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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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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就以这柄短剑拜领教益。”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松纹古剑”。
但见他手中短剑虽不盈尺,但锋芒伸缩不定,一望而知是一柄希世宝刃。
明旭王子一怔道:“驸马短剑奇特,必是希世奇珍无疑,我手中‘乾坤圈’乃‘东海沉银’制成,在兵器上我们彼此不吃亏,大可痛痛快快地一战。”
尹靖肃穆的道:“殿下算是来客,请先发招!”
“强宾不压主,驸马请亮招!”
“在下放肆了!”扬手一招“银河鹊桥”,划出一道白光,向对方攻击。
明旭王子健臂抡动,“乾坤圈”使出一着奇异无比的怪招,足尖轻点,飞跃二处礁石,欺身直上,以雷霆万钧之势迎面劈下。
一声悠长龙吟,剑圈互碰一招。
尹靖心头猛震,但觉力道之重,生平仅见,手臂微麻,人也借这一臂之力,退回到原来立足的礁石上。
低头一瞥,“松纹古剑”青霭迷漫,秋毫无损。
再看明旭王子满脸惊讶之色,再次借力跃退三块礁石,手中“乾坤圈”银光生辉,也是发肤无损。
明旭王子敛神调息了一阵,冷笑道:“驸马爷硬接我一圈之力,实出人意料之外,东夷六国十三邦找不出第二人。”
尉迟天长对明旭王子的蛮力深具戒心,听他自吹自擂,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这一招轩轾平分,势均力敌,上官将军笑道:“明旭王子的神力名震东夷,但由这一招观之,却不能胜神弓驸马分毫。”
说话之间,王子圈演“支破月东”再度发难,但觉云涌浪翻,光密如雨,无数银圈笼罩而下。
湖中礁石杂乱无章,没有一定的距离面积,有时相隔老远,有的跨步可及,大者可容双足伫立,小者只能用足尖轻点,因此进退之间甚难。
尹靖见他适才退身之时,不须用眼去瞧,二次落脚均正好点在礁石上,显然他对湖中礁石位置甚是熟悉。
此刻一见银圈临头,忙晃身退出攻势以外,以闪电飘风之势,把湖中礁石游走一遍,果然另三面的礁石起身落脚比起北面的稳健不少。
明旭王子招术数空,身形疾敛,以“金鸡独立”之势,伫立在北面礁石上,脸挂狞笑道:
“中原武学,轻功闪避之术,似乎特别高明。”话中有骨,讽刺尹靖一连闪避不敢硬接。
尹靖突然朗笑一声,“松纹古剑”一记“北斗南斜”,只见一道闪电惊虹,疾射而出。
明旭王子心头大骇,但觉这一招奇奥无比,变化深藏,难以招架,急忙一式“星月倒涌,”挟着银圈,又连退数处礁石。
剑光寒芒过处,北面岸上六只灯烛,呼地一声,一齐熄灭。
尹靖朗声道:“殿下轻功闪避之术,亦自不凡。”
明旭王子俊脸绯红,老羞成怒,目射凶光,左手又从怀里取出另一个银圈。
双圈一合,发出“铿”的一声,“乾坤双圈”一式“中天月明”,猛攻过去。
皇上道:“风闻明旭王子‘乾坤双圈’乃东夷一绝,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上官将军道:“神弓驸马剑上造诣已臻化境,刚才青虹电闪,直射寻丈,可是传言中的驭剑之术?”
皇上转目望着尉迟天长突道:“‘波罗仙剑’一生练剑,想必能窥其秘。”
“波罗仙剑”双手一拱道:“圣上功参造化,老夫若说错了,务祈明正,神弓驸马适才与老夫的‘冷虹取魂’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均未达驭气飞剑之境。”
这时战况已然转烈,尹靖身如游龙,剑似长虹迭出,奇猛无比。
岸上群雄但见湖中无数银白色圆圈里,有一道青虹穿梭其间,寒芒剑气,直冲斗牛。
湖中寒气拂过崖上之时,砭骨生寒,灯光呼啸而灭,若不是那些侍卫连续点燃,只怕早巳全部熄灭。
由于礁石距离不一,二人时而的身肉搏,时而遥遥发招,劲气旋荡,使湖面浮萍随着风力极快地流转。
秋气晚凉,中天半轮明月,高悬苍穹,二人激战迄今,已过百招。
明旭王子攻热如猛虎出山,潜蛟出壑,恶猛之极,他突然双圈一分,施出“太子过金桥”
的绝招,滑到尹靖身边,说道:“现在已是子夜,这一战日出之前,只怕还不能分出胜负。”
尹靖挽起一朵剑花,护住身形,道:“日出之前纵然胜负未分,我也只好失陪了。”
“假如我不肯罢手,你自信走得了吗?”
“殿下真能把我留住,这一点便可稳操胜算。”
“那时你因急于回中原,心神沉不住,我赢了也不光彩,我必须在日出前把你击败。”
说着突然腾身跃起,腿踢圈道,猛攻二招。
尹靖化开二招,闪电之间回敬三剑,把对方逼到北面,剑气又吹熄数盏灯烛,他道:
“殿下认为必能胜我吗?”
明旭王子全神应战,不敢回话,锐势一过才冷笑道:“我纵然不胜,也立于不敢之地。”
尹靖知他所言非虚,因为这种公开比武,与殊死战不同,要赢得光彩,令人输得心服,以彼此功力之论,几个时辰一定无法分出胜负,日出后自己又非走不可,这一战获胜的机会实在渺茫。
打了一阵,明旭王子又道:“胜负未分之前,你要是退出,别人一定说你临场怯战,借机溜走,那时我比堂堂正正把你击败更光彩。”
尹靖微微一怔,这句话可说得不错,如果被人误为临阵逃脱,纵然倾三江四海之水,也难洗清羞辱污名。
明旭王子一见尹靖神气,心中暗喜,说道:“其实我深知你武功在我之上,如果不是急于回中原,这场比武你占六分胜算。”
尹靖道:“殿下忒谦了,能平手收场已属侥幸,在下何敢言胜?”
“我虽然不能赢你,但在日出之时,我可发动一次强猛的攻击,使人认为我居于优势,那时你想罢手,一定被人误为怯战。”
二人说话之时,都是见招破招,攻时才发言,甚少走险招,但激烈情况已是石破天惊,因而岸上人均未发觉二人对话。


第二十六章 荒林古刹

“浮萍青湖”寒芒剑气特盛,几乎充溢整个湖面,四周观看之人,大有朔满明湖之感。
明旭王子双圈一抡,突然窜到西面湖畔,说道:“数月前我原定和二位公主到‘海天别墅’游览华夏风光,后来因事未能成行,你欢迎我到中原去吗?”这次距离较远,他是默运功力,以“蚁密功”传话。
尹靖听他语气突然变得很友善,微感意外,遥遥一掌劈去,运功说道:“中原礼仪之邦,对四域来游宾客,都是顶礼有加,另眼相看。”
明旭王子朗笑一声,侧身避开掌风,脚下行云流水绕着尹靖游走,以“蚁密功”说道:
“我对中原地理不熟,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尹靖剑眉微皱,正想答话,又听他说道:“如果你答应,这场比斗以平手收场。”
尹靖“松纹古剑”撒出三缕剑气,直袭他胸前“将台”、“期门”、“七坎”三穴,冷冷道:“比武论剑各凭真才实学,何以谈交易?”
明旭王子“乾坤圈”往中一合,抵住袭来剑气,说道:“今日情形特殊,何况那事对你说来轻而易举。”
“愿聆其详。”
“请你带我到金陵去见苑兰公主。”
“带你去见她原无不可,但你想以这场比斗作威胁,真是异想天开。”
明旭王子冷哼一声,圈演“沧海月明”,欺身扑上,这次二人立足的礁石不过二三尺的距离,剑光圈影,令人悚目惊心。
几招近身肉搏,二人又见机跃开,明旭王子抽退之际又道:“如果你答应的话,我愿认败服输。”
“放水的比斗,打来索然无味,你有本领尽管施展。”
明旭王子微感焦急道:“其实你的武功在我之上,只因不熟悉湖中礁石的位置,故而略为吃亏,若换场地我早已不敌。”
尹靖大为惊讶,想不到他刚才的狂傲之气,一变而如此谦虚,不过他迅速想到这事定与苑兰公主有关。
思念之间,“松纹古剑”划出二道寒芒,把对方追退。
明旭王子身法来去如风,起落之间不慎湿了左足,无形中威力打了几成折扣,若不是仗着轻功眼力高人一筹,只怕早已落败。
云雾还笼罩着四周,“无极岛”处在一片烟瘴迷离之中,霎时从灰色的云层里,射出五色缤纷的光彩,与浮萍青湖的冲天剑气,相映成辉,晨曦已露,黎明即将来至人间。
经过漫长的一夜,四周观战的群雄,个个神色紧张,精神拌擞,全无疲惫之容。
但湖中拼斗的人,已然汗湿衣襟,古剑青虹与银圈寒芒,渐渐被东方露出的曙光压倒,显然二人的功力大为折损,这场拼斗将近尾声矣。
明旭王子双圈一式“流星赶月”,飞越寻丈湖面,沉声说道:“我以一国皇子之尊,向你恳求,难道你还不答应?”
尹靖突然道:“你找大公主何事?”
“事关二国秘密,我须当面向她提起,此刻不便对你说。”
尹靖沉吟一阵才道:“玉壶国君臣在此,如无正当理由,难免启人疑云。”
明旭王子听他已有答应之意,心中大喜道:“这个你放心,我自会到海天别墅去找你。”
蓦然东方海面一团火球疾涌而出,明旭王子朗声道:“旭日涌出东海之上,我们以这一招分定最后胜负。”
话声中,身形一挫,“乾坤圈”高举过顶,挟着排空劲气,怒卷而到。
尹靖短剑“分光拨影”,一道虹练绕身飞出。
“砰”的一声,明旭王子身形弹上高空,跌落在湖畔北面,一连颠跌二步才站定,喘气道:“驸马剑术如神,本王子服输。”
领那二个童子匆匆离去。
皇上朗笑道:“明旭王子‘乾坤圈’虽然冠绝东夷,但功力毕竟稍逊,我皇婿获胜,哈哈!”
尹靖心中却猜疑不定,一时猜不透时明旭王子是故意放水还是真正落败,当下双足轻点,跃离湖面,落在岸上说道:“明旭殿下功力非凡,在下胜来全属侥幸。”
尉迟天长一见明旭王子落败,心中惊喜交杂,喜的是“神弓驸马”挫了明旭王子的傲气,惊的是照此思量,神弓驸马的剑术造诣,只怕还要在自己之上,不禁暗生敬佩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从今日一战观之,中原武技当不在东夷之下,‘神弓驸马’若能胜苑兰公主,东夷已无敌手,老夫等失陪了。”说着领着波罗派门人,径自离去。
尹靖与公主拜别皇上,乘艇出海,这一日阳光明朗,海上一片万里无云。
尹靖童心大兴,与公主操“玉棺艇”浮身海上。
蓦然全身一震,“玉棺艇”陡地下沉,明朗的光线,顿被昏暗笼罩,糟了,已到“黑龙沟”!
他急忙摇醒公主道:“不好,舟到‘黑龙沟’。”
公主美眸一睁,只见四处昏暗异常,如置身地狱之中,立时翻身起来,娇声道:“别急,听我话操舟。”
她明亮的星目透过“玉棺艇,”像狩猎似的,紧紧扫视海底。
尹靖一下一下,缓缓拨动桨楫,目光也紧张地环视着四周。
突然东南面的海渊深处,浮现一道紫色光痕,光线非常微弱,若不是眼光特别精锐,甚难辨出。
公主急道:“左转操舟!”
尹靖右手急拨二下,艇身已转了方向,桨拨如飞,穿水而行,过了好一阵,公主笑道:
“没事了!”
“哗啦”一声,艇身冒出水面,原来已过“黑龙沟”的险水。
尹靖道:“公主怎会知道海鲸来袭?”
“这次不是海鲸,是一条千年潜蛟。”
尹靖惊噪声道:“蛟不比鲸更厉害?”
公主笑道:“那也不见得,鲸栖西北,蛟潜东南,互不相犯,刚才那潜蛟与‘海天别墅寒潭无底洞’里的潜蚊恰是一对,每三百年才一交会,那时东海怒浪涛天,海啸岩崩,我们还得远避其威势。”
“既是这么厉害,刚才如何趋避?”
“说来奇妙,寒潭无底洞的母蛟眼睛生在右边,黑龙沟的雄蛟眼睛生在左边,它刚才从东南向西北寻觅猎物,我们艇身左转,正好避开它的视线,所以才能安然脱险。”
尹靖不禁连连称奇。
话休絮琐,第二天将近中午,“玉棺艇”已靠“海天别墅”近岸。
近海浪涛,虽比外海险恶,但香玉公主操艇的技术,真有出神入化之妙。
她在呼啸的怒浪中,还特地表演了飞艇拍浪的绝技。
只见艇身如野马横空,借浪涛之力,排空驭气般地,一泻就是十数丈远。
尹靖童心大起,豪兴远飞,不禁耸怀大笑道:“公主飞舟神技,可谓观止矣。”
香玉公主一听心上人赞扬,心花怒放,突然娇喝一声,艇身疾如箭矢,直向岸上飞落,“碰”的一声,平平正正落在岩岸上,打开船盖,二人携手,往“蓬莱宫”飞奔而去。
小频正在宫外游憩,忽见二人急驰而来,心中大喜,急忙迎上拜道:“奴婢叩公主驸马金安。”
香玉公主道:“快去告知刘妈,立刻准备车马上金陵。”
小频应了一声,匆匆往沧海宫奔去。
霎时之间,一个满头银丝,左手独臂,扶着一根青竹杖的老太婆,领着一群宫娥女婢,健步赶到蓬莱宫。
老妈子眼中含着欣喜的珠泪,拜道:“老身参见公主驸马。”
公主与尹靖忙扶着道:“刘老妈免礼!”
刘老妈道:“老身见您们双双回来,心中的高兴实在难以形容。”
接着宫女们,纷纷过来见礼。
香玉公主道:“我们与大公主.有金陵之约,目下时间紧迫,须立即起程。”
刘老妈道:“老身车马已备好,不知公主要几人随行?”
“这次不用人多,你与小频同行即可。”
小频高兴得直跳起来,如飞奔入宫中整理行装,并打扮成车夫的模样,以便沿途驾驭马车。
刘老妈挥手令人把“白绫香车”,拉到“九曲森门林”等候,那辆马车由二匹雪白良驹驾着,约有二丈余高,气派甚是高雅。
诸人浩浩荡荡,直往“九曲森门林”走去。
来至“九曲森门林”宫女们与宫中侍卫,哈腰敛手,列行恭道。
刘老妈道:“请公主驸马上车,小频你也上去,老身好把马车带出‘九曲森门林’……”
话犹未完,突然自左厢大殿里,发出一阵朗笑,众人闻声脸色微变。
“海天别墅”三面奇林一面海,外人不能擅入,这人竟然潜伏在殿中,而且毫无顾忌地放声朗笑,怎不将众人惊住?
刘老妈足下一顿,怒叱道:“何方鼠辈,敢到海天别墅来送死!”身法如风,向后殿发声处窜去。
笑声甫落,一锦衣少年从拱门转出。
刘老妈怒气当头,竹杖猛然劈下。
那人双肩微晃,已轻易地闪避开去,冷笑道:“海天别墅乃玉壶国历代帝王栖居之地,守宫人如此蛮横恶劣,岂是待客之道?”
刘老妈只觉人影一闪,竹杖已落空;来人功力之高,岂同等闲,心头吃了一惊,竹杖回风拂柳正待扫去,尹靖忙阻止道:“刘老妈住手,是明旭殿下!”来人正是浮萍青湖上与他酣战整夜的傲来国明旭王子。
刘老妈竹杖一横,瞪眼道:“啊呀!是明旭殿下,恕老身失仪了。”欠身一拜。
香玉公主柳眉微皱,道:“殿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明旭王子边走边说道:“我因仰慕华夏风华,想随你们马车之后,游历中原,不知公主意下如何?”他走到一丈以外,就停步不前了。
香玉公主正值委决不下,尹靖情知难却,笑道:“殿下如不嫌弃,就请一道同行。”摆着手势,请他上车。
明旭王子道:“我坐在车前,替你们趋车鞭策。”双足一蹬,飞落在车夫坐位上,与小频并排坐着。
尹靖走到车前道:“殿下千乘之尊,怎敢劳动你趋车策鞭,还是请一道坐到车厢里。”
明旭王子淡淡一笑道:“驸马爷何用客气,我倒是很希望坐在此地,兼可一览沿途风光。”
尹靖笑道:“殿下坐到车厢,可把垂帘掀起,同样能将途中风景饱览无遗。”
这时香玉公主已上了车厢,明旭王子迟疑一阵,突把嗓音压低道:“令夫人同坐车厢,掀起垂帘,抛头露面,实不相宜,驸马还是请上车厢,别延误时刻。”
尹靖听出他话中,显然有未尽之意,但也只好说道:“殿下若有吩咐,请招呼一声就是。”微一拱手,转身走进后面白绫车厢。
刘老妈伸手拉住马缰,跨步进入花丛中,四周景时顿时云雾笼罩,一片模糊。
明旭王子忽然感到有些头昏,游目四扫,视线不过仅及数尺而已,心中不禁微微吃惊。
这时前面的刘老妈,只剩一道烟影,再转目看看身边的车夫,他还不知小频是女扮男装。
只见他闭着眼睛不住地打瞌睡,突然晃身靠到他身上。
王子眉头一皱,用肩膀碰他一下,说道:“喂,你怎么打起瞌睡了,真不中用。”
小频“嗯”了一声,张开眼睛。
“我有些头昏,殿下不觉得头昏吗?”
“我也是有些头昏,为什么景物忽然都看不清楚?”
小频笑道:“现在是走在九曲森门林里,这片奇林隔住中原与海天别墅,阵中暗含奇门遁甲之理,变化深奥,数百年来,无人能擅自出入,因此使此地形成一个隔世桃园。”
明旭王子冷哼一声,住口不言,似乎觉得与这车夫说话太多有失身份,随即转目望着前面。
小频一见他冷漠的神色,兴致大灭,打了一个呵欠。又昏昏地打起瞌睡。
约莫过了二刻多钟,头上云消雾散,原来已出了花树,面前一曲清溪流水,沿岸遍植垂柳,柳丝披拂水面,景明物朗,如入画中,二人精神大震。
刘老妈抬目对小频道:“出了山庄,向南直行,夜里找家大店休息。”说着转向明旭王子道:“殿下沿途细赏风景,如有吩咐.老身就在身后。”
小频应了一声,接过缰绳,娇喝一声,马鞭飞扬,白绫香车辘辘绝尘奔驰南下。
这时已是深秋时节,一路秋山红叶,老圃黄花,小频不停地挥鞭趋策,显得意气飞扬之极。
明旭王子一直闷坐不言,脸色冷漠,似有无限的委屈积在心胸。
走了一段很长的路,都是丛林荒野的山区,除了偶尔遇上几个樵夫猎户之外,几乎人烟绝迹。
看看红日已西偏,暮色渐渐低垂,雁声划破长空,成群结队,投向远林遥岭栖宿。
小频心中着急道:“今晚不出山区,只怕要露宿了。”
蓦然树林里传出一阵语音道:“要出山区还有百里之遥,再过十八里有一座寺庙可供栖息。”
语声中,一道人影飞上车顶,毫不客气地挤在小频身边坐下。
那人不知是怕冷冽的寒风袭袭,或是怕被人识出庐山真面目,身上穿的是玄色儒衫,他儒帽压到眉尖,仅露一只炯炯有神的目光。
小频柳眉一皱,道:“你这人怎么搞的,随随便便就上我们的车子?”
那人笑道:“区区赶了一程很辛苦的路,借你们的车子歇息片刻,你大概不会反对吧?”
明旭王子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冷接道:“哼,你也不看看这马车,岂是随便可坐得?”
言下之意,是叫那人立即下车。
玄衣人果然游目看着白绫香车,车屏都是用上等檀木障遮,屏面雕龙刻凤,栩栩如生,四周盖着雪白绫罗,连车辕的障泥,都是用乳白色的宫锦,那两匹白马甚是神骏,金勒银缰,名贵无比,如非帝王之家,亦必是富甲天下的豪人才坐得起,他又瞄了明旭王子一眼,才淡淡一笑,道:“阁下衣着仪表,均异流俗,不过说话的口气,却同你坐在此地当车夫的身份很恰当。”
明旭王子脸色微变,他坐在车前当车夫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一听那人挖苦,立时气往上冲,转身怒叱道:“该死的奴才,下去!”右手掌背,猛然向那人拂去。
小频隔在二人之间,玄衣人突然身形微侧,闪到小频身后,左手掌心向上,一式“倒卷珠帘”,五指巡扣王子“腕脉穴”口中同时笑道:“阁下斯文其表,真不懂待客之道。”
明旭王子冷哂道:“我知道应这样招待你。”
那人五指已扣到王子手上,陡觉一股潜力逼出,震得手臂发麻,身体顿时稳不住,向车下翻落。
玄衣人翻落之际,儒帽上扬,小频清晰地看到他的容貌,突然芳心一动,只见他眉目如画,唇如涂丹,长得俊逸无伦,那股潇洒英气,比明旭王子犹胜三分,直可与附马爷比拟,而毫不逊色。
她忽然情不自禁嘤叫一声,伸手去拉他衣袖。
玄衣人借着一缓之力,猛然又挺身跃上马车,俊逸地笑道:“区区刚才一时大意失手,蒙小哥相助,在此谢过。”拱手一揖。
他笑容甚是潇洒迷人,小频芳心一阵跳动,脸上浮起一层红云。
明旭王子看清那人容貌,心中亦是一怔,冷笑道:“你自称一时大意失手,现在不妨留心,再接我一招试一试。”
玄衣人剑眉一扬笑道:“区区坐你们车子,再同你打架,实在说不过去,不试也罢。”
车厢里传出一阵语音道。
“小频,外面什么事?”正是尹靖的声音。
小频应道:“没什么事,是有一位客人,想搭我们车子,行吗?”
尹靖道:“过路人饱尝风霜之苦,不妨行个方便,让出一个坐位。”
小频向车厢一拜道:“小的遵命!”
玄衣人微微一笑,向车厢拱手道:“多谢东主雅意。”
明旭王子冷哼一声,赌气地转过头去。
小频红着脸说道:“你坐那边,别挤过来。”
玄衣人却反而挤过来,伏在他耳边细语道:“令东襟怀雅量,不知何方高人,尊姓大名?”
小频笑道:“你想攀交吗?是皇室贵胄,还是少问为妙。”
玄衣人“嗯”了一声,道:“原来是皇亲国戚,那真是冒昧了。”
山林里天黑得特别快,霎时之间夜暮低垂,前路已昏暗得几乎看不清楚。
小频急道:“喂,你说前面有寺庙,怎么还不到?”
玄衣人道:“转过了弯,西面松柏林荫处就是,我先失陪了。”
小频正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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