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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腹黑小皇叔-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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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她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笑了,或许,不必动手,就能离开,对她来说果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她唇角的笑意,浅淡又澄澈,可此时的无邪,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就那样含着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笑意,阖上了眼睛,彻底倾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卫狄沉默地抱起了浑身僵硬的无邪,像只护犊的兽,即便浑身戾气,眸光嗜血,可唯独在无邪面前,温顺又小心翼翼,洗尽了一身的戾气,只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她身边,将她带离,这个令她遍体鳞伤的地方。
……
四季不灭的苍劲青松,傲然地与这厚厚的积雪作着斗争,放眼望去,整片林子,都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四面青山,也都纷纷覆盖上了皑皑白雪,从天到地,没有一处不是雪白,这场大雪,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了,也就是今天,才好不容易出了一点太阳,停了风雪。
雪地上,有不怕冷的雀儿蹬蹬蹬地跳跃着,在雪面上留下一蹿蹿细细的痕迹,一只雀儿跳上了枝丫,一个不稳,一骨碌地掉了下来,像颗球一样滚了好远,也将那枝丫压弯,抖了抖,簌簌地落下一大片积雪来,展露出了青松原本的几抹顽强的绿色。
这片林子的不远处,有片湖,于群山环绕之中,湖面早已结冰,湖岸上有座茅草屋,很简陋,屋顶同样被皑皑白雪覆盖,整座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没有亭,没有停泊的船只,唯有正中央,正盘腿慵懒地坐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的年龄难以看清,只知他身上穿着雨簑,头上戴了一顶斗笠,面前挖了一个冰窟窿,无孤舟无竹篓,只有一人一杆,独自垂钓。
四下无人,那鱼竿似乎往下沉了沉,那道好像已经石化了的一动不动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扬起,甩起了一大片水花,像是下雨了一般,那从寒冰底下被人拎起来的鱼,被甩到了半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那垂钓之人倏然起身,不曾寻竹篓,只随手扔出了自己头上的斗笠,在半空中旋转着飞出,接住了那落下的鱼,与此同时,他那满头白发,亦霎那间如风一般,飘散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洒脱清俊的脸。
“既然来了,就清一清鱼鳞吧。”秦临渊飘飘荡荡地站起了身,即便穿着一身簑笠,竟然也丝毫不折损他慵懒却又无拘无束的潇洒气度,可他说话时,那骨子里的尊贵和不容置疑,又令他在说出这样驱使别人的话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挑不出毛病来。
秦临渊一贯闲云野鹤,作风风流潇洒,自然是说到做到,他的话音刚落,那盛着鱼的斗笠,便嗖地一下自他手中脱手,以破风的速度,准确又迅速地飞了出去,就在此时,湖岸上忽然现出了一道黑色冷峻的身影,手心一张,身子微侧,便接住了这朝他面门打来的斗笠。
接过了斗笠和鱼,卫狄微微蹙眉,可妖冶的红瞳里,却没有丝毫恼意,此时的他,浑身肃穆之气,唯有到了这里,冷硬刚毅,才化作了稍稍的温顺柔和。
秦临渊脱了斗笠,随意地丢在了地上,他穿得很少,红衣白发,在这皑皑白雪中慵懒地站立着,像是从画中走来一般,宽大的袖子被他随意地卷到了小臂上,衣衫也是宽宽松松懒洋洋地披着,白色长发也丝毫未束,这副太过随意的模样,却不让人觉得有何失礼,只此人一向潇洒不羁,无拘无束,行事随性,纵是他穿得单薄,长发未束,这鲜明的红与肆意的白,始终让人觉得天光失色,惊艳世人。
把鱼丢给了卫狄,秦临渊也不再管了,悠悠然然地迈着清闲的步子踏在冰面上,向前走去,也不管那个被他使唤了去清鱼鳞的人,仍蹙着眉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他走了,卫狄也只好收好了鱼,拎着他的斗笠,随着他向前走去,此时的卫狄,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凛冽之意,那尖锐又棱角锋芒的戾气,竟已被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起来,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一般,沉稳,又暗藏锋芒。
不知他是从何而来的,肤色比之前又黑了许多,眉目也更加棱角分明,即便不曾说话,却已让人先畏了三分,但很显然,像秦临渊这等风姿绝世不受羁绊的人物,就算是见了卫狄,也能十分自然地使唤他。
“她为何还是不醒。”
这是卫狄今天来这的第一句话。
秦临渊漫不经心地放下了自己原先卷起的袖子,嘴角一扬,笑了:“渊虽生性惫懒不成器,可做不得的事,便是你以身家性命交换,亦不会轻易点头,至于我点了头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话。”
这样自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又莫名地让人心悦诚服,这个人,虽生在山野之间,来去自如,不理俗事,只沉浸于风月,嗜酒如命,又广交了天下好友,可他身上贵公子的气派,仍是每每让人觉得,就是再自大狂妄的话从他口中说出,都是理所当然让人臣服的事。
卫狄皱了皱眉,不再说话了,他对秦临渊还是有所忌讳的,当日他带着浑身都已经僵硬了,甚至连气息都几乎渐渐消无的无邪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卞京,就是这个满头白发的男子,带着一顶斗笠,一身红袍,自那夜里缓缓走来,好像早知他们会来一般,只说了一句,“你们终于还是来了,这孩子到底还是没有听我的劝,忘了我曾给她的锦囊”。
秦临渊答应救无邪,可也有条件,既是信他,就必须全信他,无邪是生是死,全由他说了算,如何救治她,也由他说了算,自那以后,卫狄便走了,只是每隔几日,仍会回到这座立于湖岸的茅草屋,将秦临渊使唤他寻来的各味奇珍药草留下,便走。
但如今,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无邪仍然未醒,卫狄这才不得不对秦临渊能否真的救得了无邪,起了质疑,不料秦临渊那一番话,未见得他如何作态,他眉眼间,便有自信刹那间流溢开来,令卫狄别无他法,即便是为了无邪,也只得信他,任由他使唤,秦临渊要他寻的每一味药材,都是天南地北南辕北辙,每一趟,他都是星夜不寐,马不停蹄地寻来。
随着秦临渊来到茅草屋内,那清瘦的人儿,安静得容颜,只像是睡着了一般,无邪怕冷,可这茅草屋不比她的王府,也不比宫里,连个暖炉都没有,可纵是如此,她的脸色也不见苍白,比先前也红润了许多,许是卫狄找来的那些奇珍药材起了作用,可即便如此,已经月余了,她仍是一次也未曾醒过,卫狄沉默着看着无邪,始终没有说话,只那双红眸,炙热纯粹得,像是守护至宝的兽。
秦临渊是没有允许卫狄近无邪身的,对此卫狄虽有疑心,却也不曾忤逆过,毕竟秦临渊此人,脾气古怪,他治病救人的方式也极为古怪,在无邪醒来之前,他对秦临渊总是退让三分。
卫狄一手拎鱼一手执着秦临渊的斗笠站在那,也没有真的听秦临渊的话去清理鱼鳞,秦临渊也没有理会卫狄,他随意地拢了拢自己的衣衫,来到无邪的身旁,修长的手指十分熟捻地执起无邪的手腕把了把脉,便又随手给塞回了被子里。
“如何。”卫狄问。
秦临渊不答,只是悠然地走到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杯茶饮尽了,这才漫不经心地道:“护住心脉,已是不易,你寻来的奇珍药草,功不可没。”
秦临渊这么说,已经算是客气了,他刚见到无邪时,无邪俨然就是一个死人了!身体僵硬,连气息都没有人!这孩子体内的真气,曾经爆裂乱窜,与走火入魔无异,全身经脉受损,简直是要废了自己,所幸让人阻止得早,虽重伤了她,却及时令她浑身乱窜的真气尽散,保住了一条命……
保住她一命的那人……秦临渊抬了抬唇,眼中难得地,也露出了丝佩服之意来,如此当机立断,下手毫不留情,却能决断地护住了她的心脉,方才令她有了一线生机,并非常人能做得到。
判断力之准确,动手之狠心,决断之迅速……这世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人了……
秦临渊扫了眼仍旧未醒的无邪,十分自然地吩咐卫狄道:“雁荡山北,一味见血封喉之毒,唤之鸠,去取来吧。”
秦临渊救人的方式古怪,卫狄早已领教,就算他让自己寻来的是天下至毒,这一回卫狄也不曾有丝毫怀疑,他的目光深深地凝了无邪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将手中之物放在了门口,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
离开秦临渊的住处,卫狄便直朝雁荡山的方向而去,去寻那一味所谓的“鸠”,正欲翻身上马,这茫茫一片雪白中,一簇嫣红深深刺进了一株青松的躯干之中,卫狄的脚下顿了顿,上马的动作便也停了下来,覆手而立,一双妖冶异常的红瞳中,霎时间闪过了一抹冷冽,那压抑的戾气也刹那间迸射开来:“出来。”
卫狄的话音刚落,这杳无人烟的茫茫白雪覆盖的天地之间,忽然闪出了几道黑影,就矗立在卫狄的身后,刷刷跪了下来,似乎对他极为恭敬,可若说恭敬,却又不尽然,否则卫狄见到他们,眼中也不会闪过那抹只有见到敌人才有的冷冽和戾气。
“是谁让你们来的。”很显然,卫狄虽满眼杀意,可在面对这些人时,仍然是生生压抑住了那股嗜血的厉色。
那些黑衣之人,在卫狄赤红的瞳眸注视之下,纷纷低下了头,显得异常恭敬,可越是这副模样,便令卫狄越发不耐起来,显然见到他们,并没有丝毫心情悦然之意。
“少主,您这是要去哪。”那为首的一名黑衣人问卫狄。
卫狄眉间一皱,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退下。”
一声一个“少主”,可他令他们退下,却无一人听命于他,卫狄忍不住笑了:“很好。既然你们眼中无我,往后也不必唤我这一声‘少主’了,担不起。”
“属下不敢。”黑衣人将头埋得更低了,神色敬畏,却仍无要退却之意:“少主您一意孤行,不务正业,主子知道了,定要大发雷霆。眼下卞国内乱,建帝醒来,秦燕归与秦川二人正是狗咬狗的时候,帝王剑也已现世,秦靖独子也在少主您的手中,正是发兵的好时机……”
正文 113 无邪醒来
寒雪飘零,茅草屋的后面,有一片梅林,寒梅正迎风而开,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唯有这片香雪海,姹紫嫣红。
秦临渊于这重重梅影中走来,红袍翻飞,随风自由地起舞,白发如绸,与这艳丽的红,呈现出一股奇异的视觉冲击,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雪水打湿,然则他却丝毫不在意,手中拎着刚从梅树底下挖出的好酒,悠悠然然而来,他眉目潇洒,张狂肆意,不受世间任何羁绊束缚,似要与这片高洁自由的梅的风骨,融合到了一起,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灵气般,让人不敢逼视。
待他进屋时,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却带进了一股香雪海的暗香,混合着那酒香,异常地芳香四溢,秦临渊就像没有看到无邪一般,自顾自地生了炉子煮了水,以水烫酒,好不惬意,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夹杂着冰雪,拍打在木门上,啪啪作响,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马儿桀骜的嘶叫声,秦临渊煮酒的动作一顿,然后朗声大笑了起来:“好灵敏的畜牲,竟也是个识货的!”
他走向那匹在这皑皑白雪之中,异常醒目耀眼的骏马,那匹骏马,通体发黑,油光发亮,体态健美,神情倨傲,就连嘶叫声,都蕴含着一股其他马儿难以匹敌的优越感,这匹马啊,太骄傲,太霸道了,也太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了,印象中,倒似乎和某一个人的性子颇为相似……
秦临渊笑了笑,走向了那匹黑色骏马,那马儿原本是极其目中无人的,可就以为秦临渊身上带着那令它垂涎欲滴的酒香,这桀骜不驯的畜牲,竟然就已经很没骨气地向那酒香妥协,口水泛滥,又不满又不屑可又不得不停在原地,任由秦临渊像看笑话一般看着它,将自己的手,停留在了它引以为傲的毛发上。
秦临渊拍了拍马儿的背:“我似乎认得你,你是无邪的坐骑吧?也真是难为你了,日日来此,守着这座茅草屋不肯散去,看你目中无人的傲性,不曾想竟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只可惜……”
追月抖了抖耳朵,秦临渊那一句“可惜”,令沉醉在对美酒的垂涎中不能自拔的追月忽然清醒了过来,关心起无邪的状况来了,谁知秦临渊却不再说下去了,收了手便往屋内走,将追月气得够呛,噔噔噔撒腿跑远了,践踏起雪花无数,就真像赌气的人一般,负气而跑,只觉得自己被人给羞辱了,生气得很。
秦临渊若有所思地挑起了唇,回了屋,转身便将热好的酒放在了无邪的身旁:“莫不是如此好酒,你要为兄与一匹马共饮不成?”
无邪自然不能回答,她的面色虽已是日渐红润,可却像是要没完没了地睡下去一般,秦临渊笑了,这世间没有他医不好的人,唯有他医不醒的痴人,爱酒之人喜醉,以为一醉下去便是万万年,就和此刻的无邪一样,她的心脉是让人护住了的,再加之卫狄寻遍天涯海角为她寻来的奇珍药石,纵使僵死之人,他秦临渊亦能令她死而复生,然则无邪不醒,却和饮了酒的人自欺已醉一般,莫不是真的了无生趣,宁可沉睡下去,万万年不醒?
秦临渊与无邪说话,像与好友闲谈一般,温水煮酒,各倒一杯,他自顾自饮自己的酒,自然也不管无邪的那杯酒,是否浪费了:“无邪无邪,我今日令那唤作卫狄的人寻一味新药来,喂之曰‘鸠’,你可知为何?鸠为至毒,然则此次,我要这味鸠,却不是为了治你,我知你已是药石无医,索性便喂你吃下去,一死了之,你看可好?”
一死了之……
秦临渊说着话时,竟然也是口吻坦荡,像是正在与无邪谈古论今论风月之事一般,哪里像是刚刚说出一句要喂她服下鸠之至毒的模样?果然,那沉睡的人儿似乎也对此感到不可思议,虽未清醒,眉宇间却已不动声色地皱了起来秦临渊见状,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倒是不想服鸠的。为兄与你以酒相识,今日便也借着这两盏酒,且问你一句,你当初……又是为什么要活下来呢?”
那样小心翼翼,那样无时无刻不踩在刀刃上的日子,她又是,为什么要执著地生存下来了?
是啊,当初,她是为了什么,要拼尽全力,活下来呢?明知这一世,如此坎坷,如此步履维艰,可她从未放弃过,也从未自弃过,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宁可双脚血肉模糊,浑身遍体鳞伤,也要自那万丈刀锋铺就的道路上,义无反顾,坦坦荡荡地走下去呢?
她渴望新生,渴望自由,渴望光明,太渴望了,所以哪怕前面是无边地狱,后头是万丈深渊,她也从未想过放弃,磕磕碰碰,浑身是伤,她也要走下去!
“从前为兄以死遁世,想来你也曾曲解过我,可为兄自知,从前也好,现在也罢,为兄所做的一切,从未是因为逃避,不过是想通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能够躲一辈子,逃避一辈子。无邪,你躲得了吗?”
秦临渊字字珠玑,以他的性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难为他了,他那样豁达潇洒,人间起起伏伏是是非非,早已看得极淡,生死于他,不过尔尔,然则他今日能和无邪说出这样发人深省的劝导之话来,显然是将无邪视若了知己好友,方才苦心相劝,饮尽了他杯盏中的最后一滴酒,秦临渊豁然起身,一拂衣袂,面上已全然是潇洒恣意,一片豁达:“为兄自知已医治不了你,也无在此处长留续你一日性命的打算,一心寻死之人,纵使天人再世,也无力回天,这杯酒,权当作别。今日一别,想来是再无相见之日,你若愿就此沉睡,此处于你,也算是风水宝地,群山环绕,杳无人际,是处极佳的清静长眠之地。你若是想通了,天下之大,美酒佳肴,千山万水,为兄只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你再相逢,共饮一杯酒,醉卧在山林。”
说罢,秦临渊竟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扬长而去,眉宇间染上了几分醉意,然而形容潇洒俊逸,步履悠然,踏雪而去,朗笑出声,竟真有天人之姿,仿佛要乘云而去,心境之宽阔,竟已如天宽地大,这世间,果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将他束缚住的。
哪怕他是真的爱惜无邪与自己颇为投缘的性情,惋惜无邪不过遇到人生的一道坎,便已失去了勇气,自弃自舍,可秦临渊到底是秦临渊,他尽了自己所能为无邪救治,也尽了自己的苦心一番劝导,然则该做的他都已做了,若是那孩子仍是自弃,他便也无能为力,不再多留。
他果真说走就走了,没有丝毫犹豫,那刚热好的酒,都还是温热的,然而那道逍遥无拘的红衣白发,却早已走远,就如他的性情一般,来去自如,游走天下名川大山,去寻那片自由不羁,早没了踪影。
床榻上的人终于微微动了动,淡淡的梅香冷清又凛冽,身侧温好的酒,还未淡去温度,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下果真是无人了,就连守着无邪一月有余尽心救治她的秦临渊,也果真去了,再也无重回此处之意,无邪睁着眼睛,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反倒比任何时候,都要透彻沉静,就像醉酒的人,终于清醒了一般,从来没有过的清醒。
这冷冷清清的茅草屋只剩下她一人,暗香余馥,被人放下的斗笠还孤零零地躺在门口,里面那只原本活蹦乱跳的鱼,也早已被冻得结成了冰。
无邪睁着眼睛看了许久,嘴角似乎终于轻轻地弯了起来,是啊,她宁可沉睡不醒,是因为她缺乏勇气,她不知道,如今的她,又有什么清醒过来的意义呢,原本她要保护的人,她却无力保护,她一心仰望着追逐的人,却已与她走向了陌路,永不相见……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真正想要的,她以为获得新生了,就这样活下去就挺好,可到了最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从来就保护不了任何自己所诊视的人,诊视的东西,就连她自己,也都是倚仗着秦燕归的庇护,而生存到了如今,就连她以为她可以真正信赖的容兮,甚至都是秦燕归为她留下的,这样失败的她,若没有秦燕归,她还能做什么呢……
是啊,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活过,她只是作为一个傀儡,一直行尸走肉到了现在罢了!就连她的存在,也一直是为别人而存在的啊,就连作为一颗棋子,她都有些不称职呢,秦燕归舍弃了她,她就果真没有任何价值了……
呵,秦临渊说得是,谁也逃不了一辈子,她逃不了,秦燕归也逃不了,永不相见?他以为她真的会苟延残喘,为他的大发慈悲而感恩戴德?她逃不了这一世,他也休想能就此逃了她!
权位这东西太诱人了,诱人到,已经有无数的人为它发了狂,为它变得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为了它,她一生都在逃亡,然而现在,她已经不相再逃亡了……
正文 114 我家主人
身侧那坛温好的酒,秦临渊只饮了一杯,外头的寒梅绽放了,清冷的淡香萦绕在鼻尖,无邪愣了愣,然后起身,轻酌了一口秦临渊的酒,不禁笑了:“临渊啊临渊!”
临渊嗜酒,自然酿了一手美酒,唯独今日这酒,芳香四溢,入口却极为苦涩,一涩到底,犹如醍醐灌顶,令人浑身的毛孔都瞬间被苦得张了开来,然而这酒,的确是别具用心,不知是融了多少味药材酿之,每一味,几乎都是为她而量身订度的,只是苦不堪言,也怪不得秦临渊自己,也只堪堪饮了一杯,就扬长而去了……
他口中虽说着此处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长眠之地,说着埋怨病人不配合,他这大夫也要彻底撒手不管任她自生自灭的话,然则这药酒却尚未失去温度,那杯为她倒好的清酒,甚至还悠悠然然地向上冒着雾气,无邪满脸无奈,待见了那酒坛子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红纸,上书“趁热”二字草书,无邪便不禁失声笑了出来,那二字果真是出自秦临渊之手,一如他的性子,张狂又不羁,一气呵成,气势如虹,潇洒狷狂,无邪甚至能想象得出,秦临渊在写那二字时,眼底的笑意该是多么狡猾。
秦临渊于她,是钟子期与伯牙,是这世间,唯一可以不论名利不谈成败,只谈世间风月与名川大山,可豪迈对饮三百杯的挚友长兄,他太了解她了,甚至比之任何一个亲近的人,都要了解她,他也从不评论她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必要时,他会像兄长那般,寥寥数语,推心置腹地劝导她,但无论她做出任何决定,他也总是一笑置之,就如这一回一样。
因临渊离去时,曾提及卫狄不日将回到这里之事,接下来的数日,无邪便也不曾离开这座茅草屋,可古怪的是,往日卫狄总是每隔几日便会回到这里一次,这一回却不见他来过,为此,无邪不得不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虽每日的日子都过得极为单调,却也安宁,白日里便于湖心垂钓,时常一坐便是一整日,有时也会有三两只鱼儿上钩,有时便是坐上一整日,也是空手而返,无邪倒也不介意,收了杆子,便寻着那片梅林,找到那棵秦临渊做了标记的大树,自底下挖几坛酒来,温水煮酒喝,时日一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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