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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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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烂漫的时候儿,将来嫁了人,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她唯一可以快活的年纪了,何苦禁管她?再说现在还是太平盛世呢,总不至于就当街抢男霸女吧?再说不是还有苏名溪这张大虎皮么?
  因心中打好了主意,阮云丝知道苏名溪曾经说过今年秋天他好像也会下江南,让自己和他一起。但她和对方牵扯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是过分了,这却是对方主动地,自己没有办法。但是若自己真的跟对方下江南,那成了什么?她觉着自己亏欠苏名溪已经够多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的真正身份说出来,只求两人日后再无往来,她也不必背着良心债。
  偏偏这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她生活的时空不是那个人身自由的现代,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父亲和哥哥是一定要拿自己回去的,到那时,是杀是剐都由不得自己了,就算她想离开家族,那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说了算。
  可以想象,孤身逃婚,让家族蒙羞的自己,一旦回到家中,会是什么样儿?那些势利尖刻的女人,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再和她们打交道。还有这封建社会对女人的束缚,她将再也不能出来打拼她热爱的锦绣事业,而因为她逃婚的声名狼藉,她最好的下场不过是青灯古佛。只是那样的日子,又何必活着?所以怎么想,这身份一旦暴露,都只有死路一条。
  阮云丝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对苏名溪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为什么他就不能知难而退?但愿这次下江南,能够让他再一次明白自己根本不愿意和他有牵扯的心意,至于其它的,我真的也是无力去管了。
  原本计划的是有条不紊,谁知钟南被她派去京城买去姑苏的船票,竟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扫书,钟南也不知道姐姐这次出行是要瞒着苏名溪,更不知道苏名溪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和阮云丝一起下江南,当下傻乎乎的把话一说,小公爷和小白第二天就过来了。
  “我曾经说过,姑娘若想购买织机,找个机会带上一家人,随我一起下江南。怎么如今姑娘却不遵守承诺,竟然要自己孤身下江南呢?”眼看着小公爷似乎隐有怒气,再加上小白撺掇,因此芸娘钟秀碧秋等人转眼就都去后院了,此时只有阮云丝和苏名溪坐在院子中。
  阮云丝早在心里把钟南骂了八百遍,此时听见苏名溪话里竟有一丝愠怒,她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苏名溪啊苏名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远离我这个大仇人扫把星。
  因也抬起头来,眸光清亮的注视着苏名溪,一字一字道:“我欠公子太多,也和公子牵扯太多。公子是早知我心意的人,当该明白我不愿和你牵扯太多的理由。”
  苏名溪心中一窒,脱口而出道:“姑娘的心意?什么心意?我并不知道。”
  阮云丝深吸一口气,目光越发沉静,一字一字道:“好,既然公子不知道,那我便再郑重说一遍。这辈子我阮云丝不会再嫁,更不会……嫁入豪门。”
  苏名溪蓦然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起来,阮云丝话说到这份儿上,当真是已经明明白白的了,就差没说出“尤其是不会嫁给你”这种话,毕竟姑娘家,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勇气可嘉,若不是苏名溪,别人定要斥她为不知廉耻了。
  只是苏名溪明白归明白,他却还是不甘心,沉默了一会儿,便沉声道:“为什么?姑娘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负心,便把天下的男人都看得一文不值,豪门中也未必都是纨绔风流,为什么姑娘就不肯给其他男人一个机会?”
  这话也是大胆之极了,若旁边还有第二个人,苏名溪也不会出口。这可是古代,苏名溪可是大家公子,这种类似于告白的话,只适合出现在脚本小说和戏曲里,根本不应该出自他的口中。
  阮云丝微微一笑,目光垂了下去,轻声道:“公子看到了吗?我便是这样不知好歹的固执人,男人三妻四妾,齐人之福,在我看来都是负心。凭什么女人的爱要全给你们,你们的爱却可以分作好几份?我不服,但我又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我只能管好我自己,伤害有一次已经够了,我绝不会再给人第二次伤我的机会。豪门中的确不全是纨绔风流,可豪门中有谁能从一而终?就拿公子来说,您该是豪门子弟中最好的一个了,难道你没有三妻四妾?”
  苏名溪想说我现在只有两个姨娘,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但他心中却明白,阮云丝所指的并不是妻妾的具体数目,总之,她只能接受一个男人,她要求的,便是一个男人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这除非是入赘,不然天下间可没有男人能做到。偏偏这姑娘心性高,要靠入赘混口饭吃的男人,又有什么好的?而他苏名溪更是绝不可能入赘。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说话,苏名溪心中气苦,怨恨阮云丝怎么就这样死心眼儿?自己可以娶她做正妻,可以以后不再纳妾,不再有别的女人。但是原有的两个姨娘,袁姨娘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可也总有点感情了,何况她帮母亲操持家务,也是辛劳的很。萧姨娘更不用说,病得要死不活,全靠府里补品多吊着性命,这若是自己为了娶阮云丝就把她们俩给撵出府去,那还有一丁点儿人味儿吗?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请旨下江南
  但这是人家姑娘的选择,你再恨再气,也无可指责。人家根本不用你做这些事情,因为阮云丝的话里很清楚了:我不会嫁人,尤其不会嫁你。所以你气也好恨也好,和人家没关系,谁让你喜欢上了人家?从一开始到现在,阮云丝的态度可一直都是再明确不过的。
  苏小公爷的金石为开计划一下子就遭遇到了灭顶般地打击,只觉着意兴阑珊,沉默了好半晌,才黯然道:“我明白姑娘的心意了。不过下江南之行,你还是随我一起吧,秀丫头有着绝世美貌,即便换了男装,如今男风盛行,也未必就不会惹麻烦。且姑娘要买织机,又要织锦,怎么也该去江宁织造看看,如果没有我从中牵线,江宁织造是不会开这个方便之门的。”
  见他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自己考虑。阮云丝心中真是百味杂陈。看着苏名溪微微垂着脑袋,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只觉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心中只想着是我负你太多,你根本不知道我欠你的是多重的一笔债。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无法融入你们的时空,错的全是我。
  她心中想着,便忍不住想开口安慰苏名溪,结果声音一出来,竟连自己也吓了一跳,粗哑嗓音分明带了哽咽。
  苏名溪震惊抬头,却见阮云丝飞快垂下头去,轻声道:“公子厚爱,云丝感激不尽,然而事已至此,实不能再厚颜无耻,公子就不用管我们一行人了。”
  这哽咽声音虽然只是在最开始出现了一点点。往后的话阮云丝越说越自然。但苏名溪是什么人?早把刚才那一点哽咽听在耳里,又见阮云丝不敢抬头,他不由得怔住了,暗道怎么回事?原来她也会为我做的一切感动吗?原来她也并不是铁石心肠?是了。她只是不能接受男人三妻四妾,但我为她做的一切,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那样聪明善良的人啊。
  “姑娘不必多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不过我想,即使姑娘这一辈子不嫁人,却也不必连朋友也不肯交吧?你既然能和素五公子交朋友,为什么不能和我交朋友呢?只是朋友,只是知己,再无其他。可好?”
  阮云丝飞快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苏名溪,却见他淡然一笑,垂眸道:“姑娘既然矢志不渝,苏某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求举案齐眉,唯求红颜知己。绝不敢再冒犯姑娘,这样,姑娘还要将苏某拒之门外吗?”
  “公子何苦?”
  阮云丝苦笑摇头:“你的家世人品容貌俱是一流,不知多少女子将一颗芳心暗系。和她们的温柔贤淑相比,我就如同这路边随处生长着的最倔强最不起眼的野草……”
  苏名溪也叹了口气,摇头打断她道:“这种事情若是应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姑娘还拿什么来矢志不渝?我不强求姑娘,也请姑娘不要强求我。”
  阮云丝彻底无奈了。话都说开了,小公爷就是不肯下定决心抽身而退,她还能怎么做?就如同苏名溪说的,他不强求自己嫁他,自己也同样没有资格去指点人家该爱谁不该爱谁。
  唉!这个死心眼儿的,凭着这么好的条件不去享齐人之福。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是怎么说?呸!还是棵歪脖子树。
  阮云丝真是郁闷死了,原本以为这种离谱的事情通常只能在童话里出现,却没想到,自己竟也在现实中做了一回灰姑娘。只不过,她会牢记住灰姑娘嫁给王子后,并没有什么幸福的生活,而是郁郁而终。所以,她不会重蹈覆辙的。
  苏名溪和小白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芸娘碧秋钟秀纷纷上前向阮云丝打探消息,阮云丝哪肯和她们说实话?她在想自己如果还是按照原计划上路,苏名溪会不会被自己的不辞而别伤害到?事到如今,她是真的心疼了,那个男人都退步到了如此地步,自己就是铁石心肠,也没办法再给对方致命一击啊。
  可长痛不如短痛,致命一击,伤口总会慢慢愈合。而心软的刀子,却是慢慢磨着伤口。深受电视剧和小说熏陶的阮云丝对此有着清醒认识,所以她决定一切还是按照原计划,只不过这次不能派钟南这不靠谱的去买船票了,她决定自己出动。
  ……
  “这件事,朕还是属意由甄爱卿来办的,他在这方面可比你这个年轻人要强多了。”
  御书房中,皇上从龙案后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似乎正在考虑某些事情。
  苏名溪也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待他和别的臣子不同,每次来都如皇子般相待,对于这个少年时就为救自己而险些拼掉了一条性命的青年,皇帝的宠爱那绝对是和皇子们平齐的。
  “皇上,臣虽然不如甄尚书在吃喝玩乐方面有杰出才能,但臣会用心采选,臣相信用心采选的东西,也不会比甄尚书买来的差很多,更何况,年年都是甄尚书派人采选,口味毕竟有些雷同,今年臣来办这件事,或许还会令太后娘娘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呢。”
  皇上听了苏名溪这番话,忍不住回身摇头笑道:“你啊你啊,想出去玩一趟就直说,偏偏说的好像有多公忠体国似的。这话里话外,甄爱卿倒让你明褒暗贬的一无是处了。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必定是和太后都说好了,朕要是不答应,你就去搬她老人家来压朕,是不是?”
  苏名溪连忙垂首笑道:“臣不敢。”
  皇上一瞪眼,哼了一声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行了行了,这事儿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甄爱卿那里,你去和他说一声,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倒是有一件大事,朕要好好问问你。”
  苏名溪抬头疑惑道:“皇上要问什么事?”
  皇帝把眼一瞪,冷哼一声道:“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就是你的婚事。唉!当初也是朕不知情,指给了你一门婚事,却没想到那女孩子命短,过门不到两年就把你撇了。你年纪轻轻,总不能一辈子不再娶了吧?说说,你心里有什么意思?没有意思朕就再给你指一门婚事。”
  苏名溪吓了一大跳,心想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忽然想起过问我的婚事来了,当下连忙道:“皇上,臣现在只想为国尽忠,不想考虑这件事……”
  不等说完,便听皇帝斥道:“胡说。为国尽忠就不娶妻了?那朕的大臣们一个个岂不是都要打光棍?不打光棍的就是不忠君爱国?什么道理?你不用和朕打马虎眼,这么年轻,又是这么个好模样,家世人品都在这里,朕可是听说了,想给你做继室的名媛千金不知道有多少,偏偏你就是八风不动,你这岂不是让朕不安心吗?嗯,前些日子浚宁王来京,朕探了探他的口风,他家的青莲郡主今年已经十六了,恰是适婚年龄,听他的意思,对你也是很满意的……”
  “皇上……皇上……”
  苏名溪吓得魂飞魄散,眼看皇帝再说几句,趁着兴头指不定就要指婚了。他连忙上前几步跪下道:“皇上,实在是……实在是臣无心再娶,求皇上您……您别乱点鸳鸯谱。”
  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指着苏名溪恨恨道:“朕这是关心你,你却说朕是乱点鸳鸯谱,那你就赶紧自己找一个,不然朕这鸳鸯谱是乱点定了。”
  苏名溪心中一动,立刻笑着上前道:“皇上金口玉言,答应了臣的事,臣就记在心里了。若是有一天,臣遇到了心爱的女子,请皇上一定要给臣做主。”
  皇帝疑惑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笑骂道:“你个小狐狸,该不会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吧?成,你要是喜欢了谁家的女儿,便来告诉朕,朕给你做主赐婚。哼!朕倒要看看,这一次,还有哪个胆大包天不知好歹的女人逃婚?”
  当日阮云丝逃婚,是因为两家不过是正常的订婚而已,真要是皇上赐婚,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逃婚的,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因此皇上如今才会这样说。
  苏名溪一听老爷子又想起阮家那档子事了,连忙上前道:“皇上息怒,皇上爱惜臣,这是臣的荣幸。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当日阮家人无一知情,那阮姑娘逃婚之事,其实只是她个人行为,与阮家无关。当日臣也是怒火中烧,觉着他们欺人太甚,然而如今想想,那阮家姑娘或许也是因为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世间的奇女子虽然不多,总还是有。所以臣已经不怨恨阮家了,皇上是仁德之君宽大为怀,求您也宽恕阮家的罪过吧。”
  皇上注目看着苏名溪,好半晌方叹了口气,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能有这份胸怀,朕果然没看错你。哼!阮家那个女人是自己不知好歹,白白错过了这世上最好的一段姻缘,那是她咎由自取。放心,将来你有喜欢的人,尽管和朕说,便是公主郡主,凭你这般人品才学,朕也可以给你做主。”
  老皇帝这可不是玩笑话,他真当苏名溪是自己的子侄一般爱护。试问,皇家子弟就算续弦,那些尊贵的女人还不是任由挑选吗?毕竟再尊贵也是女人,遇到同样尊贵的男人,那就不得不低头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行藏
  苏名溪的确感激皇帝对自己的一番爱护,连忙再次谢恩后,这才告退出来。一出大门,他便抹了抹头上冷汗,心想我的妈呀,皇上这是兴起了哪门子的兴致?怎么想起我的婚事来了?定是母亲和祖母进宫时和太后说嘴了,太后老人家也是嘴碎,这种事情你和皇上说干什么呢?唉!阮姑娘啊阮姑娘,你怎么偏偏就那样要强呢,不然刚刚只要我开口,我们便可以长相厮守了,我不信你对我也是一点情愫都没有,那个素流云去提亲时,你明明生气的不行。可和我说那番话时,你却险些哭了,我知道你嘴上说的硬,其实心是软的,你其实对我也有一点感情是不是?你替我心疼是不是?唉!
  一边想着,就出了宫门,坐在马上也不回府,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阮云丝,因此只让那马在街上慢慢逍遥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忽听前面一人喊道:“小公爷,小公爷。”他一回神,定睛看去,原来却是阮思齐。
  当下便翻身下马,阮思齐也走过来,含笑道:“小公爷这是要往哪里去?真是巧,竟在这里遇上了你。”
  苏名溪笑道:“没什么,刚从宫里出来,阮兄是要往哪里去?”
  阮思齐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我也不过是瞎走一番。正好天近晌午,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去天香楼上喝一杯如何?”
  苏名溪想了想。点头笑道:“好啊,那就叨扰了。”说完两人并肩来到天香楼,小二一见这两位贵客,忙引上了三楼的雅座,两人就在靠窗的位子坐了,阮思齐便道:“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中秋,到时候又要忙碌了。每年这赏菊大会就不知要参加多少回,这不,我现在就收到几份请柬了,小公爷想必比我收到的更多吧?”
  苏名溪笑道:“我倒是也收到了几份,不过今年去不成了。皇上刚刚把给太后采选寿礼的差事交给了我,过两天便要下江南,怕是中秋节没办法赶回来。”
  阮思齐愣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说完似是不知想起了什么,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阮兄。怎么了?可是也想起江南秋色,所以动了游兴?那真不好意思。这一次我船上有几位女客,还真不方便带着你,下一次若是还有机会,我便带你一起出去游历一遭。如何?”
  虽然阮家当日退婚损害了苏名溪的声誉,不过过去了这么久,他如今因为阮云丝,早已将那点阴影给抛到脑后去了。说起来也算是另类的造化弄人,因为阮云丝逃婚而让苏家和阮家交恶。却也是因为阮云丝。才解开了苏名溪的心结,让他和阮家重新恢复了往来,尤其是阮思齐。两人年龄相近,共同语言也多,到现在俨然是一对很好的朋友了。
  当下听见苏名溪的话,阮思齐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想又道:“唉!我不是想和你一起下江南,只是……上个月管家的亲戚过来投奔他,言谈之间,那家亲戚竟说在江南看见过和舍妹相似的人,她很久前有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见过妹妹的,不过这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人其实也说不分明,只说有个女孩子,在一个小织染作坊里打零工,后来就再也没见到……”
  说到后来,声音逐渐低沉下去,阮思齐便哽咽道:“我和爹爹听说了,就命人在江南寻找,只是再也没找到人,她一个孤身女子,又去了那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恐怕……就算想回家,也没有办法,到现在过了这五六年,怕是早已……早已不在人世了……”
  苏名溪默然不语,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的阮思齐,却见他抹去脸上泪水,诚恳道:“我知道,当日舍妹做下那样的糊涂事,不管她落得什么结局,都是咎由自取。小公爷心里也定然恼恨她,其实我和爹爹何尝不怨恨?尤其是前两年,爹爹时常在家里发火,只说寻到她,便要剥皮抽筋活埋了,还要驱逐出家族。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越发连点找寻的希望都没有了,我一想起她一向是养尊处优,最后却凄凄惨惨不知客死何方,我这心里就禁不住难受……”
  苏名溪叹了口气道:“阮兄,我对阮姑娘,已经不再有怨恨了。她当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来不会没有半点准备,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也许她只是不敢回来而已,又或许,她正在某个小山村里,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也许那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总之,吉人自有天相,出生在侯府中的小姐,福泽自然是深厚绵长的。”
  阮思齐感动地看着苏名溪,紧紧握了他的手,哽咽道:“小公爷,人人都说你胸襟宽广,却没有人比我和我们家人体会更深,不说了,我那妹子自己没有福气,怨不得人,您能有这句话,我们全家都感激你,来,喝酒。”
  苏名溪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现在对那个逃婚的阮明湘,的确已经半点感觉都没有了。想到阮云丝也姓阮,心中竟奇异的泛起一阵绮思,暗道莫非上天注定我命中的妻子就该是阮家人?那个阮明湘逃婚了,如今又给了我一个阮云丝,那这样说来,我和阮姑娘一定会修成正果的吧?
  这样想着,原本的消沉叹息就又化作一点自信,他心里高兴,不过看阮思齐正黯然神伤,自己还喜笑颜开的有些不合适,因此便将头撇向窗外,专注看着下面穿梭如织的人群。
  “咦?”忽见人群中一道熟悉倩影走进了旁边的布庄里,不一会儿又走出来,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女子正是阮云丝,只见她从布庄里出来,很快就又钻进马车中。
  苏名溪皱了皱眉,他身边又没有人跟着,因此便对阮思齐道:“阮兄,恰好看见个熟人,我下去打声招呼,您先自己用着吧。”
  阮思齐点点头,站起身送他下楼,一边也好奇向楼下望了望,却没有看见什么人,他便又坐回椅子上,暗道小公爷看来真的已经对当年的事情释怀了,那要不要让他去江南时顺便帮着打听一下明湘的下落呢?可是他不认识明湘啊,这可怎么办?有了,回去画张画像给他,让他帮忙找寻一下不就好了吗?
  阮思齐心中打定了主意,也高兴起来,便立刻回府,将这想法和老爹一说,却被忠信侯爷劈头骂了一顿,听他道:“你就是个实诚的,小公爷说不在意了,你就真当他不在意了?还要让人家帮着你找人,我看你是得意忘形了吧?人家嘴上那么说,是大度,你要是当真了,你就是个傻子。行了,这事儿别去托小公爷,你妹妹做下那没脸的事情,害我们家丢尽了人,至今还有人动不动就嘲笑我呢。就算找着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将她接回来,找一座庄子,让她先进去住着,等再过上两年,已经没人记得这件事再说吧。家里人也别让她们知道信儿,不然你妹妹就算找回来,她还要不要做人?”
  阮思齐挨了顿骂,心中却不觉委屈,他知道爹爹也是担心妹妹。而且最后这句话,很明显就是爹爹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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