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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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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怜悯她的低智商,苏妙决定还是对她亲切一些,于是她咧了咧嘴角。
  “苏妙,你……”她居然说她“蠢”,薛明珠怒不可遏,白皙的脸蛋霎时涨红,她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脸,她完全被苏妙当成傻子耍了,她忍无可忍,“像你这样卑劣粗鄙的女人,凭什么独占阿味哥哥那样美好的人?”
  “像你这种猪都比你聪明的女人,你又凭什么想沾我们家小味味的衣角?你还是省省吧,离小味味远一点,别把你的愚蠢传给他,我可无法忍受他像你一样笨!”苏妙摇头晃脑地说,论嘴巴毒辣,薛明珠连幼儿级别都算不上,她都不需要用脑子就能够直接还嘴。
  “你!你!你!”薛明珠气得就快哭出来了,她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咬住嘴唇,恶狠狠地怒视她。
  “你要是没别的废话,我走了,我今天来可不是来看你这种蠢货的。”苏妙不温不火地说,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唇,转身要走。
  “苏姑娘!”就在这时,愤怒至极的薛明珠眼睛里突然掠过一抹阴沉的幽光,她毫无预兆地扑上前,一把抓住苏妙的手!
  苏妙吓了一跳,扭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薛明珠突然抓住苏妙的手,然后居然用与这股力道完全相反的力道自己将自己转了回去,她以最完美的演绎方式向苏妙展示了如何让自己倒地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推倒。
  苏妙愕然,眼睛都要看直了。
  此时的薛明珠已经软绵绵地摔倒在地上,她低垂着头,以最巧妙的角度展现了自己天鹅般的颈项,线条秀美的脖子看上去分外柔弱,好像随时都能折断似的,搭配上她含着哭腔的软糯嗓音,我见犹怜。
  “苏姑娘,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爱慕阿味哥哥的,可是就算我再不应该,你也不能气急败坏地推倒我啊!”薛明珠垂着脸,含着哭腔,弱着声气,可怜巴巴地控诉道,“阿味哥哥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我恋慕他有什么错?我恋慕阿味哥哥比苏姑娘你要长久许多年,我恋慕阿味哥哥的心情一点也不输给苏姑娘,甚至比苏姑娘的心情还要强烈,还要坚定!苏姑娘可以同时青睐许多人,比如佟四公子,可我的心里只有阿味哥哥,我是真心喜欢阿味哥哥的!”她说着说着,心伤的泪水开始扑簌簌往下落,如断了线的珍珠,“不管你推我打骂我伤害我多少次,我还是要这样说,我对阿味哥哥是真心的,才不是苏姑娘你那种随随便便的心情!你对阿味哥哥的心太轻率了,我无法把阿味哥哥让给这样的你!”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薛明珠身后,梅林的更深处,几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在她话刚说完时,突然出现。这些人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点尴尬,当然也有觉得好笑,想看热闹,或者幸灾乐祸的。
  其中表情最显眼的一位莫过于走在最前面的回味,别人都是色彩斑斓的表情,只有他一个人一张脸冷得像冰,没有任何表情。当然了,这是他在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表情,从这一点看,他又好像没什么不寻常的。
  梁敕、梁敖、梁故、梁敞外加回味的阵容,每一个都是听了密谈之后可以做出颇具影响力决策的人物,每一个又都是梁家自己人,即使被听到也不会担心丢脸或者传出去影响名誉。梁敖是薛明珠的表兄,即使为了自己的颜面,梁敖也不会主动去散布自己表妹的坏话。
  苏妙盯着薛明珠看了片刻,发现她其实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蠢。
  “被女人告白了,心花怒放吗?”苏妙双手抱胸,望向远处的回味,扬眉,凉凉地问。
  “哈?”回味认为她问的问题太过滑稽,拒绝回答。
  这两句话的走向弄翻了薛明珠预计时的想象,她咬住嘴唇,忽然伸出手去抚摸自己的脚踝,然后轻轻地“咝”了一声。这一声极好听,像是忍痛又忍耐不住似的,令人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出爱怜。
  苏妙低下头去,看了她一眼。
  与其同时,薛明珠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紧接着,弱弱的微笑起来,用安慰的语气柔和地说:
  “苏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姑娘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惹怒了姑娘,姑娘才会如此生气。”
  苏妙扬眉,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向坐在地上的薛明珠友好地伸出了援助之手。
  薛明珠只当她是为了要挽回形象,心中冷笑,脸上却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扶着苏妙的手,尝试了两次,才勉强站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唇被她咬得绯红如血,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就在薛明珠要松开苏妙的手时,苏妙突然把手一推,这一回她是真的推了她,用尽全力,直接出击,简单粗暴,毫不犹豫。她一把将薛明珠推倒在地上,薛明珠倒退了两步,狠狠地摔了个大屁墩儿,屁股差点裂成四瓣!
  “苏妙!”薛明珠又惊又怒,她狼狈地坐在地上,仰着头,高声怒道。
  “这才叫我‘推’你!”苏妙好整以暇地说,特地在“推”这个字上加了重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她轻飘飘地对她说道,“我是故意的。”
  “你!”薛明珠怒火中烧,可是苏妙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倒她,这让她莫名的有点害怕,她泪眼汪汪地扭过头去,带着哭音,柔弱可怜地唤了声,“阿味哥哥!”像在求助似的。
  苏妙上前一步,揪住她的后衣领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薛明珠个子矮小,属于小鸟依人的类型,在苏妙的身高压制下,完全就像是一只被拎在手里待宰的小鸡。
  苏妙笑眯眯地望着她在自己手里奋力挣扎,语气温柔地对她说:
  “想让我推你你就说嘛,何必撒谎呢!”
  她一把将薛明珠推一边去!
  薛明珠倒退三步,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这回屁股变成八瓣了。
  苏妙笑吟吟地走近她:“爽吗?可还喜欢?”
  薛明珠现在是真害怕了,她吞了吞口水,对着苏妙用力摇头,目露惊惧,想要逃跑,可是身上很痛,她动弹不了。
  苏妙抓起她的衣领子,再次将她甩向一旁!
  薛明珠狠狠地摔在地上,屁股成了十六瓣,整个下半身都痛到麻痹了,她又惊又怕,眼泪已经含在眼圈里,她惊恐地看着苏妙。
  “再来一次?”苏妙热情地笑问。
  薛明珠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掉头,飞奔向梁敖,藏在他身后,寻找靠山般,哭哭啼啼地道:
  “表哥!”
  苏妙一脸鄙夷,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扮可怜当手段,用眼泪博同情,连陷害都做的这么拙劣,你的脑袋长在屁股上了?中看不中用,揍一顿就怂了的蠢货也有脸和我抢,你到底哪来的自信?我都替你丢人!”
  薛明珠呆了一呆,羞愤交织,她受不了她冷嘲热讽带给她的耻辱感,双手掩面,飞也似的逃掉了。
  ☆、第五百九二章 太子府(三)
  薛明珠一阵风似的跑掉了,诸皇子齐齐望向她,一直到她跑不见了踪影,又同时回过头,望向苏妙。
  梁敕向自己的侍卫张礼看了一眼,张礼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倒退半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明珠这丫头,被宠坏了。”梁敕笑着打圆场,语气温和地对苏妙说,“苏姑娘别往心里去,明珠自从脸伤了之后,心里一直不好受,你多担待一下,她就是耍耍性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苏妙的直觉很敏锐,梁敕的这番安慰在她听来有点不寻常,究竟哪里不寻常,她说不出来,但梁敕的语气明显有点压制的感觉,虽然他对苏妙没有恶意,但是压制的感觉明显,以至于苏妙本来想对他抱怨一番太子府的轿夫太不听话却闭了嘴,她没说出来。
  勾起嘴唇,她讪讪地笑笑。
  薛明珠双手掩面,狂奔出太子府。
  一直以来,生活在皇宫中的薛明珠都是云萝公主的附属,每次出席宴会,要么是云萝公主的跟班,要么是薛贵妃的跟班,自从脸蛋被毁后,她在薛贵妃身边的地位直线下降。云萝公主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她,是她一直伏低做小委曲求全两个人才相安无事,自从云萝公主发现她纠缠回味的事情,在讽刺了她一句“不自量力”之后,更加反感她,导致她的地位下降的更厉害。今天若不是太子妃亲自给她下了帖子,她连皇宫都出不来。她本来想最后拼一次,却被苏妙欺辱得那样狼狈。
  她高傲的自尊心哪能承受这样的屈辱,跑出太子府,直接钻进载她的轿子里,呜呜地哭起来。
  薛明珠的丫鬟小霞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双手搭在轿杠上,好不容易才喘上来一口气:
  “姑、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薛明珠坐在轿子里,泪如雨下,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哭哭啼啼地说:
  “回薛府去!我要去见哥哥!”
  “姑娘,大少爷半个月前就不在家了,你就是回薛府去也见不着大少爷!今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姑娘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该忍耐一下,这也是为了姑娘自己个儿好!”小霞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凭什么要忍耐?”薛明珠勃然大怒,尖锐着嗓音,隔着轿子,厉声道,“我薛家也是跟着先祖皇帝打江山的,我高祖父是成国公,我太祖父是平阳侯,我祖父是远明伯,我是正经的世家小姐,我本应该富贵荣华,婢仆成群,凭什么要寄人篱下,过这种备受屈辱的日子?!”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可怜,哭得更凶,“同样是世家小姐,她们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出入都要看人脸色,现在连一个地位卑贱的民女都能够对我恶言嘲讽!哥哥!我要见哥哥!我要去见哥哥!”她用力揉着泪眼,大哭着说。
  “姑娘,大少爷不在府里,就算你去找他,也找不到的。”小霞无奈地劝说。
  薛明珠揉了一会儿眼睛,稍稍平静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地道:
  “我知道哥哥在哪儿。”
  “姑娘不会是想去薛明楼吧,大少爷好些天没去薛明楼了,姑娘不是知道么。依奴婢说,姑娘还是消消气忍耐一下,回里边去吧,太子妃的生辰宴才是最重要的。”
  “你闭嘴!”薛明珠火冒三丈,怒声恶斥,然后凌厉地喝叫道,“起轿!”
  轿夫不敢怠慢,抬起轿子,按照薛明珠的指示,向梁都城北方走去。
  这轿子刚走不久,太子府内,一个人影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冒出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轿子离去的方向,将手中的长剑用力握紧。
  ……
  梁都临海,郊外的北山则是一侧面海,北山笔直陡峭,就像是被岩石累积而成的,山上只生长带刺的灌木,几乎没有野兽,因为山势险峻,这样的山也没有人去攀爬,所以北山附近几乎是荒无人烟。
  在这样荒凉的地方,一顶华丽的轿子却在穿行,并且绕着北山向大海的方向走去。
  大约绕了半个时辰,轿子按照薛明珠的指引停在一处隐蔽的石壁前,那石壁修了石梯,通向高处一个被刺木掩映的山洞,从石壁到山洞,监守的侍卫呈阶梯状层层把守,极是森严。
  轿子的出现让侍卫们戒备起来,轿子在离石壁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薛明珠从轿子里跑下来。
  监守的侍卫认得她,顿时放松了戒备,有人进入山洞,不多时,一身黑衣的薛明从山洞里匆匆出来,看见薛明珠愣了愣,惊诧地问:
  “明珠,你怎么来了?”
  他顺着石梯飞快地从山洞前跑下来。
  “哥哥!”薛明珠看见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她哇地大哭起来,飞扑向薛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薛明吓了一跳,她的嚎啕大哭让他的心都快碎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焦急地问:
  “这是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薛明珠不说话,只是哭。
  远处,刺木掩护中,一个黑影悄悄地缩起脑袋,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无极宫。
  梁铄独自一人,沉默地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在他面前,黑白子交错的棋盘上,是已死的棋局。他执起一枚黑子,拈在手指之间,眼盯着错综复杂的棋盘,始终无法落子。
  就在这时,钱德海挽着拂尘,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走到他身旁,低声对他耳语几句。
  梁铄听了,没有做声,他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最终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的边角上。
  “皇上放心,太子殿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就是下不了心,这一回太子殿下是真的下了狠心了。”钱德海揣度着梁铄的意思,赔着笑脸,轻声说了句。
  梁铄还是没有说话,他又拿起一枚白子,轻轻地落在棋盘上。
  这一下连钱德海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心脏怦怦乱跳,他赶紧闭了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
  太子府。
  黎醇殿正在上演热闹的武打戏,男客们在正殿,女客们分别在两侧的偏殿,中间隔着一道华丽的花梨木屏风。
  苏妙被太子亲自送到黎醇殿里,交给太子妃照顾,因为这个,苏妙更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于是在午宴上她十分老实,笑不言食不语,反正就是不说话,问她话她也是笑,讽刺她她也是笑,到最后就没人跟她说话了。苏妙也乐得清闲,把桌子上的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然后在太子妃笑着问她太子府的厨子手艺如何时,她很诚实地建议他们,换个厨师吧,别犹豫了。
  一桌子三十道菜,用料珍贵,做工精细,色泽艳丽,造型华美,可是这三十道菜的味道居然一个样,这让苏妙震惊不已。
  午宴结束后是游园,游园到晚上,会有更为隆重的晚宴和焰火表演。
  苏妙和苏娴对游园没兴趣,这么冷的天,太子府的腊梅可没什么好看的,于是苏妙向太子妃借了地方,和苏娴睡午觉去了。
  苏婵不想看腊梅,更不想睡午觉,于是她独自溜走了。
  太子府的花园中有一座风景最秀美的亭子,建在高高的假山之上,可以俯瞰整个太子府,向北面望去,能够远远地看见梁都城外云烟缭绕的海洋,站在高处,风入胸怀,分外豁朗。
  梁家的几个人正坐在亭子里,梁敕摆出了皇上赏赐的琥珀酒,招待几个弟弟品尝。
  梁故扶了扶眼睛前的玳瑁金边镜片,笑着说:
  “父皇到底还是最疼太子哥,这琥珀酒一年只产两坛,两坛全都赏了太子哥。”
  梁敕笑笑,没说话。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亭子外面守卫的士兵戒备地喝问:
  “什么人?”
  亭子里的人微怔,向下望去,一个身穿天蓝色锦袍的俊俏后生正静静地站在亭子底下,仰着脖子望着他们。
  “咦,是苏家的三姐姐呢!”贴着梁敖坐着的梁喜看着站在亭子底下的苏婵,笑嘻嘻地说。
  梁敕对着守卫在亭子外的侍卫挥了一下手,两个侍卫立刻退开,对苏婵放行。
  苏婵却没有上来,她还在仰着脖子盯着凉亭看,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瞧什么,看起点有点呆头呆脑的。
  坐在亭子边角的梁敖在看见苏婵时,脸黑了一下,这个死丫头当众说讨厌他的事他可没忘,不过两个人好歹是已经公开了的未婚夫妻关系,在这种时候无视她不太好,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才不会跟她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计较,顿了顿,他用成熟的态度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婵儿,你上来吧。”
  苏婵终于从亭子上收回目光,她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居然径自转身,向对面的小路去了。
  梁敖被华丽丽的无视,一腔无明火噌地窜上来,他火冒三丈,脸黑如锅底。
  梁喜噗地笑出声来,笑吟吟地看着他,煽风点火般地调侃道:
  “二哥,苏家三姐姐好像真的很讨厌你呢!”
  梁敖黑着一张脸,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径直向下走去。
  “二哥你去哪?”梁喜连忙问。
  梁敖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声说:“我一会儿回来。”转身,快步走了。
  梁喜摸着嘴唇,盯着梁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说:
  “二哥倒是不讨厌苏家三姐姐呢!”
  “阿喜,”梁敕看着她手腕上的草编手链,笑着问,“这链子编的精致,哪来的?”
  梁喜在自己的手腕上看了一眼,笑靥如花:
  “随便编来玩的。”
  ☆、第五百九三章 太子府(四)
  苏婵正在太子府的花园里走着,因为她穿着男装,男装在这种宴会颇为便利,侍卫辩不出她是女人,也不会阻止她去男人才可以去的地方,而女客区已经提前得了吩咐,都知道她是女人,所以不管是男客区还是女客区,她都能去。。。
  太子府的梅树林占地很广,从外宅至内院,明艳清雅,苍古秀丽。正是梅花绽放的时节,远远的就能够闻到一股细细的芬芳。
  苏婵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地在梅林中走着,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低喝:
  “苏婵,站住!”
  苏婵停住脚步,绷着一张脸,回过头,看着突然出现在梅林的梁敖,他由远及近,气汹汹地走过来。
  苏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直到他都快冲到自己的鼻尖上了,她皱了皱眉。
  “你也差不多该懂些事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梁敖黑着一张脸,皱着眉,用教训的语气说。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苏婵双手背在身后,用波澜不惊的眼光盯着他看了一阵,慢吞吞地道。
  她这种丝毫没有紧迫感的性子让梁敖想抓狂,在他看来,她并不是不明事理,如果她真是那种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女孩子,他也没有多余的耐心去理会她。她是我行我素,完全按照自己的步调,根本不考虑周围的环境变化,从这方面来说,这丫头是个很任性的人。她的这种任性让他无奈,又觉得好笑,他很想替她改一改,他觉得就她这样的性子,一直任性下去,早晚会吃亏,而他莫名的并不想看到她吃亏。
  “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吗?”他耐下性子,问她。
  “不明白。”苏婵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但是没有聚焦的感觉,就好像对他完全没有兴趣,她的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你是本王的侧妃。”梁敖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用宣告的语气,严肃地对她说。
  “那是你说的。”苏婵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长公主带了本王的聘礼已经登门提过亲了吧?”梁敖看着她问。
  “她没告诉过你,小爷拒绝了?”苏婵乜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反问。
  在他面前自称“小爷”,梁敖火冒三丈,他突然很想抽她那张趾高气昂的脸,她另类的高傲比那些装腔作势的冷美人更加讨厌。可他是一个修养良好的男人,他不会打女人,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梁琦的确没告诉过他苏婵拒绝了,可就算她没告诉他,他也猜到了。他勉强勾着唇角,忍耐着躁怒,对她说道: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现在整个岳梁国都知道你我两情相悦,本王要纳你做侧妃。作为一个女子,就算你不愿意,你也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因为你的名节已经系在了本王身上,不会再有任何男子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只能是本王的人!”
  “两情相悦?”苏婵蹙了蹙眉尖,用愕然的眼神看着她,语气里尽是啼笑皆非,“我和你?”
  梁敖终于见识到了她的情绪波动,虽然跟平常人比较并不明显,可是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十分明显了,尽管她的明显变化是因为对他的不屑一顾。
  梁敖怒极反笑,他居然被她这样轻视:
  “和本王两情相悦,你有哪里不满吗?”
  苏婵直上直下地打量了他片刻,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哪里?”没发怒的自己真是好脾气,若此刻面对的不是这个呆头呆脑的臭丫头,梁敖早就把对方扔进死牢去了,就因为她过于呆头呆脑,他勉为其难原谅了她,他咬着后槽牙,冷笑着问。
  “全部。”苏婵不咸不淡地回答。
  ……全部。
  他现在感觉她是一定要激怒他不可!
  “苏姑娘,我说了这么多,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他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明白的好像是你。”苏婵昂着下巴,用冷森森的语气道。
  “怎么说?”梁敖冷笑了一声,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问。
  “看来景阳长公主没有把我的话带给你嘛。”她慢吞吞地说。
  “什么话?”梁敖一愣,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问。
  苏婵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向通往内院的垂花门走去,她没有回答他。
  “站住!”梁敖哪能就这么放她离开,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她的脊背,冷喝道。
  苏婵没有理会他,还在往前走,而且不是落荒而逃的那种,她从容淡定,就像是没有跟他发生过冲突似的,完全就是在逛花园子。
  梁敖火冒三丈:“你站住!”他厉声怒喝。
  苏婵不理,人已经走到垂花门前,眼瞅着就要进去了。
  被彻底无视了的梁敖怒不可遏,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声道:
  “本王命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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