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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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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题,就坑死了不少人啊。
田蜜抿抿唇,向幕布前看去,那里,那锦衣男子已上台,他的左右两边,皆有一位侍者手持托盘,上面放着的,想必就是众人方才交的答案了。
“诸位,今次共有三百人参加论算,方才,有八十几人未来得及写上答案,而经统计,剩下的两百来人,总共给出了两种答案。”那锦衣男子又是儒雅一笑,道:“两百来人中,有一百二十人写下了同一个数字,另有九十几人,写下了意思相近的一行文字。那么,究竟是多数人聪慧,还是少数人睿智呢?”
随着他含笑的话语落下,下方又掀起了一阵浪潮。
“什么,还有两种答案?”
“若真如此,肯定是多的赢面大啊。”
接着,大家便七嘴八舌地报了自己的答案,结果是,数字比文字多。
“我刚看了眼徐姑娘的答案,好像是一行字。”
“我偷瞄了一眼卢小姐的纸张,似乎也是行文字。”
大家议论到这里,那锦衣男子才微笑着开口,扬道:“没错!正确答案,是一行文字。那么,请写下数字的各位,随侍者离开吧。”
他很有礼貌地隔空伸手,微微躬身,送人家走。
田蜜看地嘴角一抽,可不等她抽完,便听一道公鸡嗓道:“喂,脏丫头怎么还不走?”
田蜜转头,斜后方,坐的便是那四十七号少年。田蜜懒懒看他一眼,便转过了头。
那少年又骚扰了她几次,见她恍若未闻,嘀咕一声:“等着被架走吧。”便抬头向幕布看去。
此时,答数字的都退了场,场中三百张案几,只剩下九十几张上坐了人,那阁间的五彩锦缎,亦只剩下九十几匹,其他的,连锦缎带金圈,全收走了。
待者一一对了答案与桌号,对锦衣男子点点头。
那少年见此,愕然了下,对田蜜道:“运气不错啊,人家会算的都算错了,你这根本算都不会算的,倒是蒙对了。因为算不出来,所以才写追不到之类的答案,我猜的对吧?”
他此言一出,几乎得到了全场的赞同,顿时,无数道羡慕嫉妒恨的视线扫过来,恨不得把她隔空丢出去。
便是那卢小姐都回了看一眼,见一些算法好的都被请了出去,而这么个布衣布裙,一看就出自贫苦人家,理当大字不识的小姑娘,却安然坐在这里,不由轻轻摇头。
对此,田蜜但笑不语,安之若素。
而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的论算环节,众行家相互交流,共同进步。
那些写数字的,纷纷纳闷地问:“为何啊?井深四十尺,癞蛤蟆每跳五尺,要跳出井,得跳八次,这怎么算都没错啊。”
“对啊,怎么算都是八啊。”
“为何会出错,为何啊?”
脑袋上的头发都抠掉了几根,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那公鸡嗓再次噗哧笑了,傲然道:“算个甚呐,此题根本无需算好不?”
“无需算?这是为何?”
“怎么就无需算了?小兄弟说说清楚。”
见有人解惑,案上众人都省了这份心,让那少年去表现。
“癞蛤蟆无论怎么跳,一下跳五尺也好,跳八尺也好,哪怕它跳上四十尺,也永远在井底的平面上蹦达,是前后左右的跳动,而不是上下的跳动。所以,它永远跳不出井,追不上白天鹅。”少年说到这里,一声嗤笑,眼神斜瞟向田蜜,拖长声线道:“所以这道题告诉我们,癞蛤蟆永远都是懒蛤蟆,永远都别想妄想那天鹅肉!”
☆、第九十一章 局面渐转
这少年,嘴巴怎么就这么欠呢?把一个小姑娘说成癞蛤蟆,若真是心智不稳的,就这一句话,说不得就哭得无颜见人了。
“噗哧——”二楼窗前,那绯衣女子笑道:“这学子,见解可真是犀利。”
是毒舌吧?王凤仙脸色不太好,淡淡一笑,道:“谁是癞蛤蟆,谁是白天鹅,还说不一定呢!”
此刻,场中,田蜜微眯着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森森瞅着他。
田川最开始也不太讨喜,但他是她弟弟,所以她能给出超寻常的耐心,可这不代表,她对所有犯病的少年都有同等的包容与忍耐。
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后面一学子噗哧一声笑了,指着那少年背后,忍俊不禁道:“蛤蟆,骏染,你背上怎么跳了只老大的癞蛤蟆?”
这一声,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顷刻间,高高低低的笑声便传了来。
那叫骏染的少年一听,立马扭身去看,田蜜顺势看到,少年的背后雪白的院服上,果然有一只墨染的蛤蟆,那蛤蟆还做着弹跳前的准备工作,瞪着眼,鼓着腮帮子,活灵活现的。
那墨迹,尚未干完。
田蜜向场中看去,几乎只一眼,就定在那六十六号案几后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年轻男子,正好坐在少年的背后。见田蜜望过来,对她微微颔首。
奇怪,他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田蜜对他点头致谢,带着疑惑,转过身来。
骏染已恼怒地当众脱了外袍,他站起身来,四下看了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身后的六十六号桌上。却见那男子端坐在案几后,一脸自然地回视着他。他想想对方身份,再想想自己手头并没有证据。一咬牙,只得愤愤坐下。
田蜜方转身坐正,便见那卢小姐看了眼那年轻男子,又看了眼她。唇边噙着缕笑容,转过身去。
而此时,那五彩锦缎上,又添了新的砝码,青云街的三当家越过徐婴语,位列第三,田蜜嘛,仍旧在倒数第一呆着。
锦缎之下,幕布正中,新的一炷香已经插好。阁楼二楼,又有侍者铺下新的幕布。
幕布之上,一轮火红的夕阳斜挂天际,漫天霞光里坠入水中,连天新荷浮光而起。数点殷红缀碧叶,风吹花荡,万里霞光在水中翻滚,此情此景,美得惊心动魄。
而其一角,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畅行其间:
湖静浪平六月天,荷花半尺出水面。
忽来一阵狂风急。吹倒花儿水中偃。
荷花距根两尺遥,水面之上不复见。
若问水深尺若干,诸君可从池中见?
字的末尾,是一方红印,隐约可见容真二字。
有眼尖之人,即刻便认了出来。“是程二小姐的佳作。”
“奇怪,程二小姐的墨宝我都拜读过,却从不见这副《红莲图》。”
“听说程二小姐前些天出了趟城,想必是又有所得了。”
“金铭阁果真了得,程二小姐的画作。千金难求,却是方一出现,便成了金铭的囊中之物。”
周围的唏嘘之声,案后之人并未闻得,他们均眼观幕布与香柱,一手飞快拨弄算盘,一手奋笔疾书。
老实说,面对这样的古文,田蜜很吃亏,别人习以为常的东西,她确有很大的阅读障碍,因此更加争分夺秒,高速转动脑子。
荷花半尺出水面。
荷花距根两尺遥。
双眼飞速略过幕布,凭借着超强的信息提取能力,田蜜迅速抓住重点,手下算盘一正,便飞快拨动了起来。
五个弹指的时间,笔落,侍者收走答案,她长出一口气,这才有空看向场地。
她紧赶慢赶的算完,那锦缎前几位,却是早两秒就收笔安坐了,那份沉稳庄重,才具大将之风,让人可信可靠。
田蜜终于感觉到压力了。
不妙,大大的不妙,古文上,她太吃亏了。可显然,这场论述不可能为她一人改变,所以注定,她只能花比别人更少的时间去得出答案。
“喂,这一次可没法投机取巧了,自觉的话,现在就出去吧。”骏染揉了个纸团丢过去,吸引了田蜜的注意后,向场外努努嘴。
“你这么努力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我要是一直不搭理你,好像有点过分了。”田蜜微微一笑,颊边两个梨涡浅露出来,她一脸无害地道:“看你还穿着学子服,想必还未出师,如此,我都不好太欺负你了。那这样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看谁先离开,先离开的那人——”
她微微笑了笑,顿了顿,脑袋一歪,清脆地道:“就站到幕布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我是癞蛤蟆,这辈子只娶母癞蛤蟆’,然后学蛤蟆叫三下。这样可好?”
田蜜那声学得惟妙惟肖,即刻便有忍俊不禁的笑声传来,骏染脖子一硬,当即点头道:“叫就叫,怕你不成?反正又不可能是我叫!”
“葛少爷好气魄,不会是葛爷葛鸿雁的儿子!”
“葛少爷必胜。”
骏染话一落,那跟他穿同样学院服的学子,很快便附和了起来,只是其中玩闹成分居多。
田蜜但笑不语,悠然转过身去。
不一会儿,此题的答案,便在葛骏染稳操胜券的表情中公布了。
没错,是十一尺二十五分。
可是,那贫民怎么还不走?
田蜜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点头,道:“不好意思,我刚好猜到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葛骏染瞪眼,其他人也诧异的看过来。
难道说,这个稚龄少女,当真是来论算的?这、这也太扯了吧?这姑娘才多大啊?
然而,容不得他们否决,接下来几题,这姑娘用越来越的速度,一遍遍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第三题,一主家承诺给每年一长工十二两银与一件短褐,长工七月离去,只得五两银子与一件短褐。试问,该短褐价值几何?
此题,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姑娘连算盘都未拨,挥笔便落定。
答案,四两八钱,分毫不差。
第四题,有一妇人于河上荡杯,官吏问:杯何以多?妇答曰:家中有客。吏复问:客几多?妇又答:二人共饭,三人共羹,四人共肉,凡用杯六十五。且替吏解,客究竟几多?
此题,照旧是弹指之间,姑娘轻吹笔尖,刷刷就来。
答案,六十,一人不多,一人不少。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时,接连第五题,出现在了巨大的幕布上。
一位老员外郎,一生共育三子,其逝去之时,留下十七匹马与一封遗书。遗书上言:嫡长子,可得全部马匹的一半,嫡次子,可得全部马匹的三分之一,而庶子,则得其九分之一。
若按其分法,势必要将其中两马分尸方能显公平,然,死马分来又毫无用处。本是兄谦弟恭的三兄弟,为此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刀剑相向。族长闻得此事,出一妙计,既不用将马分尸,亦能按遗嘱行事。试问,此计何计?
“这十七,根本不可能被三九整除,怎么可能不分尸就解决问题?”
“是啊,若按遗书上所言,嫡长子可得八匹整马加半匹马,嫡次子,可得五匹马加一匹马的六成,而庶子,则能得一匹马加一匹马的八成多,这怎么可能不分?”
“可是分了,这马也无用了啊,挣来何用?”
“可不挣,白送于人,于心不甘呐。”
此题一出,场内场外,便是一片议论声,其争议性,远超过前题许多。
而此时,案后尚有六十几人,这六十几人不再向原先那般各做各的,而是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凑堆去,各自交换着意见。
当然,那锦缎靠前的几人无需如此,他们依旧很有气度的坚守自己的岗位,任人窥视。
“看到了吗?那几位都没动呢,估计也是想不出来。”
“咦……那小姑娘动了。”
“她动了,你信得过啊?”
田蜜闻言,摇头一笑。她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简单写下四字,不遮不掩,淌开放着。
六十六号案几后的年轻男子见此,微微挑眉,眼露思索。
此一炷香,与前头几柱截然不同,不再是弹指间定胜负,而是给出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田蜜便老神在在的坐着,等着这一刻钟过完。
而此刻,北方一厢房中,窗前坐了两人,左边紫色官服的问:“那小姑娘何许人也?我见她连过四场,所算结果快而准,想来有几分本事。”
“德庄之中,从不曾耳闻过。”另一人道:“前四题,除了第一题较有玄机外,其他三题,难度不算大,并不能体现出水准来。这女娃能过那四场,也不过是个中等而已,尚不值得另眼相待。除非,这场,她亦能过。”
“我倒觉得她挺有意思,小小年纪……”
低低的趣味声被场上激烈的争论声压下,可惜直到香柱到底,都没得出个较有说服力的结论来。
无数双眼睛巴巴望向那标志性的几人,却见几人如老僧入定般稳坐不动,众人急得心肝都在疼,却没有半分用。
直到香燃尽的前几个刹那,方见那几人纸笔,笔走龙蛇,转瞬间便草写出了答案,转瞬间侍者便收了答案。
扼腕啊扼腕,集体扼腕。
☆、第九十二章 要你心服口服
“诸君,请吧。”那锦衣男子唇含微笑,很有风度的送客。
交了白卷的二十几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剩下的四十几人,和楼中的无数双眼睛,齐齐看向那锦衣男子。
“在下很遗憾的告诉诸位——”告诉什么,他没说,却是挥了一挥手。
随着这轻飘飘的一挥,那五十几匹五彩的锦缎,齐齐被甩上了顶层。一时之间,偌大的阁楼之中,仅剩五匹彩锻。
从六十几,直降到五,举众哗然,而后,庆幸声与悲戚声交织。
“好在我压的卢小姐。”
“徐算师的女儿怎么会算错?这不可能,不可能,我可是压了她两百金呐!”
“谢天谢地,杨夫子中了。”
“三当家,怎么没有三当家的?天呐,我的一千金!”
便是在这样的悲喜交织中,忽而,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葛少爷,不巧,你要先行一步了。”
众人寻声望去,便见那一片空荡的案几中,俏立着位少女。
少女一身布裙,双眸大而明亮,唇边隐隐含笑,明明矮小如团子,笔直站立时,却让人不能轻视分毫。
这少女,是四十四号案几的比试者。
众人抬头望去,在仅剩的五匹绸缎中,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四十四号。
四十四号绸缎,上面只挂着孤零零的两个金圈,在旁边几层楼高的金圈映衬下,着实可怜地紧。
“这小姑娘是谁?”
“德庄何时出过这一号人物?”
“这也太夸张了,如此稚龄,竟能与几位成名已久的算中高手同台,至今不倒。”
整个金铭都震骇了,此类话语,近乎以风速传遍每一个角落。
“这,这怎么可能……”葛骏染缓缓站起身来。一句话,道尽了众人的心声。这怎么可能?一个看起来才十来岁的小姑娘,竟能在金铭之中,走到这一步来。
“青云三当家与徐算师的女儿。怎么可能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不如?”
唏嘘一片。
“可不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就是事实。”田蜜仍旧微笑着看着他,眨巴着眼睛,伸出双手,两只肉乎的手掌比了个弹跳的姿势,天真无害地道:“蛤蟆少爷,愿赌服输,请吧。”
“蛤蟆少爷,噗哧——”顷刻。低低的嗤笑声便在四周响起。
年少人均爱颜面,那受得了这等奚落?葛骏染脸色一红,硬着脖子吼道:“我不信,凭什么你答对了,我们大家都答错了?”
“凭什么?”田蜜低低一笑。而后收起嬉笑之色,团团向四周行了一礼,正色道:“小女冒昧一问,将才诸位,都是如何作答的?”
她有礼,其他人自不会无礼,能来这金铭阁的。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必要同个小姑娘过不去,因此很快,便有人回她。
第一个开口的,是青云三当家,他大声道:“照我看。族长就该把那十七匹马全部收回族里,如此,别说是除三九,便是除任何一数,都能除尽。全都是零嘛!这样,谁也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多好啊!”
此言一落,众人均思索着点头,“是啊是啊,是个好办法啊。”
“闹到最后三兄弟谁也讨不着好,权当是个教训。”
“此等妙计,为何错了呢?”
“虽说是个解决事情的办法,但未免激进了些,弄不好,三兄弟还会和族里起冲突。”那徐婴语沉呤片刻,轻声道:“以我之见,可以先将整马分给三兄弟,那剩下的两匹马也不用分尸,就按照三兄弟各自所占的成分,制定一定时间内,马儿在各家呆的天数。”
“这个也好,不失为一良策。”
“是个办法,但这样牵来牵去也麻烦不是。”
“此法,有用倒是有用,就是太寻常了。”
见众人都沉浸其中,田蜜微微一笑,问葛骏染道:“敢问这位少爷有何高见?”
听此一问,众人其其看向葛骏染。
哪想,一直很硬气的葛骏染,此刻却像小媳妇般垂着头,细弱蚊吟地道:“我写的是,我……”
田蜜凑近一步,表示完全听不清楚,“是什么?”
“我、我怎么……”
田蜜努力侧着耳朵,皱眉道:“怎么什么?”
葛骏染也被她问烦了,忽地抬起头来,大声吼道:“我怎么知道!”
全场一震,鸦雀无声。
田蜜眨了眨眼,结舌道:“你在答案上写,你怎么知道……”
葛骏染点点头,又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地道:“是啊,谁让他出这么变态的题来着,我又不是那族长,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
骚年,你赢了,人类的智慧完全无法与你比肩,你将注定只存在于你的世界里。
田蜜暗咽了口唾液,摸摸鼻子,离他远一点。
而此时,一直端庄坐在自己案几后的卢小姐,缓缓起身。她先微行了一礼,方含笑道:“诸位的答案,都有一定的道理,但其实碧茜最好奇的,是这位姑娘的答案。”
她半掩在繁芜广袖中的手,微微向田蜜一伸,含笑道:“姑娘可否为碧茜解惑?”
田蜜微笑着对她点点头,方面向众人,清声道:“其实我的答案很简单,那便是——赠马一匹。”
“赠马一匹?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族长送匹马给这挣家产的三兄弟吗?”
“为何啊?这三兄弟为几匹马挣成这样,可见不是什么好鸟,这不罚便罢了,怎么还能让族长破费呢?”
“是啊,这怎么都有些不对味啊?怎么这样的答案反而对了?”
下方议论纷纷,田蜜却始终安然站在那里,直到他们无论怎样都讨论不出结果,渐渐地,所有的目光都向她望来时,她方微笑着道:“其实再多猜测,都不如带进去一算。族长赠马一匹,便是十八匹,如此,按遗书上的嘱咐,长子可得九匹,次子可得六匹,庶子可得两匹,诸位,我算的可对?“
众人均点头,“这个没错。”
田蜜眉眼微弯,唇边笑意不改,慢声道:“那么,诸位,何不将三子最终所得的马匹加一起看看呢?”
“加一起,还加什么加啊,肯定是十八啊!”众人均是一脸理所当然,但见她坚持的模样,又想既然这答案得到了金铭的认同,说不定还真有什么玄机,便将信将疑地算了一算。
“九加六加二——”
方算到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不可置信的忘望了那姑娘一眼,而后又飞快回头,将这串数字算上一遍一遍又一遍。
“没错……是十七。”众人惊骇的对望一眼,大有白日见鬼的感觉。
明明是用十八去算,为何结果加起来,却是十七?难道是他们所有人都算错了?或者,这流传了千百年的算法其实是错的?
一道题,竟轻而易举地让他们怀疑起自己长久以来的认知,差点推翻了古往今来的算术根基。
“诸位现在明白了吧?”田蜜笑眯眯地道:“族长赠他们一匹马,便是十八匹,如此,他们便能按其父的遗愿,将遗产分下。而分完后,加起来却是十七匹,还剩下一匹。这一匹,于情于理,都该还给族长。如此,事情解决了,族长也没吃亏,皆大欢喜。”
“姑娘此法,太玄妙了啊……”
“这,正常人,谁能想到?”
“完美,太完美了!”
无数的赞叹声从四面八方扑来,田蜜心性本就稳固,自不会得意忘形,她缓走几步,轻拍了拍葛骏染失魂的身体,越过他,借他的话,面向众人,清道:“所以,这道题告诉我们,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加减法不止适用于算术,也适用于生活。”
“只不过,在生活中,我们习惯用减法,总想成为获利最大的人,不肯付出,不肯吃亏,结果就像这三兄弟一样,弄得几败俱伤。但其实,有时候用加法,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因为,我们并非只有输赢两种选择,最好的结果,其实是双赢。”
最好的结果并非是输赢,而是双赢。
此一翻理论,几乎颠覆了他们的传统价值观。人人都目露思索,惊讶地望向场中的小姑娘。
能算出一道题不算什么本事,但能从冰冷的数字中窥得人生的玄机,不得不说,这是种大能耐,值得人敬重。
可是姑娘,你能不穿身布衣、不这么年幼吗?你这样,让满场权贵情何以堪?
好在,这本是论算,目的便是各抒己见、交流心得,因此,众人心中,只是赞叹,并不觉她张狂。这便是金铭的特殊之处,即便它门槛再高,进了这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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