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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我喜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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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了地面，异兽不再一个劲往外冒，他们一路组队清理了一下地图，在天亮时通关了这个副本，等来了发放奖励的NPC，皇家骑士团。
事情从这里开始变得不太对。
没当场发奖励也就罢了，皇家骑士团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居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要带走克里斯。
“为什么要带他走？”安叙挡在他们前面问。她战斗结束后缩在袖子里的双手又伸了出来，琢磨着这批士兵是不是也属于要刷掉的部分。
“苏利文大人，”领队严肃地说，“疾风骑士团参与了罪人罗纳德的谋逆罪行，支团长克里斯更可能是将异兽放入乌尔堡的罪魁祸首，我们奉命捉拿逃逸的谋逆者，请您不要阻拦。”
“如果他把异兽放进来，干什么要去毁掉传送阵还到处清理异兽？”安叙不客气地说，“他傻还是你们傻了？”
“如果此人是冤枉的，审判后一定会还他清白。”对方继续用官方口吻说。
这句话半点没说服安叙，说服她的是克里斯，他在安叙忍不住动手前叫住了她。
“感谢您的好心，苏利文小姐。”他平静地说，“请让我跟他们走吧，我想法庭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骑士安抚中带着点担忧的眼神劝住了安叙，让她觉得说不定事情就该这样发展，就像每个先抑后扬的英雄故事，去破坏反而会坏事。反正到了法庭上，判决不满意随时可以再战嘛，安叙想。
她耐着性子回去，见到了兵荒马乱下跑回来的迦勒和有幸安然无恙的弗洛拉、莉迪亚。迦勒哭着说了一通太好了您回来了、平安无事就好、担心得我茶不思饭不想云云，好在没像自来熟地趴她胸口嘤嘤。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敏锐地感觉到，上司身上有种不同以往的冷漠。
罪人罗纳德逃得不见踪影，为了避免引发更多动荡，黑兽之乱当晚遇见的谋逆者党羽全部要求当场处决，因此疾风骑士团支团长克里斯是活捉的谋逆者中价值最高的那个。经历了几天的私下审讯，他将在乌尔堡大法院接受贵族公审。
很快到了公审的那一天。
苏利文家在大法院有一个有点分量的席位，对安叙来说，它最好的地方在于靠近被告席。她支着脑袋撑过完全没在听的开幕词（国王愤怒地讲几句，宰相冷静地敲打几句，大法官说一说过场台词），等受审人被带进来，才从座位上坐直了。
克里斯穿着一件发黄的囚服，清理掉了血污，手脚上戴的镣铐看起来很眼熟，正是神罚之锁。他走进来时激起一阵窃窃私语，安叙不是唯一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人。落难的骑士没向窃窃私语的人们投去一瞥，只在被告席站好，向法官和国王行礼。
“罪人克里斯。菲尔德。”大法官说，“你可是谋逆者罗纳德的部下，疾风骑士团的支团长？”
“是的。”克里斯回答。
迦勒小声向安叙解说，法庭上有三名真实异能者，一名站在国王身边，一名站在陪审席边，剩下一个就是大法官本人。多亏这些人肉测谎机，审讯不用变得冗长或血腥，到了公开审判部分，基本只是走过场罢了。
“你是否知道谋逆者罗纳德的不臣之心？”
“是的。”
“谋逆者罗纳德从何时起开始策划这一骇人听闻的恶行？”
“我不知道。”
“那么，你从何时起知晓此事？”
“今年初。只是我并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你不知道？”大法官严厉地问，“你是否亲自参与布置了汶伽罗防线到乌尔堡的传送阵，导致兽潮在乌尔堡蔓延？”
“是的。”克里斯说，“但事前我并不知情。”
理查二世冷哼一声，他身边的臣子立刻尖声道：“omega，你以为这样就能推卸你不可饶恕的罪行吗！”
“那是‘应声虫’福特，”迦勒在安叙耳边低声道，“异能是情感共鸣的弄臣，没有爵位和实职，但他说的话经常代表国王的意思。”
“我并没有这么想。”骑士平稳地回答，“但我的确不知道将异兽放入乌尔堡的计划，而我与副官也是疾风骑士团唯二知道谋逆者罗纳德有不臣之心的人，其他团员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参与到叛乱当中。”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大法官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克里斯。菲尔德，引异兽入侵王都，造成国王陛下和诸多贵族被冒犯，王宫被损毁，成千上百人死于兽潮，你可认罪？”
克里斯的面部线条紧绷着，安叙觉得他咬住了牙齿。开庭以来第一次，他的眼中浮现出痛苦的阴影，他干涩地说：“是的。”
“谋逆者罗纳德至今下落不明，你是否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
“你对谋逆者罗纳德的后续计划是否有所了解？”
“不知道。”
大法官点了点头，庄严地拿出一卷羊皮纸，说：“那么，如果没有异议……”
“等一等！”
普兰家的家主站了起来，她面容憔悴，比之前春风得意的样子老了十几岁。她向国王行了个礼，对克里斯质问道：“你的同伙呢？你造成这一切的同伙在哪里？”
“我的副官，”克里斯顿了顿，“据我所知，她在兽潮当晚就死去了。我不知道谋逆者罗纳德去了哪里。”
“是吗？那么其他人呢？”普兰子爵激动地问，目光意有所指地瞪向对面的陪审席，又飞快地转向国王，“陛下！在皇家骑士团找到这个罪人的时候，苏利文的安娜伯爵正与他在一起！”
坐在那里莫名中枪的安叙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一双双眼睛刷刷地聚焦到她身上，安叙毫无被包括国王在内的大人物关注的惶恐，依然坐没坐相地依靠在座位上。迦勒在桌子下扯她衣摆，她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衣摆抢了回来。
“罪人克里斯。菲尔德，”大法官干咳一声，“当夜你为何与安娜伯爵大人同行？”
“路上偶遇。”克里斯说。
“伯爵大人是否与谋逆者罗纳德的计划有关？”
“没有。”
“看来安娜伯爵大人与此事无关……”
“反对！”普兰子爵打断道，“克里斯。菲尔德，你与安娜。苏利文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我认识的那个只是“安”而已，克里斯在心中说。
真实异能并非无懈可击，它能判断的只有对方是否在撒谎。至于隐瞒，还有自己都信的概念偷换，并不在真实异能可以判断的范围。
“那你为什么要在你带来的兽潮中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普兰子爵咄咄逼人道。
“我无意救她。”克里斯说，“苏利文小姐异能强大，我们只是刚好相遇。如果没有她，王宫传送室的传送阵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关闭。”
这是最能把安摘出去的说法，克里斯说的也不是假话。他的目的本来就是去关闭传送阵，根本没预料过会遇见安；而遇到安之后，他又已经在毁灭传送阵和保护安当中选择的前者。在这种情况下，安却无私地帮助了克里斯，与他一起冲向危险的传送室。她的英勇之举不该因为与谋逆者混在一起的罪名而被人诬蔑。
克里斯没有转头去看安的脸，他表现得非常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个不值得一提的陌生人。在王庭不会放过他，也不肯放过无辜的疾风骑士团的现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安叙看着被告席上的克里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没有一个人肉测谎机叫出来，可见克里斯说的全是实话。哪怕对“此克里斯非彼克里斯”早有了认知，这个克里斯说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时还是多少让她有些沮丧。安叙和这位骑士组了队，好歹一起下过本，总算得上临时战友关系吧？何况一路上安叙还在见缝插针地刷好感，拿动物比喻一下，她觉得自己只差对着克里斯开屏跳求偶舞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
而且，克里斯之前没打算救她吗？那么那时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安叙感到一点迷惑，还有种自作多情的尴尬。
她走了一大截神，错过了普兰子爵的纠缠不休，国王的拍板定论，还有其他贵族不怀好意的窃笑。再次回神，已经到了宣判的时候。
“罪人克里斯。菲尔德，罪行确凿无疑，罪无可恕！”大法官说，“但国王陛下仁慈，念在谋逆者罗纳德行事荒唐，而罪人克里斯身为omega，本性软弱无知，免去死罪，改为……”
后面那个词安叙没清楚，因为法庭中响起一阵哄笑。法庭中本来不允许喧哗，贵族们笑得这么大声，多半是国王的传话筒福特正笑得前仰后合的缘故——你瞧，国王也觉得这是件值得一笑的事情。
“改为什么？”安叙问迦勒，迦勒面容僵硬地重复了一遍，那是个非常不常见的文雅生僻词。她皱着眉头，让迦勒直白地解释。
“劳军。”迦勒木着脸说，“发配为军#妓的意思。”
此时哄笑声已低了下来，贵族们毕竟是有教养的人，这种omega当了骑士团长、参与谋反、最后得到应有的惩罚回他该去的位置上的奇事不登大雅之堂。公正的法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英勇无畏的安娜伯爵，破坏传送阵，拯救乌尔堡于危难之中，在此国王陛下赏赐……”
只听噼里啪啦一声响，英勇无畏的安娜伯爵刚听完迦勒的解释，一个没坐稳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我不要别的赏赐！”她刷地爬了起来，指着被告席上的罪人，用堪称尖叫的音调喊道，“把他给我！”
第84章
“我不要别的赏赐，把他给我！”
这声音招致一片寂静，继而举座皆惊，一片哗然。空气中飞过无数个眼神，低语声中飞过十七八个猜测，大法官不得不用法锤敲了敲桌子，让法庭肃静。
“苏利文卿，”国王玩味地说，“你还没有听过朕对你的赏赐。”
“没必要，我就要他。”
“哪怕朕准备为苏利文升爵也一样？”
“一样！”
安娜伯爵的回答简短得近乎无礼，但她有一张年纪显小的娃娃脸，一双冒光的眼睛完全粘在克里斯脸上，像只用黄澄澄的眼睛盯着鱼的小猫，馋虫一上来就顾不了别的。稍有城府的贵族都不会在国王面前露出这副馋相，她坦诚得好似把底牌直接放在了桌面上。
“朕听说苏利文卿分化后不久就在修道院修行，不久又去了边境，没见过多少omega。”国王调笑道，“朕可以给你风情万种的宫廷艺人，也可以给你纯洁无暇的处子。你还是要这个？”
“就要这个，他好看！”安叙不耐烦地说，“不行吗？”
迦勒为这无礼至极的语气出了一身冷汗，贵族们惊异地看着这个在国王面前口吐狂言之人。应声虫福特表情一僵，作势要呵斥，忽地表情一变，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国王大笑起来，赞赏地看了安娜伯爵一眼。“好，果然是英雄本色！”他笑道，“看着你，朕就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就把那个omega……”
“陛下，”宰相罗兰提醒道，“这恐怕没有先例可以遵循。”
“先例？”理查二世嗤笑一声，“先例中有可以当上骑士参与谋逆的omega吗？对付前所未有的荒唐事，还能遵循什么先例。来人！把他带去苏利文在乌尔堡的府邸。”
说完他挥了挥手，让人把那个omega打包送走。因这场闹剧交头接耳的贵族们松懈下来，等待着一切回到正轨。
可惜还没有。
“我也可以走了吗？”安娜伯爵站了起来，望望走远的罪人，又望望高台上的国王。与她同来的小贵族omega脸色发青，去拉她的衣角，她巍然不动。
这下国王笑得拍起了大腿，他纵容地挥挥手，打趣道：“去吧，看来苏利文卿迫不及待要享受胜利的果实啊！”
安娜伯爵刷地翻过桌子，一路小跑，居然就这么跟在刚才那群人后面走了。
贵族们配合地低笑，许多人已经醒悟过来。新受封的安娜伯爵是个多狡诈的人啊！故意表现出夸张的好色，以示自己不染指更多名利权势的忠心；作出一副没头没脑不知礼节的单纯模样，却懂得分寸，知道每次要请示国王。这样懂得进退，再加上身为血统高贵的年轻alpha和拥有不俗的异能两点，她足以获得国王陛下的青睐。
淡出朝堂多年的苏利文家恐怕又要复宠，他们心中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考虑着该如何捡起与安娜伯爵七拐八弯的姻亲关系。
“伯爵大人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哩！”福特凑趣道。
“我亚默南的年轻alpha就该有这样的风流韵事！”国王大度地挥了挥手。
只是他们没意识到，安叙会问国王几句，纯粹是出于方便考虑。
你看，如果国王不同意把克里斯给她，或者不让她马上和克里斯走的话，她不就只能把挡路的人都处理掉了吗？要知道安叙现在不能放地图炮，法庭里上百号人，要一个一个摸过去，想想就麻烦极啦。
安叙和克里斯一起坐进了马车，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她仿佛拿到了翘首以盼几个月的快递，正走在回家拆包的路上；又好似经历了几百个小时的辛苦战斗，终于到了能看结局CG动画的那一刻。
原来是这样的展开啊！她茅塞顿开，圣骑士克里斯根本不是刷刷好感就能按部就班发展的可攻略角色，而是剧情成就奖励：建设或升级到一定程度，达到事件要求就可以直接过固定剧情，领取奖励人物。难怪好感度一直没法刷，敢情本来就不可能有好感！
遗憾难免有一点，但激动和心满意足立刻盖过了这一点缺憾。并肩作战路线有队友的甜蜜，而相爱相杀的强制系路线不是也很火辣吗？作为一个心态相当好的玩家，安叙很能享受不同结局的乐趣，既然已经走了麻麻黑的俘虏开头，那就要玩个够本才行。
要对圣骑士先生做什么好？
他有一头很漂亮的金色头发，落在不少人身上都会显得轻浮廉价，但他沉稳的气质却能驾驭这种灿烂的金光，把它变成了圣人脑后的光圈。他的眼睛蓝得像爱琴海，如此澄澈又温暖，只是如今被低垂的眼帘挡住了一半。他的面孔可以被人心怀妒忌地叫成小白脸，但那又与他健美匀称的身体相处融洽。
安叙真想不到自己会有在脑中把一个战士叫成尤物的那天，她被自己雷得一哆嗦，又觉得想不到别的形容。男神女神这种说法在安叙脑中带着一种不可亵渎感，比如她在梦里遇到的上一个克里斯。上一个克里斯是她的朋友，照顾她的人，了不起的圣徒，在心里牵个小手都觉得面红耳赤，YY人家的罪恶感简直比kuai感还多，安叙觉得那个克里斯看她一眼就能把她的邪念吓飞到九霄云外。而这一个……
这一位克里斯被宣判有罪，承认他与安叙既不相识也无恩惠。他的手脚戴着镣铐，嘴唇皲裂，沉默而戒备地坐在安叙身边。他是个omega，差点沦为军妓，如今属于安叙。安叙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哪怕致残致命都没关系。
有种犯罪学理论说，窗户被打破后没有被立刻修缮的房屋更容易被偷窃，因为它暗示了某种被纵容的罪恶。安叙凝视的那间房子，又岂止破了一扇窗户呢？
她笑了起来。
无论是在她的世界还是在这里，安叙都是个自得其乐的人。她喜欢一个人待着，与脑海中绚丽的世界为伴，有时候走在路上都能为一闪而过的有趣念头微笑。通俗地讲，她平时温和无害但脑补狂野黄暴。现实生活中做出的事是“一”的话，梦境就是“十”，而想象中发生过的，是成千上百。
因此，即使自以为在梦中，安叙所想的也数倍于她会做的。
比如她现在正在脑补的东西。
倘若把安叙的想象说出来，这里会出现无数个框框，然后这一章绝对会被锁，因此不予描述。信息时代能获取的资源，加上口味略重的恶趣味，加上丰富的想象力，把她的脑补录像出售，可能要打上25禁、猎奇慎入的标注吧。
有一副好皮相的确是件占大便宜的事，放在普通人脸上叫yin笑的表情，在这位浅金色头发的女alpha脸上，看上去也只显得狡黠可爱。安娜伯爵歪着脑袋盯着她的囚徒，不怎么眨眼，像在盯着一块地方走神似的。克里斯在这心不在焉的目光下低垂着头，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在下马车的时候难以忍受地抬头看了安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盈盈的脸。那种看上去欢快又活泼的表情让克里斯浑身发冷，甚至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有人能在想着这种残酷的事情的时候，表现得这么无忧无虑，仿佛在思考着郊游的地点？
神罚之锁只锁死了克里斯的体能强化，对较为微弱的第二异能影响不大。这样近的距离足够他读心，他在路上尝试了三次。
有两次克里斯看见了画面，画面上有一些……被残酷对待的omega。这些画面太过活灵活现，要么是她曾经做过的事，要么是她打算接下来做的，克里斯宁可是后者，他很怀疑经历了安脑中那些事情，自愈力不强的人是否能活下来。第三次克里斯感觉到的是情绪，高涨的渴望和期待，就像拿到了新玩具一样。
这样看来，那副高高兴兴的表情的确很贴切。
克里斯的头很疼，这些年来他的读心异能增强了，但安叙的精神力显然更加强大，能读到的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三次间隔不久的读心让他头晕恶心，直到被仆人拖去洗完澡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他的囚服被剪碎扔掉了，换上宽松的袍子，碍于镣铐就这么披着。然后克里斯被带去了安的房间，她已经在那儿了，趴在大床上，两只脚在床面上踢来踢去，完全小朋友夏令营的状态。看到克里斯走进来，她欢快地滚到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安……”克里斯脱口而出。
“哎。”已经长成了成年人的故友应道，“干嘛？”
克里斯闭了闭眼睛，异能反噬的晕眩感重新翻涌上来，他感到喉头发堵，而且……无法形容的反胃。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自我欺骗，面前这个天真又残酷的alpha，毫无疑问就是安。
他曾经的朋友。
他的锚点。
克里斯在恶意中努力向上攀登的时候，有两样东西支撑着他。一个是他的理想，创造一个无人因出身被迫害、人类不用在异兽爪牙下挣扎求生的世界的理想，这个梦想遥远但熠熠生辉，如同黑暗荒野上的启明星。另一个是他的朋友。
骑士先生有很多很多敌人，也有不少战友和同伴，但他不可能向信任着他的团员倾诉自己的担忧、苦恼和妄想一样的理想。克里斯习惯了成为大家的团长，可信的领导者，强大的保护者，经常会有人忘记他也是个有弱点有缺点的人。信任他又不依靠他，倾听他还能理解他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而已。
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克里斯意识到两件事，一是，当时安会与他相处愉快，可能是她还没从心理上完全转变成一个alpha，没把他当成omega看待，而现在安长大了；二是，他大概爱过（爱着？）安。
后面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能在那书信不断又年年见面的日子里，也可能在分别后不断打听对方的消息，把对方当成精神寄托之一的几年中。“如果安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吧”、“如果安在这里，她一定会理解我吧”、“现在见到安，她会是什么样子呢”……这样那样的想法堆积发酵，终于酿成了迟到的爱情。
然而现在发现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克里斯感到精疲力竭，比当初去汶伽罗防线之前更甚——至少那时他还有希望，也还有可以劝解他的友人。瞧瞧现在，他把异兽带进了人类的堡垒之中，把信赖他的疾风骑士团带入火坑，或许是对他没能察觉的报应吧，他看到了比噩梦更可怕的东西。
他挣扎了几年，最终一事无成，一无所有。
安叙发现骑士的肩膀垮了下来，明明没什么动作，她却忽然觉得克里斯整个人变灰暗了，像一支燃尽的火炬。安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普通地应一声就会造成这种结果，她仔细看着克里斯的脸，一瞬间以为他哭了。
克里斯没有哭，他的脸颊是干燥的，只是没什么表情而已。
“克里斯？”她叫道。
“疾风骑士团……”克里斯突然迟疑地说，“冒昧地……恕我冒昧，请问疾风骑士团已经都被处决了吗？”
“这个啊，”安叙想了想，“我不知道哎。”
克里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安叙等了一会儿，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到床上。
拜神罚之锁所赐，骑士先生一点力气也没有，很轻易地被带倒了。
第85章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的缺席停下。
在安娜伯爵带着罪人先离去后，国王与贵族们讨论了别的问题。鉴于理查二世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国王，大部分讨论以国王期待的结果告终。比如，如何处理谋逆者的残部。比如，新王后的人选。
“等等，陛下！”塞缪尔侯爵震惊得站起来，没站稳跌了回去，“我的小女儿已经快二十五岁，而且爱德华伯爵在世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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