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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腹黑小皇叔-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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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似有若无地勾着唇,那张俊脸还是依旧温润中带着邪魅,像他,又不像他:“这酒,亦让我想起了一人,这是我从他昔日的住处长生宫里挖出来的。”
    若说嗜酒品酒的第一人,当莫数当年的二皇子秦临渊了,临渊深得建帝欣赏,这么多位皇子之中,唯有临渊一人乃建帝亲自教养着长大的。临渊是神童,自小便是才华横溢,智计卓绝,当年建帝心中的储君人选,唯有临渊一人,但临渊并非皇后贵妃所出,生母早逝,建帝甚至为了临渊他日能顺利当上太子,不让人低看,而亲自将他带于身边教养,册封太子储君的圣旨,也甚至早早拟好。然则当初这众位皇子中,生母卑微的皇子,何止临渊一人,秦川哂笑,当年的秦燕归,论才华,可不亚于临渊。
    秦临渊的确是才华横溢,又深得建帝信爱,以至于彼时作为长子嫡出的他,竟一度要被建帝舍弃,然则他乃先皇后所出,外家庇佑之下,朝臣皆劝阻建帝,立储君当立长立嫡,无奈之下,建帝方才不得不册封他秦川为太子。
    无邪眯了眯眼睛,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长生宫……看来他们想起的这故友,还是同一人。
    “你可喜欢那皇位?”无邪问他。
    秦川侧头,看了眼无邪,他唇畔含笑,大概没有人会像无邪这般,问得这样直接吧,那“皇位”二字,在她眼里,好似只是再寻常不过,甚至为她所唾弃的东西,他亦如实答道:“多少人为了它而流血纷争,我不知我是否喜欢那权势地位,但自我出生起,我便知,我是长子嫡出,那些东西,我必须得到不可。”
    他的生母先皇后虽然已逝,但当年皇后权势滔天,外家势力亦是如日中天,他们要辅佐要庇佑的,绝对不是一个无能且没有野心之辈。
    长子嫡出?的确,以他的立场,势必要铲除所有绊脚石的。
    “如今你又当如何待我?靖王独子,忽然变成了一个女子,倒是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无邪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这靖王独子却是女儿的身份,是否会暴露一般。
    “你知我不会为难你。”秦川挑了挑唇,他也的确不曾为难过她,纵使昔日她顶着皇室血脉的身份,于他来说是个威胁之时,他都不曾动她,更何况今日,更何况如今他……
    无邪失笑:“你知我是女子,所以才不屑为难于我,认为我一介女流,不足以成为你的拦路石,所以这些年,你才不曾为难于我?”
    秦川听了,狭长的凤眼微眯着,慵懒的风情弥漫在这夜里,低沉的声音懒懒地响起:“我不曾为难你,并非知道你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的意义,只是你活着,日子会变得更有趣些罢了……”
    他若是早知她是女子,今日这番,又是为何如此惊愕……
    “有趣?”无邪皱眉。
    秦川似笑非笑:“你母妃朝氏,当年亦是卞国大姓,你母妃更是身份尊贵,母家势大,如日中天。”
    无邪眼中微沉,她只知她的生母生她之时难产去世,但对母妃的事却并不知道得太多,当年秦靖在世时,一次也未提及过生养她的朝氏,她自然也不曾问起,更不知,这朝氏,竟是卞国大家,但既是显赫之族,为何到了如今,她却不知朝堂之中,有朝氏一族?
    “初时我便觉得,留着你,这日子定会变得更有趣一些,为此昔日你于金陵郡帝戏耍老五,行为纨绔,误导于他,我也不曾阻拦,只让老五吃了这亏,说起来,我也有些待他不住。”秦川笑了笑,说的是愧疚的话,可脸上却无半分愧色,看不出到底哪里觉得对秦容不住的地方了:“我也曾彻查过你王府的记档,却发现十四年前的所有记档,全都被一把火烧掉了,什么也没找到。”
    十四年前,正是无邪出生之年,她也的确记得,幼年时王府之中的确生了一场火,却也无大事,只是烧了些东西罢了,当年父王也说,烧的不过是些记档,她也便未曾放在心上。
    记档本就是大户人家所有,记录些医药问病之档,没了便也没了,无邪不曾上心。
    秦川却是笑了,笑意幽深:“一场火,偏生只烧了那一年的记档,不觉蹊跷?你父王可是告诉你,你母妃朝氏乃难产至死?”
    秦川这话说得及其轻佻,像是在讽刺一般。
    “我自当年便想留着你一条命,为此的确在你与你父王迁往金陵三郡之时,推波助澜了一把,私心想着,你离京城远些,或许还能活得更久一些。我很好奇,秦靖这样费尽心机,到底想隐瞒些什么。或许,纵使我不知其中缘由,老三应当知晓?你就这样为他魔怔,他却什么也没有告诉你?真可悲。”
   
    正文 096 真是绝配
    
    你就这样为他魔怔,他却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秦川那句话,本意是有些戏弄之意的,他也丝毫不曾掩藏,就连挑拨离间这种事都做得光明正大,丝毫不怕无邪知道他的恶意。
    出乎秦川意料的是,无邪的反应竟然平静得很,提到了秦燕归,那张和自己一样永远戴着与本性截然不同的面具上,忽然泛出了浅浅的笑意,那笑意的源头出自于眼底,是发自肺腑的,出奇地撩动人的心魄,看得秦川面上一怔,心中却有些苦意,疯魔的,何止她一人。
    这孩子已经病入膏肓了,不论老三待她如何冷漠,如何残酷,只要一点点温暖,就会让她忘记从前所有的寒冷。有的人,无论为她掏心掏肺做任何事,都换不得她铁石心肠的半点温柔,有的人,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因为他是他,就能轻易令她倾心,轻易牵动她的所有情绪。
    无邪喝了些酒,可却清醒得很,她这酒量,已经被嗜酒如命的秦临渊给锻炼出来了,秦川这的这些酒,还不足以令她醉倒,比起秦川来,最清醒的反倒是她。
    她轻轻弯起嘴角,这一瞬,眼底所有的城府与算计,都洗涤一空,澄澈得,就像可以望见底部的清流,可以看到彩虹的天空,流光潋滟,美不胜收:“他的确不大好相处。”
    说这话时,无邪的口吻,就像一个带着撒娇意味的娇嗔,浅浅埋怨着,可又是满心满眼的甘之如饴:“我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他对我,可谓是尽心尽力地教导与庇佑,可我极少看到他笑,也极少看到他失去理性睿智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倚赖着他,却也忌惮着他,其实他从未将我放在眼里,无论我是信赖他,还是忌惮他,他有十分的信心认为我于他,什么也不是,更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他也不屑于在意这些。”
    “你很了解老三。”秦川抬了抬唇,似笑非笑,这也的确是秦燕归的性子,太过目空一切了,也太过自负,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这种人才能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冷漠无情,他狠起来的时候,连自己的身子也可以拿来千刀万剐,更何况别人在他眼里的分量?
    “可这样也好,他总是不屑于欺骗我,他不愿意对我说的事,宁可泼我一头冷水,缄口不提,也不会多说任何一句话来欺瞒我。”无邪笑了笑:“说实话,比起他来说,倒是你令我更费些精力来防备与忌惮。”
    无邪这话说得太过坦率了,令秦川呆了一呆,然后朗声笑了起来,一霎间,他狭长的凤眸带了浅浅的魅惑之色,流光溢彩,宛如一股春风迎面而来,令人心神撩动发痒,是个天生的妖孽,要令春色无光,若他是妖,想来定是个桃花妖,只因这染了醉意的风情,令无邪身为女人,都有些自惭形秽。
    无邪此言不假,秦燕归为人虽然心思莫测,淡漠高雅,可他素来目空一切,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不屑于她,也不屑于欺骗。可秦川显然就是一个道行颇深的老狐狸了,比起秦燕归的冷漠,秦川就像一缕春风,时刻充满着暖意,可这暖暖春风,是一把刀子,温柔中没有人知道,何处隐匿着锐利,所以无邪说他狡诈,令她更加难以信他,难以不防备他,他若不狡诈,人前那风度翩翩,温润儒雅的太子,又怎会有如今这番邪魅慵懒,蛊惑人心的一面?
    “你信赖老三,反倒对我百般忌惮了。”秦川摇了摇头,长发肆虐,笑意盎然:“看来是我不对,这面具戴得太久了,连我自己都信了,那圣人一般无趣的当朝太子,才是真正的我。”
    无邪无意于继续这个话题,便问道:“我听闻,当日你来到帝王陵,他们都挖不到我的尸体,所有人都劝你罢了吧,惟有你执意寻我,当场斩杀劝谏之人,令人继续挖陵,最后彻底毁了太祖帝王陵,令皇兄责罚了你一顿,如今又将你幽闭于东宫。我来时,见到东宫外守着不少侍卫,看起来也不是你东宫的人。”
    秦川挑了挑眉:“老五说的?”
    无邪抬起眼皮,瞳仁漆黑沉静,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你是当朝太子,从来行无差错,滴水不漏,我听说,百姓待你倒是称颂有加,名望显赫,这一次,又是为何?”
    秦川的名望极好,贤太子之名已不是一日两日,别人劝他放弃,也是忠心耿耿为他劝谏,为了一个她,从无差错的太子冒犯太祖,挖毁帝王陵,让人猜测他这位太子是否对帝王剑怀有觊觎与暗藏祸心意图逼宫便也罢了,妄杀忠臣,手段暴戾,不免让人寒心,以他这老狐狸的心性,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大意的。
    “为什么?”秦川笑了笑,回答得十分漫不经心:“不过是一时昏了头,给自己带来了麻烦罢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圣人一般宽厚仁德,知道的人,知我是满怀城府心计,为此无论做任何事,才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可我纵使再狡猾奸诈,也难免有脾气上来,冲婚头脑的时候。如今想来,倒是你提醒了我,其实我也挺后悔的,如今可真是麻烦不断啊。”
    秦川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看似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可是那说话的口吻,明显又是那么的轻松散漫,揶揄含笑,令无邪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以他素日的手段而言,在这件事上,的确是令人失望,也难怪老五会那样痛心疾首了,不明白他大哥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兔崽子胡来,但凭借秦容从前对秦川的威望的信服,尽管对此事感到不满,但还是忍不住揣测着,太子如此,是不是有着什么别的用意,毕竟比起谋略算计来说,秦容对自己这位太子大哥可是满心满眼的崇拜与信服的。
    纵使这一回,秦川先是被罚,又是被幽闭,建帝亦对自己这位儿子起了疑心,但秦川的威望犹在,令秦容那样暴躁阴冷的人,也不得不忍住心中的不满,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来秦川这碰钉子。
    “太祖陵已毁,皇兄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囚禁宣王,又囚禁了你,可他不可能将你们永远囚禁下去,也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无邪皱了眉,建帝如今是既忌惮秦燕归,又疑心秦川了,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任何人对自己手中的权位的觊觎,现在的建帝,就像一头发疯的老狮子,余威犹在,又随时担心会有人要对他不利,取代了他,为此只要要办点风吹草动,就会刺激他的神经,令他暴躁疯狂。
    “待他问出帝王剑落在了谁的手中,风波自会过去。”秦川还是回答得那样漫不经心,似乎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根本不大上心,他被幽闭在东宫里,外面的人都急得满头汗,惟有他一人悠悠闲闲地待在东宫里,作画喝酒,好不乐哉:“只是我这倒也还好,老三那恐怕是情况不妙吧?我听闻他受了重伤,长久不治,我这做皇兄的,倒有些担心他了。”
    眼下他们二人比的就是耐力,他们谁都想逼着对方反,可偏偏他二人都是耐心极好的人,起兵逼宫,这是最下乘的手段了,若要起兵造反,无论是秦川还是秦燕归,他们都有这个实力,但起兵的那个是叛军,平叛的那个,才是正义之师,他们既想彻底摧毁对方,一击胜负,又想名正言顺地摧毁对方,征服得了人心,才是最终的胜者。
    秦燕归也曾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唯一忌惮的,是人心。
    强者的对峙,牵一发而动全身,无硝烟,无战火,人心莫测,这局势,却是风起云涌。
    “问出帝王剑的下落?”
    秦川不再多说什么了,但他唇畔的笑意意味深长,无邪紧紧蹙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变了脸色,面色微微发白,眼底也有一瞬的戾气闪过……
    凭建帝那样多疑的人,就算他顾惜名声,但皇室正统之论一直困扰着他,帝王剑的存在,简直就是一根扎在他眼睛里的刺,就算太祖帝王陵已毁,他也不可能就此罢手,定会再掘帝王陵,掘出个水落石出不可,至于借口,无邪心中冷笑,帝王行事,最不缺乏借口,悠悠众口,也抵不过帝王一个道貌岸然,他大可打着重置太祖圣骸为借口,进行那浩大的工程,再将帝王陵挖个底朝天。
    但建帝没有这么做,只能说明,他找到了一种更省事,也更省心的办法……若非有一物能够暂且安抚下建帝警惕又暴躁的老狮子之心,秦川自帝王陵归来,也不会紧紧是被幽闭那么简单,建帝虽然也对秦川起了疑心,但是相比宣王来,他似乎还是更信任秦川多一些……
    那一物……
    无邪的脸色难看,若是有一物能够暂且令建帝安心,不,或许那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除了守墓人晏无极,无邪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会比那一整个陵墓,更能吸引建帝的注意力的……
    当日秦川彻查帝王陵,自然是找不到她的尸体的,她早已离开了帝王陵,又何来的尸体可以给他挖?可晏无极就不一定了……
    骗子,一个个都是骗子,那样少年模样的人,总是温柔得让人有些心疼得笑容,让无邪此刻的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有些头疼,也有些烦躁,晏无极那样清朗单纯得如佛前莲花一样的人物,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惶恐,所以他宁可留在那个鬼地方,也不愿意同她一起走,他极少与生人打交道,甚至因为寂寞了太久,与她说话时,那话语都是生硬的,无邪实在想想不出,那个或许神通广大,或许不知活了多少年,连与人说话都有些腼腆无措的温柔男子,离开了帝王陵,又当如何……
    尤其若是落入了建帝手中……
    “你在想些什么?”秦川微微有些诧异,就连先前他提起秦燕归时,这孩子的反应都是出奇地平静的,眼下却不知为何,突然变了脸色,那眼神,冷厉得有些让人心疼,那面色,也微微有些苍白,神情亦是显得凝重。
    秦川的声音响起,无邪已然收敛了心神,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只静静地摇了摇头,没有提及晏无极之事,淡淡敷衍道:“许是这酒有些上了头,从前父王在世时是不准我多喝的,后来宣王虽不管我,但每每我喝酒,他便会皱眉,从此我便也极少碰酒了。”
    “倒是我的面子大了,令你破例了。”秦川揶揄轻笑,却也没有戳穿无邪什么,他是真的有些醉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始终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如沐春风。
    或许这样也挺好,如此忌惮防备着他的她,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他一起醉倒在东宫这残画纷飞,铺满一地的地方里,已是人生一大乐事……
    就在此时,秦川那嘴角原本浅淡的弧度,竟然越发深邃了起来,那原本温润的笑意,也越发变得讽刺了起来,他没有睁开眼睛,心底却是一阵失笑,说不出此刻的血液,是暖是寒。
    朝这而来的脚步声倒是近了,原本寂静的东宫,突然间变得异常明亮吵乱了起来,太监的通报声,杂乱的脚步声,通通混成了一团,点起的灯笼把整个东宫照得晃如白昼,秦川没有动,可那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今夜他这东宫,可真是热闹,倒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无邪啊无邪,这孩子,到底还是算计了他一把……
    他们之间,一个本来就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却披着这无邪的皮囊,叫着这无邪的名字,可真无耻。就像他一样,人前必是那贤德宽宏的太子,其实他惯用的是诡异莫测的权谋,身负无数杀戮的罪孽。
    瞧,多般配,简直是天生一对。
   
    正文 097 貌似吃醋?
    
    建帝深夜摆架东宫,自然不是惦记着这位被自己下令禁足东宫反思的儿子,无邪站起身,理了理自己披散的头发,她脸上的神情安静得很,却再无先前谈笑风生时的轻松与纯粹,秦川也坐起身,就这么看着她,表情似笑非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室的凌乱狼藉,满地的酒香溢开,当此时,这东宫太子寝殿的大门便被哗啦一下推开了,紧接着从两侧刷刷抄进了好些个侍卫,将无邪和秦川二人都困在了中间,门口处,同行的太监也不再前行了,把灯笼四下挂好,一时之间,已不止寝殿外头晃如白昼,就连秦川这寝殿,也被照得灯火通明,令他二人都有些不适应这光线,努力用手一挡,好半会才适应过来。
    这阵势,还真有些像兴师问罪呢……
    “皇上驾到!”门口的太监照例喊了一声,气势恢宏,满满都是帝王的气派。
    紧接着,那穿着皇袍的君主就在这声势浩大中威严地走了进来,无邪没有动,倒是醉意熏然的秦川,竟然还能翩翩有礼地站起身来,稍稍踉跄了一下,然后轻轻勾出一个温润如玉的恭谦微笑:“儿臣拜见父皇。”
    此时的建帝,似乎比先前所见,又苍老了不少,发上多数青丝变白丝,眼神也跟着犀利了不少,听了秦川的话,竟然冷笑了一声,秦川也不以为意,只好似没看到一般,面上依旧是那温润儒雅的淡笑,建帝没有唤他起身,他便也就那样心安理得地继续跪着,此刻建帝的目光却是审视一般落在仍站在那的无邪身上,见到无邪还活着,建帝的反应出奇地平静,想来是早已听到些什么,这才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邪儿,你为何不跪朕。”
    建帝这话,意味深长,他对无邪说话的口吻仍是那样和蔼宠腻,可字里行间,无不是多疑与犀利。
    无邪笑了笑,然后也像秦川那样,老老实实地掀袍跪了下来,神色平静,嘴角还泛着浅浅的笑意:“臣,给皇兄请安。”
    无邪如今已是靖王,有王爵在身,倒是理当自称一声“臣”。
    建帝那幽深锐利得好似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睛紧紧地落在无邪和秦川二人身上,帝王之威,一时间令这个空间里的温度更降了几分,莫不是那香炉已经烧完了?竟冷得让人有些压抑,只觉呼吸不过来了。
    这满殿的人,除却无邪和秦川二人仍若无其事一般,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窒息的惶恐,龙颜一怒,后果不堪设想,试想,这一室的凌乱,泛着酒香,可见太子与小王爷二人的关系竟如此亲厚,一个已死之人,出现在当今太子宫中,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建帝疑心这,疑心那,难免苍老了不少,如今又见到太子竟然和无邪勾结到了一块,不禁更加要勃然大怒,可建帝到底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一个帝王剑,一个秦无邪,已经令他头疼不已,如今他对秦川与秦燕归两个儿子,皆不信任,此前他或许还会更信任秦川一些,毕竟他是他亲自下诏册封的太子,东宫正主,卞国储君,比起野心勃勃的秦燕归来,他无疑会更让人放心一些,可眼下建帝却对秦川生了疑,也许,他这个儿子,也耐不住性子了,等不及想要继承大统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会让任何人迷了心智,变得贪婪又患得患失。
    “好,极好!”建帝忽然丢出了两个好,可任谁也听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有一星半点觉得“好”的,建帝也未唤他二人起身,只冷笑了一声,拂袖侧过身去:“把宣王给朕请来。”
    无邪那始终镇定的身影,终于也因这一声“宣王”而微微有了动静,秦川调笑一般勾了勾嘴角,就这么儒雅又温和地跪在那,淡定自若,好似什么都与他无关一般。
    为了老三,无邪可真是费尽心机啊,也许他的确有些低估了这个孩子呢,他素来知道无邪与常人不同,她的心智,过于老成,行事也极为谨慎,却不知,她竟也是个惯用人心的主,他到底还是被这孩子算计了一把啊,这一回,她算计的,何止是他秦川,甚至将她自己,还有帝王的疑心,也一并算计了进去。
    如今无邪归来,可谓是锋芒毕露,建帝就是再蠢,也不会蠢到以为,当年的一根毒针,真能令这个出生于风口浪尖的孩子心智受损,眼下看来,这些年,这孩子更像是在装疯卖傻,而他这个运筹帷幄统治一整个国家的皇帝,竟然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给耍弄了。
    无邪活着归来,似乎更昭彰显得,那帝王剑定是已经落在了她手中,人的年纪越大,手中的权位越至高无上,拥有的疑心便会更大,那疑心会让原本清明睿智的人,变得糊涂,被蒙蔽了双眼,变得不再那么英明睿智,如今的建帝,甚至难以分清,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到底谁才是豺狼虎豹,抑或是,他二人都是无情无义野心勃勃的畜牲,早已有了反心,容不下他这个父皇了?
    若是秦燕归就此失去一切,一无所有,他反倒必须时时担忧,再无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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