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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你走开-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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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爱不可能不生气。
  那个号称去天界几个月半年的家伙此刻正死死的镶嵌在墙里面,周身被五光十色的幻虫覆盖,还笑得一脸欠揍。
  她开始怀念那个穿着米妮老鼠印花T恤的柳大神,那个睥睨天下的神,而不是此刻这样,乐呵呵的跟个二傻子一样的家伙。
  他有洁癖。
  这样被虫子爬绕全身的瘙痒感是如何克服的。
  堵住裂缝,是工作也是为了人界。
  这二傻子为了天天挂在嘴边如蝼蚁一般的凡人,一个人孤独的卡在这样的裂缝里,笑得无怨无悔。
  张小爱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宁可他是那个看不上一切的中二神,那样最最起码,他不用吃这样的苦。
  更何况,此刻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随时要暴走的柳莫敬。
  柳莫敬在张小爱心目中,一直是有一些痞气的形象,爱开荤段子,好多正经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带了那么点莫名其妙的黑色幽默,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心底却藏了最最在乎的事。
  她刚才的一番解释,明显的戳中了他的痛处。
  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已经藏着杀意。
  如果不是估计柳莫崇的面子,估计此刻,张小爱已经是一具残骸了。
  他并不服气,所以他又问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清晰的问:“什么叫做理想化?”
  语气森冷。
  火上浇油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但是此刻张小爱心底也有些火气,为了这兄弟俩幼稚的赌约,也为了这个做哥哥的眼看着弟弟以身堵墙。
  所以,她回答的毫不客气。
  “货币在人类的发展史上确实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并不是唯一的。”张小爱在柳莫敬压迫的眼神下坚持开口,“你拿着这么个东西当成改革的法宝,对于妖界,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柳莫敬问的非常勉强,这几百年,他虽然对凡人的态度有所改观,但是绝对还没有到觉得自己需要他们来解惑的程度。
  因为社会体|制和经济结构构成……
  张小爱看了柳莫崇一眼,抛弃掉这些理论的东西,简单粗暴的解释:“因为打通人界后,人界的东西会比你提供给他们的货币更吸引人。”
  如果杀一个人吃一个人就能得到修为,又何苦去做红绿灯和收费员赚取那么一点点的辛苦费。
  货币确实使得一切有了可衡量的价值。
  而人界的价值,远远大出了柳莫敬目前能够给予的。
  简单的加减法而已。
  甚至不需要窥天术就可以遇见的到的未来而已。
  柳莫敬这一会听懂了,他在和柳莫崇之间的辩论中,从来没有针对这件事做过讨论,基本都是在吼着我是你哥哥你要相信我这样的台词中度过。
  张小爱不管不顾的就给了他当头一棒,他还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她说的是对的,他正在被这短暂得来的和平冲晕头脑,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
  谁知道,这一切就如同他展示给张小爱看的那样,只不过是又一场海市蜃楼。
  信念一瞬间分崩离析心灰意冷,偏偏这时候张小爱还不依不饶的询问什么时候能放柳莫崇下来。
  杀意在那一瞬间汹涌而至无法控制。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人是柳莫崇,他离张小爱最近,在柳莫敬暴起的前一秒飞速带着一身的幻虫从裂缝中闪了出来,抱起张小爱滚向了一边。
  而自从柳莫崇出现后一直蹲在柳莫崇身边的小宝,下意识的堵住了柳莫崇留下来的裂缝。
  目睹了这一场突发变故的狐妖,只来得及砸了砸嘴。
  喘息未定,两兄弟已经彻底打了起来,柳莫崇周身金光闪烁,而柳莫敬,去掉四肢的假象,突然伸长了四肢缠向柳莫崇的脖子。
  高下立现。
  柳莫崇哪怕在这一刻,攻击也留有了余地,而柳莫敬,却是招招致命。
  当柳莫敬的触角堪堪缠上了柳莫崇的脖子的那一瞬间,裂缝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响。
  柳莫敬动作一顿。
  小宝被卡在了裂缝中间,此刻正努力的往外爬,脸上表情惊恐。
  “安魂定魄?”柳莫敬的表情一凛,终于冷静了下来,看向自己差点掐死的亲弟弟。
  柳莫崇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试图拉出越陷越深的小宝。
  臂力所及,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小宝胖嘟嘟圆乎乎的鬼脸怔了一下,突然放弃了挣扎。
  他看向柳莫崇,又看向张小爱,仍然笑嘻嘻的。
  “那个饼干。”他指了指刚才自己咔哧咔哧啃掉一半的饼干,“丢给我吃完。”
  那一堵墙上的幻虫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聚拢,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将已经快要看不到的小宝绕成了一个圈,速度太快,张小爱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翅膀煽动的声音。
  成千上万的幻虫凝聚成了迷幻的光影,绕着小宝那张还带着孩子气和婴儿肥的脸,把一切都绕成了虚空。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抓住了张小爱,她顾不得刚才为了躲避柳莫敬杀招撞伤的额角,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
  “小宝怎么了?”已经带着哭腔。
  柳莫崇那一刻的表情太空白了,悲凉的绝望的完全空白。
  张小爱徒劳的想要在一片五光十色中拉出小宝,那样苍白的一张脸被这幻虫真正的映上了血色。
  幻虫没有温度,爬在手上冷冷的痒痒的。
  小宝看着忙乱的张小爱和一言不发的柳莫崇,在幻虫的光影中挤出了一个五光十色的笑容,声音却已经支离破碎:“我……走了……活的……够久……五郎……就……交给你……”
  后面的声音已经被幻虫翅膀扑棱的声音掩盖,那个穿着僵尸服第一次露出真身就把张小爱吓晕过去的小宝,就这样迅速的毫无扭转余地的,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幻虫中。
  甚至来不及告别。
  那是小宝。
  从柳莫崇出现的那一刻就在她生命中从未曾消失的鬼。
  苍白的死人肚上面画着柳莫崇给他的辟邪符咒,天天蹦蹦跳跳假装自己是个孩子的小宝。
  帮着她度过了签约后的焦躁期,帮着她吃掉了家里冰箱冷冻柜里所有的肉类食物,帮着她一起面对柳莫崇的冷脸,一起私下里嘀咕柳莫崇的坏话。
  小宝四百多岁了,却始终只是个孩子。
  他痛恨讹兽,发誓要破坏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坏人的每一任转世的幸福,但是他却天天粘着柳莫崇,粘着张小爱,粘着熊冠宇。
  他甚至,到最后,都来不及想起她的师兄,那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给鬼买进口巧克力的家伙。
  张小爱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那堵本来看起来还有一条细缝的墙,此刻已经完美无瑕,而她的小宝,那张胖乎乎的天天形容自己带着血色的脸,却再也看不见了。
  柳莫崇完全空白的表情,让张小爱本就已经无法呼吸的心疼更加无以复加。
  小宝陪了柳莫崇整整四百多年。
  那么热爱人间热闹烟火的柳莫崇,在小宝这样聒噪的陪伴下才能保留下眼底的那一丝暖意,小宝跟他一起评价新的驱魔人,小宝跟他一起沉睡,小宝甚至会满足他对服装的恶趣味,穿着过大的僵尸服,蹦跶蹦跶的招摇过市。
  她家里,甚至还有前几天刚从丧葬用品店买的新玩具,是遥控飞机,小宝早就嚷着想要,但是她一直嫌弃他肉吃太多舍不得买。
  她包得好好的藏在柜子里,就等着过年的时候送,结果过年那天大家都喝醉了。
  小宝的存在价值已经远远不是一个鬼。
  他是柳莫崇在这个凡间唯一的一个能说上话的朋友。
  这个朋友,在四百多年的并肩作战中,已经养成了习惯,柳莫崇离开裂缝的那一霎那,他就毫不犹豫的顶了上去。
  然后,彻底消失。
  眼底酸涩,却始终流不出眼泪。
  柳莫崇近在咫尺,她却失去了上去拉住他手的勇气。
  此刻如她,都已经痛彻心扉至此,那么真正失去挚友的柳莫崇呢,现在心底到底有多痛?甚至痛到麻木。
  “捆妖符……”表情一直空白的柳莫崇突然说了三个字,然后笑出声,“你一定没有料到,你给小宝缠上的捆妖符,才是导致裂缝彻底关闭的关键。”
  话是对着柳莫敬说的,语气冷静,不带任何感情。
  “安魂定魄。”柳莫崇自言自语的重复了刚才柳莫敬说过的话,看向柳莫敬的表情却再也没有了暖意。
  “你我兄弟之情,到此为止,妖界与天界,本就是殊途,今日牺牲小宝封住了妖界裂缝的仇,我迟早会报。”一字一句,形同泣血,张小爱膝盖酸软,柳莫崇又一次用了神威。
  柳莫敬始终无言,表情灰败。
  今日,他失去了这几百年来一直坚信的信仰,也失去了唯一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里写这个会让大家忘记这章的悲伤。。
但是我觉得还是写吧。。
明天真开车,发车时间点还是老时间十九点零八,担心被锁所以先预告一发。。
哎呀我真的太爱你们惹!
    
    ☆、相依

  柳莫崇和张小爱回人界已经快一周了。
  每一个人,都有对待悲伤的方式,张小爱选择了沉默,她花了几天时间才改掉了每到饭点就在祭桌上面放饭菜的习惯,她把家里零零散散藏起来准备在小宝撒泼耍赖的时候送给他的纸扎物品都收集在了一起,烧的时候却失了神。
  不知道应该烧给谁,至少那个胖乎乎的孩子再也收不到了。
  而柳莫崇,则选择了杀戮。
  没日没夜的在外面,回来的时候一身血腥,有时候洗澡,下水道都会被结块的黑色妖魔血块堵住。
  老家天花板上空的八角风铃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张小爱看着柳莫崇愈加沉默的脸,心惊的发现,他脸上偶尔一闪而过的冷意,居然像极了污衣。
  小宝像是柳莫崇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慈悲,而这样的慈悲,似乎也已经随着小宝消失在妖界裂缝中。
  柳莫敬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张小爱也无暇再分析鬼车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回妖界,而妖界斋月又是什么,她只是有了一种感觉,冥冥中存在的那双手,正在把因为污衣和鬼车改命而搅乱的时间线一点点拨正。
  只是,需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代价,似乎就是柳莫崇,她,和他们所认识的所有人。
  先是熊冠宇,然后是小宝。
  这位试图拨正时间线的神秘人物,为什么要跨过漫长的千年时间长河,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呢?
  答案呼之欲出。
  这个时间点是作为污衣转世的张小爱做了柳莫崇驱魔人的时间点,真正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拨正时间线的最后代价,可能就是柳莫崇和她的命。
  但是这一次,张小爱前所未有的淡定,小宝的死让她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件事,她已经再也回不到之前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平凡人生活了,柳莫崇和小宝的出现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既然已经回不去,那么唯有向前走。
  ***
  这天晚上,柳莫崇仍然回来的很晚,张小爱迷迷糊糊的听到浴|室里响起了水声,以及,一声极轻的压抑的呜咽。
  男人的呜咽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清晰,绝望和孤单的感觉让张小爱一颗心迅速拧紧,胸口一窒,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半晌,终于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到浴|室门口。
  浴|室门没锁,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投射|进来的银白色倾泻一室。
  柳莫崇赤身站在花洒下。
  他就这样定定的站着,看着睡眼惺忪穿着睡衣走近的张小爱,面无表情。
  花洒喷出来的水带着奔腾的热气,整个浴|室水气氤氲,让人莫名的燥热。
  张小爱忐忑的动了动脚,赤着脚踩在初春半夜的瓷砖上,冰凉刺骨,她又往雾气里走了一步。
  那声呜咽,让她始终无法转身离开。
  走近一点才发现,柳莫崇的眼圈微红,脸颊上有金色的痕迹。
  花洒的水仍然开着,一点点溅上张小爱的睡衣。
  白色的棉质睡裙,随着水花渐渐的晕成透明。
  柳莫崇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花洒下,热水淋在他赤|裸的偏白的皮肤上,然后再顺着肌肉曲线滑落。
  他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闪出了金色。
  张小爱踮起脚,伸出手,手指轻轻滑过柳莫崇脸颊上的金色痕迹,然后看向自己的手指。
  “金色的……”在只有水声回响的浴|室,张小爱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软软糯糯的像是糍粑。
  白色睡衣已经全湿,贴在身上曲线尽显。
  柳莫崇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张小爱又想凑过来的手:“你……在做什么?”
  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带着困惑与不确定。
  张小爱咬唇,她走进是因为想要安慰,但是被这幽暗的只有水声的浴|室里热气腾腾的蒸汽一蒸,反而多了一些暧昧情绪。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红晕在张小爱的脸上迅速升起,她往后退了一步。
  浴|室里瓷砖沾上了水,滑腻腻的,让匆忙离开的她一下子找不到着力点,红着脸瞪大眼往后倒去。
  柳莫崇往前一步搂住张小爱的腰,长臂一用力,两人便贴的密不透风。
  一个全|裸,一个全湿。
  火热柔软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同时都僵在原地。
  张小爱还维持着刚才即将摔倒的姿势,两手在滑倒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乱抓,此刻正贴着柳莫崇的胸。
  她杏眼圆睁,头发被热水打湿贴在脸颊边,衬得皮肤更加白若凝脂,呼吸起伏,胸前那小小的突起也跟着上下起伏,贴在柳莫崇身上,让他全身一紧。
  “我……”张小爱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眼底已经都是金光的柳莫崇闷|哼一声低下了头,张嘴含|住张小爱的粉色舌尖。
  张小爱很俗气的发现,这种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真的会在脑海里开出璀璨的烟花。
  她回搂住柳莫崇的脖子,手指拂过柳莫崇的脸颊,轻轻的擦掉那剩下的一点点金色痕迹。
  柳莫崇将张小爱推到墙上,自己贴了上去,吻得很有侵略性,之前几次亲吻时都很规矩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游走。
  从脖子到腰线。
  略微粗糙带着微凉的指尖,却像是带上了火,在张小爱湿透了的睡衣外撩起了燎原的热意。
  浴|室里只有水声和喘息声,两个被最近各种事情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人像是想要把对方揉到体内一般肆意靠近,似乎对方就是唯一的光源。
  张小爱的睡衣已经都被掀起,柳莫崇在最后一刻,顿住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小爱,额头有金色的汗水。
  “可以么?”他声音嘶哑粗粝,隐含|着的欲|望像是随时就要喷涌而出。
  张小爱的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前面是全身发热隐忍的柳莫崇,冰与火之间,让她有种晕眩的不确定感。
  她再次往前紧紧的搂住了柳莫崇,踮起脚尖吻去了柳莫崇额间的汗水。
  神的欲望比凡人强。
  张小爱在被撞击的眼前金光一片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和柳莫崇的喘息声交融在一起,花洒滚烫的水顺着两人的汗液流下,自己颤栗的手指深深的陷入到柳莫崇的肩胛骨中。
  她看着柳莫崇浑身金光,金色的眼眸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有些痛,柳莫崇虽然已经明显在隐忍,时机也并不太对,在小宝的事发生之前,张小爱还在纠结过柳莫崇到底爱不爱她。
  可是当两人真的抱在一起,毫无间隙的时候,这一切的犹疑似乎都不复存在了,这个无所不能的两千多岁的神,此刻抱着她犹如珍宝,带着相依为命的惆怅,让张小爱整个心都酸酸|软软的。
  柳莫崇不仅仅是五通神。
  他变成了她的男人。
  时空交错斗转星移,在他那么漫长的生命里,一定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只有路灯的晚上,那样狭小的盛满了水汽的卫生间里,有一个凡人,曾经抚过他的脸,抓过他的背,和他一样,噬心蚀骨的享受这一场带着绝望的欢|爱。
  ***
  最后的清洗是柳莫崇帮着张小爱做完的。
  棉布睡衣早就被撕成了一缕一缕,丢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控诉着这一场暴力行为。
  花洒被撞歪了,柳莫崇伸伸手扶正,然后发现热水器里的热水已经用光,花洒出来的水终于带上了初春的凉意。
  他皱了皱眉,挥手重新把整个热水器加热,试了下水温,才把水洒在已经腿软的张小爱身上。
  “痛?”声音柔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小爱摇头,抱着柳莫崇的手臂,晃了晃,撒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能掐出|水:“困。”
  柳莫崇轻笑,用浴巾擦干张小爱身上的水,本来就有些瘦弱的身子此刻多多少少烙下点青紫,张小爱平时不爱晒太阳,本来就白,此刻的青紫看起来倒是有些触目惊心。
  柳莫崇拧眉,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治。
  被困到不行的张小爱抬抬手制止了。
  “不痛。”张小爱摸着自己蝴蝶骨上留下的吻痕,笑得温柔。
  柳莫崇真的需要改改这种在乱七八糟地方使用法力的习惯了,尤其现在大敌当前。
  被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的时候,张小爱仍然在勉力支撑自己的困意。
  “我为什么那么想睡觉?”她向来浅眠,有记忆一来都没有那么困乏的时候过,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直接昏睡过去。
  柳莫崇笑。
  小宝出事后,这是张小爱第一次看到柳莫崇的笑,之前脸上类似污衣那样出世的冷意一扫而光。
  “我是神。”声音已经带着戏谑。
  “啊?”这句台词真的很久没听到了。
  “你作为凡人,和神做了这样的事,自然是累的。”柳莫崇抓|住张小爱的手吻了一下,“睡吧。”
  “你不走?”不再杀气腾腾的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血污?
  “不走。”柳莫崇点头保证,把张小爱搂入怀里,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睡吧,我一直在。”
  在睡意快要侵蚀掉自己理智之前,张小爱抱紧了柳莫崇,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不哭了,你还有我。”
  说完,还不忘拍拍柳莫崇的胸口,像是哄一个刚刚哭完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但愿不会被锁
双手合十。。
    
    ☆、信仰

  “嗯。”一直等到张小爱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柳莫崇才在一片寂静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说到底,他是真的比柳莫敬幸运。
  每次在失控边缘的时候,他就总有一个能在悬崖边拉住自己的人。
  最最开始的污衣,后来的小宝,以及现在的张小爱。
  他在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对张小爱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
  他是神,神识比凡人的六感敏感千倍,所以张小爱对他的那一点点基于外表的好感,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并不排斥。
  天规里面并没有反对神仙和凡人恋爱,而他也完全不排斥和自己的驱魔人来一段短暂的恋爱——毕竟凡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不能保证张小爱容颜老去的时候,自己还能想现在一样心存悸动。
  但是,事情渐渐的变得没有那么简单。
  他开始下意识的在张小爱睡着的时候给她输入神识。
  他开始在乎这个明显是上古神之间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他甚至在张小爱被拉入宋朝的那一瞬间,觉得如果能救她,哪怕堕仙也是值得的。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从她叉着腰瞪着眼吆喝着吃完饭要自己洗碗的时候,还是从她每次遇险都全然信任他的眼神,更或者是他被无伤伤了肩膀后,她一边哭一边强自镇定的样子,还是她在家里低声和小宝或者地狼沟通第二天的菜谱时笑眯眯地表情。
  他对她的感情,就这样在几个月时间里,从一点点小事里面渐渐渗透,她让他过上了最有人间冷暖的几个月。
  不靠谱会骂,意见不合会吵,从来没有因为他是神而有半分退让或者奢望,对着四百多年的小鬼小宝亲如弟弟,对着路边捡来的Ted掏心掏肺,哪怕是被放过来作为触灵的地狼,张小爱见到它们的眼神都是纯然的开心。
  她在人间只有短短二十几年不美好的记忆,但是她仍然努力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前世是戾气横生的污衣,转世之后却脱胎换骨。
  柳莫崇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圆脸圆眼的少女,心底柔软一片。
  突然想,跟着这样的女人生生世世。
  因为这样的女人,不管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一边惊讶一边坦然接受,又恨有怨,但是更多的却是爱和宽容。
  真实,而且一直温暖。
  在普通平常的柴米油盐里,她爱上了他,而他,似乎也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时候,爱上了她。
  就像刚才那场酣畅淋漓带着隐忍的欢|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变成了雕刻在时光里的印记。
  他已经再也无法离她远去,哪怕明明知道,这一场关于时空的浩劫,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可能会生于悲剧的起源,死于悲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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