝毬,扬起毬杖,就要击球!
与此同时,苏妙大嚷大叫着从对面赶来,也扬起了毬杖!
薛明击中了七宝毬!
嘭!
苏妙的毬杖没击中球,却击中了弯下身子专注击球的薛明的脑袋!(未完待续。)
。。。
☆、第四百八十章 暴力
苏妙这毬杖来的太快,薛明那时则在全神贯注地击球,根本就没留意她会对他下手,当毬杖近在咫尺时他才反应过来,但那时已经来不及,只听“咣”地一声闷响,脑袋像裂开似的剧痛,他重心不稳,身子一翻,咕咚摔下马去,在沙地上滚了一圈,仰躺在地上,一侧的头颅似有粘稠的液体在不断向外流淌,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两眼冒金星,抬起手在脑袋上摸了一下放在眼前看时,鲜红的血在阳光下尤为刺目。
“薛公子!”他听到苏妙充斥着无辜的惊呼声。
薛明艰难地歪过头去,阴森森地看了苏妙一眼。
突然的变故让满座哗然,看台上许多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刚刚只看到两个人在争抢七宝毬,心里还在蔑笑苏妙这个击鞠白痴肯定抢不过薛明,怎么一眨眼的工夫薛明就倒地不起,而苏姑娘满脸“惊恐”了?
坐在看台第一排、离赛场比较近、并且角度是最佳观赛点的几个人倒是将刚才的过程看了个仔细,比如说梁铄,在苏妙的毬杖挥起来的时候,那一双炯炯的龙目微眯,仿佛已有预料,可在随后预料被证实的时候他还是差一点就跳起来,胳膊肘支在桌上,双手交握托住下巴,他用惊诧的眼光看着苏妙,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个出身市井的民女,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在皇宫里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睚眦必报吗?抑或是姐妹情深?
她没有因为自己和阿味的婚事、没有因为这是在皇宫里就选择隐忍,即使冒着巨大风险她也不让自己的妹妹吃一点亏……梁铄觉得自己有点欣赏她了。
苏妙战战兢兢地从马背上爬下来,两腿发软,跌跌撞撞地冲着薛明跑去,并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抢先一步跪在薛明面前,一把将欲爬起来的薛明狠狠地推下去,让他的后脑勺咚地“亲吻”在沙地上,她抓着他的衣领子,一面心焦地摇晃着,一面泪如雨下:
“薛公子,薛公子,你都出血了,你没事吧?薛公子,你可千万别吓我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办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打球的,谁知道你的脑袋凑上来了!”
薛明恨恨地在心中想:“所以说,一切全怪我吗?”他火冒三丈,又流血不止,一手捂着裂了口儿的脑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薛公子,你倒是说话啊,你别吓我啊!薛公子,你别死啊!你可千万别死啊!”苏妙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干哭,一边将他欲坐起来的身子再次狠狠地按下去,咚的一声闷响,薛明的后脑勺再次“强吻”大地,血流得更凶。
远处,梁故扑哧一笑,旋即捂着嘴扭过头去,抱歉,他刚才没忍住。
梁敖也有点笑,他现在心情莫名的有点舒畅,转过头,好整以暇地吩咐朱沐曦:
“让人传御医来给薛公子看看。”
“是。”朱沐曦憋着笑去了。
薛明被苏妙抓着衣领子乱摇,脑袋上的血流得凶猛,都把他的视线遮住了,此时的他面相很是骇人,可她还在摇个没完,她哭着大喊大叫更是让他脑袋疼,更不要说后脑勺一次又一次地“亲吻”沙地,他眼前的金星更多,就算刚才被击中头没死成,这会子她这么摇也快把他摇死了。
“薛公子,你挺住,御医马上就来了!薛公子,你可千万别死啊,薛公子你说句话,你别吓我啊!”从苏妙嘴里发出来的噪音让薛明的头盖骨都要裂开了。
薛明终于明白了苏妙这是故意的,他火冒三丈,偏偏因为突然之间失血过多伤的又是脑袋造成了短暂的行动障碍,他四肢无力没办法推开她。脑子嗡嗡作响也说不出话来,被她死命地摇晃,无法挣脱,又没有一个人来帮忙,他黑着一张脸,怒焰熊熊让脑袋的嗡鸣声更大,只可惜血流过多,全都覆盖在他的脸上,除了看起来很吓人之外,人们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其他任何信息。
“哥哥!”薛明珠终于飞奔过来,从女眷的贵宾看台上跑到这儿来也真难为她,她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奔过来,即使是在跑步中依旧保持着鬓发不乱耳坠不摇的娴雅形象,甚至仔细看她提起来的裙摆,那裙摆提起的长度恰到好处,没有失了规矩又暗藏着一丝妩媚的风情,她在离苏妙一步远的地方楚楚可怜的莺鸟一般飞扑过来,直扑到薛明面前,扶起受伤的兄长,嘤嘤地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幸好苏妙闪得快,不然就被她撞翻了,虽然对方的目的的确有可能是想狠狠地撞翻她。
苏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兄弟受伤,她一定会不顾形象地拼命狂奔,像薛明珠这样脸不红气不喘连汗珠都没有,这丫头是走到入口之后才快跑进来的。不管薛明是不是坏人,在苏妙心里这是个可以为了妹妹不择手段的哥哥,然而他一心一意为的这个妹妹却用这种态度去对他,苏妙都替他心寒。
薛明对薛明珠的梨花带雨很是心疼,扎挣着坐起来,冲薛明珠安慰一笑,总算能说出话了,他哑着嗓子安慰道:
“哥没事。”
薛明珠哭得更凶,跪在地上扶着兄长,却猛地回头,用一双泪眼瞪向苏妙,带着令人怜爱的哭腔厉声指责道:
“苏姑娘,你太过分了,我哥哥又没招惹你,你为何要下这种狠手伤他?”
苏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梨花带雨,嘤嘤啜泣,一边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委屈地说:
“薛姑娘,你误会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击球来着,谁想到薛公子的脑袋居然低到那么低,我想收手都来不及!薛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就成我的过失了。你还这么年轻,都还没娶媳妇呢,就算你还有个妹妹,你们薛家要传宗接代还得靠你啊,所以你千万要挺住,御医马上就来,薛公子,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她哭得就好像他快死了一样,薛明肺子都快气炸了,却不愿意跟她在口舌上逞强,黑着脸,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别再说。
薛明珠的肺子已经气炸了,她最看不顺眼苏妙,更何况苏妙句句在诅咒自己的兄长,不仅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句句都是挑衅,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让她恨得直咬牙,她怒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愤愤斥责道:
“你就是故意的!苏姑娘,我体谅你爱惜妹妹的心情,但你因为妹妹在场上意外受伤就怪到我哥哥头上还展开报复,你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亏我还当你是好姐妹,看在你大老远跟着阿味哥哥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梁都的份上,努力让你喜欢,努力跟你做朋友,你却恩将仇报伤我哥哥,我说你怎么突然要上场,原来竟是为了要向我哥哥报复,我还以为你是个善良温柔的人,看来是我看错了,苏姑娘,我再也不想当你是朋友了,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一连好几声“朋友”让苏妙起了许多层鸡皮疙瘩,虽然这样说十分不礼貌,但她刚才差一点就吐了。
努力忍着肉麻,她一脸严肃地对薛明珠说:
“薛姑娘,报复这个词儿也太难听了,你们跟我初次见面,又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不过就是玩的时候受点皮外伤,说报复也太过头了吧,现在就连乡下的姑娘都懂得话不能乱说这则道理,更不会说报复这种沉重又过时的词儿,你可是梁都出身,注意点儿形象可好?还有,世事逃不过一个理字,问罪躲不过一个法字,没凭没据薛姑娘就来污蔑我,怎么着,两个梁都人欺负我一个外乡来的弱女子?究竟是谁借了姑娘这么大的胆子?这梁都还有没有王法了?姑娘可知诬陷无辜之人是什么样的罪名?令兄受伤,我并非不能体谅姑娘的心情,只是这球赛薛公子是自愿上场的,既然上了场,受伤在所难免,现在受了伤就娇滴滴地承认人家是细皮嫩肉千金贵体伤不起的公子哥儿,这也太难看了吧。”
好熟悉的一大段台词,抄袭对方的话还补刀这也太无耻了吧。
边上围观的几个素来看薛明不顺眼的公子哥已经偷笑出声。
“苏妙,你!”薛明珠七窍生烟,想说点尖锐的话反驳她,却因为太生气了,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爱的妹妹在自己眼前吃亏,薛明怒不可遏,霍地从地上站起来,他满脸是血,身材高大,笔直地站着,就像一尊可怕的塔,他很凶地瞪着苏妙,厉声怒道:
“苏姑娘,这里是皇宫,可不是你的丰州老家,姑娘说话最好仔细些!”
语气里的威胁明显。
苏妙尚坐在地上,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站起来,岔着脚站在他面前。
苏妙个头高挑,南人矮她在老家时鲜少遭遇敌手,常常她站在那里眼睛一瞪,比她矮一截的男人就灰溜溜地溜走了。可是梁都人种复杂,北人血统居多,梁氏皇族就是北人的血统,因此梁都的男人普遍高大魁梧。苏妙试着和薛明比了比身高,发现比不过他,于是哇地一声哭起来,转身,飞奔向从场地外面进来刚刚站定的回味,投进他怀里,“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充满委屈,嘤嘤嘤地啜泣道:
“小味味,他比我高,还吼我,我好怕怕!”
回味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薛明,顺手在苏妙的脸蛋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薛明珠看到回味突然出现,惊了一跳,肩膀下意识抖了两抖,撇下她哥哥,飞奔到回味面前,声泪俱下,楚楚可怜:
“阿味哥哥,苏姑娘她……苏姑娘她为了替苏三姑娘报仇,居然用毬杖伤了哥哥,苏三姑娘的事说到底都是因为她自己骑术不精,又不是哥哥的错,苏姑娘不分青红皂白为苏三姑娘打伤哥哥,阿味哥哥,苏姑娘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
“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回味没出声,苏妙开口叫屈,用帕子捂住脸,带着哭腔道,“薛公子的事说到底都是他球技不精,居然冲着我的毬杖就撞上来了,我只是没能及时躲避开罢了,认真算起来,这又不是我的过错,薛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我打伤你哥哥,我一个弱女子,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干不出来啊,事发时你又不在场,这会子却跑过来给我定罪,薛姑娘你是何居心,难道是嫉妒我年轻貌美受公子们的欢迎么?”
“……”薛明珠一口老血差点喷在她脸上,去你的年轻貌美,你都不照镜子吗?
回味与众公子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前一句不予置评,至于后一句……姑娘,你想多了!
薛明珠语塞,脸涨红。
薛明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从后面守护着自己的妹妹,他用帕子捂着脑袋上的破口,很凶地瞪着苏妙,沉声道:
“苏姑娘,明珠句句好言好语,你却咄咄逼人,你是当明珠好欺负么?刚刚你我之间的事先放到一边,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别以为你有三公子撑腰就可以任意妄为,这里是皇宫,不是市井,是姑娘就该守姑娘家该守的规矩,无才无德又没有规矩,姑娘你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们家的后厨房吗?”他轻蔑地撇撇嘴。
苏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
回味突然松开她,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揪住薛明的衣领子,一拳揍上去,狠狠地揍在薛明鲜血模糊的脸上!
这一拳的效果极重,薛明身子一歪,居然落了两颗牙,受惯性的驱赶旋转了半圈之后重重地摔在沙地上,足足翻了两个滚儿才停住,脸立刻肿起来,眼前发黑,耳朵嗡鸣,似乎整个脑袋里的所有零件都错位了,他半天没爬起来。
回味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弯下腰,冷冷地盯着他的眼,表情冷漠似在看一件死物,幽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淡淡地问:
“你是在威胁我的女人?”
在他漠然空冷的眼神下,薛明浑身微颤,喉头噎住,居然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阿味哥哥!”薛明珠吓坏了,浑身颤抖地唤了声,又带着哭腔低声叫道,“哥哥!”
苏妙诧然望着回味在柔光下恍若鬼斧神工般的侧脸,冷凝,淡漠,因过度的厌烦而产生的沉静外表下的乖戾和暴力,陌生,却绝美。
“又来了!”梁故双手抱胸立在远处,啧舌。
“还以为有了姑娘能改改性子。”梁敖摇摇头,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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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一章 说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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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铄身边的大太监钱德海挽着拂尘从远处小跑过来,走到回味面前,无视回味和薛明这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施了一礼,笑眯眯说:
“三公子,皇上说今日天热,苏二姑娘玩了这么久,本就累了,现在又受了惊吓,三公子还是带苏二姑娘回去歇歇,免得待会儿晚宴上苏二姑娘该没精神了,苏二姑娘第一次进宫,总得玩的尽兴不是。”
回味犹踩着薛明的胸口,瞥了钱德海一眼,冷冷一笑:
“尽兴?没丢命就不错了。”
钱德海呵呵赔笑,谄媚地说:
“瞧三公子说的,苏二姑娘是三公子心尖儿上的人,是皇上的贵客,皇上疼爱三公子,喜欢苏二姑娘还来不及呢!”
回味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梁敕从场外走过来,含笑将回味拉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抚道:
“阿味,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气性这么大,苏二姑娘还在呢,你吓着苏二姑娘了!”
回味看了苏妙一眼,苏妙正用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他。
“带苏二姑娘去歇歇吧。”梁敕一边将回味往场外推,一边笑着说,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笑道,“御医院门前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事不会那么容易被盖过去,有我在,你放心。”
回味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压根就没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回味向前一步脱离了梁敕的胳膊,走到苏妙面前,直接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带,带离赛场,翩然离去。
马球场鸦雀无声。
良久,看台上的贵女席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几近痴醉的叹息,停顿了两秒,轻声议论开始。
“离开梁都四年,三公子还是那样俊美,刚才我差一点就不会呼吸了,三公子的暴怒有多久没见过了?!”
“上一次还是为了还在做姑娘的青山伯夫人,虽然被吓了一跳,可不得不说,平常不声不响的三公子突然暴怒起来,那风姿,简直就像画一样!”连柳瑟舞亦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呼吸艰难地说。
“我懂我懂,看见其他男人暴怒的时候只会感觉害怕,可当看到阿味哥哥暴怒的时候,除了害怕,还会有一种想要继续看下去的感觉,总觉得看不够似的,虽然很害怕,但突然发起怒来的阿味哥哥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吸引人呢!”云萝公主双眼里闪烁着星星,手捧着脸,一脸痴醉地说。
薛佑怡瞥了她一眼,虽然不屑,却没敢表现出来,顿了顿,终是没忍住心里强烈的妒忌,重重地哼了一声:
“真不知道那个民女走了什么运,居然被三公子看中了!”
“阿味哥哥又不瞎,肯定是苏家姐姐有你们这些人所不及的地方,他才会看中苏家姐姐的。”云萝公主笑眯眯地回答。
她话音才落,众贵女的脸立刻撂了下来,连成漆黑的一片。
凌柔郡主朱沐玥抬头见景阳长公主从远处走来,脸色很难看。刚刚在苏婵坠马时景阳长公主突然变了脸色风似的跑出去,让她满腹狐疑,这会子又见景阳长公主脸色极难看地回来,虽然不知道是在哪里受挫,反正看见继母受挫她就高兴,朱沐玥殷勤地替景阳长公主斟了半盏茶,皮笑肉不笑地问:
“母亲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景阳长公主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含糊应了两声,没搭理她。
朱沐玥面色微沉,咬了咬嘴唇。
景阳长公主的心一团乱,脑子里更像是纠缠了一团麻绳,怎么样都理不清。刚才看到苏婵坠马,那一刻她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什么都没想,也不顾旁人的眼光,她遵从了母性的本能,飞似的跑了出去,要赶去赛场。
没想到刚跑出女宾的看台,在前往赛场的路上居然被人截住了,截住她的正是她的丈夫静安王朱培安。
“你不能去!”他义正言辞地对她说。
“为什么?那孩子受伤了!”她并不知道那孩子是被人欺负所以才受伤的,只以为是不小心坠马,饶是如此,她还是很担心。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朱培安凝眉,他的语气显示出他在生气,他冷声质问,“那场上有皇上,有皇族,有宗亲,还有梁都上百名达官显贵和他们的家眷,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身份是民女的姑娘做什么?”
景阳长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时自己居然落泪了,她泪流满面,哽咽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字一顿,咬着牙强调:
“她是我的孩子!”
“她不是!”朱培安沉声驳斥。
“她是!”她用执拗的眼神用力地瞪着他,好像在警告他如果他再敢说“她不是”,她就会和他一刀两断一样。
朱培安为她没有证据的笃定感到无力,他已经烦躁到极点,却不能冲她发火,别过身去平静了片刻,重新转过来,看着她,说:
“好!就算她是,你又能如何?你是我的妻子,你现在是静安王妃,你要怎么对那孩子说她的父亲?就算你对她说清楚了,世人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她,又会用怎样尖刻的言辞去伤害她,这些你都有想过吗?”
景阳长公主的身体在颤抖,泪水挂在睫羽上,她半低着头,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她又回想起了什么,总之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朱培安望着她,这样的她终是让他心中不忍的,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双肩,认真地说:
“阿琦,我不是嫌弃那孩子,当年我就承诺过我会帮助你找到那个孩子,即使你要把那孩子带回王府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那孩子的父亲,重新再提起,绝对不会让那孩子感觉高兴的,这一点你要相信我。我已经查过了,那孩子虽然生在民间,却也是在无忧无虑中长大的,尽管不是最富有,但也吃穿不愁,姐妹和睦,衣食无忧,只要你再留意个人品好家世好的青年让她嫁过去,她这一生也就算圆满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你又何必再为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呢?”
景阳长公主泪眼汪汪,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与他对视,直到远远的,马球场又一次传来比赛的呼喝声,她才缓缓地脱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退后半步,晃了晃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哭腔幽幽地说:
“你不会明白,因为你不是我。”
她说完,转身,走了。
虽然她并没有向赛场去让朱培安放了心,可是她最后留下来的那句话却像是刀子狠狠地扎在朱培安的胸膛上,让他半天没喘上来一口气。
……
蓬莱殿配殿。
现在已经没有皇子需要在这里学习了,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清冷得可怕。
因为已经不再是皇家学院,所以这里几乎成了专门给回味居住的地方。
顶棚高高的大殿里针落可闻,回味坐在中间的圆桌前,自己动手泡茶。
苏妙坐在他对面,拿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扬眉,不愧是专供皇宫的碧螺春,滋味就是和那些假货不一样,沁人心脾的茶香让她觉得很惬意,双眼眯了眯。
回味一言不发,缓缓地斟了半盏,端起来,抿了抿又搁下了。
苏妙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单手托腮,想了一会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回味看了她一眼,问。
“没什么。”苏妙改为用双手捧脸,把自己的脸挤压皱成一团,像一只沙皮犬。
回味被她的鬼脸逗得想笑,微勾了唇角,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下次没有我在场别做那么危险的事,万一坠马了呢。”
“不会的,我骑术很好。”苏妙捧着皱成一团的脸,说。
“不是这个问题。”回味严肃地道。
“那是什么问题?”苏妙终于松开了手,嘟起嘴问。
“你好像认为在这皇宫里我无法保护你,不管是遇到危险还是遇到让你不高兴的事,你都不会告诉我让我帮你解决,你似乎认为由你自己去以身犯险比告诉我来得更有用。”回味看着她说。
苏妙一时语塞,眼珠子转了几转,扁了扁嘴,说:
“这里面有一个立场的问题,再说我倒不是不想跟你说,只是……嗯,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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