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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最终修订版-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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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日复一日,赵迁郭开韩仓各得其所各有其乐,彼此大觉痛快。
正在赵迁郭开韩仓们开心之时,一场权力阻击突然来临。
赵迁即位的第二年初秋,王族大臣们以春平君《史记?赵世家》认为,春平君为质于秦国的赵国太子,史无明证,仅为一说。为首,突然鼓动公议:赵王将到加冠之期,庙堂当行筹划冠礼朝会,郭开当如约还政于赵王!原来,此时在赵国臣民心目中,赵王淡出国事,全然是大阴人郭开所致,坊间关于赵王的依稀传闻,也全系郭开一党恶意散布。如今王族大臣一动议,立即引得朝野一片奋然呼应,矛头直指当道者郭开。加冠还政,是丧失事权的元老大臣们早早预谋好的一个关口,其首要目标是还政赵王,而后目标便是施压赵王罢黜郭开。
不料,郭开却是分外豁达,一接到联具上书,立即便行朝会。郭开在朝会上慷慨宣示:明春为赵王行冠礼,而后赵王亲政,老夫决意隐退。此举大出群臣意料,发动公议时的奋然倒郭之势顿时没了着力处,一时只皱着眉头默然一片。毕竟,王者冠礼是一套极为繁复的程式典礼,几个月的预备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郭开应允开春举行冠礼,又答应届时隐退,你还能如何反对?
朝会之后,元老大臣们秘密聚会商议,终于一致认定:郭开是虚与周旋拖延时日,实则根本不打算还政赵王。于是,由王族元老牵头,秘密通联赵军大将,共同约定:开春之后郭开若不还政赵王,立效沙丘宫兵变故事,诛灭郭开一党!李牧、庞煖、司马尚等赵军大将早已不满郭开专权,与王族元老一拍即合,立即开始了向武安、少阳、列人、巨桥四邑秘密进军包围邯郸的诸般调遣四邑,赵国邯郸外围的四座要塞,详见第三部《金戈铁马》中赵武灵王晚期兵变故事。。
谁知又是一个不料。开春之后,赵王迁的加冠大礼如期举行。冠礼后的朝会上,老郭开当殿请辞归乡。其殷殷唏嘘之态,令举事大臣们喜出望外,只盼赵王就势准了大阴人所请,其后只要这个大阴人走出邯郸城外,立马便将他碎尸万段。
谁知,还是一个不料。郭开请辞之后,赵王亲述口书,教举事大臣们的脊梁骨一阵阵发凉。赵迁念诵的是:“老上卿乃先王旧臣,顾命而定交接危局,摄政而理赵国乱局,今又还政本王,功勋大德,天地昭昭也!本王何能违背祖制,独弃两世功臣乎!今本王亲政,第一道特书:老上卿晋爵两级,加封地百里,仍居国领政!”末了,赵迁还骨碌碌转着眼珠拍着王案,恶狠狠加了一句,“敢有不服老上卿政令者,本王拿他喂狼!”
元老大臣们瞠目结舌,心下料定大阴人郭开一定是猖狂不可一世。
不料,又是一个不料。郭开匍匐在地,当殿号啕大哭,再度请辞。
赵迁一脸厌恶地嚷嚷起来:“说辞我都背完了,如何又来一出?散朝!”
至此,举殿大臣无不愕然失色。 
第六章 乱政亡赵 三、不明不白
         赵国朝局当变未变,一场秘密兵变不期然开始酝酿了。
国政依然在郭开手中,而且还更为名正言顺。尤为可怕的是,赵王迁显然已经在郭开的掌握之中了。原本,赵国臣民尚寄厚望于赵王亲政。然新赵王亲政半年,一次朝会不行,只在王城与行宫胡天胡地,其荒淫恶行迅速传开,成为人人皆知而人人瞠目的公开秘密。赵国臣民大失所望,举事大臣们更是痛感被大阴人郭开算计。于是,一班被悼襄王赵偃罢黜的王族大臣们相继出山,以春平君为轴心屡屡密谋,酝酿发动兵变拥立新君。
正在此时,一个突然事变来临——秦军桓龁部大举攻赵!
秦军攻赵的消息传开,朝野一时大哗。毕竟,秦赵之仇不共戴天,抗秦大计立成朝野关注中心再是自然不过。举事大臣们立即谋定:上书举李牧为大将御敌,其后无论胜败,都要诛杀郭开并胁迫赵迁退位。元老们如此谋划,基于一个铁定的事实:上年秦军攻赵平阳,郭开不经朝会便派亲信大将扈辄率军十万救援,结果被秦军全数吞灭;今年秦军又来,郭开定然还是举荐无能亲信统军,最终必将丧师辱国!所以,元老们要抢先力荐李牧抗秦,之后再杀郭开。元老们一致认定:庞煖虽有将才,然腹地赵军终究不如李牧边军精锐,赵国已到生死存亡关头,必须出动边军抗秦;李牧抗秦,诛杀郭开,赵王退位,三者结合,必能一举扭转危局。
不料,元老大臣们的上书还没有送入王城,赵王特书已经颁下:准上卿郭开举荐,以李牧为将率军抗秦!举事大臣们愕然不知所措,对郭开的行事路数竟生出了一种神鬼莫测的隐隐恐惧。春平君闻讯,铁青着脸连呼怪哉怪哉,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郭开终日思谋,对朝局人事看得分外清楚:赵国尚武,又素有兵变之风,要稳妥当国,便得有军中大将支撑,否则终究不得长久。基于此等评判,郭开早早就开始了对军中将士的结交,将扈辄等一班四邑将军悉数纳为亲信。上年扈辄大败身死,郭开才恍然醒悟:四邑将军因拱卫邯郸,名声甚大,泡沫也大,赵军之真正精锐还是李牧边军。郭开也想到过庞煖,然认真思忖,终觉庞煖没有稳定统率过任何一支赵军,在军中缺乏实力根基;不若李牧统领边军二十余年,喝令边军如臂使指,若得李牧一班边军大将为亲信,何愁赵国不在掌控之中?反复揣摩,郭开决意笼络李牧,以为日后把持国政之根基力量。
秦军再度攻赵,郭开视为大好时机。
紧急军报进入王城,正在三更时辰。郭开没有片刻停留,立即飞马赶赴柏人行宫。更深人静之时,执事内侍回说赵王此时不见任何人。郭开却坚执守在寝宫内门之外,严令内侍知会韩仓立即禀报赵王。此时的赵迁,正在长大的卧榻上变着法儿大汗淋漓地犒赏一个可心胡女。被疾步匆匆的韩仓唤出,赵迁光身子裹着一领大袍,偌大阳具还湿漉漉地在空中挺着,浑身弥漫出一股奇异的腥臊,阴沉着脸色不胜其烦。郭开本欲对赵迁透彻申明目下危局,而后再说自己的谋划。不料还没说得两句,赵迁挥着精瘦的大手便是一阵吼叫:“你是领政大臣,原本说好两不相干,半夜急吼吼找来疯了!秦军攻来如何,干我鸟事!”吼罢不待郭开说话,腾腾腾砸进了寝宫,厚重的大门也立即轰隆咣当地关闭了。老郭开看着隆隆关闭的石门,举起袍袖驱赶着萦绕鼻端的腥臊,愣怔一阵,二话不说匆匆出宫了。
回到邯郸,晨曦方显。郭开不洗漱不早膳,立即开始紧急操持王书颁行。赵迁虽则亲政,移居柏人行宫却将最要害的王城书房的一班中枢大吏丢在邯郸,理由只有四个字:“累赘!聒噪!”这些中枢大吏,原本便是郭开多年来逐一安插的亲信。郭开行使赵王权力,确实没有来自宫廷中枢的特异阻力。诸多事务郭开之所以禀报赵迁,除了不断试探赵迁,毋宁说正在于激发别有癖好的赵迁的烦躁,进而给自己弄权一次又一次夯实好坚实的根基。此次事情紧急,郭开一反精细打磨的成例,立即聚来包括掌印官员在内的各方心腹开始铺排。不消半个时辰,大吏们便依照郭开口授拟出了赵王特书,而后立即正式誊刻,又用了王印。
不到午时,郭开的赵王特书紧急颁行邯郸各大官署。
匆匆用膳之后,郭开亲率马队星夜兼程地赶赴云中郡边军大营战国时,秦赵两国各有云中郡,都是防御匈奴之北边要塞。。
云中司马详细盘查了半个时辰,才准许郭开进入幕府,其冷落轻蔑显而易见。饶是如此,郭开没有一丝不快,依然敦厚如故地堆着一脸笑意,等来了李牧的接见。李牧散发布袍,不着甲胄,连再寻常不过的马奶子酒也不上,只冷冰冰嘲讽道:“老上卿夤夜前来,莫非要亲自领军抗秦?”郭开急如星火而来,此刻却慢条斯理道:“老夫寸心,力荐将军为抗秦统帅,岂有他哉?此战无论胜败,老夫都会举荐将军为赵国大将军。赵国大军,该当由将军这等名将统帅。国政大事,亦须大将军与老夫共谋。”李牧冷笑道:“无论胜负皆可为大将军,天下还有赏罚二字么?”郭开却道:“老夫信得将军之才,此战必胜秦军无疑!”李牧无论如何铮铮傲骨,对这等笃信边军必胜之辞也不好无端驳斥,遂淡淡一句道:“若是赵王下书调兵,上卿只管宣书。”在李牧看来,郭开此等大阴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举荐与他格格不入的将军做抗秦统帅,只能是调走边军精锐,而后再交给自己的亲信去统帅;然则大敌当前,是国家干城,毕竟不能做掣肘之事,王书调兵是无由拒绝的。
郭开宣读完王书,李牧愣怔不知所以了。
“聚将鼓!”良久默然,李牧大手一挥下令。
李牧没有与郭开做任何盘桓,甚至连一场洗尘军宴也没有举行,便星夜发兵兼程南下了。兵贵神速,这是李牧飞骑大军久战匈奴的第一信条。此时,秦军已经攻下赤丽、宜安两城。李牧断定秦军必乘胜东来,大军遂在肥下之地设伏,一战大胜秦军。赵国朝野欢腾之际,郭开以抚军王使之身亲赴大军幕府,宣读了赵王特书:李牧晋爵武安君,封地百五十里,擢升大将军统领赵国一应军马!这次王书与郭开犒赏边军的盛举,教李牧第一次迷惑了。
李牧坚韧厚重,素来不轻易改变谋定之后的主张,其特立独行桀骜不驯的秉性,在赵国有口皆碑。赵孝成王时,李牧始为边将,坚执以自己的打法对匈奴作战,宁可被大臣们攻讦、被赵孝成王罢黜,亦拒绝改变。后来复出,李牧仍然对赵孝成王提出依自己战法对敌,否则宁可不任。便是如此一个李牧,面对郭开再次敦诚热辣地支持边军,不禁对朝野关于郭开的种种恶评生出了疑惑:一个人能在危局时刻撑持边军维护国家,能说他是一个十足的大阴人么?至少,郭开目下这样做决然没有错。是郭开良心未泯,要做一番正事功业了?抑或,既往之说都是秦人恶意散播的流言?
第一次,李牧为郭开举行了洗尘军宴。
席间,大将司马尚与一班将军,对郭开热嘲冷讽不一而足。李牧既不应和,亦不拦阻,只做浑然不见。郭开却是一阵大笑,开诚布公道:“诸位将军对老夫心存嫌隙,无非种种流言耳!察人察行,明智如武安君与诸将者,宁信秦人之长舌哉?”
李牧与将军们,一时没了话说。
正在此际,春平君的密使也来到军营,敦促李牧迅速回军邯郸,以战胜之师废黜赵王、诛灭郭开,而后拥立新君。李牧心有重重疑虑,遂连夜邀约驻扎武安的庞煖前来,与副帅司马尚秘密会商。司马尚以为,赵迁郭开必将大乱赵国,主张依约举兵。李牧思忖良久,肃然正色道:“且不说赵王与郭开究竟如何,尚需查勘而后定。仅以目下大势说,秦军一败之后,必将再次攻赵。此时若举兵整国,一王好废,一奸好杀,然朝野大局必有动荡,其时谁来担纲定局?动荡之际若秦军乘虚而入,救赵国乎!亡赵国乎!”司马尚一时无对,苦笑着低头不语了。李牧目光望着庞煖,期待之意显然不过。
一直没有说话的庞煖直截了当道:“煖多年奔波合纵,对天下格局与赵国朝局多有体察。若说大势,目下山东列国俱陷昏乱泥沼,抗秦乏力,几若崩溃之象。赵国向为山东屏障,若再不能振作雄风,非但赵国将亡,山东六国不复在矣!大将军已是国家干城,唯望以天下为重,以赵国大局为重,莫蹈信陵君之覆辙也!”身为纵横家的庞煖,举出信陵君之例,话已经说得非常重了。信陵君本是资望深重的魏国王族公子,两次统率合纵联军战胜秦国,一时成为山东六国的中流砥柱。其时魏国昏政,朝野诸多势力拥戴信陵君取代魏安釐王。信陵君却因种种顾忌不敢举事,以致郁闷而死,魏国也更见沉沦了信陵君晚期故事,见本书第四部《阳谋春秋》。。对信陵君的作为,当时天下有两种评议:一种认为其维护王室稳定忠心可嘉,一种认为其牺牲大义而全一己之名,器局终小。庞煖之论,显然是以后一种评判为根基而发。
“果真举事,元老中何人担纲国政?”司马尚突然一问。
“春平君无疑。”庞煖回答。
“不。此人无行,不当大事。”李牧摇头,却戛然而止。
“危局不可求全,大将军自领国政未尝不可。”
“李牧一生领军,领国不敢奢望。”
李牧冷冷一句,气氛顿时尴尬。以才具论,庞煖之才领兵未必过于李牧,领政却显然强过李牧。以庞煖之志以及对信陵君的评判,李牧若竭诚相邀其安定赵国,庞煖必能慨然同心。况且,庞煖已经先举李牧,未必没有试探之意。李牧却既否决了春平君,又断然拒绝自己领政,更没有回应庞煖的试探。否决春平君,庞煖、司马尚都没有说话。其间缘由,在于坊间传闻这个春平君与转胡太后私通有年,已经陷进了太后与韩仓的污泥沼,实在不能令人心下踏实。拒绝自己领政,庞煖司马尚都能认同,亦觉这正是李牧的坦诚之处。然则不邀庞煖相助,在司马尚看来,这便是李牧拒绝与其余赵军大将合整朝局了。而在熟悉李牧秉性的庞煖看来,李牧一心只在抗秦,无心在抗秦与整肃国政之间寻求新出路,这场大事便无法商议了。而李牧不明白的是,赵国元老密谋举事,名义以春平君为轴心,实际上却是多有腹地大军的一班大将参与,将军们密谋的轴心人物,恰恰便是庞煖。而作为李牧副将的司马尚,原本来自巨鹿守军,也参与了腹地大将们的密谋。
密谋举事,历来都在反复试探多方酝酿。思谋不对口,自然无果而散。
庞煖、司马尚虽不以为然,却也掂得出李牧所言确是实情,绝非李牧真正相信了郭开而生出的惑人说辞。但凡一国兵变,能在兵变之期维持国家元气者少而又少,不能不戒之慎之。而要使兵变成功,第一关键是要强势大臣主持全局。赵国素有兵变传统,此点更是人人明白。赵武灵王晚期,拥立少年王子赵何的势力兵变成功,全赖资望深重文武兼具的王族大臣赵成主事,否则断难成功。目下之赵国,最为缺失的恰恰是举事大臣中没有一个足以定国理乱的强势大臣。庞煖资望不足,与李牧铁心联手或可立足,两人分道,则胜算渺茫。更为要紧者,目下强秦连绵来攻,李牧全力领军尚不能说必有胜算,遑论左右掣肘?其时,李牧陷入兵变纠缠,既不能全力领军抗秦,又不能全力整肃朝政,结局几乎铁定的只有一个:拱手将灭赵战机奉送给秦军。
李牧态度传入元老将军群,举事者们一时彷徨了。
赵国各方尚在走马灯般秘密磋商之时,秦军又一次猛攻赵国。
李牧已经是赵国大将军,领军抗秦无可争议。然则,李牧大军未动,赵国朝野便迅速传遍了赵王书令:“得上卿郭开举荐,仍令李牧统军击秦!”郭开郑重其事地到大军幕府颁行赵王书令。李牧心下颇觉不是滋味,却没有心思去揣摩,短暂应酬,便统领大军风驰电掣般开赴战场去了。
这次秦军两路进攻:一路正面出太原北上,攻狼孟狼孟,战国赵国西北部要塞,今山西阳曲地带。山要塞;一路长驱西来攻恒山郡,已经攻下了番吾番吾,战国赵国中部要塞,今河北灵寿西南。要塞,正要乘胜南下。李牧已经探查清楚:所来秦军是偏师老军,并非新锐主力大军,其势汹汹却力道过甚,距离后援太远,颇有孤军深入再次试探赵军战力之意味。基于如此评判,李牧做出了部署:以十万兵力在番吾以南二百余里的山地隐秘埋伏,秦军若退,则赵军不追击;秦军若孤军南来,则务必伏击全歼!
李牧对大将们的军令解说是:“秦国老军三年三攻赵,一胜一负而不出主力,试探我军战力之意明也!其后无论胜败,秦军都将开出主力大军与赵国大决,其时便是灭国之战!唯其如此,我军不当在此时全力小战,只宜遥遥设伏以待。秦军若来,我则伏击。秦军退兵,我亦不追。此中要害,在保持精锐,以待真正大战!”至于为何将伏击地点选在柏人行宫以北,李牧却没有说明。其实际因由是,李牧发兵之前,郭开特意低声叮嘱了一句:“王居柏人,大将军务必在心。”郭开之意,自然是要李牧设置战场不要搅扰赵王清静。其时,赵王迁之荒淫恶行已经为朝野所知,李牧心下厌恶之极。然则国难当头,赵王毕竟是凝聚朝野的大旗,全然不顾其颜面也不是大局做派,李牧只好将伏击战场北移,原因却不好启齿。
这一战,赵军又大胜而归,斩首秦军五万余。赵国一片欢腾。
郭开又带着赵王的嘉奖王书,带着隆重的仪仗,带着丰厚的犒赏财货,又一次轰隆隆大张旗鼓地开进了李牧军营。李牧仍然觉得不是滋味,仍然是不能拒绝,又如旧例,聚将于幕府大帐,公开接受赵王犒赏。席间,司马尚一班大将对郭开依旧是冷冰冰不理不睬。李牧念两次胜秦皆有郭开之功,至少郭开没有像元老们预料的那样百般设置陷阱,是以郑重举起酒爵,并下令将士们一齐起立举爵,对郭开做了敬谢一饮。虽然没有边军惯有的慷慨激昂,礼仪毕竟是过了。
一爵饮罢,郭开对李牧深深一躬道:“老夫能与武安君同道知音,共领国政,赵国大幸也!老夫大幸也!”又转身对大将们深深一躬道,“自今日后,诸位将军之升迁贬黜,只要得武安君允准,老夫决保王命无差。”司马尚冷冷道:“老上卿之意,赵王印玺在你腰间皮盒之中?”郭开浑不觉其讥刺之意,一副慷慨神色道:“老夫与武安君有约:荣辱与共,同执赵国。赵王安得不听哉!”
此言一出,幕府大将们尽皆惊愕,目光齐刷刷盯住了李牧。李牧大觉不是路数,肃然拱手道:“军中无戏言。老上卿何能如此轻率涉及国事,涉及赵王?”郭开哈哈大笑道:“此时此地,老夫实在不当此话。当后话也,后话也。”以李牧在军中资望,若与郭开执意折辩一句话虚实有无,反倒显得底气不足有失风范。李牧自然不屑此等作为,大袖一挥散了军宴,将郭开撂在大帐径自走了。
军宴结束,留下一班吏员犒军,郭开自己回邯郸去了。
郭开刚走,春平君元老党的秘密特使便赶到了边军幕府,一力催促李牧发兵靖难,杀郭开废赵王救赵国!赵国元老与边军大将们的通联历来是千丝万缕,密谋举事也不仅仅是与李牧一人有约。是以每次密会密商,至少都有司马尚等几员大将与会。两次胜秦,李牧声望大增,元老们发动宫变的欲望又变得浓烈而迫切。春平君与元老们的评判是:两次胜秦,秦必不会立即再攻,如此必有一段间隙时日,若能在此时一举宫变,迅雷不及掩耳般理清赵国庙堂根基,则赵国必将再振雄风!然则,大大出乎元老们意料,李牧却明确地表示反对此时起事宫变,而主张稳定朝野,先行抗击秦军。
李牧的理由很充分:秦军对赵军的试探性作战已经完成,各方消息都显示出秦国正在全力准备灭赵大战;今春秦军必定灭韩,之后很可能立即是灭赵大战;此时若在邯郸仓促起事,赵王人选没定准,主政大臣也没定准,何以稳定大局?大局不稳,赵国必亡!以目下赵国格局,郭开要保存赵王与自己权位不失,便得全力支持边军抗秦,至少不会给抗秦大战设置陷阱。末了,李牧拍着帅案慷慨激昂道:“目下之局,不举事尚能全赵,举事则必然亡赵!整肃赵国,只能在战胜秦军主力之后!”
元老党的特使对李牧的论断做了激烈指斥,说秦国大军正陷于对韩泥沼,秦军决不可能一战灭韩;当此之时,正是赵国廓清朝局的最好时机;若不趁此时机尽早动手,待秦军真正灭韩之后攻赵,有郭开一班狐群鼠辈搅扰,赵军不能全力抗击秦军,赵国才是真正的亡国之危!在李牧与特使的激烈争辩中,边军大将们第一次出现了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不想武安君竟能寄望于郭开,夫复何言!”
特使愤愤然作鄙夷之色,撂下一句使李牧极为难堪的话走了。
第一次,脸色铁青的李牧无言以对。
此间牵涉的一个轴心,是双方对郭开的评判。李牧很明白,郭开绝不是忠直良臣。李牧之所以主张此时不能起事,只是预料郭开不会以牺牲李牧与边军为代价而自灭赵国。毕竟,只有李牧与边军保住了赵国,郭开赵迁才能继续在位当道。李牧相信,郭开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李牧认定的方略是:只有再次大败秦军主力,真正换来一段平定岁月,才能整肃赵国内事。然则,不管李牧内心如何清楚,此时都难以辩白了。李牧嗅到了一种气息:只要牵涉到郭开,无论如何辩解,都不可能说服赵国元老与边军大将。
李牧沉默了,元老党的宫变谋划自然也暂时搁置了。然则,种种关于李牧的离奇流言却风靡了邯郸,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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