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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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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行。”他摇头道,“若让陛下知晓,又得数落咱们。”
“绝不会的”井遥拍着胸脯保证,“等月俸下来了,我一定还你”
三说两说,姜啸之最终还是唉声叹气结了帐,他根本就不指望井遥的那点俸禄,隔三岔五从他这儿揩点油,早就是井遥一贯的作风了。
他对井遥,是对自己同胞手足一样的,所以也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正想着这些,却听见车窗被人敲了敲,姜啸之回过神一看,是厉婷婷。
他按下车窗:“皇后有事?”
厉婷婷看着他:“出来一下。”
姜啸之无法,只得从车里出来。
“跟我来。”厉婷婷说完,转身往服装店里走。姜啸之只好跟在她身后,进入店里。
走到收银台跟前,厉婷婷伸手指了指堆在收银台前的三个纸袋:“帮我结账。”
什么?……
“我没钱,你帮我结账。”厉婷婷理直气壮地望着他,“快点,收银员等着呢。”
收银台后面的小姑娘,莫名其妙望着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唱得哪一出。
姜啸之忍了忍,才低声道:“皇后,臣没有义务为您结账。”
厉婷婷笑了笑:“不肯?好,我这就报警,让警察来查你们的冒牌警车。”
“……”
这一招真麻烦,姜啸之想,警察来查,自然是查不出什么问题,但万一自己和游麟一个对答不注意,漏了陷,那就是给宗恒添麻烦了。
如果坚持不肯给她结账,恐怕到时候,宗恪也会责怪自己:这点小事不懂通融,非得闹出事故来,搞得不好收场。
权衡利弊,姜啸之忍住气,掏出钱包:“多少钱?”
收银小姐麻利地说:“谢谢一共一万五。”
姜啸之差点把钱包摔在地上
这太过分了他想,买几件衣服就要一万五这要是往后成了习惯,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回,动不动就狮子大张口,自己岂不得穷死
“干不干?”厉婷婷似笑非笑看着他,有意无意转着手里的手机。
姜啸之气得咬牙,他知道,如果这次不答应她,就算报警无效,厉婷婷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来整蛊,比较之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他忍了半天,道:“等一下。”
转头出来店里,姜啸之到车跟前,敲了敲车窗,游麟赶紧摇下玻璃:“大人”
“钱包。”
“啊?”
“你的钱包,给我。”姜啸之说,“皇后要买衣服。我的钱不够。”
游麟傻眼了:“为什么咱们掏钱给她买衣服?”
“不给钱,她就报警。那就是给王爷找麻烦,咱们还是省省吧。”
听他这么说,游麟才掏出钱包,不情不愿交出去。
“银行卡在里面?密码没改?”
“是。”
锦衣卫的银行卡是统一发放的,密码也是统一的,使用的是延朝的年号。
姜啸之拿了钱包,正打算走,又停住回头道:“下个月还你。”
游麟苦笑:“甭了,大人您不是放了井统领的债么。等他还了您,您再还我吧。”
姜啸之无言,他这个月一定是触了财神的霉头,一个井遥不够,又来个厉婷婷,这些家伙,非得把他弄得破产才罢休。
那天,俩人忍气吞声一路跟着厉婷婷回了家,把车停在楼下,游麟郁闷地说:“大人,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放心,只此一次。”姜啸之利索地说,“绝不会有例外。”
今天他做得仁至义尽,厉婷婷想次次要他买单,没那个可能。她再这么无端找茬,姜啸之会想出办法来对付她,就算报与宗恪知道,天子也不会为此责怪他们。
到家,一进门,萧铮迎面过来:“大人,查清楚了。”
“是那个在同学会认识的男人?”姜啸之问。
“是,名叫张淳。”萧铮说,“是皇后大学同学的丈夫。”
姜啸之皱了皱眉,对方是有妇之夫?
“另外还有一点。”萧铮顿了一下,“此人认识陛下。”
姜啸之一怔
“张淳是陛下业务上的熟人。”萧铮说,“所以皇后的用意,很明显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锦衣卫们没在对面的楼里看见厉婷婷,很快,他们就发觉她搬去了市内一个条件不错的套间,那个她在同学会上结识的名叫张淳的男人,也频繁出入此间。俩人甚至经常一同出游,并且举止亲密。
于是,姜啸之和锦衣卫们,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厉婷婷,他们曾经的皇后,做了人家的二奶。
姜啸之召集了手下,开了个会。
虽然宗恪没有对眼下的状况说什么,虽然锦衣卫的任务,也只限于监视厉婷婷、不让她逃脱,但是姜啸之觉得,自己有义务改变一下现状。
他们来这儿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厉婷婷,而是为了丹珠。只不过眼下全无线索,所以才不得不围着厉婷婷转。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容忍厉婷婷的一切荒谬举动。
“眼下,我们分两边进行。”姜啸之说,“萧铮去找张淳,让他停止接触皇后。皇后这边,我来和她谈判。”
萧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大人,这样做,好么?”
“怎么不好?”
“咱们这样,就算得罪皇后了。往后咱们行动会更加不便的。”萧铮道,“而且如今丹珠还在她手里,为安全起见,现在应该做的是拉拢皇后,而不是把她往外推。”
“这方面,我会去和皇后谈。”姜啸之坚决地说,“就算她死了,也依然是大延朝天子册封过的皇后,不能由着她这样没底线的乱来”
既然姜啸之坚持,萧铮也就不再发话。
于是次日下午,张淳就在公司门口,遇见了萧铮。
再三确定,站在车前的男人,自己根本不认识,张淳不由困惑起来。
面前的男人,三十岁开外,个子高高的,身上是一件花得像圣诞树的衬衣,长着一张虽然称不上英俊,却颇有性格的脸,五官线条清晰好似石雕,而且是胸有大沟壑的工匠,用三、两刀简单削刻出来的,一双细长的眼睛,眼角微微下吊,漫不经心地,眼神带点桃花,再配上嘴角懒洋洋的笑容,是很容易让女人着迷的那类。
张淳想了半天,觉得自己竟无法断定此人身份。
那件花衬衣,怎么看怎么古怪,放在黑社会倒是十分合适,属于日本漫画里,在二代目身边出谋划策的军师人物。
但是仔细看,这人又不像是黑道的,周身没有那种堕落的痞气,虽然不说话,目光却明晰流转,这样的人混黑道,那就可惜了。
可他也不是正常的主流人物,此人气场很冷,完全不打算讨任何人欢迎,眼神一望过去就知道,肯定聪明得让人发麻。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张淳心知这种人不好惹,便客气道:“先生,有事?”
萧铮微微点头:“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张淳微微错愕:“可是我不认识先生你。”
“你不需要认识我。”萧铮微微一笑,“我只是来提要求,你听从我的要求就行了。”
这话说得傲慢无礼,张淳心里来气,他好歹也算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高管,怎么无缘无故要被个陌生人摆布?
“先生想提什么要求?”他冷冷道,“我好像没得罪过谁。”
“你得罪了,只可惜你自己不清楚。”萧铮收起笑容,“今天我是来警告你的:不要再和厉婷婷有来往。”
张淳一怔,他没料到事情竟和他的情妇有关。
“你是厉婷婷的什么人?”
“这你不需要知道。”萧铮淡淡道,“她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为了你自身的安全,张先生,我劝你,最好从记忆里抹去她。”
张淳冷笑道:“如果我不干呢?你想怎么威胁我?”
萧铮笑了。
他伸出一根指头,戳在张淳的车玻璃上。
张淳的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圆
他看见,厚厚的车玻璃就像撑不住力,渐渐发出咯吱声,萧铮那根手指所在的四周围玻璃,开始出现放射性裂痕
就听“扑”的一声轻响,驾驶台的车玻璃右上角,多了一个圆孔
萧铮低头看了看那个小孔,啧了一下:“像不像子弹穿过去的样子?”
张淳的脸都白了
“我不喜欢用枪,王爷教了我好几遍,可我一直使不惯。”萧铮叹了口气,“而且这边枪支管制,弹道分析专家一来,马上把你祖宗八辈都给扒拉出来。真不好玩。”
张淳的牙齿开始轻轻磕碰
“所以,我的意思是,张先生你若乖乖听命呢,我们大家都少很多麻烦。”萧铮说到这儿,微笑了一下,“如果你固执己见,那我不介意让这个圆孔出现在你身上——张先生,你知道人的后颈部,有一个地方是碰不得的么?”
萧铮的笑容很动人,若是女性瞧见了,恐怕会心旌摇曳,然而张淳只觉得自己心脏病快要发作了
“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他面如死灰,还想勉强挽回一点尊严,“这里是法治社会”
萧铮哈哈大笑
笑完,他复又低下头,看着软软靠在车旁的张淳。
“对你而言:我即是法,法即是我。”他深深盯着张淳的眼睛,“告诉你,老子最近不大痛快,不介意手上再添一条人命。”
再也说不出话来,张淳用了两次力才拉开车门,他一骨碌钻进车里,哆哆嗦嗦发动了引擎。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自达,萧铮这才收起冷冷的笑容。
晚上,一群锦衣卫正围着火锅吃酸菜鱼,鱼是萧铮做的,他轻易不下厨,据说下厨也只煮东西给女人吃,而且井遥说,萧铮做给女人吃的东西,味道很美;如果食客只有男性,那他体内的荷尔蒙就会作怪、菜就会煮得很难吃,不是把盐洒得齁死,就是忘记放酱油。
今天不知怎么,这家伙厨兴大发,主动要来包揽晚餐。正好,这两天大家都辛苦,暂时又无法一块儿上馆子里大搓一顿,所以只能在家吃点火锅。
好在萧铮的酸菜鱼做得不算难吃,大家放下心来,都吃得很开心。
正热闹着,姜啸之的手机响了,他拿来一看,却是厉婷婷的来电。
他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阳台接了手机。
“萧铮呢?萧铮他在哪儿”厉婷婷的声音很难听,“让他来接电话”
姜啸之无奈,回到火锅跟前,把手机递给萧铮:“皇后找你。”
萧铮莫名其妙接了手机:“娘娘?”
“你这胆大包天的狗奴才”
厉婷婷一句话,骂得震天震地萧铮觉得自己右耳差点聋掉了
他慌忙把手臂伸长,那里面,持续不断传来厉婷婷的怒骂:“……有胆子来威胁我呀威胁张淳又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老子娘没教过你半点规矩?你替你主子操心操多了你主子都没发话,用得着你一个奴才上赶着讨好?”
萧铮苦笑,他的手机拿在远处,周围锦衣卫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姜啸之听不下去了,他扔下筷子,一把抓过手机:“皇后”
被陡然打断,厉婷婷顿了顿,旋即冷笑起来:“怎么?我骂你手下的狗腿子,你受不了了?”
厉婷婷的声音尖刻之极,姜啸之几乎可以想象出她煞白的脸,圆睁的双眼,以及鲜红得不自然的嘴唇。
姜啸之拿着手机,转回到阳台,他压住怒火道:“皇后不用责备萧铮,是臣让他去警告张淳的。”
“你让他去警告张淳?”厉婷婷骂道,“我和谁交往,关你们什么事连宗恪都管不着我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陛下自然没心思管此等小事。不过是臣几个,看那个张淳不太顺眼。”姜啸之说到这儿,也冷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当年的入幕之宾,好歹是秦子涧那一等级的,到如今,竟连张淳这种獐头鼠目、污烂不堪的也可以了么?”
厉婷婷勃然大怒:“姜啸之,你不想要你的项上人头了?真以为如今我杀不了你?”
姜啸之不卑不亢道:“娘娘要取臣的性命,臣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要娘娘把丹珠交出来,臣的首级,就算献与娘娘赔罪也无妨。可在那之前,娘娘还是少与那些阿猫阿狗的来往,降低了娘娘的天家品格是小,玷污了丹珠,兹事体大。”
姜啸之说完,他听见,那边“通”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还憋着火,顺手把手机扔在阳台桌上,嘴里恨恨骂了一句。
从阳台回来,姜啸之看见那几个锦衣卫全都扬脸看着他,谁也没敢动筷子。
“吃你们的。”他不痛快地挥了挥手,“我去拿瓶酒。”
说罢,他进了厨房。
锦衣卫们讪讪拿起筷子,继续吃火锅,萧铮摸摸鼻子:“她是怎么知道威胁张淳的是我?”
游麟没好声气地说:“萧佥事那身打扮,谁忘得了?”
萧铮低头看看自己的花衬衣,自语道:“井统领给我买的呢,这衬衣好贵呢。他非说好看,不过我也觉得不太衬我。哎,游麟,你觉得我该穿什么好?”
游迅一本正经道:“佥事您啊,该穿一身蓝褂,脖子下面呢,再栓个红绳铃铛。”
“……”
游麟摇摇头,换了个话题:“这么多年了,没见过姜大人发那么大的火。”
游迅噗嗤笑起来:“大人平日不爱计较,真要说起话来,也能活活把皇后给气死。”
他笑了一半,姜啸之在身后,用手里的易拉罐啤酒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什么呢。”
游迅马上收起笑容,恭敬道:“属下觉得,刚才大人那一下反击,挺好的。咱们不能什么事都听命于她。皇后明明已经被废了不是?好吧就算她还是皇后,也不能总让她骑在咱们头上”
他还记得厉婷婷拿他哥哥的银行卡去买衣服的事儿,尤其想到,她穿着那些衣服去给人当二奶,这事儿游迅想起来就有气——哥哥本来早答应给他买高级山地车的,这下山地车也泡汤了。
晚餐酸菜鱼,姜啸之没吃多少,从和厉婷婷吵了那一架,他的胃口就糟了,也没心思吃饭,只靠在沙发里慢慢喝啤酒。
本来他还打算找厉婷婷好好谈谈,没想到谈都还没谈,先吵了一架。
他们这群锦衣卫,是为了丹珠而来,却没想到卡在这儿动弹不得。局面让人沮丧,他心里憋着火,所以才会沉不住气,和厉婷婷吵。
但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天子只交代说要拿回丹珠,没再说别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总不能撵着皇上问“到底怎么拿回丹珠”——那些企业管理的书里不也写了么?老板只负责下令,所以不要问老板该怎么办,要问你自己,该怎么办。
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旁边萧铮也坐下来:“大人,别为难,局面还不太糟,至少皇后没有和元晟他们联合起来。”
姜啸之苦笑:“是啊,我该庆幸她没指使秦子涧大开杀戒。”
萧铮咬着一块饼似的零食,仔细想了想,才道:“属下总觉得,秦子涧不会就此放弃皇后,他早晚会来插一脚。”
姜啸之揉了揉眼睛,疲倦道:“就算他想插一脚,我看他也挺为难的:现下局面僵住了,哪一方都动弹不得。”
“所以属下觉得,要趁着元晟他们千方百计拉拢到皇后之前,咱们先把皇后拉过来。”萧铮含含糊糊道,“如果真让皇后死心塌地投靠了元晟,丹珠落到旧齐余孽手里,那咱们可就惨了。”
姜啸之看了看他:“把皇后拉过来?你想到法子了?”
萧铮想了想,摇头道:“暂时还没想出法子。不过属下觉得,咱们不能再像这样刺激她了,不然会适得其反。”
姜啸之无奈,点头道:“知道了。”
他抬头看看萧铮:“刚不是才吃了晚饭么。又在吃什么?”
“游麟给我买的,挺好吃的。”萧铮眨巴眨巴眼睛,他竖起包装袋,那上面写着三个字:铜锣烧。
姜啸之忍不住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因为受了萧铮的警告,张淳真的不敢再和厉婷婷联系了,于是没多久,厉婷婷就气呼呼地搬回了对面那栋旧宿舍楼。看她回来了,锦衣卫们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很显然,厉婷婷并未就此消停。
每天晚上,她都要出去,和一班狐朋狗友们厮混,不是去酒吧喝酒,就是去舞厅跳舞。因为长得漂亮,总有异性为她买单,这女人虽然结束了二奶生涯,身边的男朋友却接二连三换个不停。
她过起了夜夜笙歌的日子。
厉婷婷成日不着家,这群锦衣卫也不敢任由着她,自然得时时跟着。
那晚一群人跟进了一间酒吧,夜已经很深了,厉婷婷还在和那些油头粉面的家伙胡混,丝毫没有回家去的意思。
她今天穿了一身露背的黑裙子,最近厉婷婷骨瘦如柴,裸露的背部凸显著骨骼,一节节脊椎犹如一串玉珠。她的眼圈因为总睡不好,有些发黑,脸上照旧化着浓妆——这浓妆不适合厉婷婷,至少姜啸之是这么认为的,它把她的下巴凸显得更方,使得原本的妩媚也没有了,看上去一点都不美,却显得咄咄逼人,女人的嘴唇依旧是不自然的红,除了黑墨般的弯月眉毛能依稀看出原貌,厉婷婷的脸,像套上了一个假面具。
姜啸之那几个不敢靠得太近,找了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叫了低度的酒水慢慢喝。
厉婷婷的那些“朋友”,姜啸之一个都不认识,之前萧铮略查了查底细,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因为已经决定不再和皇后闹翻,所以锦衣卫们也不敢动厉婷婷的这些朋友。
姜啸之靠在沙发角落阴影里,看着不时大笑的厉婷婷,偶尔不耐烦地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皇后那边一摊子,似乎还没有散伙回家的意思。
这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姜啸之很困惑,而且联想到最近宗恪的生活,他这疑惑也更深了。
比起厉婷婷,宗恪最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夜夜笙歌、放纵酗酒。井遥前几天过来找他,大致提了几句皇帝的近况。按照井遥的说法,陛下“内心有隐痛,所以借此发泄”。
井遥看出姜啸之神色里隐藏的不豫,心知这位兄长对天子最近一两年的变化,颇多腹诽,于是便笑道:“啸之兄,你是有大担当、大气量的人,堕落这种事对你而言,恐怕是不需要的。”
井遥说这话的口吻,像是在打哈哈,他知道姜啸之一贯不喜欢自己这种红尘浪子的作风,是以就把自己和宗恪划归为一派,认为他们这种人堕落于声色犬马之中,完全是性格使然、理直气壮。
听他这么半拍马屁半自嘲,姜啸之却在心里苦笑,谁说他没有堕落过呢?
像狗一样趴在人家门口乞讨一碗冷饭,算不算堕落?
往汤圆里放蚂蚁,讹那些可怜的小贩,算不算堕落?
欺诈良善妇孺,窃取她们的钱囊,算不算堕落?
装瘸子受伤、摸走人家的玉,算不算堕落?
偷了寡妇的母鸡,砸了她的鸡蛋,害得她大哭,算不算堕落?
……
“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个男人曾经这么问他。
当时姜啸之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因为我饿。”
“饿了,偷走她的母鸡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砸她辛辛苦苦攒起来的鸡蛋?”
男人的目光锐利冰冷,让人无法逃避。姜啸之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因为她骂我骂我是偷鸡贼还说我有人生没人养”
那中年男人笑起来,是十分斯文的笑,这让他显得和这街上的贩夫走卒很不相同,令姜啸之不由想起许久许久之前,自己家中那些衣着华贵的客人。有柔软的黑发堆在男人的前额,那一双清澈明目,炯炯有神。
此人看上去好像很聪明,不像个武者,样子瘦弱,手上的力气却不小。
“你想一辈子这么下去么?”他突然问。
姜啸之被他问得卡住了。
“你在这街上,一天偷四五回东西,隔三岔五被人拿住、往死里打一顿。好了起来,又继续偷。”他看着姜啸之,“真想一辈子这么偷下去?你这样子,对得起你的爹娘?”
姜啸之觉得眼窝发热,眼泪要往上涌,但是他拼命忍住。
“我饿我要吃东西如果不偷,我就没有钱”
他本来不想回答这男人的问题,可他偷了对方的钱、又被对方捉住,逃不掉。
“你这样子,你父亲看了会伤心,他那样赫赫的人物,却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算什么东西敢管小爷的闲事”姜啸之破口大骂,拼命挣扎,想摆脱那人的手。
那人不怒,也不放开手:“跟我回去吧。”
姜啸之一怔:“回哪儿?”
面容清臞的男子微微一笑:“舜天。”
“我去那儿干嘛”他呸了一声,“那是马贼的地盘那儿全都是狄虏我才不去狄虏的地方”
“你想一直留在这儿么?阿笑,你想一辈子做无赖?”
姜啸之的脸都白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其实那不是他的大名,只是他的乳名,只有父母哥哥们才这样呼唤过他。
男人继续微笑:“我就是知道。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会教你本事,把你培养成材。”
“我不去”姜啸之别扭地转过头来,“我现在活得很好我不要学什么本事。”
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松开手,轻轻啧了一声:“难道你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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