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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兰成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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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不说话愣愣地坐下了，望着钱姓修士眉心上插 ｜ 着的酒塞，鲜血慢慢渗出来，沿着他的鼻梁滴落在白色的修士服上，如此热烈的颜色却看得人心里一寒。
“真嚣张……”姚蓁蓁所坐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修士的死状，抿了抿嘴，按下心中的起伏。她是第一次看见死人，但所能感叹的也只有一句“真嚣张”。
她不禁望向顾浔的脸，如果有一天他无法庇护住自己了，她该怎么办？
就算两人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哪怕是将来两人成为夫妻了，但两人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总有他照顾不到的时候。若那是再遇到危险，她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姚蓁蓁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能力的重要性。钱修士的死像是一口警钟，敲在她心头。
“娘子，你不是说今儿个要吃八宝鸭？再不吃可就凉了。”方嬷嬷看小姑娘心事重重的样子，觉着她可能是给死人吓着了，便把八宝鸭往她面前推了推，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
“诶，好，谢谢嬷嬷。”知道方嬷嬷是关心她，姚蓁蓁心下感念，夹了一筷子鸭肉。她本不是那等爱纠结之人，接受能力也尚可。如今警钟敲完了，她便也平复下心情，继续自己的事。
鸭肉酥烂，腴香浓溢。一口下去，口齿留香，和着米饭一起吃简直让人幸福到晕死过去。小姑娘吃两口肉，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心里仅留的一丝不安也被打消，满心都扑在了八宝鸭上。
肉类和碳水化合物在一起简直是太！好！吃！了！
“我还想喝灵酒！”吃着肉，总觉得要喝点什么才对，姚蓁蓁想到之前的灵酒，也犯了馋，冲着顾浔请示道。
那一双眼睛瞧得顾浔心都要化了，哪还有不应的道理？摇了摇桌边的铃铛，内堂很快就跑了过来。
“一壶极品灵酒。”
“您稍等！”
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运了，居然接连有两位客人要这么名贵的酒，内堂应答的声音都要飞扬了起来。看他们身边还跟着兽奴，也能理解了，这么有钱的人家，喝点灵酒算得了什么？先前店里死的人内堂却是全然没放在心上，此处地处茗山十二道，每日有不少修士药师和武修往来，在这个地方开店，死个半把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灵酒很快就上来，用一长颈的琉璃瓶盛着淡粉色的酒液，塞子一打开，酒香四溢，满堂飘着清冽的酒香。
顾浔给她倒了一点儿，“只半杯。”
灵酒对修炼之人有益，但酒劲也是足足的，就算是修炼之人身体不同凡人，想她这种没喝过酒的小丫头半杯酒也就够她喝的了。
“好嘛……半杯就半杯……”知道自己没喝过酒，姚蓁蓁也怕自己醉。现在还是在赶路途中，要是醉了也着实是不方便。
凉凉的酒液入口辛辣，比白酒更冲，那股子劲冲鼻的很，会品的人尝的出意味来，不懂的人只觉得呛喉。一口下去就叫她咳个不停，“不要了不要了，都给你。”本就是图个新鲜，没想到灵酒一点都不好喝，姚蓁蓁把杯子往前一推，不愿再动。
顾浔看推过来的杯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垂下的双眸眸色深了几许，端起杯子就着杯壁上的痕迹印了下去，覆盖了先前的唇痕。
姚蓁蓁忙着低头吃三不粘，方嬷嬷专心给小姑娘布菜，顾浔这一番举动被小狼崽瞧个正着，冲他龇了龇牙，在姚蓁蓁看不见的地方对着顾浔亮出了一直藏在肉垫里的利爪。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顾浔的手指在唇痕上摩挲，算是对小狼崽的反击。
酒足饭饱，一行人继续上路。茗山十二道上的酒店均不留客住宿，若是想住，只能进城。
天色渐晚，马车驶入树林，至一溪边，慢慢停了下来。
“主子，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
蜿蜒的小溪如同一条玉带在山间缓缓流淌，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粼粼的波纹。
“要不要自己支帐篷？”顾浔什么都往灵府里塞，帐篷也不例外。
姚蓁蓁坐了一天的马车，早就累了，掬了捧凉凉的溪水拍打在脸上拒绝道：“不要，你来。”
方嬷嬷看两人互动，站在一旁带着小狼崽不言语。
她抿嘴笑着，在心里感叹，两位主子感情真好啊……
第24章 烤兔子
溪边不止他们； 还有些武修和修士也在溪边休息，多是十人左右。支起火堆，围成一圈； 喝酒吃烤肉或是聊天休息。
顾浔见她好奇； 低声解释道：“他们有的是雇佣团，有的是出门历练的宗门子弟。现在在茗山十二道第三道上走着的； 大多是去参加药师评级的。”
听顾浔这么一解释，姚蓁蓁再看那聚在一起的人就看出点门道来了。喝酒吃烤肉的那一队中武修和修士居多； 药师有一个； 还有两人穿着普通的常服； 看不出身份，但单看气场也看得出，应该不是普通人； 她想这一队人应当是雇佣团。
再看远处那一群聊天的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和姑娘们，脸上稚气未脱，一副初涉世事的模样，想来就是出来历练的了。
聚在溪边的还不乏聚众的药师； 规规矩矩地穿着药师袍，或是腰间挂着雕刻有药纹的玉坠。
不只是她在打量那些人，那些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许是小狼崽的兽性特征比较明显； 她还能听到有人说兽奴之类的话。
有些话不干不净的，听着不高兴，姚蓁蓁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也未说些什么； 出门在外也没办法计较那么多，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
她静下心来听顾浔讲话，想着，看来茗山十二道还是挺重要的？
“茗山十二道连通了几处历练场和险地，每年去的人不少。”帐篷已经支好，方嬷嬷在铺床。顾浔去溪边净了手后带着姚蓁蓁入了林中，脚踩在枯叶上发出“咯吱”的轻响。他接着道，“此次我们去药宗便是要经过茗山三道转茗山五道，去奕闻山时也要走茗山十一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路走来有这么多同路的人。”姚蓁蓁这才明白为何越往前走，碰到同路的人就越多。
“那我们进树林做什么？”月亮慢慢悠悠地爬得更高，晚风习习，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夏季的晚风有些宜人，吹得人很舒服。姚蓁蓁眯了眯眼，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与舒适，不免看向了身旁的那个男人。
他似乎总是爱穿一身白衣，站着的时候即便是一副放松的姿态，脊背也总是挺直的。
“顾浔？”
“嘘——”
他把手指放到唇上，侧过头来看她，姚蓁蓁却被他这不经意的一眼看得一怔……如同他的墨发一般，他的瞳色也很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此时眼中有着亮亮的闪光，像是把月色碾碎了，尽数揉在那一双眸子里。
眼波华光流转，就这么静静地淌入她的心里。
她想到帐篷边的那条小溪，此时水面是否有他的眼睛这般明亮惑人？
姚蓁蓁微抬着脸看着顾浔一时之间呆住了，却见顾浔动作轻缓地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朝着她靠近了一步。
！
他要干嘛！
他是不是要亲亲我！
两人贴的很近了，只要顾浔再往前一小步，那两人便脚尖相抵。她脸上有些发热，下意识地就捏住了裙子在指腹间揉捻。
两人间的气氛悄然改变，顾浔敏感的感觉到了，就在他想探究时耳尖一动，听到些许动静。
他两手按上她的肩膀，大手包裹住了小巧圆润的肩头，轻轻用力。就在姚蓁蓁微微低下头，紧张地闭起眼睛时，顾浔带着她轻巧地转了个方向。俩人变了方位，顾浔一把捉起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前跑！
姚蓁蓁：QAQ
你跑什么！
顾浔跑时动静极小，姚蓁蓁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只见顾浔弯下腰伸手一捞，再把手抬上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只两腿乱蹬的灰毛兔子。
姚蓁蓁：“……”
今天的心情还真是格外得复杂啊……
“怎么样，开心吗？”顾浔一手拎着兔子耳朵，一手垫在小兔子屁股底下，托住了它的腿，抓着耳朵的手松了力道，不至于让兔子太难受。
“额……恩。”她扯着嘴角笑了笑，两手接过兔子，温温热热的一团落在手里，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只兔子。至于之前以为顾浔要吻她这件事……姚蓁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我们走吧，”兔子在小姑娘怀里窝的安生，顾浔微微一笑，摸着小姑娘柔顺的发，和她往小溪边走，柔声道，“刚刚就看你盯着人家的烤兔了，待会我烤给你吃。”
帐篷就在眼前，流水声大了起来。姚蓁蓁默默按住突然抽动了一下的兔腿，在心理安慰道：“乖，不怕啊。”
“怎么不说话？”顾浔觉得今晚小姑娘有点怪怪的，之前进林子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只是没细想，难道是她不喜欢自己抓兔子？
他原先觉得做饭这件事自己动手来得比较有意思一点，像是刚刚抓兔子，他特意没有用术法，就是想要带着小姑娘体验一把。可……现在看她话这么少的样子，难道是他用错了法子？
顾浔突然有些紧张了，自从两人互表了心意以后，他比之前更加在意小姑娘的想法。
姚蓁蓁没察觉顾浔有什么不对，小兔子仿佛听懂了他们之间的话，此时在她手里瑟瑟发抖，虽然这依旧没有改变待会要吃它的心。她笑着抓着顾浔的手去碰了碰小兔子的腿，“它听懂了你要吃它呢。”
小姑娘柔软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这么一碰莫名让他安心了不少。
姚蓁蓁这话一出，兔子腿又是一蹬，感觉到兔子的动作，两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顾浔拎着小兔子到自己手上，拎起来看了眼，笑道：“亏你还是个小郎君，怎的这般胆小？”
兔子：“……”
小狼崽见到两人回来了，从帐篷里跑出来，一下子冲到姚蓁蓁身边，乖乖巧巧地站好。顾浔挑挑眉，也不说话，拎着兔小郎君去溪边处理。
“你怎么出来了？”姚蓁蓁揉着小狼崽的头发问道。
小狼崽两只细瘦的胳膊向上抬起，抬得高高的，“想！”
想？
见姚蓁蓁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露出自己雪白的小尖牙，吐出了第二个字，“蓁！”
“想蓁蓁！”
第一次听小狼崽如此口齿清晰地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姚蓁蓁惊喜极了，摸着他的脑袋道：“阿寥真棒！”
“想蓁蓁！”小狼崽被肯定，高兴地大喊，“想蓁蓁！想蓁蓁！”
“他娘的睡不睡啦！”
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在黑夜中响起，带着些恼怒的味道，是旁边正在休息的修士。小狼崽也知道说的是他，当即嘴巴一咧，嘴角扬的高高的，只是笑着不说话了。姚蓁蓁笑着想把他举了很久的两只胳膊拉下来，却拽不动，只得转而道：“以后有人在休息的时候，记住不要大声说话哦。”
小狼崽乖巧点头，姚蓁蓁继续道：“还有，你举着胳膊是做什么呢？”
“蓁蓁嗷呜……”他依旧执着地举着胳膊，也不放下。
显然，他是不会说他想做的那件事的词。
小狼崽嗷呜嗷呜地说不出话，干脆嘴巴一瘪朝前一撞，撞进姚蓁蓁怀里，两只小胳膊环着她的腿。“嗷呜噜呼……”
看来他刚刚是想抱自己。对于小狼崽这几日情绪上的转变，姚蓁蓁还是很高兴的，他现在不似之前那般胆小了，说来也有些丢人，一头小狼居然能用上“胆小”这个形容词，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对这世上的任何人事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稍有动静便会伸出爪子做出防御的姿态。对她虽然好上一些，乖乖巧巧的不防备她，但开口或是主动要求之类的事情做的是极少的。
姚蓁蓁刚准备拍拍他的后背，就听旁边一声低喝，“臭小子，不要抱你娘！”
姚蓁蓁：你说啥？
顾浔看着小狼崽紧紧地抱着姚蓁蓁的大腿，脑袋贴在她的小腹上，一双眼睛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他一手举着穿在树枝上的兔子，一边大步走来，狠狠地拉下小狼崽的胳膊，“规矩点，臭小子！”
“蓁蓁。”那是蓁蓁。
姚蓁蓁还在疑惑中，顾浔却是听懂了，纠正道：“那是你娘！”他把串着烤好的兔子肉的树枝往小姑娘手里一塞，继续道：“我是你爹！”
“蓁蓁！”
他不辩驳顾浔的话，只是执着地重复着“蓁蓁”两个字。这倔强的做派，几乎要把顾浔气笑了，他喊过一旁笑眯眯地看戏的方嬷嬷，“把这狼崽拎走拎走！”
“诶，是，主子！”
姚蓁蓁忍不住笑了，任谁都听得出方嬷嬷话里的笑意，显然她对于这种情况也乐在其中。
顾浔烧烤方面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皮上刷了蜜，烤的酥脆，火候把握得足够精准，肉质也是鲜嫩的很，晚上的兔肉几乎都落在小姑娘一人肚子里了。姚蓁蓁本是想抗议道大晚上吃太多会胖，但顾浔一脸不在意的说着“不在意，你很瘦”之类的话之后，小姑娘假意推脱两下也就都吃了，毕竟实在是美味。
后果就是吃得太多，小肚子撑得走不动路，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
夜色更深了，姚蓁蓁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想要散会步消消食儿。夜间的林子里并不是那么安静，自然的声音很大，但是让人足够的舒服。生活在城市那么久的姚蓁蓁很是享受这样林中的夜晚。
她不走远，沿着小溪边慢慢走着，走到差不多的时候正准备转身回去，却不经意地撞上一个人。她立马向后跳去，陌生的气味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摆出防御的姿态。
云轻轻飘动遮住了月亮，天一下子更暗了起来。眼前那个男人低着头，脸藏在阴影里，教人看不清面目。她抿着嘴，放轻了呼吸。
能无声无息跟在她身后，还不被她发现的人，是谁……？
第25章 碰瓷儿
两人相望； 皆是无言。
与对面那男人不同的是，即便那男人抬起了头，姚蓁蓁也依旧看不清他的样貌。
一头长发散乱的披在脑后； 额前的碎发不知道多久没有修剪过了； 一缕一缕黏在一起，遮住眼鼻； 姚蓁蓁甚至都怀疑他是否能看清路。他身上穿着破烂的暗色衣服，仍可以看见大块的脏污； 掩盖了原本的颜色。
狼狈的模样像个乞丐。
是像个乞丐。
姚蓁蓁右手微微蓄力； 聚集灵气包裹在右手上； 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男人衣服破烂，右手小臂裸 ｜ 露在外。那小臂修长，骨型正且直； 上有些许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经过良好的发育，并有所锻炼的。再看这男人身形，他虽松垮着肩脊尚未站直； 甚至是微微佝偻着腰背，但骨肉却很好的撑起了身上那件长袍。
不说锦衣玉食，起码是不愁生计； 家中小有薄产的。
她再次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若说先前是沉浸在这夜中并未注意，那现在她细细感受起来，也仍是察觉不到面前这人的气息！
这人是个高手。
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察觉不到对方气息的意思是，她极有可能打不过面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的男人却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目的不明。修炼之人，无论是武修还是灵修，都可以感受到与自己同等阶级，或者比自己修为低的修士的气息和等级。她本是植物，在感受这方面要比普通修士来的灵敏，可以察觉到比自己等级高一些的修士的存在，而现在……
在姚蓁蓁猜测男人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见这男人已经动了！他猛地抬臂，低吼着冲上前，淡金色的灵气瞬间聚集包裹着他的拳头，以破风之力袭来！
“去死，去死！”
拳至面门，姚蓁蓁无意以硬碰硬，身子一侧避开了拳头，右手成掌一掌拍在他的后心！
“唔！”
化掌为拳，腰间下沉，横臂推肘，姚蓁蓁正欲再肘击他命门时，却见男人已经被那一掌推得踉跄着跌走了三五步远……
哈？
抬起的胳膊一下子没有了目标，无法及时收势，稍微晃动了一下，姚蓁蓁有些莫名其妙地放下手臂。男人虽使着步法，但步法行得凌乱，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显得滑稽极了。
这么不行？
是自己猜测的方向错了？还是他装的？
“去死，死……偿命，死……”
男人小声念叨着什么，并未再转过身来继续攻击，反倒是保持着背对她的方向，一个站不稳两手扑在地上，盘腿一坐，立即嘤嘤哭泣起来。
“呜呜呜呜呜……”
姚蓁蓁：“……”
兄台……你，还好吗？
高大的身子坐在地上，努力地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衣服沾染了泥灰，弄得更脏了，肩膀因抽泣而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
姚蓁蓁：我有一黑人问号表情包不知当发不当发。
密林深处，小溪涓涓流淌，明月当空，晚风拂过，夜色静好。
作为一只兰花……啊，不，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娘子出现在这样的场景，姚蓁蓁自觉是没问题的。可你这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算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喂！
“这位道友，你还好嘛？”
姚蓁蓁是想走的，但看着这个人坐在地上哭却是怎么都走不了。这人虽有修为在身，但几个招式使来具是虚化，一看就是底子太差没好好练基本功，可能是练着招式唬人的，他言语间疯疯癫癫不似常人，难道是突然经历什么大起大落，心理承受不了？
想着，姚蓁蓁就不自觉地绕到他面前，弯腿半蹲着了。男人掩面哭泣，听到问话把手放了下来，抬脸看她，这一抬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脸，有蜿蜒流下的泪洗刷出一条细而扭曲的痕迹。
有些吓人，有些使人发笑，但他是真哭了。
“要不要擦擦？”她举着一块绣帕轻声问他，姚蓁蓁不敢完全蹲下，怕男人再突然犯难。她是同情他不错，但若男人是装的，就为放松她警惕引她上钩，那她才是真的没地哭去。
是以，她保持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男人呆看了她一会，突然扯过绣帕蒙在自己脸上，继续哭泣了起来。
“啊啊啊……呜呜……怎么有股子牛奶味儿啊……呜呜……”
这真是她听到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不过听这话姚蓁蓁还放心了些，显然这男人精神是正常的。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啊、不好意思，之前牛奶洒了。”
小狼崽认为自己长大了坚持不肯喝牛奶，下午喂他喝牛奶的时候洒了些，她顺手擦了，也忘了换块干净的帕子再带在身上。
“打断腿，打断腿……呜呜呜……”
男人还在哭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姚蓁蓁可没心思大半夜的在这儿不睡觉一直听一个陌生男人哭，更不关心这人是要打断谁的腿，“那个，道友啊，你还要继续哭吗？”
“要的，要的……呜呜……”
其实他还是精神有问题的对吧对吧！
没想到男人真的回了话，好神奇……蹲一会腿有些麻，姚蓁蓁支起身子来活动活动，冲仍在哭泣的男人道：“那道友，你接着哭吧，我先回去睡觉了，晚安。”
“诶，别走别走！”
那男人一听，立马把帕子放了下来，打了个响亮的哭嗝，抽噎着说：“你很厉害，你……”
“你能不能拜我为师啊？”
姚蓁蓁：你说啥？
姚蓁蓁睁大了双眼，想着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男人自己也反应了过来，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我拜你为师！”
和这个人说话掰扯不清楚，若真是扯上什么关系，麻烦肯定少不了，小姑娘微微退后一步，“不厉害，你找别人吧。”
“别别别，你收了我吧！我天赋很好的！学东西可快了！”
“是我不好，我教不了你。”
“师傅你随便教教我就好，徒儿天赋好，很值得投资的！徒儿还很好养活，我、我能打打杂的！你看，我长得还好看，带在身边养眼！”男人说着，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两手左右撩开挡在脸前的长发，冲她咧嘴一笑。
！
谁家的瓜娃子！快关好！
姚蓁蓁觉得，人活在世上，有自信是一件好事，而她也不应该对那些虽相貌平凡但仍觉得自己容貌过人的人，抱有什么意见。她抿了抿嘴，从怀里掏出块儿中品灵石，“道友啊，你可别叫我师父，你若没钱生活，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不能带你在身边。”
“师父别啊，”男人一听急了，疾走两步到她身边，“师父，我没有家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姚蓁蓁也有点想哭了，这人太难缠了，一口一个师父叫的太顺口……见他要抓上来，她下意识地抬手避过，手却不小心擦过了他的胸口。男人“噗”地一口血吐出来，喷洒了一地。
“师傅，”男人并未在意自己吐血，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沾染了血迹的牙，鲜血因他张开嘴滴落在下巴上，显得更有几分吓人，“师父你伤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他望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眼底去，男人反手指了指自己，缓声道：“我这样可都是你害的……”
尾音轻得听不清了，男人两眼一闭，“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激起一圈尘土。
她她她、她这是被碰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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