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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味-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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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透进了骨子里,一寸一寸地将他蚕食,他寒彻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住了。
就在这时,石牢外一片嘈杂,因为过久的囚禁,他慢了半拍才抬起头来,一双冰凉的眼凄冷如灰。
不久,石牢的大门被从外面打开,他认得率先闯进来的人,是回味身边的秋叶,秋叶看见他就冲着外面大喊:
“世子爷找到了!世子爷找到了!”
“世子爷”三个字落入耳里,梁敏只觉得一阵讽刺,苍白的嘴唇勾出一抹冷笑,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耻辱,那是比血性的汉子被俘敌营受尽羞辱还要难忍的耻辱。
他被秋叶带出来,简单梳洗过,他在鹤城首富豪宅的客厅里见到了回味。
回味的那身天蓝色云锦长袍在铠甲与鲜血堆积的战场上显得尤为刺眼,一尘不染,闪闪发亮,坐在桌前淡定的喝茶,那云淡风轻的姿态让梁敏有一种这才是胜利者的感觉。
梁敏心如死灰。
回味全神贯注地喝了半盅茶,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梁敏,淡声道:
“你去赤沙吧,杞枝国已经占了五座城,梁敞折了两个副将,他自己也伤了,朝里那群蠢货平常斗嘴皮子厉害,这会儿全成了缩头乌龟,没一个能派得上用场,二哥火气一上来,把监军的魏老六打了一顿,魏老六现在又哭又闹,非要上书给太子说二哥意图谋反,大逆不道。二哥说找到你让你赶快过去,最好把魏老六给宰了。”
梁敏没有做声,他眸光森冷地看了回味一会儿,沉声开口,问:
“我母亲呢?”
“你的母亲你来问我?”回味冷嗤了一声,将梁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哼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娘也真是了不得,让你做世子爷还不够,居然还想送你一个皇位玩玩,就是不知道这皇位到手之后,是你玩皇位,还是皇位玩你。”
梁敏一阵沉默。
回味放下茶盏,站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梁敏一眼,说:
“对了,我临出来时,你夫人让我给你带个口信儿,让你仗打完了就赶紧回去。我家妙儿说,林嫣的经商头脑完全就是块石头,你要是再拖个大半年,等你回去时,她们娘两个早被骗光了银子睡大街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完,迈开步子,出去了。
梁敏在花厅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现在的他非常非常想念林嫣,非常非常的想念。
他眼圈微红,咬住了嘴唇。
两个时辰后,秋叶找到正在给苏妙写平安书的回味:
“公子,世子爷已经出发去赤沙了。”
回味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佟四少的二百车粮草送来了。”
回味又“哼”了一声。
“佟四少说别再管他要粮草了,他还没完全接管佟家,没那么多银子。”
“他马上不就要掌管了么,现在不让他出点血,以后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就是让他吐出一个铜子儿来都难。”回味轻蔑地说,搁下笔,拿起正好写了十页书信,吹干上面的墨迹后,交给秋叶,“收起来。”
秋叶哭笑不得地接过来,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三公子每一次给三少奶奶写的是书信不是送出去而是让他收起来,这是在玩什么情趣游戏?
“让朱培安继续清理血阴教,拨两万人跟着我,今夜子时开拔。”
又是没说要去哪,秋叶却已经很习惯了,他肃声应道:
“是。”
☆、第六百四三章 血色
叛军占领了鲁南并将鲁南围得密不透风,本来情势大好的战局,生生的被血阴教和军队中的内斗给搅乱了。
狼狈退出鲁南的魏心妍怒极。
更让她愤怒的是,在退出鲁南之后,血阴教的八个长老还在因为战败的问题互相推诿责任,诅咒谩骂,争个没完,自己内部乱斗还不够,他们居然又将矛头指向魏心妍的私军内部,死咬着不放,不依不饶。
“掌司大人,这一回的败仗我们亏啊!我血阴教内部至少战死一万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血阴教之所以肯和掌司大人合作,是因为相信掌司大人能够带领我们血阴教诛杀仇敌,为我们血阴教人辟出太平盛世,我们忠心耿耿地跟随掌司大人,可不是为了给掌司大人的兵当盾的!”血阴教的大长老语气激昂地。
魏心妍坐在上铺着白狐皮的椅子上,一言不地看着他。
一万人当盾牌?
以血阴教的战斗力,十万人去当盾牌都不够,他们也没有十万人。
“大长老的是!”血阴教的二长老见大长老开口,立刻上前一步,随声附和,道,“掌司大人,血阴教在鲁南战死万人,现如今战力严重不足,还请掌司大人拨些兵给血阴教作为主力。另外我血阴教中也不乏人才,可是自战事以来,掌司大人貌似看不起我们血阴教人。血阴教人是否配受重用这自然是要看掌司大人您,但我血阴教的人,就连我们八个长老在军中都是可有无可无的,掌司大人,您莫非是在忌惮我们血阴教么?”
他在“忌惮”两个字上特别加了重音,那语气似乎是在威胁。
“忌惮?”魏心妍轻笑出声,“二长老多虑了。”
“有掌司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四长老开口笑,“掌司大人,我们血阴教人不像你们岳梁国人,话爱绕弯子,我们血阴教人不会拐弯抹角,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咱们当初歃血为盟,血阴教将与掌司大人同在,一旦掌司大人荣登高位,血阴教将成为岳梁国的国教,血阴教也将竭尽所能替大人守护大人的百年太平。既然大人对血阴教并没有旁的心思,还请大人多多重用我们血阴教的人,别的人老夫或许不敢保证,但几位长老的族中,年轻才俊无数,像鲁南的战败就是因为大人手下人的失职和无能,依老夫看,大人还是趁这个机会把无能的人全部处置了,换上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免得日后损失更惨重。”
这已经不是请求,而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抬出盟友的身份,用鲁南的战败来做威胁。因为现在还是盟友,而且是重要的盟友,所以血阴教用战败作为借口来危险魏心妍,如果魏心妍不想让盟约出现裂痕,就要满足他们的要求。可是一旦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将他们的人置入私军中的高位,双方融合到一起,再想要拆开肯定会伤到自己的筋骨。而且一旦让他们的人进来,多了外来的变数,私军的可信度自然而然就会降低,这会产生很多的问题。若血阴教的人不会趁乱在她的军队里动手脚,魏心妍不相信。
“其他长老也是四长老这个意思吗?”她勾着鲜红的嘴唇,似笑非笑地问。
其他几个长老相互对望了一眼,在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上,他们还是团结的,他们齐齐点头,异口同声地对魏心妍:
“不错!”
只有八长老没有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话,他本来想开口的,可是在抬起眼皮看见魏心妍唇角的那抹皮笑肉不笑时,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下意识哑了口,没能出话。
其他长老或许是因为年纪问题,反应能力略微迟缓,在开口的过程中,他们亦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可是想要的话还是出了口。
魏心妍淡笑了笑。
七个长老还没明白她这笑是什么意思,只听“扑哧”一声,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在他们听来却异常响亮,怔怔地低下头去,这才现,原来利刃刺穿的是自己的皮肉,是自己的胸膛。
七个长老谁也没想到魏心妍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杀他们,他们知道魏心妍心狠手辣,是一头喂不熟的狼,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候竭力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假如现在不让血阴教站稳脚跟,一旦魏心妍掌握大权,第一个被拿来祭刀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血阴教。因为魏心妍现在还依靠血阴教,她还需要血阴教的势力,所以他们才敢在现在威胁她,为自己谋求利益。
他们哪里会想到,魏心妍居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他们,而且一杀就是七个。杀掉血阴教的长老,血阴教会生海啸般的震荡。
直到他们倒在血泊之中,断了气息,他们还是难以相信。
同样难以相信的还有站在魏心妍身旁的魏穆,他以为魏心妍会为了大局忍耐,他忘记了,魏心妍是个不会忍耐威胁的人。
八长老已经被突然出现的血腥惊呆了,两股战战,嘴唇哆嗦着,不成言。
魏心妍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勾着红唇,漫声道:
“区区血阴教也敢与本座谈条件,你们也配!”
八长老跪了下来,不是他甘心想要跪下来,他也是有骨气有骄傲的,他可是一族的八长老,然而在魏心妍冷冽的气势下,他不得不跪下来,因为他预感到了生命危险,他并不想死。
“从现在起,你是血阴教的大长老。”魏心妍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淡声,“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就是本座脚边的一条狗,想要骨头,就要替主子卖命,懂吗?”
“是……是。”八长老磕磕巴巴地回答。
“好好替本座卖命,本座自不会亏待你,否则,这些就是你的下场。”魏心妍冷笑着道。
八长老哆哆嗦嗦地应了,没敢再去看地上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一眼,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瑟瑟地退了下去。
魏穆看着侍卫们将地上的尸体全部拖走,又很快将血迹打扫干净,他勉强将心底的恐惧感抛开,有些担心地对魏心妍道:
“妹妹,阿敏的事可如何是好?派去鲁南的细作至今没能查到阿敏的消息,阿敏他该不会、该不会被回味给……这要是没有阿敏,这可怎么是好!”
魏心妍不耐地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不悦地道:
“就算没有他,姓梁的孩子多的是,你慌什么?”
“可是……可是……”
“现在不是寻他的时候,”魏心妍站起身,负了双手立在窗前,望着外面黑沉的月色,沉默了良久,淡声唤道,“擎苍!”
仿佛背景一般的擎苍上前,抱拳,无声地施了一礼。
“让丹樱动手吧。”魏心妍。
“是。”擎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魏穆看了看擎苍,又看了看一言不的魏心妍,即使他是魏心妍的兄长,即使他同样处在叛军的核心圈里,魏心妍在什么,他却一点都不明白。
☆、第六百四四章 脸大
梁都城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尽管城中的血阴教叛党在经过地毯式搜捕之后,基本上绝了踪迹,自开战以来周围的村镇也还算太平,可重兵把守的城池还是给城内的百姓添了许多紧张和慌乱。这些日子,家家户户都在讨论鲁南的战争、杞枝国的侵略以及科西国的海战,算不上人人自危,但气氛再继续紧张下去,难免会造成民心溃散,平添混乱。
春末的时候梁敖就下令封城了,城门整日紧闭,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不许进不许出。
这样的禁令使本就紧张的梁都更加紧张,就连早起来的菜市场热闹的气氛都不见了,甚至那卖菜的都惶惶不安,一副时刻准备着回家躲难的表情。有点糟糕的是,尽管梁敕下令干预市价,可梁都的日常用品价格还是上涨了近一倍。
清晨,当明媚的春光笼罩了整座梁都城,梁敖身穿铠甲,凝眉立在城楼上,遥望对面翠色葱茏的山峰,又将目光落在城门前的大道上。以往这个季节,不管什么时辰,梁都城外准备进城的人都会排的满满当当,那是繁荣富裕的象征,可是现在,明明是温暖的春日,城门前的大道上却连一片树叶都看不见,倍加清冷。再这样下去,不单单是战争会恶化岳梁国,岳梁国内部由于战争产生的紧张不安气氛同样会恶化岳梁国。
忧虑使他拧紧了眉。
他不希望战火蔓延到梁都,可从现在的情况看,他的希望大概不可能了,那么,与其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他宁可战决。
一只毛色铮亮的苍鹰迎面飞了过来,锐利凶猛,斗志昂扬,俯冲直下,稳稳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梁敖看了它一眼,这不是他的鹰,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他的目光落在鹰脚上拴着的一只信筒上,将信筒解下来,抽出里面的书信,展开,寥寥数语,精炼简洁。
梁敖心脏微沉。
苍鹰在他拿走它脚上的信之后,立刻展开翅膀,飞上高空,很快就飞走了。
梁敖将卷成纸卷的书信捏在手里,沉默了片刻,招来张礼,低声吩咐了几句,转身,顺着台阶走下城门楼,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去。
刚走到槐树坊,突然看见前方一个胡同前,一个弓腰缩背的老者领着两个幼童正呆呆地站在胡同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很惊奇,很不知所措的样子。
梁敖皱了皱眉,本不欲管闲事,可是老者和孩子的年纪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下了马,走过去,问老者:
“老人家,出什么事了?”
老者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贵人,慌慌张张地行了礼,又见贵人亲切地问他出了什么事,老者鼓起勇气,抬了曲起来的手指头,向对面死胡同的墙根下放置的板车上一指,磕磕巴巴地:
“回大人,老儿、老儿家就住隔壁,平常一直把车放在胡同里,今天想带两个孙子推着车去贩点货,出来收拾车的时候,看见、看见车上的货箱子里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那儿,身上还有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大人,老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真是老儿收拾车的时候看见的!老儿没有杀人呐!”
老者一看就是个胆的,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好像遇到了杀人案,害怕得不得了,扑通跪下来,抱着梁敖的大腿哭诉撇清。老者的两个孙子见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爷爷哭他们也跟着哭起来,跪下,一人抱住梁敖的一条腿,哇哇大哭,鼻涕眼泪齐流。
梁敖无语,亦有点火冒三丈。
不过假若真的是人命案子,那可是一件大事,天子脚下出现人命案,这还得了?
他皱了皱眉,从两个孩儿手里扯回自己的腿,迈开步子,走到板车前。板车上盖着干净的草席,草席底下是用来装货物的大箱子。梁敖将草席揭起来一角,果然看见一个四肢修长的人蜷成一团躺在里头,衣服上沾着血,大概是从胳膊上被利刃划出来的伤口中渗出来的,那受伤的胳膊虽然被包扎过,可很明显没被处理好,伤口处血肉模糊一片。这人穿了一身烟灰色短褐,脚上一双黑色布鞋,素净的脸上还有几道明显是因为打架留下的伤口,双眸紧闭,呼吸沉匀……这分明是睡着了。
当梁敖现自己居然认识这个人时,他火冒三丈,咬着牙,冲着睡在箱子里人大吼一声:
“苏婵,你给老子起来!”
困倦难耐正在熟睡中的苏婵被耳边响起来的一声狮吼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地震了,从睡梦中惊醒,她霍地从箱子里坐起来。
梁敖看见箱子里睡着的人是她,就没防备,头比平常低下去不少,苏婵这么突然坐起来,因为太快了,他又放松了警惕,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硬邦邦的脑袋嘭地撞上他的下巴,强烈的剧痛让梁敖瞬间有种想死过去的冲动,他越恼火。
本来以为自己摊上人命案的老者和两个孩在看见箱子里的人居然“诈尸”了之后,吓得嗷一声尖叫,转身,撒丫子跑掉了。
苏婵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她的右手握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将钱袋放在胸口,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吵醒她的人是谁,绷着脸怒道:
“你有病!”
“你才有病!要睡回你家去睡,跑到别人家的车上睡觉,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差点报官!”梁敖觉得揉下巴的动作不太雅观,强忍着疼痛,压着怒气。
“这又不是你的车!”苏婵瞥了一眼身下的板车,用嫌弃他多管闲事的语气。
“车的主人已经被你吓跑了。”梁敖黑着脸,没好气地道。
苏婵绷着脸看着他。
“又和谁打架了?你这丫头一天不打架浑身痒痒是吗?看你的脸,都肿成包子了!”梁敖着,将目光落在她哗哗淌血的胳膊上,语气生硬地道,“是谁这么没廉耻,打个架也动刀子?”
苏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啧了一下舌,轻蔑地道:
“我就衙门里的外伤大夫最没用,还不如我自己包的。”
梁敖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一点意思,板着脸,严肃地问:
“你干什么去了?这伤怎么弄的?”
“关你什么事?”苏婵瞥了他一眼,,她用扎头的带子将伤口上方扎紧止血。
“你不我也能查到,查完之后,我会好好和你二姐谈谈,让她知道知道你在外面都在做什么勾当,免得你哪天惨死街头,你二姐翻出来过往,再怪我没告诉她。”梁敖轻描淡写地,他这话分明是在威胁她。
苏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来了兴致:
“既然你那么想听爷的丰功伟绩,爷就给你听,衙门悬赏五十两缉拿一个叫‘钱三’的惯偷,那子连偷了十八家不,还欺负了好几家的姑娘。爷我跟了他快半个月,天亮的时候总算逮着他了。你别,那子还真有两下子,竟然动了刀子,不过最后还是爷厉害,那子让爷卸了胳膊腿儿扔大牢里去了。梁都到底是皇城,梁都的衙门就是比丰州的衙门会办事,我把那贼送去衙门的时候,里头的长官看我受伤了,居然多给了我二十两。”苏婵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挑起的眼梢有点闪闪亮。
梁敖沉默地看着她,不是他想沉默,而是他不知道该什么了。骂她吧,没什么用先不,他似乎也没有立场去骂她;替她叫好?呸,美得她!
多给了二十两银子?这二十两不是看苏婵受伤,而是那长官认出了苏婵的身份吧,梁都的这些个官儿,最擅长的就是身份识别。区区二十两,今天的衙门是谁当差,也太不会办事了。
“你就不能做点女孩儿该干的事?”憋了半天,梁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生常谈,虽然了没用,可他还是想。
“什么?”苏婵看着他,不悦地反问。
梁敖盯着她不屈的眼神,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算了。
“你先出来,这是别人家的车,主人还要用这车去贩货。”他。
苏婵瞥了他一眼,从板车上的箱子里钻出来,跳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梁敖对她那一身尘土很是嫌弃,却又有点无可奈何。他不话,走上前拉起苏婵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苏婵不悦地甩开他的手。
梁敖看了她一眼,再度牵起她的手。
如此反复。
幸好临时的军务衙门离这里并不远,要不然苏婵半路就不耐烦走掉了。
军务衙门里外伤药最多。
苏婵没有男女大防,自然也不会介意梁敖替她将止不住血的伤口重新包扎,血一直止不住她早就没了耐心,觉得很烦。
半条雪白的胳膊光裸地呈现在眼前,梁敖却一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他认为他没有断袖之癖,所以对这个比棺材板还平的丫头没有旖旎心思是正常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纵使他对她没什么旖旎心思,可他就是放不下她。每次看见她,他就会下意识往她面前凑,交谈、拌嘴甚至打架,干什么都行。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如此感兴趣,他就是喜欢和她待在一块的时光。可若是把她看成女孩子跟她生更亲密的接触……
他在她修长白皙的胳膊上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他的结论是,也不是不行。
梁敖心里在想什么苏婵自然不知道,她也懒得去猜。在苏婵看来,梁敖的外伤包扎手法比衙门里的外伤大夫强多了。血被止住,她很高兴,用手指肚碰了碰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
“伤的有些深,没愈合前不要沾水,会留疤。”梁敖嘱咐。
“每一条疤痕,都是活着的证明。”苏婵指着自己胳膊上一道又一道伤疤,一本正经地。
梁敖哑然,无语。
“你是烈士?”
苏婵不话,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的很厉害。她为了抓偷兼采/花/贼日夜蹲守,忽略了最重要的吃饭,当时气氛紧张她也不怎么觉得饿,可是现在贼也抓了银子也拿到了,放松下来的她一下子就饿了。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忽然开口,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梁敖:
“哎,去煮碗面来吃?”
她语气轻快,的极顺口。
梁敖黑着脸,火冒三丈。
活了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让他去煮碗面,好大的狗胆!
梁敖不会煮面,只好吩咐张俭去隔壁的餐馆里打包回来一碗打卤面来给苏婵吃。
苏婵就在梁敖的桌子上,连吃了几筷子,喝了口水,对梁敖:
“这打卤面,比我二姐做的差远了。”
“那就回家去让你二姐做给你吃!”梁敖极快地回答她,脸黑如锅底,挑三拣四的女人最讨厌了。
“我二姐不在家,皇上把她留在宫里不让她出来,也不知道要干吗。二姐不在,家里乱成一团,烟儿也不念书了,满脑子全是姑娘。大姐也不出去买东西了,鬼知道她在想谁。我想吃一顿红烧肉都没有。”
梁敖笑了一声,用调侃的语气问:“别人都有想的,就你没有想的?”
“我想红烧肉。”苏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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