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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神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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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剑秋仍然背负着手,但刀不知怎么入袖中刀鞘,他冷冷的注视着此刻正在地上翻滚哀号的汉子,这汉子,嗯,便是对方三人中一直说话阴阳怪气的那位。

韩剑秋神色是如此平静,如此深远,像是地上那号叫的受伤者与他毫无关连一样,那情形,就似是在观赏一件世间最平凡而又通俗的事,呻吟、鲜血与断肢,在他那漠然的眸子里,却一下子变得那么微小与不足道了。

红毛痣与黑胡子两人的手上却已紧紧握着兵刃,两个人都是一副跃身欲前的姿势,但是,他们却就在这个姿势上愣住了——成了泥塑木雕,四只眼睛傻愣愣的瞪着韩剑秋,便是做梦吧,梦中也没有如此惊心动魄又不可思议的情景啊!太快了,太急了,连他们的脑筋还没有生出第二个念头,在他们刚刚欲待紧跟着出手的刹那,这场拼斗竟已结束。

韩剑秋没有表情的抿抿嘴,道:“现在,你们哪一个再来?”

两个人同时一激凌,噩梦初醒般朝后“蹬蹬蹬”退了三步,惊恐无比的望着韩剑秋,那模样,就宛如是在瞧着一尊神,一个法力无边却又恰好掌握着他们生命之火的真神似的。

韩剑秋用左手食指在鼻梁上擦了擦,又道:“如果你们不愿再玩下去,在下亦绝不勉强,倒是地上你们这位朋友,你们也不去照顾照顾他么?”

两个方才尚气焰逼人的仁兄,惶恐而又畏(书)惧(网)的互瞧着,这时已连往前跨一步的胆量都没有,他们谁也不敢贸然走出去,敌人那把刀,老天爷,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啊!

韩剑秋哼了一声,冷硬的道:“方才,你们那般蛮横跋扈,就这一刹那,你们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么?变成另外一个胆小如鼠却又无信无义,无勇无仁的人么?”

红毛痣有些哆嗦的推了黑胡子一把,黑胡子反往后缩了一缩,红毛痣百般无奈的朝地上呻吟的同伴跨近两步,但目光触及韩剑秋冷酷面孔时,又不可自止的停了下来。

韩剑秋带着悲哀的意味,摇摇头道:“闯荡江湖的原该是些血性汉子,像你们这样罔顾信义、友情的人我却少见,奇怪你们竟能在江湖上苟且至今……现在,带着你们地上的朋友走,我不杀你们,但要快,我不愿再多看你们一眼。”

红毛痣踏着羞愧慌乱的脚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地上的仁兄抱了起来,回头朝着黑胡子叱道:“万老七,丢人现眼已到了头啦!你还站在那里发的什么呆?”

话说完了,他又鼓起胆子向韩剑秋道:“朋友,今夜你可真占了上风,算我们吊睛三虎瞎了眼,看不出朋友你是位高手,但是……但是……”

韩剑秋淡淡地为他接了下去,道:“但是你们将这笔帐记下了,是么?这证明你们还知道一点羞耻,不论多少岁月,我都等着你们,我叫韩剑秋,随时欢迎你们前来,姓韩的以满腔热血与一条命等着你们。”

红毛痣呆了一阵,终于一跺脚,抱着怀中受伤的同伴,头也不回的和那黑胡子狂奔而去了。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条人影,韩剑秋感喟的吁了口气,缓缓回过身来,粟伯贵却仍然怔怔的坐在地上,睁着一双老眼迷迷茫茫的盯视着韩剑秋,那眼神,韩剑秋看得出来,包含了惊异、震骇、迷惑,以及无比的感激。

韩剑秋淡淡地道:“可以站起来了,现在不会有人再给你受罪,或者再硬夺你的‘回生爪’。”

粟伯贵尴尬而羞愧的露出一抹苦笑,吃力的站了起来,他一双手不安的在身上揉着揉着,呐呐的道:“这位……呃……韩小哥……今夜可多亏了你……真说不出……呃……

说不出有多感激你……”

韩剑秋摆摆手,道:“武林中人原该如此,天下有不平事,就有好打不平的人,在下不敢以侠义自居,只望老丈日后能平心视论江湖中人,江湖上固然有不少败类,但是,却更不乏讲信义,重仁恕的豪爽汉子。”

粟伯贵连连点头,有些腼腆的搓搓手掌,嗫嚅着道:“只恐方才之事,老夫,呃,老夫已觉得往昔的看法有些谬误……假若换了寻常的人……恐怕他们要了命也不会出来搭救老夫…能讲个‘义’字之人,当今之世委实太少了……”

韩剑秋笑了笑,平静的道:“人海茫茫,每有良莠,老夫只要将心摆在正中,以朗朗之目澈观天下,则可发现天下好人正多。”

粟伯贵张合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老脸发热的道:“说得是,说得是……前些日子,呃,老夫一时愚昧,以致亏待了小哥与两位至友,如今想起,实在惶惭不安,真不知如何向三位抱憾才好……这也都是老夫自己一番偏见,不明大义所……可愧煞了!”

韩剑秋摇摇头道:“老丈为人善良,只是有时偏于固执,成见素固,在下又怎么会记恨在心?况且,若是在下等有报复老丈之心,也不用等到方才那三个凶徒向老丈下手了,是不是?”

粟伯贵不自觉的冷汗涔涔,感激涕零的道:“俗语说‘宰相肚里好撑船’,小哥,你这度量,可也太大了,老夫……真不知向小哥说什么好……”

韩剑秋扬扬眉,平和的道:“不用说什么,只要老丈明白善恶之真正分野,也就罢了。”

说罢,韩剑秋返身行向房门,他刚刚走了几步,后面的粟伯贵已匆匆的追了上来,因为有些激动,以致显得面红气喘:“韩……韩小哥……”

韩剑秋诧然止步,道:“老丈还有什么谕示么?”

粟伯贵一双老脸越发见赤,他双手乱摇道:“不,不敢,只是……呃,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小哥,也算是,呃,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韩剑秋仍然安详的道:“什么事老丈无访直说,若说报赏,则在下愧不敢当。”

粟伯贵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韩小哥,老夫对那医术一道,呃,不敢说十分精通,但是,呃,却钻研甚久,且颇有心得……小哥,老夫有几件东西,想致赠小哥,无论如何,万乞小哥笑纳,小哥日后行走江湖,风浪甚大,或者也有派上用场之处……”

韩剑秋微微一笑,道:“施之以惠,在下并非望报……”

粟伯贵双手拉住韩剑秋,神态之间,现出从未有过的诚恳与真挚,他嗓子有点哑的道:“小哥,这并非算是报答,只能算做老夫对前些日子来亏待小哥的一点点示悔之意,要不然【【【网】,便算老夫与小哥重新认识的一点儿见面礼,小哥一定得收下,否则就是小哥看不起老夫了……”

韩剑秋笑笑,道:“老丈,看你平素沉默寡言,其实老丈你的词锋却好生厉害,尤其这一顶帽子扣将下来,更令在下欲避无处了。”

粟伯贵喜慰的道:“如此说来,小哥,你是接受了?”

韩剑秋无奈的耸耸肩道:“在下宁汗颜承受老丈厚赐,也不愿蒙上蔑视老丈之名。”

粟伯贵呵呵大笑,道:“好,好,小哥,且让我们结个忘年之交,小哥,请随老夫入室。”

韩剑秋轻轻颔首,两人从房屋后面转了过去,嗯,这屋子还另外开有一扇门呢!

推开门,经过一个堆满了杂乱的药材的小小天井,便是粟伯贵的房间了,房间里正如朋三省曾经描述过的,阴沉晦黯又带着一股腐湿的霉气,没有任何设置,房屋里尽是些兽皮、草药,与零散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靠墙根摆着一张床铺,床上的被褥却污秽得变成了灰黑色,还隐隐泛闪着油光,一方长条木桌齐窗放着,原本是白色木质,现在,也早变成灰乌的了。

进了房,粟伯贵有些歉然的搓搓手,表情带着几分羞涩的道:“房里太脏,呃,小哥,你随便坐!”

韩剑秋拱拱手,落坐在那方长条桌前的一张简陋木椅上,粟伯贵又搓搓手,不安的道:“夜深了,没有茶水招待小哥!”

韩剑秋淡淡一笑,道:“不访,老丈请便,无庸客气。”

粟伯贵略一犹豫,走向床边,他弯下身来,伸手在床底摸了好一阵,终于将一方尺许长,五寸宽的檀木雕花木盒摸了出来,这方木盒十分精致华贵,衬着房间里的粟伯贵与气氛,却是不大调合。

他将木盒挟在腋下,又走到靠窗这边墙角,半跪下去,用手指仔细的摸索着墙根,片刻后,他轻轻吁了口气,用力在墙根一掀一抽,唔,一大声方砖已被他抽了出来,方砖之内,是一个中空的,狭窄的凹洞。

凹洞并不深阔,里面塞了一卷泛了黄色的羊皮,一个金属小圆筒,另外,便是三个白玉瓶子。

粟伯贵伸手进去,将三个白玉瓶子拿出来,连着腋下的檀木雕花盒子,一起放在韩剑秋前面的长条桌上,他又回去拿起金属小倒筒塞入正中,方将石砖塞回原处,复在砖隙上小心冀翼的洒了一层土,拍拍手,他走了过来,低低的道:“小哥,木盒里有三枚‘回生爪’,一小瓶‘朱胶’,两瓶‘草髓精’,十只‘蛰蚁’,一小块‘碧虾壳’,一段‘红鹿茸’,另外,还有一粒‘紫金丹’。”

韩剑秋刚想开口说话,粟伯贵已摇摇手,接着道:“‘回生爪’功能接合断肢折骨,神效无比,老夫穷半生之力,只搜得七枚,前些日子因须验其性能用去一枚,如今尚有六枚,特以其中三枚致赠小哥。此‘回生爪’可以接合任何残断之肢骨,但却须合以‘朱胶’相辅为用,不过,断折的肢骨却不能超两个时辰以上,否则因肌肤断裂处腐蚀或因血液之干涸凝结,便难以合好如初了。”

顿了顿,他又道:“这‘朱胶’除了能与‘回生爪’相辅为用接合断折肢骨之外,单独使用,尚能使寻常刀剑伤口或一般裂伤愈好如初,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药中圣品,较之其他金创药又名贵得多……”

粟伯贵朝着韩剑秋神秘的一笑,又道:“‘草髓精’补身健体的功能,小哥你已知道了,老夫且不赘言。那‘红鹿茸’却是十分珍罕,可以生血长肌,丝毫不留亏乏的遗患及创口的疤痕,更有驻颜美容之功,其效特异。至于那‘紫金丹’对习武之人服之,收事半功倍之效,能助长内力,唔,那‘碧虾壳’却是一种催动春情的奇药,只要服下那么一小撮,无论男女,都会立即心旌摇荡,难以克制……”

韩剑秋皱皱眉宇,却没有说话。

粟伯贵接着道:“如果小哥有一天中了对头的毒针或是毒砂等细小暗器,那十只‘蛰蚁’就可派上用场了,只要将它们置于创伤之口,这些‘蛰蚁’就会钻进里面自行将深透入肤的暗器咬出,要是染上剧毒,如若抢救得时,‘蛰蚁’也有以毒攻毒的特效。老夫为了寻找这些东西,实在也吃了不少苦头,小哥,你须记住,这‘蛰蚁’只食晨间日出之前的露水,十天喂一次即可,只是每次疗毒,它们却只能效劳一次,一次之后即便枯瘪而死……”

韩剑秋咬咬下唇,低沉的道:“老丈,你手上这些奇药异宝也真算齐全,五花八门,简直什么样的药方都有……”

粟伯贵得意的咧嘴一笑,道:“小哥,不瞒你说,老夫在这上面几乎花费了一生的光阴啦!整个的财产、精神也完全摆在这上面了。”

说着话,他又将那三个色泽洁莹强白的羊脂玉瓶小心翼翼的托在手中,咳了一声,道:“这三瓶东西,全是色泽碧绿的水液,老夫称它为‘牵魂水’,在所有赠送小哥的这些物件中,可说以这三瓶‘牵魂水’最是老夫心血的结晶,穷半生工夫揣摩出来的一点小成就。小哥,你须特别小心珍藏,这‘牵魂水’只要在人没有断气之前,撬开牙关,灌进几滴,伤势未入绝境则必可救治,否则,至少也能延续三两个时辰以上的寿命,小哥,你要留心使用。”

韩剑秋奇异的道:“老丈是说,无论何种伤势皆有此效力?”

粟伯贵郑重的点头道:“正是。”

韩剑秋深深凝注着老人那犹是赤红的面孔,凝注着那一片出自内的诚挚与恳切,感动的道:“每一件老丈所赠之物,俱是无价之宝,这些厚赐,将使在下受用不尽!在下铭记于心了。”

粟伯贵双手一阵乱摇,道:“不谢,不谢,只要你不再记恨老夫,能将老夫看成朋友,老夫就欢喜无量了。”

韩剑秋肃穆的道:“这是一定的,承老丈看得起……”

粟伯贵将桌上的物品一股脑塞在韩剑秋怀里,欣慰的道:“老夫今夜即将离开此地,投奔二十里一位至友家中,在这里,老夫的名字已经传扬出去,再住下去,远不知有多少人会打老夫的主意哩!”

韩剑秋想了一会,颔首道:“老丈顾虑得极是,今夜那什么吊睛三虎便是一例,这样吧!由在下护送老丈至贵友之处,回来后,在下等也就要离去了。”

粟伯贵微微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道:“也好,如此有劳小哥了。”

粟伯贵十分迅速的,匆匆收拾了一个大包袱,韩剑秋一指墙角,道:“这里面的东西,老丈你不带走?”

粟伯贵有些羞涩的一笑,低低的道:“不用了,那是老夫多年来对医术上一些浅陋记载,小哥,就烦你回来后取出交由老夫我那在‘大伏堡’的不成材的弟弟,并请转告他,要他……呃,要他……回来看看我这为兄的……”

韩剑秋怔了一会,深沉的道:“老丈,你是真想开了。”

粟伯贵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然惆怅之色,他转头过去,朝这间陋室巡览了良久,嗓子有些黯哑道:“小哥,走吧……剩下的东西,老夫会托人回来拿取。”

韩剑秋略一蹲身,将粟伯贵背在背上,微一仰颈,人已平飞而出,他飞跃的姿势是那么灵巧,那么美妙,夜色中,就如一只破云朝月而去的白鹤。

于是,留下一抹无声的叹息在这间散发着霉湿气味的斗室中,江湖上的歹徒能硬使一个善良的老人逃遁,但江湖上的义士却也能为善良保存一口不朽之气。

出了新城镇。

在马背上回首凝视这片简陋的墟市,那幢幢屋舍,是越发疏落与破旧了,这小镇,弥漾着一股淡淡的苍郁,有些枯荒和寂寞的意味,就宛如一个已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

朋三省抹了一下面孔,笑盈盈的道:“老弟,嗨嗨,还是你高明嘛!昨天夜里,就那么几下子,已把老家伙压箱底的玩意全弄到手啦,难就难在人家是那么心甘情愿,又那般的诚惶诚恐,还生怕你老弟不要哩!”

韩剑秋回过头来,笑笑道:“武林道中,正与邪之分也就在此了。”

朋三省怪叫一声,吼道:“好小子,你是说你正我邪?”

韩剑秋眨眨眼,笑道:“不敢,这可是阁下自己说出口的。”

说着,他望望默默跟在一侧的梅儿一眼,梅儿察觉下,向他脉脉一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在这顷刻已吐露了多少绵绵的情意。

朋三省不识趣的忽地叫了一声,独目睁着道:“是了,老弟,咱们下一行程你可有考虑过?”

韩剑秋道:“吕梁山小天岭。”

朋三省道:“找谁?”

韩剑秋道:“此地距吕梁山较近,而吕梁山小天岭又是‘鬼谷谷主’大弟子‘定魂掌’关龙盘踞,他以‘定魂掌’镇‘一目泪尼’十年之久,而泪尼说起来对我有授艺之恩,她虽然不愿找关龙,但这笔债我定须为她讨回来,而我最大的敌人是鬼谷洞主,先消灭其党羽使其孤立,复仇之举也就较简单了。”

朋三省想了想,道:“好,依你。”

韩剑秋、朋三省、梅儿三人一路行来,这日来到吕梁山,但见峰端高入云际,山势雄峻,巨石嵯峨,绝涧峭壁,古树盘虬,山径崎岖,端的奇险异常。

三人将马匹寄放于山下一家独户家中,这才一同上山,三人都具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展开轻功爬山越岭,真是如履平地。

不到顿饭时光,他们已爬上一座山头,但此时尚摸不清小天岭的确实位置。

韩剑秋正自张目四望之际,却忽然听到空中“嗤”的一响,天空中随即飞起一道五色缤纷的报警信号。

他心中一喜,知离小天岭不远,双臂疾挥,人已拔高五丈,他在空中猛一吸气,双手向下一按,“呼”的一声,又拔高了三丈,此时似已力竭,却见他清啸一声,右臂展处,人已一转,在空中展了一圈,“唰”的一声,掠出七八丈外,身未落地,又在空中一转,刹时之间,又飞掠出数丈,如此一来,自在空中连环九转,好似一只大鸟般,在空中飞翔不已。

待他落地时,已在一绝壁断崖边缘,此绝壁断崖与对面山崖相隔十丈有余,而在对面山崖之处,一些天然巨石之间,树着一排排的高大红桧围墙,显得气雄伟,端的不凡。

朋三省身为大伏堡四爷,梅儿也得自飞天狐的真传,身手俱非泛泛之辈可比,但较起韩剑秋来,这时候一比,就显得差了那么一大截,等他们攀上断崖,已气喘吁吁了。

韩剑秋不便逞能,也就稍作休息,但心中却暗喜,心忖:“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扑到‘伏龙堡’的后寨来了,也罢,待先过了这道绝涧再说。”

他等二人回过气来,也就借此刻打量绝涧情势,只见此涧深不见底,涧下涌起一片蒙蒙白气,若万一失足,真个粉身碎骨。

对两人略作交代,将身上衣衫略为抄紧,全身不动,猛一吸气,人已飘然上拔四丈有余,他此刻双臂急抖,又窜高了丈许,只见他单臂一挥,整个人已飘出七八丈远,眼看见已将快达彼岸,但他却不再使力,尚差两丈,人却往涧底直坠下去,他落下四五丈后,却猛然弯背曲身,又疾然一舒身,双臂双腿连荡数下,人似脱弓之矢一般,又拔上七八丈高,已超过崖顶甚多,此时始见他向前一晃身,轻飘飘的落在对崖之上,韩剑秋洒然一笑,又漫步向那排巨木围墙行去。

他来至巨木围墙跟前,却不飞身进入,在四周略一审视,才随着围墙向前行去。

韩剑秋虽然生性高傲无比,但却面冷心热,他之所以不肯飞身进入,一来不喜做那偷偷摸摸之事,二来不愿使朋三省与梅儿过于难看,故此,他一边缓步而行,一边等后面的朋、梅两人到来。

不一刻,两人已先后到达,朋三省尚好,而梅儿一个女孩子,体力总较男人差,此刻经过这一阵折腾,微见疲乏,两鬓汗水直流。

韩剑秋怜惜的道:“梅儿,我们稍作休息,再行进堡。”

梅儿点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围着那高大围墙,行了约莫数百步,已可见到那矗立堡前的一根高约五丈的旗子,一条黑底白字绣着一个斗大的“关”字的旗幡,正随风飘拂,“猎猎”作响。

此时堡前广场上,好一片热闹景象,只见一些身着黑衣的大汉,来往穿行,另有两个灰衣汉子,正在比手划脚的谈论不休。

韩剑秋趋前,向那两个汉子一拱手道:“二位好汉请了,今天贵堡不知有何喜事,如此热闹?”

两人中那个年轻的,朝韩剑秋一瞪眼,道:“你是干什么的,打听这些事有何用意?”

韩剑秋心念一转,故意陪笑道:“小可乃一介书生,喜游览名山大川,久闻吕梁山形势雄伟,‘伏龙堡’关堡主威镇一方,昔年一掌镇住一目泪尼十年,游兴所至,特来拜谒一番。”

那人一脸不耐之色道:“咱们当家的今天有贵客上门,无暇见客,你过两天再来吧!”

说罢,也不理韩剑秋,将身子转了过去。

韩剑秋再向那年长的灰衣人,陪笑问道:“在下再请问好汉一句,来的贵宾,不知是哪些江湖知名人物?”

年纪较大的那个一摆手,爱理不理的答道:“你这酸丁真罗嗦,这些人你听了会吓得屁滚尿流,告诉你吧,来的是当今大名鼎鼎的江湖绿林盟主‘烟斗老人’老前辈座下首席香主‘催命使者’罗钦飞,黑旗帮红蛟堂堂主‘银枪将’韩冲,江北绿林总瓢把子手下七家舵主……”

这人正滔滔不绝,还待讲下去,那年轻汉子已回头对他一皱眉道:“陆大哥,和这穷酸,有什么好说的,走吧!”

韩剑秋冷冷一笑,狂声道:“齐了!齐了!也免得我一个个天南地北的找。”

两人闻言一怔,正待开口叱责,韩剑秋却探怀摸出事前准备好的一块金闪闪的东西,也不待看清,疾一抖手,“呜”

的一声怪啸,竟闪电般嵌在那坚硬的大门上,深嵌到底,只露出一面狰狞的恶鬼头来。

原来,韩剑秋此番“快意亲仇”,早就拟下了复仇的腹案,这块恶鬼标志,是他给予仇家的一种讯号,凡接到这块恶鬼标志的,均要给予适当的惩罚,这惩罚的程度,就按这人昔年对他施予的多寡而决定。

待那两人看清了眼前人之手指及身法,不禁猛觉全身一凉,竟不由一哆嗦,齐声惊叫道:“啊!你…你是……‘断指修罗’……”

韩剑秋闻言一愕,但恍(书)然(网)又明白他们所指“断指修罗”

是谁了。

这两人吓得已仿佛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一面口中大叫:“来人哪!快通……报……堡主……断指修罗韩剑秋,上门架梁来啦……”

韩剑秋不禁失笑,暗忖道:“江湖上竟给自己取了‘断指修罗’,嗯,不错,不错。”

当他说到第二句“不错”时,不由自主的望着右手断指处,眼珠已经血红了,暴出了仇恨的火花。

此刻,伏龙堡却已乱得一团糟,只见一批批的黑衣人,紧张迅速的都隐蔽了起来,刚才热哄哄的场面,此时已显得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韩剑秋此刻对着堡门大喝一声道:“关龙,如此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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