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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风华正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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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的芭蕉长叶在秋风中哗啦作响,金小楼根本没有听清金香后面说的这一晌话,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只是反复回荡着那一句金鳞儿不见了。
这可是在古代,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人脸识别,更没有身份系统能在网上查找嫌疑人的动态。
即便是在现代丢了孩子,茫茫人海也不一定能够找回来,在这里,金小楼心颤,只怕一丢,便是一生再不得相见。
她的麟儿还这样小……
金小楼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不要慌张,抬眼凝视着金香,冲她连声发问道:“麟儿丢了有多久了,是从和府哪个门跑出去的,奶妈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金小楼这一问,金香反倒沉静了下来,敛住了神色,反正那孩子如今用处也不大,既然已经不见了,那就算了,着急的是金小楼,她金香此刻只要好好欣赏金小楼的气急败坏。
金小楼不痛快,她也就痛快了。
“不知道。”金香轻轻吐出三个字,提了衣裙便往桌上坐去,这样好的菜,即便她在县城里这么久,在和府这么久,也是没有吃过的,今日可要饱饱口福。
“和府里有不少人见过那奶妈,你挨着问过去吧,不除两日,定能问到她的名字住址。”金香夹了一粒奶白葡萄往嘴里送,眸光看向金小楼,见她额上浸出汗珠点点,心中舒畅,又补充到,“不过这两日里,只怕你那孩子已经被转手卖了好几道了。诶,对了,我听闻那小甜水街上的南风馆,近日正在收男童呢,一个男童一百两银子,你要去得慢了,你那宝贝儿子可就被人卖去做小倌了!”
金小楼知道这金香定然什么也不会告诉自己,她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拉了高琅抬脚就走。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扭头冲一旁的管家道:“把那桌饭菜倒了喂猪去,你跟我来。”
金小楼自己还饿着肚子呢,那一桌佳肴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吴氏母女。
吴氏砰的一掌拍在木桌上,震得汤水洒得到处都是:“我看谁敢动这桌饭菜!”
只是话音还未落,管家一招手,丫鬟们立时上来撤走了桌上的饭菜。
这样好的菜肴,吴氏连尝都没尝到,就在眼前被人撤走,她气得脸皮都抽搐起来。
金小楼淡淡回道:“外祖母,这里是和府,可不是你的金家,你耍威势可耍错了地方。再说这饭菜是和老爷命人给我做的,我不吃了,剩下的残羹冷炙又怎么能留给你们吃呢,自然是要倒了喂猪的。”
说罢,金小楼头也不回,出了桂花厅。
她让管家先去问问门卫情况,自己则去往上回金香带自己去的那个小院,只是问遍了住在厢房里的绣娘,都说不认识那个奶妈。
这奶妈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奶妈了,这个是新来的,又不爱走动,不爱与人打交道,成日只是抱着孩子在院里晒太阳,于是大家只是叫她奶妈,其余的一概不知。
金小楼正一筹莫展,管家派人来回说,今日巳时三刻,有人见到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个婴孩从西边偏门出去了。
问去哪里,只是说去小甜水街上买冰糖,给孩子熬糖水喝。
金小楼心跳得飞快,和府西偏门出去绕一条长街再转过一个路口便是小甜水街。
小甜水街是正经的街道,两边铺子多是卖吃食的,只是街道尽头有一两家风月馆。
南风馆便在那里。
金小楼本以为金香刚刚那些话是随口编来消遣自己的,可没曾想,那奶妈竟真说过要去小甜水街。
可不能让那奶妈把麟儿给卖到那种地方去。
金小楼领着高琅直奔南风馆而去。
南风馆在街巷拐角处,一个红馆一个清馆分立于街道两边,清馆上有牌匾写着南风二字,红馆外只挂着一个空白的牌子。
此时天色还早,南风馆外空空荡荡,大门紧闭,看样子是还未营业。
金小楼走近清馆门口,在一丛竹林后头看到一块木牌子,果真写着一百两银子招男童若干。
这下,金小楼可顾不得了,袖子一撩,便敲响了紧闭的木门。
敲了半晌,却是无人应门。
高琅在身后拉了拉金小楼:“娘子,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别在这里找了,这儿没人。”
金小楼哪里有心情理高琅,捏紧拳头,抡起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朝着木门捶去。
这次,刚捶了两下,便听里面一个女声抱怨起来:“大天亮的这吵吵什么呢!我们还没开门做生意呢!”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窸窣响起,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来一张女人的脸。
那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涂脂抹粉的,一张脸白得像是蜡烛。
“哟,小娘子,这么急不可待啊,我们小倌们还都睡着呢,晚点来,晚点再来哈!”
金小楼一把扯住那女人的手,将她给扯到了门外来,指着旁边的木牌子问道:“你们这儿是在收男童吗?”
那女人眉一皱,紧接着她便看到了金小楼身后的高琅,眼光如同饿狼看到了嗷嗷待哺的小羊羔,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是是,小娘子这是要来卖男人了?”
话说着用异样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高琅:“年纪是偏大了一点,但模样却是十足十的好,这身材,这气质,啧啧。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将他卖给我,我保管把他捧成头牌,红遍整个信宁!”
“娘子!”高琅一下抱住了金小楼。
金小楼眉头一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是来找人的!”金小楼急到,“今日有没有一个中年妇人抱了个不足一岁的婴孩来卖?”
那女人眉一挑:“自然是没有的,再说了不足一岁的婴孩我们也不收呀,那么小一点,收来要养这么久,可是个麻烦事。”
“没有……”金小楼挺直的肩膀垂了下来,那麟儿被抱去了哪里……
垂着头转身就要走,那女人却仍旧在身后喊:“你那男人若是要卖随时来找我啊,银钱都好商量的!他那姿色准保可以红!”
……
“娘子,我饿。”
在信宁县城里来来回回找了两圈后,高琅拉住金小楼的手,往地上一蹲,耍着赖,说什么也不走了。
此时天色暗蒙,已接近日落黄昏,金小楼和高琅确实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
只是金小楼急着找麟儿,哪里有心情吃得下饭。
“唉。”金小楼叹了口气,头一抬,眼前便是秋月酒家,这高琅倒真是会选地方,蹲也蹲得这样巧。
“要不,你先进去吃着,我再沿街问寻一遍。”金小楼看了看皱巴巴着一张脸的高琅。
高琅睁大了眼眸,摇了摇头:“不要,娘子也饿了,我要娘子和我一起吃去。”
见金小楼还欲推辞,高琅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拖着金小楼便往酒家里进。
金小楼哪里敌得过高琅,硬生生被拉了进去,无奈只得叫了两碗面,冲高琅伸出一根手指:“一盏茶的功夫,吃完便走。”
高琅喜滋滋的点点头,一手攥着一只筷子等着。
金小楼望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只是思忖着,这信宁这样大,人如过江之鲫,该去哪里找她的麟儿。
她没有注意到,一桌之隔的雅座上坐着的白衣少年和之前坐在那儿的仍是同一个。
长安在这儿等了一个下午,终算见到七爷和金小楼进来了。
他连忙冲一旁的两人打了个响指,那捕快和中年男人头一点,开启了表演模式。
“你听说了吗?”中年男人放开了声音,“和府里的绣娘丢了个孩子!”
第五十七章 软软的暖暖的唇瓣
这话音刚起,金小楼便聚起了精神,一字不落的听着。
捕快忙应道:“早知道了,听说是个奶妈偷走的。”
“你可知道那奶妈和我是同村!”中年男子呷了口茶,“前一个奶妈说是有更好的活儿不做了,她前几日才刚揽了这差事,没想到今日便出了这事……”
金小楼霍地一下起身,三两步便奔了过去,向那中年男人拱了拱手,问道:“这位伯伯,你可知那奶妈家住哪里?”
中年男人随即点头:“自然知道,那奶妈姓白,就住在信宁县郊外的盛泽村,村口进去不远,院子里有株老桃树的就是。”
香喷喷撒着葱白的阳春面刚端上来,金小楼不忍心让高琅饿着肚子又跟着自己跑,嘱咐他道:“我出去一趟,你就乖乖在这里吃着面等着我,好不好?”
高琅将筷子一放,面碗一推:“不,娘子去哪里,我便要跟着去哪里!”
话说着扭住金小楼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金小楼叹口气,心里却是暖融融的。
这个高琅真是自己的福星,要不是他闹着肚子饿,自己又怎么会进这酒家里来,不进来岂不是错过了关于麟儿的消息。
已经连着两回了,阴差阳错的意外之喜,金小楼本不相信命运,此刻却打心眼里笃定,高琅这个傻少爷能够给她带来福运。
金小楼哪里知道,她以为是碰巧了的幸运,不过是别人用心谋划的结果。
“两口,吃两口垫垫肚子,我们便走。”金小楼看了眼天色,将高琅推回桌前。
……
待金小楼和高琅来到盛泽村口时,天已经快黑了,两人往村子里走没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小庭院,竹篾编成的篱笆围着三间土屋,屋前一株腰粗的老桃树。
桃叶泛着青黄,风一卷便飘扬而起,四散凋落。
土屋的窗户上蒙着窗纱,此刻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蒙蒙的火光下一个女人抱着孩子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晃动在窗前。
金小楼的心揪到了嗓子口,飞奔到院落前,刚想翻进去一看究竟,想了想,还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吗?”
片刻功夫,木门打开,一个穿褐色长袄的女人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金小楼,又看看高琅,一脸疑惑的问:“你们找谁呀?”
金小楼想透过女人的身影往屋子里望,可那女人膀大腰圆,将屋门遮挡得严严实实。
“大婶,你可是姓白?”金小楼出声问到。
“没错,我是姓白,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
白大婶腰一叉,有些不耐。
金小楼上前一步,忙道:“那你可有抱走和府绣娘的一个婴孩?”
金小楼本以为她会推脱撒谎或者矢口否认,哪知道白大婶头一点,当即便认了:“没错,那孩子确实是我抱回来的,现在正在屋子里,怎么,你们是来找孩子的?”
一听这话,金小楼眼眶都热了,当即一个翻身跳进了院子里:“我便是那孩子的娘亲,你快把麟儿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大婶挡在门前,盯着金小楼看了片刻,她搓了搓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以为我为什么将那孩子抱回来?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这孩子好好的!”
金小楼一怔:“你……你不是为了钱财?”
“自然不是。”白大婶头一摆,似乎是连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不屑,“我是看那金香不像孩子的亲人,两日前和一个叫小桃的姑娘两个凑一块儿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事,总感觉要拿这孩子打什么坏主意。”
“我只怕这孩子是她们拐来的!你说,好好一个孩子,哪能让她们摆布?”白大婶一脸的嫉恶如仇,“我看不惯,这才把孩子给带了回来,想着一定找到他的爹娘,给好好送还回去。”
金小楼的胸中翻江倒海,又是感激又是庆幸:“麟儿现下可还好?”
白大婶亲亲和和笑了起来:“由我带着你就放心吧,刚刚吃过了奶,现下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像只白白胖胖的小猪,呼哧呼哧的打着呼噜,真惹人怜!”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金小楼发自肺腑的表示谢意,“天色也不早了,麟儿便交给我吧,你的恩情我记下了,往后有什么需要我金小楼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为什么交给你?”白大婶眉一皱,一副真令人费解的神色。
金小楼也皱起了眉,“你不是说你将孩子带出来,就是为了找到孩子的爹娘还回去吗?我便是麟儿的娘亲!”
“你说你是他的娘亲,你就是他的娘亲?”白大婶双手抱在胸前,审视着眼前的人,“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呀?”
证明??金小楼一下子犯了难,这古代又没有DNA技术,滴血验亲也是不靠谱的,她还能怎么证明?
见金小楼一脸为难,白大婶眼珠一转,又接着追问道:“你既然说你是孩子的娘亲,那孩子的爹呢?你让他一块儿来,我瞅瞅模样,寻思寻思真假。”
这下,更让金小楼发愁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麟儿的爹是谁。
眼下又去哪里给麟儿找个爹来。
栖鸟晚归,群山由淡青转换成深赭,看了眼愈渐灰暗的天色,金小楼心急如焚。
她务必赶快抱了麟儿回家,今日一早卸下的货物还堆在茅屋后院的空地上,秋日雨水多,说下雨便下雨,土豆一淋雨就发芽,发芽可就不能吃了。即便不下雨,牛肉也放不了几天。
这些可是她用全部的钱换回来的,一定不能功亏一篑。
收回眸光的时候,金小楼一下看到了篱笆外等着的高琅。
高琅穿着一身雪灰色绸绣花云蝠金鹿纹长衣,倚立在霜雾间,在背后铺天盖地的夕光映衬下,没有一分的傻气,倒显得出尘入世。
“他!”金小楼灵机一动,“他便是麟儿的爹。”
眼下只能靠他充充数了。
话说着一把将高琅给拉了进来。
“他?”白大婶有些怀疑的看着高琅。
金小楼捅了捅高琅的腰:“你叫我什么?”
高琅立马亲亲热热的喊了句:“娘子。”
“喏,我相公。”金小楼一摊手,“那自然便是麟儿的爹。”
“你们是夫妻?”白大婶更是满腹狐疑,“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白大婶边说着,边往院子里来了两步。
她这一动,屋门便敞开在了金小楼眼前,屋内暖融融的火光,一张长榻上偎着厚厚的缎面被褥,被褥间,露出白雪样小小的一团。
金小楼的眸光一下便被那小小的一团吸引了过去,麟儿!好久未见到麟儿,他长大了许多。
当初还不过小猫儿那么大一丁点,现在果真便似只小猪了,圆滚滚的,看来长得不错。
只是隔得这样远,金小楼想再看得真切些……
“这样吧!”白大婶想了想,似乎是万分艰难的做了个决定,“既然你们是夫妻,那便亲一个给我看看。”
金小楼倏而收回了眸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亲?亲一个?”
这白大婶是一个人单身久了,有些私人的恶趣味吧……哪有想看人亲一个的……
“怎么,不愿意?”白大婶身一转,作势就要往屋里走。
“诶,等等!”金小楼赶紧拦住了她,“愿意!我们是夫妻,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话说着,金小楼深吸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住了高琅,踮起脚,便朝着他的脸颊上亲去。
心头不停的自我安慰到,亲一个就亲一个,有什么大不了,我还和室友家养的小狗亲过呢,在国外留学时打个招呼还要亲亲脸颊呢,我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还怕和男人亲一个?真是可笑!
金小楼的嘴唇在高琅的脸上轻轻一挨,就连高琅是冰的还是热的都没感觉到,立马便分开了:“喏,亲了。”
“哎哟,姑娘,你这哪里是亲了一个,你这完全没有亲出感情来嘛,顶多算是你的嘴碰了一下他的脸。”白大婶摊摊手,“这可不算数,我更怀疑你们根本不是夫妻了。”
白大婶的话音刚落,金小楼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高琅双手一伸,拦腰揽住金小楼,头略微向下低去,金小楼只感觉清淡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嘴巴上多了一个软软的暖暖的唇……
第五十八章 脱下了衣服你再打
秋天是什么味道?
金小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过。
可此刻,她觉得高琅便是秋天的味道。
仿佛是一只软绵绵暖呼呼的小兔子,正挨在她的唇上,一下一下轻轻的噬咬着。
心不自觉的便狂跳起来,脸红得像是秋日树梢头上的柿子。
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高琅那双清凌凌好看得吸人的眸子。
那眸子就像是浸满酒水的深潭,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沦进去……
就在金小楼忍不住快要闭上眼睛,反手抱住高琅的刹那,她猛地记起,以高琅的心智来算,他还是个孩子。
正欲挣扎出高琅的怀抱,哪知道他已率先放手,一下移开了唇。
“大婶,我娘子害羞,我亲给你看。”高琅扭过头,冲白大婶缓缓说到。
金小楼仍旧在失神之中,耳中嗡嗡作响。
白大婶已经心满意足,笑嘻嘻的进屋将金麟儿给抱了出来,看看麟儿,又看看高琅:“不错不错,这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果然是这孩子的爹娘。”
直到麟儿被金小楼抱在了怀里,金小楼才收回了三分的心智。
她觉得刚刚那一刻,自己的心脏似是被闪电击中,轰然一下酥麻过后,便熊熊燃烧起来,扑腾的火苗烘得她整个人都发热。
天已经全黑了,白大婶扶住金小楼,将她往屋子里迎:“今晚便在我家歇住一晚吧,这个时辰只怕城门都关了。”
白大婶替二人倒上茶水,便进了灶房屋里做吃食。
直到热腾腾的饭菜都端上了桌,金小楼才平复了心绪,低头看怀中甜甜睡着的麟儿。
麟儿的眉眼长得像金小楼,玉鼻如小山,不似金小楼一样的圆润,略微有些棱角,应该是像他的爹。
不过碰巧也和高琅很像,难怪白大婶会信以为真,认为高琅是麟儿的爹。
她抱起麟儿,亲了亲他的脸蛋,麟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下捏住了金小楼的拇指。
手指在麟儿掌中攥得紧紧的,金小楼一直悬着的心,终算踏实安宁了。
时辰确实太晚了,金小楼知道,此刻只怕进了县城也没有回井口村的马车了。
更何况带着麟儿,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麟儿这样小,只怕吹不得冷风。
吃完饭菜,金小楼替白大婶收拾完碗筷后,便进了卧房。
因为向白大婶证明了他们二人是夫妻,白大婶便只为他们铺了一张床铺。
几个月未见,金小楼舍不得放开麟儿,将他放在自己身畔,依偎着他。而金小楼的另一侧,睡着高琅。
本来两人也在一张床上睡过,可今晚,不知是怎么了,金小楼的心就像是疯了一样,一个劲的跳个不停,翻来覆去,看着窗外渐渐西移的月亮,怎么也睡不着。
一定是见到麟儿太激动了,一定是!
……
露重见晴天。
草叶上的水露还未消散,日光已经漫了出来。
黄桂枝用晒干的稻谷杆将土豆掩盖起来,又把牛肉搬进了屋子里,这才换上一件藕荷色缎绣莲纹的氅衣。
这几日黄桂枝一直住在金小楼屋子里,这新衣还是昨日金小楼回来时送给她的。
金小楼特意扯了上好的布料,打了一件雪灰色长衣,一件藕荷色氅衣,一件给了高琅,一件给了黄桂枝。
桂枝刚走到院子里,便和金大成撞个正着。
自打谭猎户找上门来那日,金小楼维护了黄桂枝将她带到自己屋里去之后,金大成几乎一直没有见到她,前三日又忙着小桃的婚事,这笔旧账便迟迟没有翻过。
这下,一见黄桂枝竟穿着新衣,光鲜亮丽的从前头走来,金大成心里那根刺腾的一下冒了出来,扎得他浑身上下都难受!
自家媳妇,跑别人屋子里去住,说出去多难听不说,这一住几日过得还比之前更好了,似乎人都长得水润了些。
这不是活生生的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吗?
金大成本就是个不成器的男人,别样不行,脾气却是顶大的。
他二话不说,上去反手便扯住了黄桂枝的头发,拉过来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呼了上去。
桂枝都还没反应过来,头皮痛得发木,脸颊上滚烫滚烫的如同被开水泼过。
“你个臭娘们,能耐了?还晓得离家不回了?”金大成随手抓起一旁捡柴的火钳,横抡着往黄桂枝身上抽来,“怎么,金小楼屋里头的饭都要香一些?挨着猪圈你也不嫌臭!”
黄桂枝背上刚刚愈合的口子,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抽,顿时又裂开了,她咬着牙,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自己。
金大成一向爱打人,自打三年多以前,黄桂枝嫁过来时就已经知道了。心情不顺时打,酒喝多了也打,在村子里受了别人的气回来还要打。
黄桂枝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反正他打来打去都是这几样,要么扯头发,要么拿棍子抽,挨上几下麻木了,也感觉不到多痛了。
以往她都这样蹲下来,抱住自己,不哭不闹,一声不吭,安静得如同一只小鸡,等金大成打累了打不动了也就好了。
因此,从前金家里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金大成会打黄桂枝。
从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桂枝蹲下时抱住了脸,身上的伤也无人能看到。
可现在人人都知道了,那又怎样呢,在金家没有人觉得打自己媳妇是一件错的事。
“大哥,你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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