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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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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张了张嘴,满肚子的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敏笑眯眯看着她,忽然悄声说:“从你舅妈那儿来的?看了那张碟了?”
阮沅的心,突地一跳
她点点头,声音干涩地说:“我都知道了。”
云敏无所谓的晃了晃腿:“料到了。任萍忍不住,早晚都会和你吐露实情——我早说过,像她这样的小市民,目光短浅,不识大体。”
阮沅马上打断她的话:“你别这么说我舅妈”
云敏好似有点惊讶:“你还在当她是你舅妈?任萍这种平头百姓,可没资格做你的舅妈。”
“我就当她是我舅妈,”阮沅坚持道,“我不管别的”
云敏看着她,慢慢微笑点头:“看来,你是不肯承认过去了?赵家小姐,就算你不承认,那也是你的过去。”
又一次听见这刺耳的四个字,阮沅真想给云敏一个耳光
但她双手抓住扶手,终于强忍住了。
忍耐了良久,她才哑声道:“这么说,之前你在宾馆里和我说的那番话,全都是谎言?你不是为了找我林叔叔的尸首过去的,对吧”
云敏默然,半晌,摇头:“我是真想去找他的尸首,只不过,得把眼前这些大事办完。接下来,就算把我这无穷的生命全部耗费在这件事上,我也要找到他。”
一个稚龄的女孩,嘴里说出这样深切痛楚的话,不免令听者觉得苍凉无奈。
阮沅沉默片刻,才道:“但你至少不是为了去求太后而入宫,对吧?你给我的理由是假的。”
云敏轻声笑了一下:“嗯。我入宫,只是要去完成重要的一个环节,就像一架机器上的连环齿轮,这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见你说的那些,还是假相”
云敏咬住麦秆,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柠檬水,然后她淡然道:“至少,给你种下了蛊毒这部分是真的——你别忘了,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阮沅握紧拳头
“我想知道,还有多少是我不清楚的?”她咬着牙,低声逼问,“你把我不知道部分,全都告诉我。”
云敏笑笑看她:“你真想听么?”
“……”
“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隐瞒下去也没用处了。”云敏说着,似有若无地瞥了阮沅腹部一眼,“他的孩子?”
阮沅脖颈一僵,她点了点头。
一个诡异的微笑浮现在女孩的嘴角,好似一场大戏即将开场般的兴奋。
“既然大功告成,那我也该把来龙去脉和你说一说了。”云敏甜甜蜜蜜地看着她,“不然,枉费了你这一番心血,还有几十年的隐忍。”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孩托着腮,想了一想。
“有些事情,是那张光碟里没交代的。”她慢慢说,“就是关于你如何从死囚牢里被救出来:阿沅,你还记得你胸口那条细细的疤么?”
阮沅一怔:“舅舅说,是我被拢草的耙子给戳着了……”
云敏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笑得直拍桌子
“拢草的耙子?厉鼎彦这人果真有趣得紧亏他想得出来拢草的耙子这种东西,官宦门第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见着。那不是被耙子给戳的,阿沅,那是被一把匕首给刺的,我给做了点手脚的匕首,被公主派亲信送进牢里,所有人都当你死了,姜啸之也亲自检查过尸身,虽然你犯了弑君大罪,但公主苦苦为你求情,宗恪没有把你挫骨扬灰,只草草掩埋了事——你是被我家老爷亲手给挖出来的,只是埋得时间有些长,再醒过来,魂魄受损,体力变得非常差。”
这她知道,阮沅想,她知道魂魄受损、体力变弱是什么样,之前宗恪也曾如此。
“之后我们把你送出京城,你被我家老爷手下的死士给藏起来,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又将养了一年多,其实按我家老爷的意思,就这么悄悄养着你也可以,他和你伯父是生死之交,你是赵守静的侄女,又和我们同仇敌忾,所以我家老爷觉得,我们照顾你一辈子也是应该的。是你自己不肯,恨自己成了病榻上的废物,又觉得受了公主救命大恩,不能不报答,是以,才想出了这样的计策。”
原来我真的是被表姐救的,阮沅黯然想,可是她搭救下的这条人命,竟然走上了更加残酷的一条人生路。
“那次我们本是悄悄回去寻找湘王爷,被你央求着就带你过来了。正巧那段时间厉鼎彦的外甥发生意外,那条命也是我救下的,但是我没能做太多,只让她活下来而已,魂魄终究还是丧失了。厉鼎彦感恩我们,最终答应收养你在膝下,让你冒充他的外甥——这些年你舅舅每年都要出门好几趟,他和你们说是去东北,回湖南,看亲戚,其实他是去疗养院,看他那个亲外甥去了。”
阮沅默然听着,她低声道:“那,你又对宗恪做了什么?”
“哦,他啊。”云敏笑了笑,她没立即回答,却起身走到床边,抱起床上的猫咪抱枕,“这玩具可爱吧?日本进口的,我的新爸爸给我买的,买了好些呢。无论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买。”
小女孩抱着猫咪抱枕,歪着头,笑靥如花,这镜头本来可爱动人如电视广告,但阮沅只觉得汗毛耸立,心中恐惧无比。
“云姨,这家人对你真好。”她结结巴巴地说,却不知云敏为何要拉开话题。
“可不是,这家人连女佣都对我好得不得了。”女孩继续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好?好到全然不敢拂我的意?”
“那当然是因为,云姨你现在用着人家女儿的身体。”阮沅说,“他们疼孩子。”
“嗯,这是一个方面的原因,但是阿沅,再怎么疼孩子,也会在孩子无理取闹的时候,骂她两句,在她惹人嫌的时候,打她两下。为什么连这样的事,他们都不会做呢?”云敏说到这儿,咧开小嘴,笑起来,“因为我摄了他们的一些精神,他们有一部分能量贮存在我这儿,他们本能的想要回那部分能量,所以才不得不围着我团团转。”
冷汗,顺着阮沅额角淌下来
“我对宗恪做的也是一样。这就得谈到那颗丹珠了,公主盗取丹珠,这可真是大功一件。不然所有的计划就都没法实施了。”
云敏站起身来,走回到书桌前,坐下来,拿了把玳瑁色的牛角梳子慢慢梳理着长发。
“丹珠那玩意儿,我到现在也没弄清它到底是什么,更不知是何种构造。恐怕真算是世间难得的神物,也难怪狄虏要把它当成传世之宝。”云敏放下梳子,笑了笑,“不过简单来说,它应该是个灵魂贮存器。”
“灵魂贮存器?”
“据说狄虏首领,也就是他们宗氏皇族,一代一代君主死去后,魂魄不会散于虚空,不会进入轮回,而只会进入丹珠内部。这玩意儿就被这世代的魂魄给供养着,然后呢,也反过来释放出能量供养这个族群——丹珠一旦毁灭,狄人牛羊不存,女性不能繁衍,这个种族就玩完了。虽然是传说,我还没有见过事实,但是丹珠对他们很重要,这是真的。”
“那丹珠到底在哪儿?在我表姐手里?”
云敏摇摇头:“不在你表姐手里,那玩意儿被你舅舅给藏起来,送去东北你舅妈亲戚那儿了。”
东北?阮沅一个激灵她想起舅妈说,舅舅这两天去了东北,难道说是和丹珠有关?
“我叫他们用一个塑料盒子装那玩意儿。”云敏呵呵笑起来,“你舅舅不知缘故,还以为是什么特殊吩咐,于是就照办了:塑料那种死物隔绝天地,万年不腐,丹珠装在里面,没法吸收日月精华,只会一天天走向毁灭。”
阮沅忽地站起身
“把丹珠还给他们”她尖叫起来,“快还给他们”
她这么激动,云敏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摆摆手:“别嚷嚷,听我说完。”
阮沅这才勉强把自己安回到椅子里。
“丹珠在这边一出事故,那边立即就有感觉,舜天原本养着丹珠的祭祀火焰也暗淡了,眼看着要熄灭,这种情况下,宗恪他们只有一个办法:用自己的功力来供养丹珠,丹珠是他列祖列宗一脉的灵魂归宿,只有他和宗恒这样的皇室后裔,才能办得到这一点。于是乎,源源不断的能量就从宗恪那边输送过来了,人家送到眼前来了不要白不要,我嘛,就顺手捞了一点儿,这一点儿呢,”云敏指了指阮沅的胸口,“就放在你体内了。”
阮沅像个被死死卡住的弹簧玩具,她呆呆张着嘴:“……什、什么意思?”
女孩儿得意地笑起来,她那样子好像开心得要命
“笨阿沅,意思就是说,他就会围着你团团转啊”
“……”
“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追到你和你表姐的楼下?他为什么守在那儿,一宿一宿不愿离开?那不是为了你表姐,或许我该说,至少不全是为了你表姐——否则她后来搬走了,宗恪为什么没有再追过去?他是为了你,阿沅,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不能丢开你了。”
纷繁思绪,像坏掉了的投影仪,乱七八糟在阮沅的脑海里闪过:宗恪注视着她的神情,宗恪守在她和表姐租房的楼下,他反反复复追寻,追寻着连他自己都不知缘故的东西……
“他嗅得到的,你身上有他熟悉的东西,他感觉得到,虽然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或许他会归因于彼此性情相投。哪怕他觉得你讨厌、麻烦、一无是处,他也没法丢开你,因为你持有了他的一部分,他不能不把这部分找回来。”
阮沅拢着双肩,浑身瑟瑟发抖,好半天,她才嘶声道:“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他根本就不会爱我?”
云敏一怔,却笑了。
她耸耸肩:“不能这么说。只能说,这是一道保险阀,是个进场的资格证,因为宗恪这家伙戒备心太重,真的很难接近,没有这资格证,你根本近不了他三米之内,别说他的心扉,你连他家大门都打不开。我这,纯粹是帮你取了个巧。但如果不是你之后持续不断的努力,全心全意的去追求他,恐怕只有一张资格证是没用的。”
“……”
云敏安详地望着阮沅,“对你而言,他的出现也如猎物现身,你一见他,必得扑上去不可。说白了,阿沅,你是一头饕餮,他最初的那点儿能量,就是香饵。”
女孩说完,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弯腰俯身看她:“成功一刻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阮沅被她盯着,不自觉地往后躲了躲:“……我不会再害他了你死心吧”
她以为云敏会怒,会失望,再不济也会恶心她两句,但是,没有。
女孩看着她,莞尔一笑。
“随便你好了,反正事情已经不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阮沅一怔:“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那在被谁控制?你么?”
女孩摇摇头,她伸出纤细的小手指,指了指阮沅的腹部:“在他的控制之内。”
“怎么会”
女孩用粉红的指头抵住小巧的下巴,又想了一回,才慢悠悠开口:“阿沅,你知道十四岁的那个你,在散去七魄之前,对我说过一句什么样的话么?”
“什么?”
“她说,云姨娘,请把我变成一枚见血封喉,我想变成一只射出去、就再也不能回头的箭。”
阮沅张着嘴,万分惊惧地望着云敏
“这是你的要求,阿沅,虽然我家老爷强烈反对,他为此责怪了我很多年,他不忍心再看见你,他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看见赵守静的侄女和她伯父一样,把一辈子都葬送在‘驱虏’这两个字上。”她说着,凄然一笑,“因为他这么反对,后来我也不敢再频繁给你下药了……”
“给我下药?”
“还记得你来我家喝的那些果子露么?”云敏平静地说,“那是让人放松意识的药,我从来不会给你表姐喝,给她喝的都是普通可乐。因为她不需要听那些:宗恪长得什么模样,宗恪喜欢些什么,宗恪厌恶些什么,宗恪对女人有什么样的要求……你对异性的标准,完全是以他为模式建立起来的。”
阮沅胸口涌起强烈的呕吐感
她的手脚冰冷,脸色惨白,她有一种冲动,想跳起来掐住云敏的脖子,撕碎她那张小脸
“不用生我的气。”云敏看出她凶恶的眼神,却依然平和地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要求,阿沅,你从来就是个性格刚硬、我行我素的女孩,散魄术是绝对自愿的法术——如果不是你主观愿望如此强烈,我又能从旁做些什么呢?”
可我被她利用了阮沅在心里狂叫,她把我变成了复仇的工具
“何必恨我呢?”云敏咯咯笑起来,“你得恨你自己呀为什么你竟要去爱一个仇人呢?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阮沅无法回答。
“所以,应你自己的要求,你变成了一枚射出去就不能回头的箭。”云敏指了指她的腹部,“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是……是我和宗恪的孩子”
“就把它当成你们的孩子吧。”她强忍住狂笑,双肩耸动,“它会帮你实现愿望的,因为它比你这枚箭,更锋利,更狠毒,它身上淌着宗恪自己的血——这世间有什么办法,比自己杀自己更加有效的?哈哈好玩”
阮沅浑身一忽儿冷,一忽儿热
“为什么?”她失声道,“你那么伟大,那么厉害你永生不死你天下无敌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一刀,让他死个痛快”
“那怎么能成呢?”云敏娇滴滴地笑起来,“死之前,我总得让他尝一尝这世间最甜蜜的滋味才好啊那么快就死掉,多没意思。在我们云家的人看来,死亡从来就不是最可怕的。”
“那你又何必大费周章、引我们出宫来?”阮沅瑟瑟道,“你绕这么大一圈,难道就是为了折腾他?”
云敏敛起笑容,慢慢道:“让你们离宫,是为了我女儿。”
阮沅一怔
“阿沅,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吧?你们每一个选择,都会牵扯到身边人未来的命运。”
“你女儿……还活着?”阮沅悄声问。
云敏点了点头:“为了她往后的人生,你们必须出宫来。不然,与她的那条路有妨碍,我虽然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但我也知道得为自己女儿打算。”
阮沅想问谁是你女儿,但她知道,云敏是不可能告诉她的。
“不过不管怎么选择,你自己的命运如今已经铸成了。”云敏笑了笑,眼光落在她的腹部,“这孩子……”
阮沅哆嗦着嘴唇,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让我生下一个怪物,让这怪物害死他,还害死所有人。”
云敏止住笑声,她的神情惊异:“哦?你怎么知道的?”
“做梦,梦见了。”阮沅低头,眼神呆滞地盯着自己的腹部,“我还以为……还以为那只是个噩梦,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噩梦而已。”
“原来如此。”云敏点头,“看来你被我给传染了。”
阮沅懵懂着抬起头:“什么?”
“预知未来。”云敏苦涩地笑了笑,“你的蛊毒里有我的血,结果你也带上了我的特性:预知未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阮沅都快跳起来了
“你能预知未来?”
“这是把我变成‘不死者’的副作用。恐怕当初,云家长老们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副作用。毕竟谁也没有真正成为过‘不死者’。”云敏说,“我能看见未来,很远的未来——虽然很无聊,因为除我之外每个人的未来,最终都是死亡。”
她说着,讽刺地笑了笑:“你看,多滑稽我看得见所有人的结局,偏偏就看不见我自己的结局。”
“可是……这样一来你不是万事大吉了?”阮沅愕然道,“能够知道未来,那该是多么好的事”
“多么好的事么?”云敏盯着她,“当你新婚之夜醒来,看见身旁年轻的丈夫,竟然瞬间老迈不堪、白发苍苍惨死在敌人刀下,你会觉得幸福么?”
阮沅的脸都青了
“清晨你走在那个家里,每个人都笑盈盈和你打着招呼,你却看见他们头颅横飞,血溅四壁……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阮沅的心跳渐渐不匀:“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云敏笑了笑,懒懒道,“一开始我也崩溃,发狂的追问上苍,为什么要我看见这些?惩罚我不死也就罢了,为什么逼着我看见这些?我那时候才十六岁,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丈夫什么时候死,更不想知道他怎么死,我就想稀里糊涂过日子,做小妾也可以,守多少无聊规矩都没问题,我只想看着他好好的,年轻又俊美,每天都疼爱我。可是不行,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阻止,那一幕幕还是不停在我眼前上演,就连大齐的灭亡,我在几十年前也已经看见了。”
本来温热清新的柠檬茶,此刻,却像混凝土一样在阮沅的五脏六腑纠结,开始凝成一个坚硬的石块。
小女孩儿说到这儿,停下来,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虚空,好像就在那儿,她曾经的岁月正在一幕幕上演,女孩幼稚娇小的玲珑五官,逐渐被一种无可挽回的凄怆所浸没,如同一个在无奈失意中,回忆自己年轻时代的垂暮老者,那副错乱倒置的模样,真让观者惊惧不安。
“可是,知道了未来,难道不会想法挽救么?”阮沅试探着问,“如果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岂不是可以提前阻止?”
云敏再度笑起来。
“你以为我没有做过这种努力?”她散漫地摊了摊手,“我做过无数次努力,可能够更改的,也不过是他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今天做点努力,明天他就不是自刎而死,就成了被枭首,明天再做点努力,后天出现在我面前的,就不是枭首,而是被毒杀……花样百出的死亡,每天上演新的一幕。到后来我终于死心了,我也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最终的结局,我无力改变。”云敏看看她,“我可以改变明天的早餐,不吃馒头吃大饼。我能改变丈夫的决定:把珍贵的珠串转赠给我,而不是给他的正妻。我可以改变身边丫头的命:是嫁给张三还是嫁给李四,是因为婆婆恶毒、投井自尽,还是因为丈夫疼爱、颐养天年……这些小人物的命运,这些小事情,只要无伤大体,我都能帮着扭一把。可我改变不了大齐覆灭的命运,那个太庞大了,那不是景安帝一个人的命运,是一个国家、几百年的最终走向,就像一头高速火车快进站了,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阻止。而我自己的丈夫就坐在这火车头上,我更无法把他拉下来。毕竟,我不是神。”
“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云敏哼了一声,“选一个看起来我最能接受的结局,然后不再插手,让命运自己前进。我不想我家老爷被狄虏杀死,我宁可他自刎,死在稀奇古怪的异世界房间里。”
阮沅突然沉默,林展鸿不正是自刎于新翼总裁的办公室里么?……
“这样的死亡就我所知不算糟糕,世间,比这糟糕的结局可多了去了。”云敏的嘴角微微上翘,“阿沅,你想听听,宗恪是怎么死的么?”
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阮沅浑身像过电一样,她跳起来
“我会改变这一切”她失声叫起来,“我不会让这个怪物去祸害它我这就去打掉这孩子”
云敏咯咯笑起来
“那是你办不到的事。”她伸长手臂,顽皮地戳了戳阮沅的腰,“笨孩子,你这里面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你唤醒了它,已经无法控制它了,现在是它在控制你啊你可以去试试看,就算从几十层的高楼上往下跳,你也摔不死——它不会允许你杀死它,如今它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你——你要记得,下蛊的是个‘不死者’啊。”
“……”
“所以你和你老公完全不用担心了,你老公根本就不用为你的出行一惊一乍:就算一辆坦克从你身上碾过去,依我看,你也会完好无损的从履带下面爬出来,顶多蹭破点皮。”
阮沅大张着嘴,丧魂落魄地望着云敏,她想说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来了。
云敏却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电影,睁着一双水晶大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阮沅瞧。
“哦哦,你开始想法子了,你的命运开始发生改变了……”她喃喃道。
“一定有法子,一定有。”阮沅机械地念着这几个字,她茫茫然四下里看,“我会找到办法。就算生下这孩子,我也能警告宗恪,让他当心”
云敏望着她的目光,逐渐转为同情。
“你觉得那会有效么?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说的话?身为父亲,他会甘心疏远自己又聪明又乖巧的小儿子?就算他真的信了你,想方设法防着自己的儿子——被他防范的孩子,难道不会心生恨意,长大了,反而更加无情的对付他么?”
阮沅一把抱住头
她觉得自己疯了,她像一头困兽,莫名其妙钻入一条窄窄的死巷子,等到无路可走了,才猛然发现,自己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她被荒诞的命运之链锁在石屋里,她到处撞,不顾一切的撞击,妄图突破一个出路,可是四面都是墙壁,她撞得头破血流,却没有撞出哪怕一条裂缝。
房间里明明寂静无声,阮沅却听见了巨大的轰响:那是命运之神对她发出的嘲笑。
她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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