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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虐文里磕糖[穿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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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射御场有意同洛臻交好的几名世家子,放课回府后就被各自的老子拎进书房一顿教训,今日也都蔫了,左右四顾,速速寻了相熟的同窗坐下。
  洛臻打量了片刻,笑了。
  “各位同窗何必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来?且放宽心,洛某的棋力寻常,你们不见得输的。”
  棋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搭腔。
  还没有落座的人其实不少。
  楚王的两名伴读都站着,齐鸣斜靠在插屏上,抱着手,冷眼看此处热闹。华正筠眼神发飘,一会儿飘来门口这边,看看洛臻如何,一会儿飘过去轩窗那边,看楚王和敬端公主那边。
  楚王和公主这边刚开局,宣芷猜子胜了,执黑先行。听了门口处动静不对,她抬头望去,见洛臻受了冷遇,脸色微变,把黑子扔回玉盒里,就要起身。
  楚王急忙虚虚按住她,安抚了几句。
  邺王今日来得早,已经和自己的表哥方羡下了半盘棋了。觑得楚王和公主那边的细微争执,他瞥了眼门口落单的洛臻,嘴角勾了勾,对方羡使了个眼神。
  方羡心领神会,随手抓过一张细笺,写了几个字,揉成小团,丢到另一处插屏后。
  片刻之后,西南角落里响起一阵轰然大响,一个人影突然踉跄而出,接连撞翻了两三个插屏,打破了棋室内静谧的气愤。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被这里的响动吸引过来。
  洛臻也怔了一下,定睛望去,趴倒在地上之人也穿了东台馆学子服,此时正好抬起头来,满脸狼狈神色掩不住如画的眉眼,赫然是个极美貌的少年。
  邺王周浚这时才施施然起身,指着地上趴倒的少年,对洛臻笑道,“洛君多虑了,工部安侍郎家的安莳棋力不俗,兼之仰慕洛君已久,愿意与洛君对弈。你看,他高兴地都失态了。安莳,你要在地上趴多久,还不起来。”
  说罢,又转过头去,对窗边站起的宣芷笑道,“公主放心,东台馆棋室诸事宜,素日由小王负责打理。只要在棋室内,断然不会委屈了洛君。”
  宣芷向邺王客气道谢,又坐下了,重新拣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在她对面,楚王沉着脸,手指缓缓摩挲着白子,沉吟未决。
  洛臻见那安莳摔得可怜,不知撞到了哪里,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便几步走过去安莳身边,撩起衣摆蹲下,就要扶他起来。
  没想到手指还没碰到安莳的衣角,安莳却像被火烫到似的,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洛臻:“……”
  她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
  手上没带火罢?也没淬毒罢?这双手长得也不吓人啊。
  那边邺王已经沉下了脸色,一字一顿道,“安莳!还不请洛君落座对弈。”
  安莳深吸口气,随即挤出一个笑容,转向洛臻这边,摆出邀请的手势。
  “洛君,这边请——”
  那硬挤出来的笑容,发红的眼角,微微颤抖的声音,种种凑在一起,把原本好端端的精致相貌,尽数化作了苦相。
  看到这里,洛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管是颍川还是东陆,哪家学堂里没几个受人欺负的学生呢。
  她没心思管东台馆这些高门子弟间的破事,却也不屑做推波助澜的恶人,糟心地看了眼安莳那张漂亮五官露出的苦相,摆摆手,“多谢邺王殿下好意,我棋力不行,跟安公子对弈多半要输,索性自己跟自己下棋也挺好的。”说着就往一张空棋盘处走。
  那处空棋盘就在宣芷落座的插屏隔壁,靠着后面一处轩窗,原本就是棋室内诸学子特意避开,给楚王和公主单独说话用的。
  洛臻可不管这些暗地里的心思,直接坐下了,隔着插屏就能看见隔壁的宣芷和男主楚王。安全,放心。
  她漫不经心拉开墨玉棋盒,指尖掂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上嗒嗒地敲着,随手翻开一本棋谱。
  本以为自己这个下午就如此过去了,没想到片刻之后,插屏外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一个似曾相识的年轻男子嗓音轻咦了声,“洛君怎么独自坐着,不与旁人对弈?”
  洛臻也没想到会有人主动同她搭话,诧异地仰起头来。
  正好迎面对上刚进屋的祁王周淮。
  今日周淮依旧穿了身半新不旧的月华色织锦长袍,或许是天气转冷,进了室内,手里还捧着个鎏金小手炉不曾放下。
  穆子昂帮他解下银貂披风,递给随侍小童。周淮只和洛臻说了一句,便走到隔壁,和楚王见了礼,寒暄几句。
  今日他似乎心情不错,眉眼温润,神情舒展,修长的身姿立在矮插屏之外,同自家哥哥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洛臻托腮看着,手里黑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棋盘。
  明知道这人不像表面看起来简单,但落在眼里,还是觉得赏心悦目。
  再想起刚才那安莳,明明长得也不差,怎么跟这个比起来,就天差地别呢。
  周淮跟自家三哥说了几句,刚要走,便被唤住了。
  “五爷。“洛臻半个身子趴在插屏上,“老实回我一句,你棋力如何?”
  周淮想了想,“还可以?”
  楚王笑出了声,指着周淮道,“谦虚太过,乃是自傲。这里坐着的满屋子同窗里,除了敬端公主初来乍到,其他人谁不曾是你的手下败将?”
  洛臻倒吸一口冷气,摆手道,“那算了。”说着就要回去隔间坐下。
  楚王笑着阻止她,“也不用闻风而逃罢。别怕,就算输了棋,我这五弟不吃人。”他眯起眼,又看了眼周淮,“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洛君尊称一声五爷的。小王在洛君口中,至今还是‘楚王殿下’呢。”
  洛臻隔着插屏笑吟吟道,“殿下别这么说,小臣叫殿下一声三爷,也不打紧。”
  楚王大笑起来,“那我可是沾了老五的光了。”
  笑罢一指洛臻对面的空位,“老五,还不坐过去,陪洛君下几盘。”随即掂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笑着对宣芷道,“这棋室是老六负责打理的没错,不过他年纪轻,考虑事情不周全,陪洛君对弈的人选没选好。公主不必担心,现在由老五亲自陪着,再合适不过了。”
  一时间,棋室中诸人各自寻了位子坐下,矮插屏隔出的数十个隔间内,陆续响起了清脆的落子声。
  洛臻端正跪坐,循规蹈矩下了几步棋,都是常见的开局路数。周淮不紧不慢跟着落子,也都是常见的走法。
  洛臻心里还惦记着昨日西台馆解围的事儿,借着落子的清脆声音遮挡,凑近过去,放低了嗓音,小声道,“昨日之事,多谢五爷了。”
  周淮嘴角含笑,悠悠然下了一子,“不必客气。说罢,怎么谢。”
  洛臻:“……” 怎么回事,碰到别人道谢,不是都应该回几句,“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之类的套话么。


第21章 棋室(中)
  既然祁王说话不客套,洛臻回答得便也很干脆。
  “没想好。”说着啪地一声落子。
  周淮继续慢悠悠地落子,“没想好,便来道谢?洛君平时做事,也是这般欠思虑的么?”
  洛臻有点头疼,琢磨了片刻,想起了一句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害,若是碰到旁人,洛某自然要再三考虑,小心筹划。但昨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是五爷嘛。”她面不改色地道,“五爷为人胸怀坦荡,人品贵重,洛某是信得过的!”
  周淮有点糟心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每次她跟宣芷瞎扯淡的时候,宣芷看她的眼神也差不多。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一种直觉,洛臻绷紧的心弦忽然放松了下来,又加了句大实话,“还是之前那句话,我们如今在上京处境尴尬,五爷图我们什么呢。放手不管,冷眼旁观,已经是人品极好的了。此时伸手相助,无异于雪中送炭。洛臻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当面道谢,铭记于心。”
  周淮莞尔道,“说来说去,还是动动嘴皮子,什么东西也没准备,空手来谢我。”
  洛臻也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的,我们带来上京城的,除了几箱子银钱细软,就只有三百听风卫了。给钱太俗,听风卫给不起,五爷实在想要谢礼,那就去寻几只山里的新鲜狍子给我罢。”
  周淮差点以为听错了,奇道,“你向我道谢,倒要我送你新鲜狍子?”
  “新鲜狍子,乃是制作谢礼必需的材料。”洛臻郑重其事地倾过身去,凑近周淮跟前,附耳低声道,“这次从秣陵都专程带了两副压箱底的烤架来。有了新鲜狍子材料,我便能给你做出——天下最好吃的炭烤狍子肉。要不要试一试?”
  周淮露出了思考的神情,还没有回话,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
  “五爷。”
  穆子昂黑着脸出现在插屏上方,伸手指了指厮杀激烈的棋盘西南角。
  “此处再落一白子,西南边黑子残存的最后一口气便堵死了。五爷为何不围?”
  洛臻一惊,急忙坐回去,探头去查看形势,“哪里?哪里快死了?”
  穆子昂趁势把沉重的实木棋盘重重往洛臻那边一推,“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洛君坐的?也给五爷留块伸腿的地儿吧。”
  周淮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观棋不语真君子。子昂,你那边一盘棋还没下完罢。”
  穆子昂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穆子昂的力气着实不小,把木棋盘连同底座推出去两尺有余,洛臻被逼得往后倒仰,后背几乎挨到插屏上。
  周淮这边倒是宽敞了,跪坐在竹席上,伸手够不着棋盘。
  洛臻:“……”
  周淮:“……”
  两人沉默了片刻,同时起身,四只手按住了棋盘两边。
  “我来罢。”洛臻背靠在插屏上,用了五分力,往前推了一下棋盘。
  她往后倒仰的姿势用不上力气,棋盘又连着实木底座,足有七八十斤,沉重得很,这一下居然没推动,只推得前后剧烈摇晃了一下,实木棋盘差点砸到她的肩膀。
  “咦,这棋盘分量不轻。你别动手,当心拉脱了关节,让我再试一次——”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祁王已经直接抓住了棋盘,发力往回拉,将棋盘连同底座拉回了原本位置。
  洛臻:“……”
  一时间,她看周淮的眼神都变了。
  ——这还是那个弱不禁风、素日多病、连射御课也不下场的祁王殿下吗?今天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对面的祁王殿下已经表情痛苦地握住了左手腕,蹙眉不语。
  洛臻一颗本能警惕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却又紧张起来,“果然拉脱了关节?!”
  她急忙靠近过去,捋起了周淮的左衣袖,观察手腕处。“若是关节拉脱,需得早些唤御医来诊治才是。”
  这边的动静不小,早已惊动了周围的人。
  穆子昂几步跨过来,跪坐在周淮身侧,一把将祁王的衣袖从洛臻手里扯回来,手法熟练地在左手腕几个穴道处按压了片刻,舒缓了口气,“并无大碍。”
  说罢怒视洛臻,“方才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会伤了手腕!姓洛的,你又怎么欺负五爷了!”
  洛臻这回才叫无妄之灾,无辜地指了指棋盘,“还不是你刚才将那棋盘连底座推开了两尺远,几乎把我砸屏风里。五爷好心帮我拉了一把……”
  穆子昂又气又恼,黑着脸色道,“五爷身体不适,不能继续了!换我来陪洛君对弈!”
  洛臻笑吟吟道:“谁要你。偏要五爷陪。”
  穆子昂:“……”
  这边吵得鸡飞狗跳,隔壁的楚王听得分明,头疼地扔了棋子,对宣芷公主抱怨道,“你这伴读,真不是个省心的。我这五弟,也是养得太娇了。搬个棋盘居然能拉伤了关节。”
  起身隔着屏风对穆子昂道,“子昂,你自己也是有几分医术的,既然查出来老五的手无碍,就别吵了,各自回去座位继续罢。”
  这里身份最尊的楚王发了话,自然无人异议,穆子昂气喋喋地回了自己位子,啪的重重一子落在棋盘上。
  洛臻执黑子,继续和祁王下棋。
  两人各走了几步,窗外忽然风起,几片黄叶从枝头卷起,随着呼啸的秋风吹落室内。
  洛臻顺着半开的窗棂往外看了一眼,天色暗沉,云层黑而厚,原来是要落雨了。
  对面的周淮捂着嘴,细微地咳了几声。
  洛臻有些后悔,早知道便选室内靠里的隔间了。这般身子不好的人,怎么偏让他坐在靠窗的地方吃风。
  她当即起身,把半开半闭的两扇冰裂纹花窗合拢了,随手插上了插销。
  “屋子靠里还有几处空座,咱们要不要换个位子?”
  周淮微笑道,“无妨。”
  他掂起一枚白子,这次果然放在西南角,堵死了黑子最后一口气,随即一颗颗地将黑子提了起来。
  洛臻正在苦思对策,却听周淮轻声道,“看洛君举止,平日里应是很擅长照顾人,不像是残忍好杀之辈。昨日射场对文小舅的那一箭——是故意立威罢?”
  洛臻应声抬头,指尖棋子哒的一声,滚落在棋盘上。
  她缓缓坐直身体,眯起眼睛打量对面的祁王殿下。
  “交浅言深,乃是交往大忌哪五爷。”
  周淮垂眼打量了棋盘片刻,“这步棋放错了。应该往下挂角。”说罢把洛臻放错的黑子挪了个方位,又继续轻声道,“洛君言重了。我随意说说,你随意听着,如此而已。”
  棋室隔壁,泮宫琴师依然在弹奏着静心的雅乐,乐音缭缭,绕梁不散。
  泠泠的琴音之中,只听周淮轻声细语道,“洛君初入上京,唯恐被人小觑,敬端公主受了旁人欺侮,因此处处强压一头,言行刻意立威。却不知洛君可曾听过一句东陆古语,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第22章 棋室(下)
  洛臻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想说点话,竟不知该说什么。
  正感觉尴尬时,隔壁七八尺外的公主忽然惊叫出声,猛地站起身来。
  洛臻一惊,急忙跟着起身,“公主,怎么了?”
  宣芷扯着裙摆道,“无妨,不过是失手打翻了茶盏,泼湿了衣裳。阿臻,陪我去更衣。”
  洛臻看了眼宣芷泼湿的裙摆,没说什么,去寻侍童取了换洗衣物的包裹,跟随公主去更衣。
  两人出了棋室,沿着木长廊走出了几十步,洛臻看看左右无人,道,”我的好殿下,以后换个招式罢。现在可是快入冬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冷天泼了自己的衣裳?”
  宣芷贝齿咬着下唇,踌躇片刻,“我要赢他了。你说我该不该赢?”
  洛臻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这盘让了他几个子?”
  宣芷:“没让子。而且他开局大意了。现在没走到中盘,大局已定。”
  洛臻:“那,殿下自己怎么想?”
  “我想照常下完。”宣芷抿唇道,“现在这样的棋局,故意输他,太明显了。一盘棋而已,他原本棋力就不及我,输了也无话可说。只不过……照常下完,他会输很多。”
  洛臻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
  “一盘棋的输赢倒是无关大局。不过输棋也有输得好看与输得难看的差别。赢了棋之后,公主不妨姿态谦和些,给楚王点台阶下,也就过去了。”
  宣芷嘲了一句,“输了棋还需旁人给台阶下,这就是东陆八千里疆域大国的泱泱气度。”思忖了片刻,去更衣了。
  待公主换了一身海棠色曲裾大裳,两人回去棋室,各自落座。
  被这么一打岔,方才尴尬的氛围也没了,洛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和祁王下棋。
  两刻钟之后,隔壁的楚王果然投子认输。
  双方盘点目数,周浔竟然输了宣芷30目。
  起身围观的东台馆学生们各个神色古怪,碍着楚王殿下的面子,不敢多说什么。
  将楚王杀得片甲不留的宣芷公主倒是面色如常,依旧端正跪坐着,等棋室教习满头大汗地数完目数,才姿势娴雅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周浔果然叫住了她,约她改日再战。
  宣芷毫不客气地道,“再战无妨,但你棋力不如我,下次我让你九个子。”
  周浔:“……”
  自从去年太子被废,楚王册封储君的呼声极高。堂堂楚王殿下的面子,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当众撕扯,扔在脚下踩了。
  周浔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挂起笑容,“不必让子。下次本王执黑先行。”
  宣芷扫了楚王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姿态极高、近乎嘲讽的微笑,并不回答,转身往门外走去。
  洛臻:“……”公主,架子端到天上去了,还记得‘谦和’两个字怎么写么。
  楚王站在原地,脸色果然难看起来。
  他阴鹜地盯着宣芷的背影,手指缓缓握成了拳。
  从侧面注意到男主暗沉的眼神,洛臻心头一阵发凉,脱口而出,“公主!”
  宣芷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瞥了眼,高冷地道,“那边杵着做什么,还不跟上来。”
  洛臻站在原地不动。
  她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如果今天就这么一走了之,过不了几日,宣芷赢了楚王一盘棋的小事,或许……就会变成公主刻意当众给楚王难堪的大事。
  再加上男主身边的几个搞事男配,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会怎么推波助澜……
  想起楚王刚才那个眼神,她浑身发冷。
  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洛臻本能地觉得,宣芷继续这样下去,还是不行。
  美丽,聪明,高冷,傲慢,这样的人设路线,妥妥的又是一朵高岭之花。
  ——暗黑系大虐文的女主标配。
  本来是打算让宣芷走白富美、傻白甜的经典甜文路线的,但是今日公主大胜楚王三十目,当众让楚王颜面扫地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只怕再也没人觉得公主傻白甜了。
  ——此路不通。
  洛臻头脑乱如麻线,一时间,竟楞在原地。
  宣芷叫了两声,见洛臻没有反应,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又说了一遍‘还不跟上来’,自己当先出去。
  门外两个侍童左右打起了厚布帘子,躬身行礼。宣芷昂着头跨出门去。
  便在这时,裹了曲裾长裙的脚下,又被包铜门槛绊了一下。
  洛臻心乱如麻。
  她有心当场过去,替宣芷向楚王致歉,却又怕在众人面前落了公主的面子,日后在东台馆更加举步艰难。
  也想放课后劝说宣芷,私下去寻楚王致歉。却又怕为时太晚,楚王为此事存了芥蒂,日后便是横在心里的一根毒刺。
  她向来做事决断,难得有如此左右为难的时候。
  心里正踌躇不定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周围随即同时发出四五声惊呼。
  这场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洛臻顿时有个极不好的预感,闪电般地抬起头——
  众目睽睽之下,宣芷公主再次摔在了门槛上。
  …………
  接连三四日,后山棋室的包铜高门槛,成了东台馆学生瞻仰游览的圣地。
  上下学的山道上碰见了同窗们,正正经经行礼完,总是忽然一低头,噗嗤掩住嘴巴。
  就连当日棋室被杀得丢盔卸甲的楚王,也不再心存芥蒂了,见了面,总是带笑站在公主身侧,手臂虚虚拢着,随时准备扶一把。告辞时,也总是叮嘱一句,“公主慢走,脚下当心。”
  洛臻琢磨了好几天,始终没弄明白为何宣芷摔了一跤,众人态度就会如此突然的转变,其中暗含着怎样的玄机。
  直到一个半梦半醒的夜里,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古怪的词句,令她豁然开朗。
  这个词是:“反差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打开了。
  这次‘棋室门’事件,时机来得恰到好处,及时扭转了一处可能导致BE的关键点,对男主和女主未来的HE结局,大有好处。
  当然了,副作用也很明显。
  ——因为棋室门口这一摔,宣芷恼得七八天没理洛臻。
  下课了一个人提着裙裾怒冲冲往外走,午食也不叫她,有时洛臻提着食盒追进了珍馐苑,刚刚布好菜,就被宣芷赶到旁边桌子去。
  同窗们冷眼旁观洛臻被公主迁怒,在午食时间喝了两三顿风,对面桌子坐的周淮便吩咐穆子昂把人叫过来,分些饭食给她。
  如此几次,诸人看祁王的眼神也不对起来。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道消息,开始口耳流传。
  东台馆入学的世家子弟之间纷纷传言,雁郡洛氏子的手段果然了得,入泮宫不到一个月,便拿下了五爷。


第23章 泮池枫
  东台馆流言纷纷,穆子昂气得和人吵了几场,分辩道,五爷心善,见不得人挨饿,分了些饭食而已,便有一桶桶的脏水往五爷身上泼。
  周淮也听到了几句零星传言,不过一笑置之,每日还是照常上课。碰到洛臻又没饭吃了,依旧招呼她过来吃饭。
  风暴中心的洛臻自己倒没听到什么。被公主罚了,也没觉得怎么着。
  身为伴读,没能及时跟随身边,公主摔倒的时候没扶住,被宣芷恼了也没啥好说的。
  今天又是个没有饭吃的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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