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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神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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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罗秋忽然精神一振,道:‘师父,您不是一直想收个男徒弟吗?’‘嗯。’

‘您不是常说要找一个身世不幸的人,帮他报仇,同时替您解恨吗?’‘唔……’

‘师父!’

‘哈哈……’

罗秋急如星火,一直不肯死心,因为只要折手残龙能够回心转意,二十四个时辰之内,他是有办法起死回生的。然而折手残龙却自始至终,好像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停了一会,他望着焦躁的罗秋道:‘秋儿,你真不想他死?’‘嗯。’

‘为什么?’

‘我一个人作伴,不比猩猩好吗?’

‘真的?’

‘嗯。’

罗秋以为折手残龙会有什么表示,没想到他又沉默于无言之中,这种情形,在平时很少有的,今天,他好像满脑袋都是问题。

折手残龙低头不语,罗秋忍不住又道:‘师父,您不救救他?’‘时间不早了,明天再说吗!’

‘师父!’

‘我太累了。’

折手残龙打了两个哈欠,眼睛慢慢合起来。

罗秋悄悄退出屋外,芳心郁闷难排。

山顶夜来迟,黄昏过后,渐趋黑暗。

罗秋徘徊在山顶的小路上,一缕淡淡的轻愁,缠着她善感的思想,使她不断地发出阵阵微叹。

其实,她和断指童相识,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以说毫无情感可言,那么,她为什么对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呢?”

是一见钟情吗?不会的!

一个十三岁的黄毛丫头,哪里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爱?

她所以会如此哀伤,最主要的,是因为终年住在这个无人的荒岛上,除了师父之外,整日与猩猩为伍,失掉了许多人生的乐趣。

“卡卡”与“库库”的武功再高,对她再好,毕竟不是人类。

师父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不管在哪一方面,都和小孩子有着很大的距离,不容易谈得来,更不容易玩在一起。

因此,当她在寒梅阵中,遇到断指童以后,确曾有过说不出来的兴奋,满以为从此可以不再寂寞,不再孤单了,谁会料到,前后不到几个时辰,竟有这样大的变化呢?

折手残龙简直是个怪人!

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要收断指童为徒弟,一会儿又把他丢到井里去,这是干什么呢?

走着,想着;想着,走着……

不知不觉间,罗秋已经走到井旁。

“可恨的井啊!为什么你要把断指童吃掉呢?”

她喃喃地唤着断指童的名字,断指童早已沉落井底。

一阵刺骨寒风吹过,雪花又自空中飘落下来,有的落在井边,有的直下井底。

罗秋站近井口,探身往里看了一下。

井太深了,除了黑洞洞的一片而外,什么也看不到。

断指童哪里去了呢?

她真想象雪花似的,一直飘下去,看看这个刚认识的朋友,是在什么地方。

可是,她不敢——

没有折手残龙的命令,谁也不敢!

她只能在井边徘徊,感叹。

雪越下越大了。

不管多大,总不能把井口封闭。

“唉!”

罗秋又望了黑洞洞的井口一眼,一股奇寒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踩着地上的雪花,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屋里。

她的卧室,就在折手残龙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个大厅。

风雪之夜,除了呼呼的山风,与滔滔的海浪以外,再能听到的,只有折手残龙不断的叹息了。

一个心事重重的老者,一个满怀愁绪的少女,不同的感情,不同的叹息,同时渴望着即将来临的明天……

第二天一早——

太阳还没出来,罗秋没有起来,折手残龙匆匆忙忙跃出室外,直至大门。

大门旁“卡卡”与“库库”正在过招拆式,弄拳舞掌。

见到折手残龙,“吱吱”叫了两声,站立门侧。

“找条长藤,跟我到井边去!”

说完,身形一晃,人已失了踪影。

“卡卡”与“库库”找到了长藤,急忙随后赶到。

折手残龙往井里看了半天,回头道:“‘库库’,你下去把那孩子捞上来。”

“库库”将长藤一端交给“卡卡”,自己攀藤滑入井中,眨眼工夫,已把人提上。

这是苦命的断指童。

此刻早已气息全无,静静地躺着。

折手残龙望着断指童,脸色持重,突然伸出一只铁掌,往断指童腰下一敲——

“哇!”

断指童嘴巴一张,竟吐出一滩水来。

接着,折手残龙不敢怠慢,赶紧用铁掌在断指童全身上下,敲了一阵。

盏茶之后,断指童竟悠悠地睁开了眼。

折手残龙满布皱纹的脸上,渐渐堆起了笑容。

断指童的视线,向四周扫射了一遍,然后又停在折手残龙的脸上。

“恭喜你了,孩子!”

折手残龙一脸慈祥,莞尔笑道:“如今你的武功已经完全恢复了!”

“师父——”

断指童恶梦初醒,不觉凄然泪下,昨日惊险一幕,原来是师父有计划的搭救,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向折手残龙表示感激,只是诚恳地道:“谢谢您,师父。”

说着,爬起身来,在地上着着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折手残龙乐得不可开交,望着眼前的断指童,感到终身大事有了寄托,欣然言道:“说起来,也是你的造化,这口井奇寒酷冷,内含天地日月精华,根据医理记载,可以整经通脉,聚功复元,想不到真能灵验如神。”

断指童听了这番话,缓缓立身,试着活动手脚。

手脚已能应用自如,身内毫无痛楚感觉。

折手残龙在旁看了,自是高兴,接着又道:“你再运气试试!”

断指童依言端坐,闭目行功,全身大小穴道,畅通无阻,惊喜之余,猛然大吼一声,整个身子向空中射去。

这一射,只有两丈开外,人呈弧形飘出,看起来,煞是美妙绝伦。

刹那之间,去而复回,断指童落在折手残龙身前,兴奋之情,油然而生,他莫名其妙地叫了一声:“师父!”

折手残龙瞪着他,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可是,断指童只是一味地笑着。

没想到自己的武功真的可以恢复。

目前他所高兴的,不仅是武功可以恢复,而是武功恢复以后,他可以百尺竿头,继续再求深造。

“师父,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

断指童复仇心切,急着叫折手残龙教他武功。

折手残龙见他那份迫不急待的热忱,心下颇觉安慰不少,想了一会,以决定的口吻道:“让师父先交代一下,今夜子时,咱们开始。”

“谢谢师父!”

“呵呵……”

折手残龙坐在井边,得意地笑了。

断指童也跟着眉展颜开。

“卡卡”与“库库”善解人意,也呲着牙,咧着嘴,露出一排尖锐的巨齿来,“吱吱呀呀”地,跳个不停。

“走,我们回去吧!”

折手残龙转身看了断指童一眼,铁臂一张,人如箭身而去。

“卡卡”拍拍“库库”肩膀,毛手一摆,同时急纵而逝。

唯有断指童仍旧站在原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从断肠山,一直到现在,他始终没有机会仔细注意折手残龙。

想不到折手残龙的动作,竟如此神速,想不到折手残龙的双膝以下,竟空无一物,想不到折手残龙只有一支铁臂!

啊!左臂齐肩折断,右臂装了铁手,原来师父是个残废的人!

断指童怔怔地,自言自语道:“折——手,残——龙”

“为什么呢?”

一个无手无脚的人,武功居然这样高强,他的手和脚呢?

“唉!”

断指童叹了口气,又独自寻思道:“师父一定有一段不平凡的往事!”

心里想着,慢慢移动着脚步。

四野无人,朝阳升天,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给寒冷的深冬,带来不少的和煦。

断指童正想回到屋内,忽听身后“嗤嗤”一笑,娇言道:“哎,你在这里傻里傻气的【【【网】,想些什么?”

转身一看,是相思女罗秋。

站在身后两尺之地,怎么来的,怎么停的,断指童竟全然不知。

罗秋见到了复活后的断指童。像小孩子见到了过年的新衣,左端详,右端详,似乎惟恐是个假的。

“韩哥,你在想什么?”

罗秋望着断指童嫣然一笑,断指童奇道:“秋妹,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韩哥!”

罗秋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断魂掌韩海明的儿子,不叫韩哥叫什么?”

“听起来满身都是鸡皮疙瘩。”

断指童憨然一笑。

罗秋美目巧盼,又道:“难道要叫你‘断哥’、‘指哥’、‘童哥’,你才舒服?”

“好啦,随便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这样总可以了吧!”

断指童主张好男不与女争,区区小事,何足在意?

罗秋见断指童投了降,才心满意足地道:“韩哥,师父叫你把这个吃掉。”

“这是什么?”

“不晓得,是从第八格里拿出来的。”

罗秋把三粒紫色药丸,放到断指童手里,言道:“师父的药橱,一共有十格,格数越多表示越珍贵。”

“噢。”

断指童轻应一声,将药丸纳入口中,顿时两眼一瞪,叫道:“哎呀!好酸!”

“真的?”

“好涩!”

“咦?”

“好苦!”

“看你这个人,这么大了,连酸甜苦辣都尝不出来!”罗秋嘴巴一擞。

断指童满脸愁容道:“真的,又酸,又涩,又苦!”

“少见多怪!‘良药苦口’你都没听说过?”

“听过,听过,我的好妹妹,就是太酸,太涩,太……”

断指童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惊:“咦?”

“又怎么啦?”

“好凉,好香,好甜!”

“神经病!”

罗秋不再理他,断指童却摇着头,自言道:“好奇怪的药……”

“别发神经啦!”

罗秋望着断指童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笑道:“走吧,我们去玩玩。”

“要带我参观断肠山吗?秋妹。”

“师父说,今夜就要带你闭关修练,难道你不想先在山顶逛逛?”

“好吧!”断指童两手一张,两肩一耸,表示欣然同意。

罗秋转身向东行去,断指童跟在后面,穿过草丛,进入松林。

林中枝叶茂密,坎坷难行,断指童仰首不见天日,忽道:“秋妹,师父的手脚,你可知为何人所害?”

罗秋闻言,停住脚步,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骗你干什么!”

罗秋寒霜浮面,郑重地道:“我已经问了好几年了,师父始终绝口不提。”

“为什么呢?”

“师父说,我生为女儿身,不能继承他的事业,所以……”罗秋言下十分惋惜。

断指童思疑道:“是谁这样狠心?”

“闭关以后,也许师父会告诉你。”

“唉!”

断指童继续向前行去,想到折手残龙,心里难过已到极点。

只见他顺手拆下一条松枝,用力一挥,狠狠言道:“但愿师父早点告诉我,我一定要替他老人家报仇。”

罗秋也感慨地道:“师父在这断肠山上,委曲了好几十年,终日沉默寡言,这回你来了,千别让他失望!”

“断指童有生之日,誓必杀尽天下一切与师父有仇的人。”

断指童慷慨激昂,豪气干云,罗秋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继续慢步行去。

不久,松林深处,现出一座山来。

山坡上,还是一片松树,密不见顶。

高峻的断肠山顶,居然又有一座山峰。

断指童兴致大发,回头对罗秋道:“来,秋妹,我们爬上去玩玩!”

刹那间,罗秋脸色一变,惊恐地道:“不行,上面不能去!”

“有毒虫?”

“不是。”

“有猛兽?”

“不是。”

“有妖魔鬼怪?”

“都不是!”罗秋神色苍白。

断指童莫名其妙,又道:“那是为什幺呢?”

“师父不准!”

“师父?”

又是师父!断指童心下一惊,放眼向峰顶望去——

除了茂密的松林之处,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折手残龙不准他们上去呢?

难道那不见天日的峰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罗秋见断指童狐疑不定的样子,喃喃言道:“有一次,我坚持要上去,结果上到一半,师父赶来,打了我一个巴掌。”

“师父打你?”

“他自己也哭了!”

罗秋眼眶已经潮湿,可怕的事,再度涌上她的心头,她也不知道折手残龙为什么不准她上去。

断指童此刻更是奇怪不已。

他只觉得这折手残龙,不但有着不平凡的身世,而且似乎更拥有数不清的秘密。

越弄不清楚,越觉得好奇,想了半天,又追问道:“还有什么地方不准去呢?”

“还有寒梅阵对面的狭谷!”

“狭谷也不准?”断指童闻言,突然冒出一身冷汗来。

真是天意!当初从神鲸背上下来,一念之间,跨上左岸,才得拜折手残龙为师。

假如一开始就走入狭谷——又是个什么景象呢?那边是不是也有人呢?是些什么人呢?实在不是靠脑筋可以想得通的。

“秋妹,那边也有人吗?”

“嗯,可能有。”

“怎么见得呢?”

“因为每年八月十五的深夜,总听到有人的哭声。”

“有这种事?”

“午夜以后,一直哭到天亮,而且每年如此。”

断指童不再言语,茫然地倚着一棵松树,坐了下来。

大多的疑问,使他无从开口。

罗秋的心情,恰巧与断指童相反,以前,不管有多少疑问,都没有人可以倾诉,如今在断指童面前,真想把藏在心里的问题,一下子统统搬出来。

“你知道这断肠山以前叫什么名字吗?韩哥。”

罗秋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所以她走到断指童身边,也坐了下来,这样问着。

断指童头一歪,反问道:“这断肠山还有另外的名字?”

“这地方以前叫‘团圆岛’。”

“谁说的?”

“师父。”

罗秋像回忆一段往事,仰望山峰高处,慢慢地道:“后来有一个人,想把‘团圆岛’分成两半,结果功力不济,只劈成现在的样子。”

“谁说的?”

“师父。”

“那个分岛的人,又是谁呢?”

“也是师父。”

“啊?”断指童真有些闷不住了!

团圆岛,断肠山,神秘的狭谷,神秘的高峰,师父!师父!

好像每一件事情,都与师父有关似的。

“那么,师父和那边的人,是不是也有关系呢?”

断指童一问,罗秋马上答道:“可能有!”

“为什么?”

“因为……”罗秋刚想说下去,突然——

一个细微而苍老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鼓:“天都黑啦,秋儿,你们还不回来吗?”这是折手残龙的内力传音。

罗秋忙道:“韩哥,师父叫我们回去,快走吧!”

断指童左顾右盼,奇道:“师父在哪里?”

“在家里!”

“……”

两人起身,始知天色已暗,下弦月斜挂松尖,照着断肠山顶,充满了和平与安详。

一十七

大厅中,折手残龙坐在太师椅上,低头默思。

断指童站在左边,望着折手残龙。

相思女罗秋立于右侧。

“卡卡”与“库库”守在厅门两旁。

一片沉寂,紧抓住每个人的心灵。

折手残龙慢慢抬起头来,环顾一周,始开言道:“从今夜起,断指童正式拜入断肠门下,做我折手残龙的第四弟子。”

断指童连忙跪下一拜,谢道:“孩儿叩见师父。”

折手残龙铁掌一伸,一股潜力硬将断指童扶起。

又对罗秋道:“子时即至,闭关后,此地一切由你作主,有事情和两位师兄好好商量。”

“知道了,师父。”

罗秋回头看了一眼,“卡卡”与“库库”也向她点了点头。

折手残龙对“卡卡”与“库库”道:“我走后,你们两个要确保断肠山的安全,照顾师妹的生活,练功习武,不可懈怠。”

“卡卡”望望“库库”,“库库”走到罗秋身旁,一只长臂扶在罗秋肩上,现出极其亲切关怀的样子。

罗秋见师父一件一件地交代后事,忽然一种不祥的念头涌起,像是今生从此永别,心中万分难过。

“师父!”

她怀着一腔激动的情绪,看看肃立一边的断指童,又对折手残龙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问题,同时引起了断指童的注意,他把视线移向师父,静待回音。

折手残龙慢条斯理地言道:“天下没有速成的武功,等你师弟可以傲视江湖,翻覆武林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回来。”

“那不是要很久吗?”

罗秋明知故问,断指童想开口,忽然看了师父一眼又把话缩了回去。

折手残龙又道:“三两年的时间,总是要的,没有特殊事故,不必来打扰我们。”

“是,师父。”

罗秋默默地垂下了头。

短暂的谈话,构成了一个离别的场面。

为了调教断指童,折手残龙居然准备花费两三年的时间。

罗秋从小跟师父长大,朝夕相处,一旦离别,自是不舍,何况又要这样长久的时间。

她慢慢走到折手残龙跟前,伏在折手残龙怀里,偷偷地哭了!

折手残龙见状,老心一阵凄楚,婉转地劝道:“傻孩子,难道你不愿你师弟练好武功,报仇雪恨吗?”

罗秋没有答话,只是一味的悲泣。

厅内顿形沉静,沉静之中,罗秋的哭声,更令人伤感。

折手残龙思朝起伏,他知道太多的情感,会动摇一个人的信念,于是用一种冰冷的声调道:“时间到了,老四,我们走吧!”

“弟子遵命!”

断指童向后退了两步,让出路来。

罗秋手扶太师椅,泪痕斑斑。

折手残龙强忍一眶眼泪,头一摆,人先纵出厅外。

断指童望了罗秋一眼,说了一声:“秋妹保重,两位师兄保重!”

身形随话落而起,眨眼向师父追去。

罗秋刚想再送一程,耳际又响起了师父的传音:“秋儿,不用送了。”

“师父!”

“韩哥!”

“唉!”

罗秋有气无力地坐到师父的太师椅上,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位师兄,不觉悲从中来,可怕的寂寞,紧紧地包围着她,如今,她更孤独的可怕。

她轻轻地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而,伤心的眼泪,竟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

却说断指童跟着折手残龙,来到一处悬崖绝壁。

千丈断崖,下临海面——

黑暗中,但闻怒涛惊浪。

断指童正想问师父到哪里去修练,折手残龙突然道:“子时刚到,快跟我跳下去!”

断指童一惊!跳下去?下面是什么地方?跳下去还会有命?

“师父!”

他不由惶恐地叫了一声。

山顶寂寂,风吹草动,折手残龙已经失去踪影。

“师父!”

“师父!”

断指童惊魂未定,一时慌了手脚,游目四望,急忙喊道:“师父,您在哪儿?”

“快一点,再晚了就下不来啦!”

一个焦躁的声音,发自山下。

断指童探首下望,心里不觉暗叫一声:“妈!”

这怎么下去?

刚才由于过度紧张.以致没有注意师父是用什么手法下去的,如今——

就这样跳下去?

“没出息的东西,这点事情都办不到,还想什么出人头地!”

山下的折手残龙,已经生气了,断指童更慌得没有主张。

“再不下来,我要上去啦!”

声音越来越暴躁,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断指童恐惧之中,突然想到:“师父是个无手无脚的人,他都下去,我怕什么?”

又想道:“如此不成材,将来还有什么希望?”

“万一师父真的上来,那不是一切都完了吗?”

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无用,当下心头一狠,叫道:“师父,我下来啦!”

断指童双眼一闭,生死置之度外,往下猛跳!

但觉耳边呼呼生风,身形每况愈下。

眼前越来越黑,浪声越来越大。

海水已经溅上他的身体,转眼即将葬身海底。

倏而——

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吸向旁边。

“好孩子,快进来吧!”

听到话声,断指童睁眼一看,折手残龙一只铁臂,在他前胸往后猛撤。

随着后撤之势,断指童跌坐在一块潮湿的平地上。

折手残龙不顾断指童,铁掌一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眼前顿呈黑暗。

断指童正自奇异,忽听折手残龙冷言道:“不能出生入死,算什么江湖好汉!”

这声音太过冷酷,断指童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黑暗中,他看不到折手残龙的样子,更不晓得如何和他对话。

“子时一过,海水涨潮,封闭洞口,又得等一个月。”

折手残龙自言自语。

断指童开始了遐思——

子时一过?海水涨潮?封闭洞口?再等一月,敢情这是个位于海底的山洞?涨潮时,没入水中,退潮时,现出水面?

断指童越想越奇,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普通人不大容易进来的山洞,十年前,我发现了它。”

折手残龙用一种豪迈的声调,继续言道:“后来,趁退潮的时候,我把洞中积水推出,给洞口装上一扇石门,做为修练之地。”

“您常来?”

“没有特殊事情,几乎每天都来。你现今功夫尚不行,故只能趁此时进入。”

言谈之中,断指童对折手残龙产生了敬畏之心。

这奇怪的老者!他有什么身世呢?他有什么仇恨呢?他为什么带着两只猩猩,一个徒弟,居住在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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