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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_长沟落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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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样的事,人家母亲都是同意了的,他一个外人,还有什么好插嘴的?
只是望着简妍和徐仲宣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对周元正说道:“且不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只是周大人,你我的孙女儿都与这简姑娘一般的大了,你何必还要执着于纳年纪这样小的一位姑娘为妾?且看着这位姑娘心中也是不愿与你为妾的,你何必要逼迫于她?”
周元正对此的回答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然后说着:“这是老夫的私事,赵大人不必多说。”
赵正奇确实是不好多说什么的。
并没有不允许年纪大的人纳幼女为妾的规定。老夫少妾,古今都有。苏东坡的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诗句原就是用来嘲讽自己的一位好友年老之时纳幼女为妾的事。
这时就听得徐仲宣在道:“纵然是周大人已与简妍的母亲商议好此事,但国丧期间,周大人自然是不能现下就将简妍纳入府中的。既如此,简妍原就是住在我通州的祖宅中,现下我却是要带她回去的了。”
赵正奇此时也道:“周大人为官几十年,对皇上的旨意素来便是遵从的。仲宣此话大是有理。既如此,你便先带着简姑娘回去,顺带也找个医馆给她好好的包扎一番她脖颈上的伤口。至于周大人,老夫也许久未同周大人一起把酒畅谈了,相请不如偶遇,就现下罢。”
说毕,呵呵笑着,就伸手请着周元正落座:“来,来,我们两个老头子今日好好的喝上几杯。”
周元正待要如何,但徐仲宣已是趁着这个空隙,示意着齐桑从赵正奇家人的手中接过自己的鹤氅和乌纱帽,而自己则是转身带着简妍就出了门。
简妍一出这屋子,方才强撑着的一口气立时就又没了,整个人开始后知后怕起来,身子也是软如水,一双脚如同踩在了云朵上,虚浮无力,压根就不能往前走一步。
徐仲宣见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又从齐桑的手中接过鹤氅盖在了她的身上,极快的就下了楼梯。
到了楼下大堂,周盈盈和秦彦听见楼上雅间里的动静,早就是从旁侧的屋子里出了来。
简妍一见到秦彦,便让徐仲宣停了下来,挣扎着从他的怀抱中下来了,哑着声音问着秦彦:“你有没有事?”
她这身子一落地,盖在她身上的鹤氅就微微的滑落了一截下来,露出了她脖颈间系着的那一块淡绿色的手绢上。
秦彦眼见得那手绢上暗红泅湿了一大块,隐隐有鲜血的铁腥味传入了他的鼻中。
他心中大是震惊,一时整个人竟是震颤的说不出话来了。
方才他那般的胆小,为着自己的前程和性命,明知道她在上面可能会受到周元正的胁迫,可他却是不敢冲上去带她离开,甚至是冲上去说一句话都不敢。可是她现下都这般了,方脱险境,竟然是挂念着他,迫不及待的要问一问他有没有事。
秦彦胸腔里的一颗心只颤如深秋冷风中的枝头黄叶,半晌他方才摇了摇头,也是哑着声音答了一句:“我,我没事。”
简妍这才放下了心来。因又转头望着周盈盈,一张脸完全的撂了下来,声音也冷了下来,只是问着:“白薇在哪里?”
周盈盈同样也在望着她脖颈里系着的那块手绢,同样被那上面一大块暗红色的血迹给震撼到了。
这时听得简妍发问,她便挥了挥手,召了一名仆妇上前来,吩咐着她去将白薇带了过来。
那仆妇答应着转身去了。周盈盈沉默了片刻之后,最后还是哑然的开口,对着简妍说道:“简姑娘,对不住的很。只是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你见谅。”
你身不由己,就可以趁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在我的背后□□一刀,伸手将我往火坑里推么?
简妍的回答是一语不发的扭过头去,没有理会她。
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徐仲宣却是目光森冷的望了一眼周盈盈。
那目光如刀,纵然只是瞥了她一眼,可周盈盈还是感觉了刮肉剔骨似的寒意。
白薇很快的就被那仆妇带了过来。万幸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一双眼哭的高高的肿了起来。
她一见到简妍,立时就扑了过来,哭叫着:“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一眼瞥到她脖颈上系着的手绢上暗红的血迹,那眼泪一时就滚的越发的多了,边哭边问着:“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啊?”
简妍从鹤氅里伸了一只手出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微微的笑道:“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的很么?”
白薇只哭的说不出话来。
徐仲宣此时却是极快的吩咐着齐桑:“速去吩咐原先跟随着简姑娘来的车夫将马车赶到了门口来。”
齐桑忙忙的答应了一声,转身飞跑着去了。
徐仲宣这时又对白薇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
白薇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抹眼泪,一脸坚定的站在了徐仲宣的身后。
徐仲宣此时抬手将方才滑落下来的鹤氅复又将简妍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而后他俯首垂头,一侧脸颊轻轻的偎了偎简妍苍白冰冷的脸颊,柔声的安抚着她:“没事了。我现下就带你回去。”
说罢,复又打横抱起简妍,转身阔步的就朝着门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是想50w字就让简妍身世明朗,然后切换到下一个地图的,然而我是个话唠。暴躁啊啊。
☆、第104章 夺妻之仇
冬日黄昏,残阳已落,从天际袭来的黑暗空茫诡秘,渐渐笼罩远山近处。
有飒飒寒风自萧瑟原野刮过,带来冬日肃杀之气,卷起路旁的落叶枯草,旋转着一路直上寂寥半空。
薄暮冥冥中,有马车沿着官道不疾不徐的驶了过来。
马车车厢里,徐仲宣将简妍整个的抱在了怀中。因着怕她冷,又用鹤氅将她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可纵然是如此,当他俯首将脸贴着她的脸颊时,依然还是觉得冰凉一片。
他垂头望着她,见她面上苍白一片,脖颈上虽然刚刚找了大夫处理过,洒了药粉止血,可缠绕着的素白布带上依然还是有几点鲜红的血迹渗了出来。
想起刚刚揭开手绢的时候,她脖颈上狰狞的伤口和猩红的鲜血,徐仲宣止不住的就觉得心中一抽一抽的痛。
他俯身,双唇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随后双臂收紧,恨不能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楔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这样任是何人都是不能从他的身边夺走她的了。
一面又垂头贴着她的脸颊,柔声的问着她:“你在想什么?”
他总是隐隐的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先前他冲进醉月楼的二楼雅间,一眼看到简妍正举着簪子要刺进自己咽喉的画面实在是惊吓到他了。
若是当时他再晚到一会儿,若是当时简妍不是听到了他的喊叫手抖了一下,那现下他哪里还能如这般的抱着她?
只要想到那一幅画面,便是现下他依然还是觉得心肝俱颤,于是抱着简妍的双臂一时更是收的越发的紧了,似乎这样便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简妍自从醉月楼里出来之后便一语不发。
先时是因着后怕,胸腔里的一颗心颤如颠筛,压根就不晓得说什么,后来则是徐仲宣压根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声的,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车夫驾车,让齐桑找了医馆,随后包扎好之后又将她抱进了这温暖的车厢里面,紧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她仿似压根就什么事都不用去想,什么心也不用去担,只用这般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就好了。
而现下听得徐仲宣问她,她有些飘远的思绪拉回了一些。
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些的姿势重又窝在他的怀里,简妍这才低声的答道:“我并没有想什么。”
只是徐仲宣始终还是觉得不安。
简妍是这般的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性子,而现下她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周元正已同她的母亲提了要纳她为妾的事,她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先前在醉月楼的时候她已是举着簪子欲自尽的了,那往后呢?会不会一时心中想不开,又寻了个什么法儿要自尽?
只要一想到这里,徐仲宣就觉得心中涌上了一股极大的恐慌。
“简妍,简妍。”他一面低声的唤着她,一面就垂头去亲吻她的双唇。
他亲吻的急切又用力。双唇紧紧的压着她的双唇,探舌入内,辗转厮磨,不肯放开。
她娇娇软软的身子被他这般紧紧的圈在怀里,粉粉嫩嫩的双唇被他这般用力的反复吸允,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似乎唯有这般才能安抚住他那颗害怕随时会失去她的不安的心。
简妍早先自醉月楼里被徐仲宣抱出来之后便觉得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似的浑身发酸,这会被他这般凶猛的一亲吻,更是觉得全身无力了。连原先攀在他胳膊上的手也是无力支撑,软软的垂了下来。
徐仲宣却是被她吓了一大跳,忙放开了她,目光慌乱的盯着她看。
简妍努力的对他露了一个笑容出来,安抚着他:“我没有事。你不要怕。”
但徐仲宣如何会不怕?
他紧紧的将她的整个身子都拥在自己的怀中,双唇贴着她的耳边,语带恳求的低声说着:“简妍,你要答应我,往后再也不要做今日这般的傻事了。”
简妍苦笑一声。
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是不愿意做这样的傻事的。可是在那样的境况之下,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忽然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孤愤决绝之意,竟是只想着要寻死。
徐仲宣亲眼看到了那样的场面,想必是吓到他了的吧?
于是她便抬了右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柔声的说着:“好,我答应你。往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徐仲宣一刹那竟是觉得眼角一阵酸涩。
他埋首在她瘦弱的肩头,双臂紧紧的箍着她的腰背,片刻之后方才哑然的说了一句话:“简妍,你要时刻记得一句话,你在,我就在。”
简妍微怔,过后心中大是感动。
周元正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啊。徐仲宣再是天纵英才,再是年轻有为,可是对上老辣狡诈的周元正,他的胜算还是很小的。可即便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今日他依然还是决然的站了出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于是她便也伸了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背,在他的怀中无声的点头,笑着应了:“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随后又笑道:“只是现下你的双臂能不能松一松呢?我怕你再这样紧紧的勒下去,我整个人都会被你给勒细了。”
徐仲宣闻言,忙将双臂放松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愿意简妍离开他的怀中,于是他便曲起一条腿,方便简妍舒适的靠着,只是双臂依然还是松松的圈着她的身子。
只有时刻拥她在怀,他方能略略的心安一些。
简妍也不拒绝他这样。反而是头靠着他的胸口,身子斜斜的倚在他的腿上,双臂松松的环着他的腰身。
两个人这般安静的相拥了一会,简妍就听得徐仲宣的声音在头顶沉沉的响起:“告诉我,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周元正会忽然要纳你为妾?周盈盈又是为什么要诓骗你来这醉月楼里与周元正会面?在雅间里的时候,周元正又是如何的逼迫你的?一个字都不要漏,全都告诉我。”
简妍头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口,耳中可以听到他胸腔里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沉稳有力。
她凝了凝神,然后慢慢的自那日在周府中周元正见到她时是如何的失态,唤她做梅娘时开始说起,随后便是周盈盈给她下了帖子,四月又无意之中撞见了有三个陌生的仆妇和丫鬟自简太太的屋子里出来,今早简太太对她说的那番含糊的话语,以及到了醉月楼之后周盈盈和周元正对她说的所有的话语,全都一个字不漏的说给了徐仲宣听。
最后她缓缓的说着:“想来周元正是将我当做了梅娘的替身,所以自那日在他府中见过我之后便遣了人去寻访我的来历,随即便向我母亲说了要让我做他外室的事。只是一来我母亲也有些知道我的性子,怕我不愿意,所以一早就与周元正约好了,借着周盈盈的手给我下了帖子,邀我今日出来一聚,却不过是想让周元正趁机将我掳走,安置于一处院落里,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了,想来我再反抗也是无用的。这二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是有人想借此弹劾周元正国丧之间纳妾也是不成的。这两个人倒都是一副好谋算。””
“这样的事你母亲竟然都是不对你说起一个字,反倒是任由着别人这样对你,”徐仲宣咬牙,语气中满是怒意,“她到底还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简妍苦笑了一声。简太太原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不过这件事暂且还是不用对徐仲宣说的好。谁知道她这身子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呢?且那时抱着她的仆妇满身是血的横死在那里,谁晓得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若是背了个什么谋逆之罪之后的罪名那可就越发的不好办了。
现下的情况还不够乱的吗?
所以她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嘲笑的说着:“谁知道呢。”
徐仲宣也没有再说话,重又伸手将她拥在怀中,慢慢的轻抚着她纤弱的背。
只是他心中方才所有的温柔和不安此刻全都褪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肃杀之意。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自现下开始,他与周元正自然是势如水火,再也不用与他虚以为蛇的了。
他脑中急速的在分析着现下和往后的情况。
现下最不利的自然是周元正已和简太太说好要纳简妍为妾的事了,这个已成定局,他暂且是没法去推翻的。而最有利的事则是,现下正值国丧期间,即便是周元正和简太太已约定好要简妍为妾的事,可在明年四月前周元正是无法纳简妍进门的。
也就是说,现下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徐仲宣双眼微微眯起,眼尾处往上的弧线锐利冰冷。
四个多月的时间,他势必要让周元正从他内阁首辅的位置上滚下去,然后再干净利落的弄死他。
但是现下最重要的,依然还是要好好的安抚简妍。
“简妍,”他低头,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声音沉稳,有着令人心安的感觉,“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给周元正为妾的。”
简妍已经是闭上了双眼。
被厚实的鹤氅严严实实的裹着,又是被徐仲宣这样牢牢的抱在怀里,鼻中是他左手腕上戴着的伽南手串的淡淡香味,她只觉得心中很是放松安宁,禁不住的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
耳中听得徐仲宣沉稳的声音,她淡淡的嗯了一声,但依然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而徐仲宣尚且还在那说着:“既然梅娘是周元正心中的执念,而你又是这般的像着那梅娘,周元正势必是不会对你放手的。现下你虽然被我带了回来,又以着国丧之名,杜绝了他明年四月前纳你为妾的指望,但他如何会甘心?且现下他又知晓了你我之间的亲密关系,只怕明日就会遣了人来威逼你母亲带着你搬离徐宅,迁到他所置办的其他宅院里面去。但是简妍,你要记住,便是你的母亲同意了此事,你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若是你住到了他所置办的宅院里面,无疑你就处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到时凡事都由不得你——而现下梅娘已死,周元正既是将你当做梅娘的替身,那他心中自然还是有几分重视你的。且今日你在醉月楼的时候又当着他的面那般决绝的要自尽,想来他也并不敢太逼迫于你。所以明日你只需在你母亲的面前表明你不离开徐宅,不住到周元正所置办的宅院里的决绝态度,你母亲和周元正自然是会掂量一二,并不敢再来逼迫于你。你要记着,但凡只要你一直在徐宅里面住着,周元正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只是周元正此计不成,随后应当又会遣了丫鬟仆妇过来,名义上是为着服侍你,但其实是为着防范你我再见面,同时也是戒备监视你。这个只怕你是推脱不掉的。接受了他遣过来的丫鬟仆妇也罢,左右还能让周元正心中暂时放松对你我的警惕。至于他遣过来的丫鬟仆妇,毕竟只是下人而已,她们并不敢对你怎么样。你不要怕她们,依然和平日里一样就好。若是她们冒犯到了你,你大可严加训斥。至于其他的事,你交由我去办就好。”
顿了顿,他又柔声的说道:“简妍,你只需知道,你这辈子只会是我的妻子,我会好好的守护着你,绝不会让你给任何人为妾的。所以这段时日你不要多想什么,如往常一般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就好。”
简妍此时正处在要睡着的边缘,可她又强撑着想听徐仲宣说话。迷迷糊糊中,他的声音仿似天籁,既温和又沉稳,让她觉得极是安心,一时她只觉睡意就越发的浓了起来。
恍惚中,有温热的手在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那道让她觉得很是安心的声音又低声的在说着:“睡吧。你放心,我会在你身旁一直守着你的。”
简妍终于不再强撑着,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而徐仲宣听得她平缓轻柔的呼吸声,怕她着凉,又细心的将鹤氅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的整个身子,只露了一张小脸在外面。
她原就生的肌肤白皙如玉,今日受了这一番惊吓,纵然是她并没有大哭大闹,可心底自然也是怕的,是以虽然都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可她的面上还是苍白一片。
徐仲宣见了,心中忍不住的就又开始觉得一阵阵的抽痛。
他俯首低头,双唇轻轻的在她柔软冰凉的脸颊亲吻着,旋即又忍不住的收拢了胳膊,想将她抱的更紧些。可又怕勒到了她,让她觉着不舒服,立时便又放松了一些。
原本过了今日,明日他就会上门提亲,从此和简妍日日相对,可怎又会想到周元正竟然会在这中间横插了一杠子呢。
脑中禁不住的又想起了先前醉月楼里的一幕。于是一刹那他眸光便又深深的沉了下去。
周元正敢这样逼迫简妍,他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现下,他望着怀中简妍的睡颜,心里一阵阵的发苦。
只怕过了今夜,在彻底的扳倒周元正之前,他再想如今夜这般的将她亲密无间的抱在怀中的机会是极少的了。
是以他尤为的珍惜现下的这一刻。恨不能这条从京城到通州的路永远都没有尽头,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将简妍抱在怀中了。
只是过不得一顿饭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齐桑试探的声音在车帘外面轻声的响了起来:“公子?。”
徐仲宣并没有应答。他只是垂目望着依然还在熟睡的简妍,眸中满是不舍。
竟是这么快的就到了么?
齐桑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垂手在马车外面安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有修长白皙的手揭开了车帘。
齐桑赶忙的上前欲帮忙。但徐仲宣却是饶过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抱着的人,将她的头又往自己的怀里拨了拨,然后又四处掖好了鹤氅,以防这冰冷的夜风会吹到她。
他那样珍惜郑重的神情,就仿似他怀中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便是轻轻的呵一口气,都要担心会融化掉一样。
齐桑偷眼瞥了一眼,就见简妍整个人都被徐仲宣的鹤氅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半张脸,可以看到她紧紧阖着的双眼。
原来简姑娘这是睡着了啊。
齐桑又快速的垂下了头去,转身去叫白薇过来伺候着。
与白薇一起过来的还有秦彦。
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话,脑中反反复复的都是自己那时候的怯弱胆小,和简妍方脱险境之时脖颈之中鲜血渗出,可依然煞白着一张脸关切的问着你有没有事的场景。
他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何时沦落到了现下这样,为自己所不齿的一个这般看重前程权势的胆小鬼。
秦彦低头定定的望着徐仲宣怀中正在熟睡的简妍。
他在想,简妍在徐仲宣的身边应该是心中觉得很有安全感的吧?不然她也不会爱上他,那般一脸幸福的和他说着她高兴的原由是因为快要见到徐仲宣了。
而徐仲宣也确实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先前那样的情况之下,他竟然是能赶了过来,威武不屈,不顾与他对立的人是当朝首辅,毅然的就冲了过去将简妍护在他的身后。
秦彦就觉得,他输了。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比不上徐仲宣的。
目光从简妍的身上收回,他淡淡的望了徐仲宣一眼,而后平静的说着:“简妍在这里活的不容易,往后你好好的照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受什么委屈。”
徐仲宣对他的这句话有些敌意。
“自然,”于是他便抬眼直视着秦彦,同样平静的答道,“简妍是我所爱之人,我自然是会誓死娇宠,一辈子好好的照看着她,必然不会让她受了半点委屈。”
秦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大门。
站立在旁侧的白薇此时就有些为难的低声询问着:“大公子,要不要将姑娘唤醒?”
若是不将简妍叫醒,难不成就任由徐仲宣这样将她抱了进去不成?人言可畏啊。
徐仲宣垂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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