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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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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说着话,大毛就爬上马车,给钟南带着路往言掌柜家走,就听阮云丝在车厢里笑道:“你们掌柜的竟然还能做出这样决定,着实难得,我还以为他怎么着也要到大年三十儿才关门呢。”
  大毛笑道:“姑娘真会说笑,慢说我们掌柜的人厚道,就是再刻薄的掌柜的,他也不能大年三十儿才给伙计们放假啊?除了那些吃食摊子,其他的店铺摊子最晚二十八也就歇了,不信姑娘出来看看,这大街上一大半的店铺都锁了门呢。”
  说到这里,大毛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道:“更何况,姑娘都不知道过年这阵子咱们的布卖的有多好,那藏青色布咱们比贵云绸缎庄便宜一文钱,好多人来买,一天生产两百匹,都不够卖的。姑娘那些布早十几天前就没有货了,还有其他的布,就连库存的那些布几乎都卖了个底儿掉。听说是因为今年在京郊征粮,那些贪墨的王八羔子被苏小公爷狠狠摆布了一道儿,老百姓们都从中得了利,所以今年买布的百姓格外多。”
  阮云丝目瞪口呆,心想苏名溪公平征粮之举竟然还能引发这种后果?难道这便是蝴蝶效应?因说着话时,就来到了言掌柜家,原来大毛二毛是孤儿,一直都在街上流浪,最后是言掌柜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流锦布庄当了两个伙计,平日里也都是在掌柜家里住着。
  此时马车已经来到了言掌柜家门前,下了车,阮云丝方看见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房子,当中五间瓦房,只是看上去倒比自己家小上一些。言掌柜得了信儿,忙领着妻子儿女迎出来,阮云丝将年货拿出送给他,只把这老掌柜喜得眉开眼笑道:“这是怎么说的?那些年礼都是昨儿五公子安排好了让人送的,如今姑娘送回礼,却都便宜了我这老头子。”虽这样说,却是忙不迭让他老婆子将那些年货都给收进屋里去。
  阮云丝暗暗好笑,言掌柜又盛情相邀,因便进去坐了坐,素流云既不在这里,阮云丝先前一些事情便不能出口,言掌柜只掌管着绿水城这家店铺,对于流锦布庄总体的销售是不清楚的。不过也问了一下普通锦缎和上等锦缎的行情,言谈倒也投机。

  第八十九章:碧秋
  原本想赶在晌午前回到小王村,却不料言掌柜说什么也不肯,到底留她们用了午饭,吃完午饭后,阮云丝便道:“不成不成,我可不能再留了,今儿一大早南哥儿送了豆子去孝良村磨豆腐,这会儿回去,还赶得及将热浆豆腐拿回来,不然再晚些,就成冻豆腐了。”
  言掌柜将两人送出门,嘿嘿笑道:“二十五,做豆腐。嘿嘿嘿,其实姑娘不知道,冻豆腐更好吃,熬酸菜弄羹汤放进去都好,包饺子也好……”
  不等说完。就听阮云丝笑道:“南哥儿知道,我摆弄吃的怎么样,还用您老人家啰嗦?只是冻豆腐再好,也不能炸豆腐泡,不能当热浆豆腐吃吧?”
  几人一边说笑着就出了门,忽然就听街门轻轻响了几下,然后一个哆嗦着的声音小声道:“有人在吗?有没有……有没有剩饭……给一口吧……”
  阮云丝当即就是一愣,只觉着这声音怎么竟有些耳熟呢?这时候言掌柜的老婆已经打开了院门,只见外面一个冻得面色发白嘴唇发青的女子,穿一件补丁摞补丁的夹棉衣裤,脚上也只是一双单鞋,正瑟缩着站在门前,见有人出来,她哆嗦着举起那个破碗,又哀求了一遍。
  阮云丝的脚步一下子就停在了那里,她紧紧盯着门外的女子,震惊的甚至没办法说话。
  却见言掌柜的老婆已经转了身,吩咐那小闺女道:“去把中午锅里剩下的饭盛一碗出来,怕是还有些热乎气儿。让她吃了吧,唉!一个女孩儿家竟然沿街行讨,不是到了一万分的地步,谁能吃这个苦?”
  “谢谢……谢谢大婶。您是好心人……”乞讨的年轻女子一直没敢抬起头来,听见这暖心肠的话,眼泪不由得大颗大颗掉出来。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刻到了骨子里的声音:“碧秋?是……是碧秋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变成乞丐?”
  震惊之下,碧秋不由自主就抬了头,一眼看到几步奔上前来的阮云丝,只见她头上挽着一个普通发髻,只插着一根珠花银钗,缀着一枝珍珠步摇。身上穿一件酱紫色绣着疏落杏花的棉袄,下配着墨绿绣淡黄色缠枝莲的百褶裙,外面披着件黑色羽缎披风,整个人比从前多了几分淡雅稳重,但那高贵风华却是半丝儿也没减去。
  “奶……奶奶……”
  直到阮云丝抓住了她的手。整个人都呆傻了的碧秋才终于回过神来,“呜”的一声哭,却不是扑进阮云丝怀中,而是转身就逃。只她冻了这许久,脚和腿早已木了,这慢慢挪着还成,若是跑动,哪里还能支撑?因一跤就摔在那残冰上,脑袋都磕上了院墙。当即破了一大块皮。
  阮云丝连忙上前扶起她,这时候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围上来,却听阮云丝正色道:“老掌柜,这是我从前身边的人,我也不知如今她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看她这个样子,少不得要在这里麻烦一下……”
  她不等说完,言掌柜便点头道:“成成成,姑娘快带她进屋,我去打盆热水来,先让她暖暖脚,然后再换衣裳。”
  说完却听阮云丝道:“先不忙用热水,等我问问她”言罢就转头问碧秋道:“脚如何了?还有知觉吗?”见碧秋摇头,她就道:“打盆温凉水吧,不然若直接用热水的话,脚趾头怕是要烂了。”
  言掌柜的老婆也便提醒道:“呸!这个都忘了?当初大毛他们受了冻,那刘大夫是怎么交代的?不是说过这样的身子最怕用热水激吗?你真是个不长记性的,正经事儿一点都记不住。”
  言掌柜也拍头笑道:“忘了忘了,真是忘了,人老了,不中用。阮姑娘等等,大毛二毛,你们听见了吗?去帮着端盆温凉水,还有,二丫,厨房里大锅也烧锅开水,留着慢慢兑凉水用。”说完转头对碧秋道:“不用怕,啥时候儿缓过来了,再用热水洗洗身子,就不妨事了。”
  于是就领着碧秋回到屋里坐下,大毛端来脚盆,碧秋将单鞋脱了,便将一双冻得青紫的脚伸进凉水里,这数九寒天,虽是温凉水,可人手探进去,还觉冰凉,她却是连点感觉都没有。好半晌,方对阮云丝道:“好了,有了些感觉,似乎……似乎是觉出一点儿热乎气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大毛失声道:“就……就这个水,能感觉到热乎气儿?我的天……”不等说完,便见一直紧张盯着碧秋那双脚的阮云丝松了口气,笑道:“好了好了,如今觉出热乎气儿就好了,这双脚总算没废掉。大毛,再去端盆水来,这回温热一点可以了。”
  大毛依言去了,阮云丝这才问碧秋道:“现在说说,到底你是怎么流落到这里来?我记着你一直在张家做丫鬟,前些日子张灵信来了绿水城做知府,你也该跟着过来了吧?那为何又落到这个地步?”
  碧秋低着头,好半晌,让阮云丝催的无奈,方哭道:“这都怪我,当日奶奶走时说要带着我,我偏舍不下老子娘,如今我爹娘都不在了,今年爷又高中了进士,衣锦还乡后接了老太太太太和姨奶奶过来,许是我做事笨,总是不对姨奶奶心思,从来了这里,便每日里打骂,最后……最后还将我赶了出来……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就算是回去,也只有哥哥嫂嫂在,哪里能不惹厌弃?所以……所以也只能在这世间苟活……这都怨我,是我没骨气,当日就该死了才干净,呜呜呜……”
  一边说,又呜呜呜的哭起来。阮云丝只觉她身子颤抖眼神惊恐,神色间更有无尽悔恨,心知事情绝不会像是她说得这样简单。只不过不管如何,她是了解碧秋性子的,最和软老实勤快的一个丫头,万万不可能做出什么偷鸡摸狗之类的不光彩事情被撵出来。这分明是那个姚姨奶奶心中仍对自己愤恨不平,就变着方儿的折磨碧秋,最后更是干脆将事情做绝,把她从家中赶出来。
  都说最毒妇人心,自己从前还不平,想着女人多是心软善良的,怎会是最毒?如今才知道,便是因为有这样的女人,才败坏了女子们的名声。亏她从前还对那姓姚的女人抱有一丝希望,想着也不至于就和小说里写的一样狗血,谁知竟是自己错了,那女人分明比小说里做的还狠,这数九寒天将碧秋撵出来,可不就是要让她活活儿冻死?
  因心中这腔愤恨几乎都要将阮云丝淹了。自己低头沉思了半晌,便握了碧秋的手道:“当日你出来时,卖身契可给你了吗?抑或是撕毁?”见碧秋摇头,她便站起身踱了几步道:“不行,不能让那么个把柄落在她们手里,不然这就是让我们一辈子不能安心的东西。当日你是我买来的,不过是敬着她是婆婆,才交给了她,若好好儿待你也就罢了,偏如今又这样对你,既如此,碧秋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把卖身契要回来。”
  碧秋吓得脸色惨白,拖住了阮云丝哭道:“奶奶……”不等说完,便被她阻止,听她淡淡道:“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奶奶了,你只跟着南哥儿和秀丫头一样叫我姐姐便成,你放心,那姓姚的女人就算是一只母老虎,我也不怕她,更求不着她,如今只看看那婆媳二人还有没有点恻隐之心和脸皮吧,大不了,我再买你一次就是。”
  她说完就要抽身往回走,却仍被碧秋死死抱住,听她哭的声噎气堵肝肠寸断,断断续续道:“奶奶何苦为了我……去受她们奚落?当日……当日舅少爷……舅少爷强要了我,姨奶奶说我是勾引了舅少爷,才把我赶出来,如今奶奶……不是……姑娘过去了,若为我出头,岂不让那女人耻笑?姑娘,碧秋已经落到今日这地步,其实哪里还有脸苟活?不过为我胆小不想死,才捱到现在,得过一日是一日,将来若真的又有了什么麻烦,碧秋将这条命给了她们也就是了,万万不能让姑娘受辱……”
  碧秋说完这番话,只把阮云丝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身子都打颤了,恨恨道:“竟然还有这样事情,这还有天理么?碧秋你等着,即便如今不能替你讨回这个公道,那卖身契我也绝不会留在她们手里,你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魔窟,难道将来还要再让她们弄回去,想都别想……”说完,也不顾碧秋阻拦,便雷厉风行的出去了,这里言掌柜生怕她冲动之下有个什么闪失,忙让钟南跟着,一边叹气道:“唉!好好儿的这是怎么说?那知府老爷家也这样不是人么?”
  阮云丝这里坐了马车来到知府衙门,这一路上早将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盘算好了,心中虽是怒火不息,可下车之后,表面却早已复了素日沉静,因命钟南去角门上,让人进去通传,只说阮云丝要见姚姨奶奶。

  第九十章:云丝发威
  那角门上婆子见阮云丝穿戴不凡,也不敢怠慢,忙命小厮飞跑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却见那小厮跑了出来,轻声在婆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婆子面上便露出轻视之色,也不如先前那般赔笑说话了,只冷冷道:“我们姨奶奶今儿身子不舒爽,不见客。”
  阮云丝早料到会有此一着,也不动气,冷笑一声道:“是吗?既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见见知府老爷好了,上次他拦着我的马车,极力请我过府来坐,只因我替你们姨奶奶考虑,所以也没答应,如今她既然如此拿大,我少不得只能和知府老爷叙叙旧,且有些事,想来也不是你们姨奶奶就能做主的。”
  那婆子听见这一番话,方醒悟过来阮云丝的身份,当日张灵信为了娶妾休掉发妻的事情满城皆知,让他的名声一度十分不好听,然而府里的下人们却都知道,根本就是那位奶奶性情刚烈,容不得丈夫纳妾,主动要了休书求去的。这一年来不管姨奶奶怎么闹,爷总不肯将她扶正,下人们也都知道是因为阮云丝之故,当下哪里还敢怠慢,忙令小厮又进去通传,这回方得了信儿,说是请阮云丝进去。
  阮云丝恨极这姓姚的女人残害碧秋,因此进了门,见那女人珠光宝气的在那里坐着慢慢喝茶,她微微一笑,也不等对方让座,便在对面坐下,很不客气地道:“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一样的,我也看不上你这幅嘴脸。既然是相看两相厌。便早些儿把话说开还好。我来不为别的,当日碧秋在这府里的卖身契,想来如今全都在姨奶奶手中,你既已将她撵了出去。这卖身契反正无用,就交给我吧。”
  姚香玉放下茶杯,也是冷冷一笑。曼声道:“真是好没规矩,开口就和我要那贱人的卖身契。你以为自己是谁?凭的是什么?你要卖身契,我就要乖乖儿的给你不成?”
  阮云丝笑道:“我没有别的凭仗,只有一个,你去问问你家太太和老太太,当日这丫头是谁买下来的?更何况,你如今在这里和我拿乔。却不想想,你们老爷还是个穷秀才,只靠着每月发那点米,连家都养不起的时候儿,姨奶奶你又在哪里?若那时候儿姨奶奶就有眼光。肯资助你们老爷一番,还哪里有我什么事儿?如今你自然就是正房奶奶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刻薄之极,姚香玉只气得身子都颤了,指着阮云丝连话都说不出来,呐呐道:“你……你不用狂,凭是谁买的,既入了夫家,便是夫家的人,打死了也不为过。我管什么太太和老太太,今儿这卖身契我就不给你,我就是要把你心尖上那个丫头活活折磨死,我看你又能如何?”
  阮云丝看着气得发狂的姚香玉,目光丝毫不肯退让,更兼举止越发沉稳大方。只将那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悠悠一笑道:“好啊,既然姨奶奶不肯成人之美,我便等你们老爷回来吧。说起来,知府老爷倒是个痴心人,当日被我再三逼迫方给了我这一纸休书,那日在街上看见我,又下马寻找,只可惜我们终究缘尽,若不到一万分的地步,我是不稀罕吃回头草的。只万一有人逼迫,俗语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况且你们老爷那人又死心眼儿,便是将我这下堂妻聘回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姨奶奶你说是不是?”
  姚香玉面色忽红忽白,但是阮云丝这几句话,却让她暗自警醒,张灵信并非是那种老婆奴,他又是举人之身娶的自己进门,接着便高中进士,成为甄尚书的义子,根本不是自己家那小小财势可以左右的人。
  这也是她至今用尽了手段,却始终没有当上正房的原因,她当然知道丈夫对这个原配还是记挂着,也知道对方暗暗派遣人手在外面寻找阮云丝下落,这些事她都知道,只是不敢撕破那层窗户纸,怕惹了丈夫生气,毕竟现在一个堂堂的五品知府,家里却只有一个姨娘,她已经算是专宠了,若再惹了丈夫厌烦,娶进几个女子来,那自己的地位岂不更是岌岌可危?更别提若这阮云丝有意回来的话,俗语说久别胜新婚,她的地位和宠爱必然都在自己之上,若只为了赌那一口气,就搬这么尊瘟神进门,这买卖当真划得来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便强行将心中那些怒气和愤恨都压了下去,冷笑道:“有其主必有其仆,我说你那婢子怎么狐媚歪道不本分呢,如今看来,恰恰是因为有了你这么个主子。也罢,那样不知廉耻,动辄勾引人的贱婢,我们知府衙门里可不要。香草,去把我梳妆柜抽屉里那个匣子拿过来。”
  阮云丝知道她这是要服软了,为免节外生枝,她便只是冷冷笑着,并不搭姚香玉的言语。及至那丫鬟捧了匣子来,姚香玉将那张卖身契挑出,命香草递给她之后,她一直提在嗓子眼上的那颗心才算是彻底落地。
  款款站起身来,阮云丝将卖身契袖在袖中,冲姚香玉笑道:“姨奶奶果真还不算蠢笨。不过你刚刚说碧秋随我,却是错了,我这人最刚烈的,若有那眼里没王法的纨绔浪荡子强行侮辱,便是拼死,也不会让他占去便宜。即便不把那人宰了,也要让他断子绝孙。若非我这样的性子,你以为,还有如今和我平起平坐的机会么?啧啧,碧秋啊,实在是太软弱了。是了,姨奶奶闲暇也该管教管教你那兄弟,拈花惹草不要紧,只是并非每个人都像碧秋那样好性儿的,遇上了个烈性子,只怕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
  姚香玉气得一下撑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却见阮云丝已经袅袅娜娜的走了出去,她这里不停抚着胸口,恨恨道:“太太和老太太还时常夸她什么知书达理举止优雅,呸!就她这么个举止气度,有个屁的大家闺秀风范,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这说话都是这样阴损刻薄,气死我了……”
  “奶奶别气,当心身子。”香草连忙上前帮她抚着胸口,却听姚香玉恨恨道:“你出去和那角门上的婆子小厮说一声,这件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不然我撕了他们的嘴,明白吗?”
  香草答应一声,连忙转身出去按照主子的吩咐办事去了。
  这里阮云丝出了角门,只见街上钟南正在着急得向里张望着,见她出来,这小子连忙迎上,喜道:“姐姐可得手了?”
  “呸!会不会说话呢?什么叫得手了?你以为我是贼啊。”阮云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笑道:“我有所依仗,她有所戒惧,这事儿自然就容易得很。好了,咱们快走,别真和那个负心汉遇在一起了,让他缠着无端的烦人。”
  说完就进了车厢,钟南连忙赶着那两匹高头大马离开,不一会儿,香草便出来吩咐了那一番话,倒是让阮云丝免了后顾之忧。
  只不过张灵信和府中另两个主子却被瞒的死死,不然的话别人还罢了,这位如今做了知府的负心汉定是要捶胸顿足的。
  阮云丝这里匆匆赶回言掌柜家,将卖身契当着碧秋的面儿拿出来,撕了个粉碎,彼时碧秋已经洗浴了,重新梳好头发,换了一件言氏年轻时穿过的棉衣。如今见那卖身契被撕碎了,自己终于不用在那府中过猪狗不如的日子,又听说阮云丝要带她回去,这身世坎坷的女子禁不住痛哭起来,这却不是绝望之下的大哭,或许还有些心酸,但更多的,却是解脱之后对新生活的渴望。
  因为这一耽搁,眼看天就晚了,言掌柜又盛情挽留,阮云丝也不肯在这里住,到底携着碧秋坐车去了。
  一路回到小王村时,因冬日天短,这时候天已经擦黑,三人刚进到院中,便闻到一股饭菜香味,接着芸娘听见狗叫声走出来,笑道:“真是的,摊上你们这两个不靠谱儿的,之前说什么下午回来时去拿豆腐,豆腐拿去哪里了?若不是李二哥来通知我,我还不知咱们家的豆腐都做好了没人管呢,多亏了刘大哥帮忙,我和秀丫头这才挪了回来……咦?这是谁?”
  院中漆黑,芸娘听见声音就啰嗦起来,及至阮云丝和碧秋来到房间内等下,她这才发现还有位陌生女子,不由得十分疑惑。
  阮云丝笑道:“好好好,不就是几桶豆腐吗?知道你辛苦了。我和南哥儿原是要去拿的,这不是遇上事情了吗?”因将碧秋的事情说了一遍,只听得芸娘眼泪珠串般落下,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倒让一旁本来自感身世想要大哭一场的碧秋整个儿愣住,眨着眼睛看芸娘,心想莫非她和我同病相怜,所以才会替我哭么?
  “你哭什么啊?碧秋还没哭呢。”阮云丝却是知道芸娘的,听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都能水淹金山的大哭一场,最是心软不过,也就不意外她会同情碧秋了。

  第九十一章:温暖生活
  “我替碧秋妹妹伤心不成么?”芸娘擦擦眼泪,然后又亲热拉着碧秋的手道:“既是云妹妹从前的丫头,如今又无家可归,自然就是一家人了。我叫芸娘,这是我小叔钟南,这是我小姑子钟秀,你叫他们南哥儿和秀丫头就成。其实咱们和你的身份一样,都是云丝的奴才……”
  不等说完,就听阮云丝大叫道:“你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儿说过你们是我的奴才了?”
  芸娘扭头瞅了她一眼,正色道:“当日你拿出那一百五十两银子救我们的时候儿,我们就都是你的奴才了,不过是没有卖身契罢了,和这碧秋姑娘一样。”
  说完又将碧秋摁在椅子上坐下,笑道:“你听见云妹妹刚刚的话了吗?她其实不承认咱们是奴才的,所以啊,这也就是个名儿,私底下,咱们就是一家人。你好生坐着,饭菜都弄好了,咱们这就开吃。”说完和钟秀揭开那口大草锅,只见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显露出来,阮云丝笑道:“我的好姐姐,你和秀丫头可真能干,我们不在家,这馒头都蒸好了啊?”
  “那当然,你以为我是吃干饭的啊?”
  芸娘瞪了她一眼,然后用木抓子从锅里抓出几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来,放到桌上,那又白又软的大馒头上还捏起了一个鼻子,一边一个枣儿,更显可爱。
  另一个锅里却是一锅酸菜猪肉炖粉条。因为手上宽裕,阮云丝又是个好吃的,所以年货置办了好些肉,这一锅酸菜里就放了二斤五花肉,吃一口真是鲜香满颊。
  碧秋先前在言掌柜家里虽吃了一大碗面条一条鸡腿,可这会儿肚子也早饿了,她在外面流浪了大半个月。如今忽然有饱饭吃,还是这样令人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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