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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依依兰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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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无奈的笑了笑,抚着她柔顺的秀发,俯下去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好好好,我再想想吧!你不许再胡思乱想,知道吗?”
他的话中明显安慰大于承诺,微云无奈一笑,情知无法再继续,只好一笑置之。
偏偏祸不单行,她的外祖母安亲王妃病得来势汹汹卧床不起,外祖母与已经去世的外祖父极是疼她,尽管她穿来的时候外祖父早已去世,但外祖母对她有多疼多宠她是真切感受到的。微云心急如焚,顾不得劝阻胤禩,收拾包袱忙忙赶回安亲王府,日夜侍奉外祖母床前。
等到安亲王妃病体稍愈,已是四月底了。微云松了口气,回过神来,猛然惊闻胤禩早已到达塞外!微云急怒攻心之下狠扇了侍女素梅一个耳光,怪她不及时禀报贝勒爷的消息,素梅忍羞含泪道:“福晋您忘了?月初贝勒爷临行前还来过,当时老王妃病情忽然加剧,福晋您没见贝勒爷便让他先回去了,贝勒爷还留了一封信给您呢!”
微云愣了愣,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她无力颓坐下去,手撑着额头闭目沉思,半响方长叹一声,抬起头痴痴望着前方,心中暗道:难道真是无力回天吗?
此次塞外出巡,成年阿哥除了胤禛全部都去了,就连向来与胤禛弓不离箭箭不离弓的胤祥也奉了皇阿玛的旨意随驾前往。京城里呼喇喇少了一大批皇子王孙达官贵人顿显空寂不少,天气却一天比一天热起来,白日里四下白花花亮闪闪,刺得人眼都睁不开。惹得玉容打趣胤禛:“你们兄弟里头你最怕热,你的皇阿玛偏还喜欢留下你守城,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胤禛藏蓝朝服一丝不乱,背后被汗浸湿了一大片,额间脖颈也汗珠潺潺,却没忘记瞪玉容一眼,嗔道:“口没遮拦!爷跟你说过多少次,皇阿玛也是你私下敢议论的么?总说不听!”
玉容吐了吐舌头,转身哄儿子去了。
一直熬到了八月底九月,秋风初起,终于抹去了一层暑意。一场秋雨过后,把北京城洗得干干净净,天空澄碧清新,立时有了秋高气爽的效果。一层秋雨一层凉,果然不假。
不日康熙就要返京,胤禛也更加忙起来,除了要处理日常的公文政务,还需准备各项迎驾事宜、加强京城治安巡检等务。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缓解安待圣驾时,不想,九月初五接到消息:随驾的皇十八阿哥胤祄病重不治身亡,康熙悲痛欲绝,身体不适,暂缓回鸾!
年方八岁的胤校强滴醭桢苠彩墙┠昕滴跛钪影幕首印X范G年已而立,与这位幼弟并无多深的感情,接到此消息却没来由心底一沉,升腾起强烈的不安之感,心惊肉跳,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让他不安的是康熙的反应。
他的兄弟姊妹们年幼而殇的不在少数,可没有一次他的皇阿玛反应如此之强烈,悲痛如此之重!他隐隐的嗅到这里边定然另有隐情,定然是好几股事情凑在一处,这才引得这位异常理性、冷静、睿智的君主悲痛欲绝以至病倒!
会是什么事?……
胤禛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敢往下想,只是焦急不安的等候塞外的消息。
九月初九,消息再次传来:九月初七,太子被废,随行诸位阿哥除大阿哥、三阿哥、年幼的十五十六阿哥之外全部被圈禁!同时,康熙已起驾回鸾,吩咐胤禛在京做好接驾准备!
消息传来,胤禛唬得脸色发青,立时瘫坐在大圈椅中,一阵头皮发麻,脑中嗡嗡直响。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杂乱而焦急的声音不停的在问:“太子被废了,十三弟被囚禁了,所有成年阿哥都被囚禁了!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或是什么都不做?”他怔怔的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茫然,犹以为身在梦中。
立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一朝被废,京城里立刻炸开了锅,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心慌意乱、惴惴不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炸得晕头转向。人人都不知道康熙接下来要做什么,人人都在猜测他会做什么。一时间,流言飞起,街头巷尾各种议论纷扰不绝,跑门路的,打探消息的,闭门谢客的,形形色色的人群将原本就纷乱的北京城搅得更加鸡飞狗跳、压抑沉闷,叫人透不过气来。
是夜,四贝勒府书房中灯火彻夜通明,胤禛与乌思道、戴泽几个心腹商讨了整夜,直至东方天际泛白,才各去歇息。胤禛本想在书房胡乱就寝,不知不觉间却出了门,踱至忘月居门前。伸手一推,院门竟未上闩,他怔了怔,抬脚进去。只见卧室窗棂上透着橘黄的灯光,廊下地上倒影着淡淡的灰影。在天际将明的时辰,灯光并不很亮,显得有些昏黄微弱,可是依然让人觉得温暖,至少让人觉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有一个人点着灯在等你归来。
胤禛轻轻进屋,挑起湖蓝银线团海棠花软帘来到卧室。两支一人高落地铜铸莲花型烛台上,一指来长的烛焰跳跃不定,将屋里的一切都笼在柔柔的灯光下。水绿花卉虫草鲛绡帐子勾在床榻两旁,床上藕荷色绣海棠锦被整整齐齐叠在里侧,屋子中间铺着柳芽色绣银叶鹅黄流苏镶边桌布的红木大圆桌上,立着盈尺的青花海水白芭蕉纹梅瓶,瓶中供着一束怒放的小**。玉容穿着米白宁绸交领中衣伏在桌上睡得正香,密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几缕乌黑的秀发掠过白皙的脸庞,手边还摊着一卷开着的书籍。
胤禛心里一阵温暖,原本压抑焦躁的心情似乎减却大半。凝视着眼前酣梦沉香的佳人,他心底泛起又疼又怜的柔情,轻轻摇摇头叹息一声,唇边却绽开宠溺的笑容。他焦虑了一夜,她竟等了他一夜。胤禛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又怕吵醒了她又把手收了回去。他轻轻扶她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想要将她抱到床上,不想手一动,她便醒了。
玉容半睁着眼一睨,见是胤禛,笑道:“你回来了,你看我还说等你呢,不知什么时候倒睡过去了!”说着挣扎要起来。
胤禛强抱着她起来,一边往床榻走去一边笑道:“你这傻瓜,爷有事没回来你不会自己先睡吗?你看看,天都快亮了!”说着轻轻将她放下,自己吹灭了烛火,脱鞋上床。
烛火一灭,窗外的微光立刻侵占了屋里的空间,虽不清晰但已隐约可见物。玉容揉了揉眼睛,自失一笑,忽又睁大着眼,玉手轻轻抚上胤禛的脸,柔声道:“你才刚过来的?这么说你一夜没睡?”
胤禛闭上眼,长长叹息一声。
玉容眼神一黯,忽然伸手从他腋下圈抱着他,紧紧贴在他的胸前,道:“你是为了十三爷烦恼吗?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貌似《雍正王朝》里有个怡亲王,她似乎是记得的。
“嗯,睡吧!”胤禛身子似乎一僵,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随口答应。他不仅担心十三弟,他也担心自己,更担心即将要发生巨变的局势,他的皇阿玛有多少本事他不敢说了然于胸,但是他很清楚,如今仅仅是个开始!
第二卷 第103章 风云巨变
一连几天,八贝勒府大门紧闭,府中诸侍卫仆役与寻常日子无异,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该做的不该说的半点也不敢越雷池。八福晋微云更是深居简出,既不见客,也不出门拜访。八贝勒府是除四贝勒府之外唯一毫无动作、平静如常的阿哥府。胤禛不由暗暗纳罕:料不到平日里不声不响、文雅的八福晋竟有这等手段!
据说十四福晋与十三福晋哭得昏天暗地,府上一片大乱;九福晋十福晋相约前往大阿哥府拜访大福晋,而大福晋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太子妃瓜尔佳氏以泪洗面病倒在床,派人去请三福晋进宫做伴;各位诰命夫人、官太太官也纷纷充当起自家老爷的信使耳目,拉帮结派游走于各阿哥府邸,希望刺探一言半语。顿时,京城里带起了一阵诡异的热闹。
微云冷冷的听着下人禀报的这些传言,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嘴角泛起嘲讽的冷笑。大福晋?得意?她不由好笑,心想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大阿哥自以为翻身机会到了,哪知道其实是永世不得翻身的死期到了!
哭红了眼的小妾张氏、毛氏怯声怯气的问爷会不会有事?该怎么办?微云只森冷的睨了她二人一眼,神色异常的冷峻:“该来的逃不掉,不该来的不必庸人自扰!你们守好你们的本分就是了,别乱说话,别乱做事,就算爷有什么事也牵连不到你们,更牵连不到你们娘家,你们怕什么!”唬得两个小妾面白腿软,一声不敢言语。
九月十六日,康熙回抵京城。十八日,遣典仪官以废皇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将废太子胤礽幽禁于咸安宫。其他阿哥们却依然没有被释放,全部囚禁在大内,就连胤禛,被宣进宫去就再也没有回府。四贝勒府诸人事先得了胤禛示下,表面上虽然没有乱起来,其实人人心底自危,只是不敢言语,仿佛不说出来,眼前的事实还不至于成为事实一般。
一连过去十来天,康熙依旧毫无动作,既不罚,也不放,就这么隔离着不言不语,撩拨得一干朝臣们没头苍蝇一般,不知道如何揣摩圣意。
玉容原本坚信着胤禛将来会登基继位的终极结果,把眼前的过程统统忽略不计。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也急了!内外消息不通,谁也不知道当下的状况,更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要延续多久!形容憔悴的绾绾亦乔装改扮上门求问胤祥的状况,甚至表示想前往五台山求正在五台山礼佛的太后帮忙,玉容吓得不轻,忙好言安慰打发她去了,嘱咐她安心在家等待,千万不要乱来。
府上乌云密布,人心惶惶,宫里的德妃娘娘也忧心过度病倒了。那拉氏与玉容一合计,以探病为由,带着两岁多的弘历弘昼入宫探望德妃。在一致对外的时候,那拉氏毫不含糊,凭着精明女人的直觉,直接跳过本为盟友的李氏,选择玉容联袂而行。大局当前,玉容自然不会拒绝,但那拉氏的举动没来由让她感到心慌。那拉氏对她的嫉恨绝对不亚于李氏,可是关键时刻能如此斩钉截铁的放下私怨,与她推心置腹盘算当前,这份心智胸襟令她敬佩之余也暗自咋舌: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宫里的状况与宫外无异,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波翻涌,嫔妃们各怀心思,儿子被囚禁的当然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儿子尚小的也提心吊胆生怕康熙一个不高兴殃及池鱼,没儿子的亦战战兢兢唯恐惹恼了心情欠佳的皇上被他迁怒!连带各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惶恐不安,小心翼翼打叠起千万分精神伺候,饶是如此,也逃脱不了主子出气筒、发泄压力的命运。
自踏入皇宫,玉容与那拉氏便感觉到了大内愁云惨雾掩笼下异常压抑的氛围,所遇宫人无不垂首屏声速行,衣饰也分外的简朴暗淡,在这个时候,谁都懂得把低调进行到底,生怕枪打出头鸟。
德妃见了她们,勉强笑了笑,道:“难为你们有孝心,这当口还记挂着我这老婆子!”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小椅子,又道:“坐吧!”
那拉氏与玉容恭声答应,各自坐下。玉容打量着德妃,水绿亮缎旗袍绣着大朵鹅黄迎春花,外罩着同色如意襟马甲,梳着油光水滑的把子头却不带钗钿装饰,只一个白玉偏方束着,外加拇指大两朵小小的珠花,耳上也是一对小小的银色耳钉,与平日里的珠光宝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脸色不是很好,主要是精神很差,眼袋十分明显,双颊皮肤有些松弛,一双娟秀的美目布满了疲倦和隐忧,时而有些失神,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
玉容暗自叹息,深宫,这就是深宫女子的生活!风平浪静时不见得幸福,一有风吹草动那绝对是不幸,凭她是谁,都有可能被牵扯进去!
“额娘,如今时已至秋,早晚偏凉,您可得多多保重啊!一副好身子可比什么都强,身体保养好了,什么天气都能过得去!”玉容陪笑着劝解,又推弘历弘昼兄弟俩,道:“在家时还念叨着皇皇太太呢,怎么这会又躲着了?”
德妃会意一笑,招手唤两个孙儿到身边,不觉叹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有感觉,比平日里老实多了,唉!”
“额娘,您,最近还好吗?”那拉氏想问胤禛的状况,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德妃如何不知,淡淡扫了她二人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一语双关道:“唉,且看天意吧!”
“宫里……”那拉氏欲言又止。
一丝光亮自德妃目中一闪而过,她不自觉向朱漆大门望了一眼,道:“除了密妃,万岁这些天谁也不见,太子妃在乾清宫前跪了一夜都没用!你们也别着急,都是万岁的骨血……你们安心在府上呆着吧,这个时候,咱们妇道人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那拉氏与玉容相视一眼,默默无言。“额娘说的是,儿子做错了事,当阿玛的教导儿子天经地义,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额娘,您也好生养着,奴婢瞧您瘦了些呢!”
德妃心中一动,笑了笑,道:“你们有心了,额娘知道!”说着又论了些别的闲话,再坐了坐,二人便告辞而去。
出了宫门上车,那拉氏长长透了口气,道:“你看怎么样?本还以为额娘那里可以打听到一些消息,没想到也是一样!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玉容想了想,忽抬眼望着那拉氏笑道:“姐姐是急糊涂了!没有消息不正是最好的消息吗?至少这表示没有什么别的变故,爷他们应该无恙!”
那拉氏愣了愣,心头霎然一松,笑道:“妹妹说的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说明皇上的火气该是消了点了,只要他消了气,就好!”说着又瞅了她一眼,颇为玩味轻笑道:“妹妹冰雪聪明,难怪爷那么疼妹妹!如果妹妹早遇上爷,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玉容心里“各的”一下,那拉氏向来内敛沉稳,她没想到在这当口她会说如此露骨的话。玉容淡淡一笑,道:“姐姐,世上的事没有如果,姐姐是个聪明人,何必劳神去想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呢!爷的嫡妻一开始是姐姐就永远都是,爷岂是那等背弃元妻之人?何况姐姐治家有方是谁也比不上的!不是妹妹说句大胆的话,就算爷将来当了皇上,这皇后的位子也绝逃不掉姐姐的手掌!”
那拉氏浑身一震,猛的抬起头,惊愕的望着她,心头怦怦一阵乱跳。她身子差点瘫软下去,惊慌失措直直的望着玉容,张嘴说不出话来。半响,她才喘着气,颤抖着勉强一笑,道:“妹妹这玩笑开大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传出去,咱们四贝勒府全部陪葬都不够的!”
“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玉容低眉顺眼答道。
那拉氏犹自惊疑不定,只淡淡一笑点点头,随即闭着眼靠着车壁,心里翻腾得厉害,暗自琢磨玉容话中之真意。
第二卷 第104章 父教子过
没过两天,玉容在永和宫中一句话便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儿子做错了事,当阿玛的教导儿子天经地义,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康熙在乾清宫时而踱步徘徊,时而伫立窗前,时而倚榻沉思,时而发愣,时而叹息,时而微笑,时而黯然,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竟整夜不寐。
是的,他差点忘了,他们都是他的儿子啊!他们是他生命的延续,他们的身上流着他的血,他们的五官带着他的影子,他们的言谈举止无一不以他为楷模……他怎么能忘了呢?他们是他的臣子,更是他的儿!
思绪倒流回放,康熙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昔日的片段:太子胤礽,他所敬重的赫舍里皇后用命换来的儿子,他生怕没娘的他受人白眼,亲自抚养教导不忍离弃半步,犹记得三藩之乱他御驾亲征,听到他病重的消息差点惊飞了魂,毫不犹豫快马回鸾,只为了能够好好照顾他;还有胤祉,他亲自给他讲解几何,教他画图;胤禛,他亲手教他练字;胤祐,身有残疾腿脚不便,他鼓励他不可自暴自弃,弃武从文同样能有所成就;胤禩,从小待人谦和,事父至孝,常常受到他的褒奖;胤禟胤俄一个狡黠调皮一个耿直憨厚没少惹祸,叫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他给他们请天底下最好的名儒学士;为强身健体文武双全,他教习他们骑马射箭打布库;为增加阅历磨练才能,他带着他们游历大江南北探访民情、视察河工水患;为培养勇气锻炼魄力,他组织他们狩猎下围场……他以一个父亲的立场,尽了最大的心思来教导他们、培养他们、锻炼他们,是为了让他们成才,成为人人称赞、让他引以为傲的好儿子!他万万也没有料到,他们个个能干,个个出色,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结果却是拉帮结派,兄弟相残,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反而让他操碎了心!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带着他们下围场,他们兄弟又兴奋又害怕,一个个紧张得小脸通红,年纪稍大的胤缇胤礽拍着胸脯安慰弟弟们,说会好好保护他们,尽管随行有不少侍卫,可是弟弟们似乎更信任哥哥,纷纷打马紧跟在哥哥身后。在大哥的指挥下,他们用手中的小弓小箭居然合力围射了一头咆哮凶猛的黑熊,令他骄傲得两眼放光仰天大笑,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了,悄无声息的变着,渐行渐散。他们手中的利箭瞄准的不再是才狼虎豹,而是作为兄弟的彼此!或许,他早已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他以为可以一直这么维持下去,可是终究,他视为最残酷的现实终于变成现实,勒令他睁开眼清清楚楚的看着,令他再也无从逃避!
康熙深深的叹了口气,颓然靠在明黄厚缎的龙椅上,仿佛苍老了许多,往日自信炯炯的目光多了几许沧桑沉痛和无可奈何。对付敌人,哪怕比他厉害十倍百倍的敌人,他也从来不会惊慌、不会失了分寸,反而斗志昂扬越战越勇,可面对自己的骨血,他茫然了!那种又爱又恨、疼之深恨之切的双重情绪如滚沸的油煎熬着他,令他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第二天,康熙突然下了道很奇怪的谕旨,传四侧福晋钮祜禄氏入宫侍疾。这道古怪的谕旨给慢慢平静的湖面又投了一块顽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四贝勒府,纷纷揣测康熙的用意。那拉氏与玉容亦暗暗纳罕,二人计较一番,始终琢磨不透康熙的意思,只好打定主意谨言慎行,以不变应万变。
玉容挑了件秋香色软绸阔袖滚回字兰花纹斜襟旗袍,同色花盆底鞋子,头上只斜簪着几点拇指大小的点翠簪花,尽量显得低调柔和而不失体统。
到了乾清宫,康熙正在摆弄围棋,见了她淡淡一笑,招招手道:“玉容丫头,过来陪朕下一局如何?”
玉容答应上前,陪笑道:“奴婢下得不好,皇阿玛可别笑话!”
“怎么会?”康熙瞅了她一眼,呵呵笑道:“老十三可是同朕说过,你的棋艺比起老四——”顺口提到囚禁的两个儿子,康熙轻轻咳了两下不再说下去。
玉容也不敢提,便站在棋桌另一端拈棋落子,康熙指了指对面的小凳子,她方才微笑着谢恩斜身坐了。
一时两人都不说话,只有轻轻的“啪、啪”落子的微响,玉容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虽强自镇定着也免不了走神,忽听得康熙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说玉容丫头,朕想不通,老十三怎么会夸你的棋艺呢?你自己瞧瞧,你都下到哪了!”
玉容一惊,定睛细看,稀里糊涂的自投罗网,损失了半壁地盘,已成败局之势。她肩头微微一耸,起身笑道:“奴婢棋艺本就稀松,哪里是万岁爷的敌手!”
康熙手一甩丢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踱至软榻前坐下,端起明黄团龙纹茶碗,笑道:“既是输了,是要受罚的,你说说,朕罚你点什么好呢?”
玉容愣住了,心里狐疑下棋前他有没有这么说过。她回过神来,为难道:“奴婢,奴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啊!”
康熙冷眼瞧着她受窘为难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饮了口茶,沉吟道:“你给朕煲一碗汤吧,清淡点的,如何?哎,不过你得亲自动手,一点也不许假手他人!”
玉容松了口气,忙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厨房,不,御膳房!”
康熙微微一笑,挥手道:“去吧,李德全,你领她过去!”
李德全忙“嗻!”的一声,领着玉容躬身退出,一路上捡康熙饮食喜好细细说了一遍。玉容一边走着一边听着,猛然身子一颤:她偶尔也给胤禛煲汤,难道康熙连这个也知道所以也叫她煲汤,他的消息还真够细致……
玉容厨艺也就称得上较好的家庭主妇,这还多半是穿过来之后没事干锻炼出来的,无及多想,她便简单的弄了个山药炖排骨。做好之后,李德全揭开砂锅盖子一看,只见暗黄褐色透明的清汤中,几块暗红的猪小排、象牙白的山药块,点缀着七八颗殷红的枸杞子,一眼到底,一目了然。
李德全傻眼了,结结巴巴指着道:“四,四侧福晋,这,这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啊?这可是御膳啊,这么简单成何体统嘛!”
玉容笑嘻嘻道:“李谙达,万岁爷要用御膳还轮得着我动手吗?这么多的御厨都候着呢!你老把这看成是儿媳妇孝敬公公的,不就成了?”
李德全嘴动了动没言语,寻思好一会才咬着牙苦笑道:“四侧福晋说的也有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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