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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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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伸出手正了正她髻上的绢花,一只不知趣还没被寒凉冻死的蚊子飞了过来,在已经睡熟了的苏妙耳畔飞来飞去,惹得苏妙频频蹙眉。回味见状,想打蚊子,却又怕出响声惊醒她,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驱赶,没想到赶走了一只却引来一群。
于是这一夜,回味一边觉得自己是神经病一边尽职尽责地替苏妙赶蚊子。
庙外,雨急似箭,闷雷低沉……
第二日清晨,大雨转为毛毛雨,勉强可以上路。
苏妙一觉醒来现自己竟枕在回味的腿上,惊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在没有更丢人地夸张尖叫。回味很淡定,仿佛并没放在心上,苏妙见状,虽然心里有点尴尬。脸上却努力表现出淡定从容,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回味自己为什么会跑到他身旁来睡觉,她入睡之前明明距离他半米远。结果回味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贴上来,甩都甩不开!”
“……真的?”苏妙狐疑万分,就算她再不老实,也不可能闭着眼睛一路爬到他身旁,再枕在他的大腿上。再两手抱住他的腰。这也太高难度点了吧?
“难道还能是我上赶着贴你?”回味面无表情地反问,这样的面无表情仿佛带了点嘲笑在里头。
两人端坐在车厢里默不作声。
苏妙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暗想难道自己的睡癖已经退化成猴子了?
回味见她没有再追问。别过头去,暗自松了一口气。
抵达长乐镇时已经是正午,苏妙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苏菜馆。
长乐镇这边雨下得比丰州还大,平坦的路面已经开始积水。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拜大雨所赐。今天的苏菜馆出奇的安静。
苏妙跳下车,冲破雨帘奔进店内,回味紧随其后。
苏娴正立在门边擦桌子,一回头看见他俩一前一后地回来。眼睛一亮,抿起嘴,暧/昧地笑道:
“我就说小回儿必是跟去了。说是去丰州上货,你们俩到底上哪去了。竟然一夜未归!”
苏妙被她怪怪的语气弄得尴尬起来,才想回答,一声带着哭腔的控诉从身旁响起:
“二姐,我这么担心你,你竟然带他去不带我去,还一宿不回家,二姐你好过分!”
苏妙回头望向委屈得泪眼汪汪的苏烟,嘴角狠狠一抽:
“是他硬要跟去的,我是去办正事,不是去玩,你一个男孩子别总动不动就哭嘛,你今天为什么没去上课?”
“下大雨义塾提前下学。”苏烟扁着嘴巴,不高兴地说。
“娘呢?”苏妙向柜台上扫了一眼,不见胡氏,问。
“奶奶骨痛作,娘留在家里照看奶奶,反正这大雨天,来的人也不多。”苏娴回答。
苏妙点点头。
因为下雨被特许入门一直窝在墙根打盹的小狐狸见回味回来了,热烈欢迎,在回味身旁蹦来蹦去,回味将它抱起来。
“花,哪来的?”就在这时,始终不一言的苏婵忽然开口,直勾勾地盯着苏妙头上的绢花。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苏妙的髻上。
苏妙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光顾着记挂苏菜馆没想起来先回家换件衣裳,更哑然苏婵的好记性,竟然一眼就看出来这花是新买的。
“在城里遇到一个卖绢花的小姑娘,看她年纪小,于是就买下了。”苏妙抓了抓头,讪讪笑答。
“真的?”苏婵用一张木板脸冲着她,问。
“嗯!”苏妙用力点头。
“什么呀,我还以为是小回儿送给你的,一男一女一个卖绢花的,难得的好机会,这种时候就应该男人大方买下来讨姑娘喜欢,小回儿你真没趣!”苏娴皱皱鼻子,嫌弃地说。
“是我买下来送她的。”回味平声说,苏妙身子一僵,锐利地瞪过去,他看着她道,“你若说假话,我会被认为很没趣。”
现在这种情况有趣没趣根本就不重要好吧!
古怪的目光“色彩斑斓”地冲苏妙嗖嗖嗖射过来,苏妙哑然无语,迈开步子,匆匆向厨房去。
苏家三姐弟一齐望向回味,因为眼神过于锋锐,竟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倒退半步,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太急于表明真相了,可是他真的莫名地讨厌苏妙在绢花这件事上否定甚至撒谎。
本来很高兴他们平安归来的纯娘在听见回味亲口承认苏妙头上的绢花是他所赠时,恍若五雷轰顶,一张秀丽的脸蛋霎时惨白起来。
下午时因为雨势过大,整个长乐镇似乎都停摆了,苏菜馆一个客人也没有,因为没有客人,苏妙将苏娴三人叫进厨房,同喜同贵被赶出来,无聊地坐在外场玩猜拳。
胡大舅因为风湿犯了,疼得厉害,一早就住到苏家敷药去了。
回味坐在露天区的棚子下,这棚子是苏妙自己用油布做的,可遮阳又挡雨,客人很是喜欢。
纯娘不爱交谈,不理会同喜同贵的搭讪,坐在凳子上了一会呆,随着雨声更大,她看了一眼将小狐狸放在桌上正用梳子给它梳毛的回味,忽然站起身,走过去。
雨声正酣。
“回大哥,”纯娘含笑问,“你和妙姐姐去丰州都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回味没有抬头,一根根地梳毛,小狐狸瞅了纯娘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纯娘自讨没趣,心里有些尴尬,讪讪地向店里望一眼,没话找话似的说:
“妙姐姐他们在做什么呢,一齐在厨房里,我也想进去听。”
“大概在开家庭会议。”回味淡答,虽语气平和,却还是能感觉出一丝不耐烦,他不喜欢被打扰。
纯娘僵了一下,垂下头扯着衣角,咬唇轻声问:“回大哥送给妙姐姐绢花是开玩笑的吧?”
“玩笑?为什么?”回味一愣,不解反问。
“因为、因为、因为未婚男子送给女子私人物件那不就是定情信物嘛!”
回味一呆,惊诧地看了她良久,回过神,摸着下巴想了想,自语似的道:
“说的也是。”顿了顿,对着她叮嘱,“这件事别让她知道,她会气冲冲地还回来的。”
纯娘越深地咬住嘴唇,低头犹豫了良久,忽然声线紧绷地问:
“回大哥,莫不是、你喜欢妙姐姐?”
回味浑身一僵,仿佛很震惊似的,后知后觉思忖了良久,蹙眉反问:
“是吗?”停了片刻,惊诧地低下头去,愕然轻语,“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我的眼光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
这是相当令人恼火的反应,即使是纯娘也觉得生气了,粉拳握紧,一咬牙,道:
“回大哥,我喜欢你!”
回味又是一僵,诧然看着她。
纯娘说完了自己也有点后悔,可她不说他又总不知道,比起被无视,还是让他正视她更好。
她脸颊涨红,垂头绞手,等待他的反应。
回味惊愕地看着她,生平第一次被告白,他想了良久,终于想好了回答:
“我对你没兴趣。”
一记猛球直砸过来,纯娘瞬间冻成一坨冰!
纯娘哭着跑掉了,回味觉得她这样很危险,于是吩咐同贵:
“去给纯娘送把伞,好好地看着她回来。”
同贵莫名其妙,还是应了一声,拿上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苏家的目标,承办
苏菜馆安静的后厨内,只闻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苏娴双手抱胸背靠在料理台上,苏婵靠着后门,双手插在裤兜里,屈起一只脚抵在门板上,苏烟笔直地立在墙根下,垂着头,三人均一言不。
苏妙站在窗下,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扫了一眼,顿了顿,低下头,轻声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爹的私房菜谱偷拿出去给周诚,我不该听信他的那些说辞。”
三人因为她在沉默后突然开口回过神来,苏娴看了她一眼,皱皱眉:
“你想太多了,老头子是因为身体不好一股火冲上来才没的,一本菜谱算什么,他写的菜谱他会不晓得,再写一本不就成了,还能因为那个气死?”
“就是,说到底是厨房管理的问题,厨房管理对酒楼何其重要,把来历不明的东西给客人吃那是酒楼管理的失误。我不是在责怪爹,但这事跟二姐没有关系的,是周诚不是个东西。”苏烟连忙说。
“要不,我去宰了那个混账东西?”苏婵看着苏妙,语气冰凉地问。
“你在这时候问这种问题,自己都不觉得奇怪吗?”苏娴眉尾一抽,哭笑不得地反问。
“我又不想给二姐惹麻烦,若二姐想让我去宰了那个混账,我就去。”苏婵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二姐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死?”苏娴有点恼火,没好气地说。
“不会。”苏婵斩钉截铁道。
苏娴乜了她一眼,转头望向苏妙,淡声问:
“你去品鲜楼见了周诚,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回来问你们,这算不算是不共戴天之仇?我们身为苏家的儿女,要报仇吗?”
三姐弟沉默下来。
思忖了良久,苏娴蹙眉道:
“严格来讲老头子是病故的,当初那件案子也压根就没过堂,是私了,没宣判就翻不了案。”
“那个知州又被调去不知道的地方当知府。况且也没有证据指控佟家和周诚。一切只是二姐的猜测罢了。”苏烟说。
“但品鲜楼被佟家和周诚使诈骗去,的确不甘心。”苏婵沉声道。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接着齐齐抬头望向苏妙。苏妙看着他们三个人。思忖良久,笑了一笑,轻声道:
“目标,早日回丰州。挤垮一品楼,拿回品鲜楼的招牌。完成爹的心愿,让品鲜楼成为‘丰州第一楼’。”
苏烟用力点点头。
苏婵难得笑起来:“二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我就是个打杂的,在哪都一样。”
“回丰州啊。虽然在这儿也住惯了,不过还是丰州好,有钱的男人比这小破镇子多。东西卖的也齐全。”苏娴越自语,双眼越闪亮。“丰州的学堂也比这儿好,烟儿可以念个好学堂,早点考取功名。”
“最后这句才是人话。”苏婵看着她,哼了一声,说。
“死丫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有钱的男人不可能会看中你,除非瞎了眼,你还是少做梦,多给自己存点棺材本吧。”
“你懂个屁,那万一要有瞎了眼的呢!”
“原来你一直在找瞎了眼的。”
“少管我!你才是,都十五了,赶紧学老二找个小回儿那样能上门给你洗衣服做饭的吧,你这种针捻不动饭不会煮念两页书都能睡死的死丫头就是瞎子都不会娶你!”
“不劳你操心。”苏婵压根不在意,凉凉地说。
又来了!
苏妙无奈地揉揉太阳穴,顿了顿,插嘴道:
“关于周诚和佟家的事,我觉得还是别让奶奶和娘知道比较好。”
“这是自然,她俩要知道了,一定会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苏娴深以为然,顿了顿,皱眉,愤愤地说,“一想起这事我就来气,周诚他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和钱爱那个贱婊/子跑了,那贱婊/子的爹娘更不是东西,女儿跑了他们连屁都不放一个,早知道最开始出事筹钱时就应该先把那个贱婊/子卖进楼子里去!”
“大姐!”苏烟觉得她说话太难听,又恐苏妙听得刺心,面红耳赤地提醒。
苏妙不以为意,周诚跟她本人本就没什么关系,从客观角度看,从前的苏妙那性子也的确不讨人喜欢,别说男人,就是连自家姐妹都很讨厌,也难怪未婚夫会跑。恋情的成与败并不重要,她想要的是品鲜楼的那块招牌。
姐弟四人达成共识,才走出厨房就看见同贵撑着伞冲进来,一半衣服都湿透了,同喜忙拿手巾给他擦。
“这么大雨,你干吗去了?”苏妙惊诧地问。
“师父,纯娘不知怎么突然哭了,回大哥叫我去送伞,结果纯娘死活不肯回来,非要回家,我只好把她送回去了,这雨下得还真大!”同贵擦着头,委屈地说。
纯娘哭了?
苏家四姐弟一齐望向坐在遮雨棚底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小狐狸的回味,回味见苏妙望过来,顿了顿,把头扭了过去。
肯定是因为他!
苏妙头疼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踏水声噼里啪啦地响起,三个身穿巡检房制服的人披着蓑衣冒雨冲进苏菜馆,才一进来就甩了一地水珠。
这么大雨还有客人来实在新鲜,苏妙微怔,定睛望去,那三个人摘去斗笠抬起头来,竟是许久不见的王豹、张虎和赵龙。
“王大哥!”苏妙诧然地上下打量他们仨,“好久没过来了,你们这是……改行了?”
王豹被她这么一问,面色有些窘迫,没有回答,张虎喜气洋洋地代答道:
“我们大哥和他大哥和好了,王捕头勉强答应了我们大哥的婚事。我们青龙帮从昨儿起正式加入巡检房,现在是巡检房的一支分队。我们大哥已经订好了婚期,下月初八,大喜的日子,到时候还要麻烦小大姐。我们大哥从家里搬出来去和大嫂同住,大嫂那房子没院子,没法子宴请人。到时候拜堂在家里。酒席得在苏菜馆办,巡检房和捕快房一帮人都会来。王捕头说了,下月初八从晌午开始包场给我们大哥办喜宴。多少钱都是他出,小大姐也不用客气,尽量帮我们置办得喜庆一点,我们大哥快三十了。这可是头婚!”他笑嘻嘻地说。
王豹因为他的啰哩啰嗦越觉得尴尬,在他头上狠狠一拍。没好气地道:
“你这会儿话咋这么多!”
“大哥你马上要当新郎,自然脸皮薄,兄弟我可是在替你说心里话,怕你不好意思。小大姐也不是外人。有她在,喜宴准没问题!”张虎挨了打,也不恼。笑着说。
“没问题没问题!”苏妙听说他们兄弟和好心里也很高兴,一叠声应下。笑眯眯抱拳,道,“恭喜王大哥双喜临门,也恭喜青龙帮各位去做公职,总算不用担心自己老得走不动道还要靠收保护费过活!”
张虎和赵龙哈哈一笑,连连拱手笑说:“多谢多谢!”
“初八的婚宴包在我身上,那天中午时保证清场,大家都是熟人,王大哥的好日子,喜宴我打八折,到时候保证桌桌都是好菜,让你们吃喝玩乐个痛快!”
“到时候主宴席上的最后一道点心,我想要上次我让你帮忙做的野菜窝头。”王豹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忽然说。
苏妙微怔,紧接着明白过来,粲然一笑,满口答应:“没问题!”
“到时候我会拿几坛子好酒敬小大姐,小大姐费心了。”王豹笑说。
“王大哥一进巡检房说话都变得斯文了,又不是外人,干吗说这些肉麻的客套,我必会尽心尽力。”苏妙摆摆手笑道,顿了顿,望着张虎和赵龙,笑眯眯地调侃说,“王大哥就要成亲了,成家立业,一下子就完成两件人生大事,接下来该轮到张大哥和赵大哥了。被编入衙门,这下子媒婆要踏破门槛了,你们两个也别挑剔,赶快挑个好媳妇到时候都在我这儿办婚宴吧!”
“说、说的也是。”赵龙磕磕巴巴地笑说,望着苏妙,带着一丝腼腆和激动,磕磕巴巴地道,“我、我现在也算有差事了,正想找、找个好媳妇,要、要不小大姐,把你妹、妹子给我做、做媳妇得了!”
满场愕然。
苏妙的妹子……
姐弟三人集体望向立在最后的苏婵,一直心不在焉的苏婵见他们望过来,吓一跳,猛然醒过味来,指着自己的鼻尖看着赵龙问:
“你说我?”
赵龙用力点头,心怀激动,一只独眼开始红,瓮声瓮气地道:
“婵、婵姐儿,你愿、愿意……”
他话还没说完,苏婵眼底寒芒一闪,随手抓起立在墙根的凳子,举起来就冲赵龙脑袋上拍去!
赵龙唬了一跳,没想到她也不说话直接就打了上来,妈呀一声大叫,绕着苏菜馆转圈逃跑。苏婵哪里肯放过他这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举着板凳在后边面无表情地追,一直将赵龙追得慌不择路跑出苏菜馆,迅消失在雨帘里,苏婵举着板凳跟着冲了出去,一直追出老远,到最后两人竟都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赵龙是被拒绝了。
苏妙讪讪一笑。
王豹和张虎虽然也觉得赵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实在不靠谱,事情展成这样,却也不得不为自己兄弟深深地掬一把同情泪,竟然看上了一个从里到外都比母夜叉还要母夜叉的妞儿!
由于要照顾苏老太,胡氏暂且搬到苏老太的房间,空出来一间房留给胡大舅歇息。
提前打烊回家,雨已经比先前小了,进门刚喝上一碗姜汤,胡氏拉着苏妙的手轻声问:
“纯娘是怎么回事?下午时回来,眼睛肿得跟桃似的,饭也不吃,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头抹眼泪,问她她也不说,像受了委屈似的,你们几个欺负她了?”
苏妙瞥了回味一眼,回味见她望过来,抱着小狐狸悄无声息地溜了。
苏娴一声哼笑:“谁稀罕欺负她,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是她自己不要脸面上赶子去碰钉子,这会儿哭给谁看!”
胡氏一愣:“什么上赶子碰钉子,她干啥了?”
苏娴才要再刺两句,苏妙先开口笑道:
“好了大姐,娘也别问了,不过就是女孩子头脑热时做的蠢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过去瞧瞧。”说着放下汤碗,转身向房间去了。
胡氏狐疑万分,见她走了,回头望向苏娴苏婵:
“到底怎么回事?”
苏娴苏婵集体手一摊:“谁知道!”
苏烟见状也放下碗,积极跟随,摊了摊双手。
苏妙回到房间,见纯娘正面朝里卧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走到桌前背靠桌沿,平声道:
“睡了吗?没睡就起来。年纪轻轻还没到睡觉时间就躺在床上,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不像话。”
她难得用上有些严厉的口吻,纯娘呆了一呆,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垂着头,掩饰一双红肿的眼。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苏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
纯娘微怔,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话说就去洗把脸,厨房给你留饭了,吃了饭想想明天的唱曲,你要是闲着没事,去堂屋绕圈溜溜食也行。”苏妙说着,才要往外走。
“……妙姐姐,”纯娘却低着脑袋,轻声开口,“你、喜欢回大哥吗?”
苏妙微怔,顿住脚步,看了她一眼:“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事,即使是姐妹,我也不愿意听这种无聊的问题。我的回答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还是说你想拿我当做你做决定的借口?你应该有比问这种蠢问题更重要的事吧?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是姐妹,你的私事与我的私事也不要混为一谈,我可没有温柔到看见你在这里傻乎乎的萎靡不振还能忍耐宽容你,赶紧去洗脸吃饭干活,受点挫折就任性起来的蠢丫头!”
纯娘浑身一震,虽然她骂她蠢丫头,可她却讨厌不起来,想哭又不敢再哭,过了片刻,她鼻音极重地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堂屋门口放着伞和木屐,她微怔,穿上木屐撑伞冲入雨帘,一面大步往厨房走一面咬着手背哽咽道:
“我根本就赢不了她嘛!”又噼里啪啦地落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喜宴,醉酒
苏菜馆在细微的变化中迎来了初冬。
纯娘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去和回味搭话,自那个大雨天起,之后的她一直离回味远远的,哪怕是走个顶头碰,她都不再跟他说话,当然这一点回味并不在意,没什么事却来和他搭话才会让他觉得困扰。
苏妙发现回味自从那个大雨天也变得很奇怪,当然不是对纯娘,而是对她。整整一个月,每次她回头都会发现他正盯着她看,一边看一边纠结,似很为难,又有点不可置信,那样一张平静无澜的扑克牌脸竟然能被她看出这么丰富的表情,苏妙很佩服自己。每当回味发现她望过来时,又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仿佛刚才盯着她看的不是他。
初八是王豹大喜的日子,苏妙午时就歇业准备下午的婚宴。
新娘子是二婚,岳梁国虽然对二婚采取较开放的态度,但二婚的婚礼注定不会太隆重,哪怕王豹这一次是头婚。
由于刘家房子狭窄,观礼的人只有少数,未时开始,巡检房和捕快房第一批没值班的人陆续前来,由于巡检代为招呼着,先吃喜宴,新人要拜过堂后才能过来,大概要到黄昏,陪着吃喝一会儿之后,巡检和捕快房还要换班,第二批人会赶来吃喜宴,如此反复,今天这一场喜宴大概要持续到夜里。
一桌十道菜,取“十全十美”之意,里里外外将近二十桌,还是分三拨,苏菜馆全员齐上阵,只留苏婵和纯娘上菜,其他人全部进厨房帮忙。为了这场喜宴,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焦头烂额,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菜全部上齐了,茶点也都上了蒸笼,大堂里早已喝得昏天黑地,划拳唱曲,嬉笑打闹,好不热闹。因为是二婚,新娘子又本身是个爽利泼辣之人,拜过堂之后也不像初婚的小媳妇那样腼腆羞涩,大概因为不放心王豹,索性带着孩子跟王豹一齐过来招呼客人,于是在醉汉越来越多的时候,闹洞房的热闹戏码也在外场提前上演,笑闹起哄声连紧闭着的厨房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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