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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有点烦-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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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梦里仍然察觉到了,紧紧地回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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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沈如意醒来时皇帝已经离开,她旁边的床榻已经凉掉。
直到她叫人进来洗漱打扮,才由一脸兴奋过度,以致手舞足蹈几近颠狂的耿进忠口里得到皇帝上了朝。
“……”沈如意也惊呆了。
要知道章和帝最不喜欢坐朝,平日处理政事多在西暖阁,虽是不上朝,但没有一日轻忽了政务。
事出反常必有妖,联想昨晚皇帝叫人抓了董氏身边的大宫女,沈如意总觉得这事儿出的古怪。
“你,多注意着些,看有什么古怪没有。”她压低了声音道。
耿进忠点头如捣蒜,“小的晓得了,神仙娘娘您就只管情好吧!”
谁料得这耿进忠一放出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回,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连皇帝都派人叫陈槐知会了一声,他有政务商议,晚膳不必等他一块儿,耿进忠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直等到沈如意用过了晚膳,才见他姗姗来迟。
只是脸上那双眼睛嗖嗖冒着亮光,脚步轻飘飘的跟踩棉花上似的,差点儿没飞起来:
“娘娘——”
沈如意连忙挥手打断他,生怕他兴奋过头没个轻重,当着一众宫人的面抖了个干净。将宫人都撵了下去,她才向他挥挥手,“说吧,打听出什么来了。”
其实,她也不过是叫他留意些,有个风雨吹动支会一声。
谁料得到耿进忠一个在皇帝身边摸爬滚打多少年的偏偏受刺激被贬永乐宫后。居然变成了个实心眼子,还真就身先士卒,用生命凑到皇帝跟前打探?
这也是病啊,得治。
“小的听说朝堂上,皇上斥责了左督御史偏听偏信,为人所蒙蔽。”耿进忠兴奋的直搓手,“皇上昨晚不是让锦衣卫抓了周宁吗?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廷指出董皇后似乎参与布局。勾连前朝官员设计污蔑皇贵妃,连涉案的左督御史下属昨晚半夜也让锦衣卫给抓了起来。”
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如意微微皱眉,只是皇帝不嫌太激进吗?
连左督御史也算计在内。大臣们能信?
“要说陆升这随堂太监做的也是够惬意的,皇上自登基除了开始一年还上上朝,后来基本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冷不丁来这一下子。可把他给吓的腿都软了,后背全让汗给浸透了。”
耿进忠直吧唧嘴:“神仙娘娘。您可不知道,左督御史那老头梗着脖子硬犟,不畏强权,把皇上的怒火全给勾起来了。当场君臣针尖对麦芒,大臣们齐心协力跪了一殿,就要皇帝将皇贵妃交出来让江州百姓认一认。之后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皇上震怒。当廷就将左督御史识人不清给当错处批了,连降——不知道多少级,直接贬到了江州做接替沈万年的知州。”
沈如意闻言一噎,那江州知州现在成了所有不招皇帝待见的流放之所吗?
“……大臣们什么反应?”她满目担忧,也知道自己这身份算给皇帝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不依不饶嘛。”耿进忠心有余悸,可还是止不住兴奋,皇帝为了他家神仙娘娘冲冠一怒,那是实打实的宠爱,谁也撼动不了半分,这恰好证明了他在皇贵妃手下当差,前途是远大的,未来是光明的。
“那些大臣咬紧牙关,心连心手拉手就要皇帝处置了娘娘,可皇帝咬定青山不放松,龙椅都给拍裂了。”
他一想到当时陆升和他学的那话,兴奋的手心直冒汗:
皇帝一拍龙椅,怒道:“朕不理你们后宅那些腌臜事,你们也不要总盯着朕的后宫不顺眼。你们在朝为官,是要为大晋百姓谋福利,为朕分忧解劳,不是成天要你们给朕找不痛快,朕喜欢哪个,你们就非要弄死了——你们要证据,朕给你们证据!”
“事实摆在眼前,人证物证俱在,桩桩件件都证实了昭阳宫董氏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你们就是不信!让朕的皇贵妃出来让你们看,你们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朕的女人你们当集市上的骡马,你们想看就看的吗?!”
“这江山是我萧家江山,你们真当朕糊涂了,会将个西梁的奸细带回宫来,乱我大晋江山吗?!”
耿进忠越学越激动,笑的见牙不见眼:“神仙娘娘,皇上的确对娘娘你一片真心啊,你可得好好对皇上。这后宫多少女子寂寞空闺,都没这福气呢。”
唯独最后一句他说的有些心虚,后宫那些妃嫔其实还真不怎么稀罕这福气,一个个胆小如鼠,都怕得了宠,让皇帝克死,当皇帝洪水猛兽一般。
可他始终记得和陈槐的联盟,皇帝好了,后宫才好,他们才好。
至于皇贵妃……反正死了还会回来的。
最重要是皇帝,他是一日为皇帝的奴才,终身就逃不掉了,谁让皇帝才是皇宫第一人呢。
要说沈如意不感动是假的,皇帝站在她前面顶住所有冲着她而来满满的恶意,不只一次为了她和群臣撕破脸了。
而她,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
耿进忠眼瞅着沈如意深深动容,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自己这是鞠躬尽瘁,总算替皇帝做了件实事,再是忠心不过了。
要说他也是够拼的,跑了一整天水米未打牙,将皇贵妃交待的事情办完有了交待,他便告了个假,准备好生吃上一顿,慰劳慰劳自己这颗耿耿忠心。谁知才走出偏殿,就见几个宫白挑灯打头阵,皇帝阴着一张脸越走越近。
耿进忠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静候,只待皇帝过去,谁知到了近前,皇帝蓦地停住脚:
“这一天忙的你上蹿下跳,够辛苦的。”
萧衍清冷的声音响起,耿进忠直觉那股阴气脚底板往上蹿,都渗进了骨头缝里。
他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陛陛陛、陛下饶命——”
“朕,不想听你解释。”萧衍负手而立,眼神里有耿进忠看不见的疲惫。“朕以为你在朕身边待过,会分轻重。谁知你是个不堪教化的,打探消息都打探到朕的跟前——你真当朕身边无人,放任你这种无视宫规的举动?”
“小人知错。”耿进忠额头贴地上,整个身体抖的跟筛子似的。
萧衍冷哼了一声,“朕以往当你是个得力的,才放到永乐宫。你,太教朕失望了。”
耿进忠眼泪好悬没喷出来,原来皇帝这么看重他!
是他妄自菲薄了!
“求陛下责罚!”
“来人,带下去慎刑司,杖责二十。”萧衍顿了顿,又道:“若有再犯,别怪朕心狠手辣,送你去陪先皇。”
“谢陛下,小的再不敢,小的知错。”耿进忠这回是真哭了,他还当皇帝说的那么重,是存心要了他的命呢,没想到居然还有条活路。
特么,他真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陈槐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货也是受刺激太大,脑袋不好使了。
皇帝再宠爱皇贵妃,要死要活的,难道他就不知道天下君主皆多疑,打探消息打探到皇帝跟前纯粹是作死吗?
要不是皇贵妃身份特殊,死去活来的,不好一次次重新培植心腹重用之人,耿进忠别说跟皇帝几年,哪怕是他这样自小待皇帝身边的也不会有个活路。
不作死不会死,真真是有什么主子,就培养出什么奴才。
怎么皇帝身边个顶个儿爱作死的?
皇贵妃人家有皇帝的宠爱,作死也死不了,活的还滋润,他一个没根的太监也敢上蹿下跳,就差跳皇帝跟前问‘你丫怎么回事儿’了,要不是仗着皇贵妃平日宠信,打折他腿都是轻的。
当日他找耿进忠联盟肯定是脑抽了。
陈槐连连摇头,暗自后悔。
给了身边小太监一个眼神,念在多年同僚的份儿上暗地给慎刑司递了句话,递话手下留情。L
☆、192 开诚布公
萧衍免了随侍的通禀,径自走进了内室。
此时天色全黑,屋里已然掌灯,沈如意便坐在灯下,怔怔地望着地上似乎若有所思。直到听见旁边人请安的声音,才蓦然惊醒地望向萧衍,俏脸顿时就笑开了,眉眼弯弯,起身便迎向他。
那种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萧衍只觉得一整天压在他心头的重负嗖地消失,无影无踪。
“陛下,用晚膳了吗?我叫小厨房去准备。”
萧衍一把拉住她,握着她的手坐到床榻边。“你别忙,我已经用过了。”
说完淡淡地望着她,没话。
沈如意惊呆了,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好吧,她承认,小皇帝这碎嘴子除了睡觉时嘴能闭上歇会儿,和她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有意义的,无意义的,甚至看到哪个宫女太监长的丑,发型不好看,都和她私下抱怨,那嘴才叫碎才叫毒。
沉默是金的皇帝,从来只在他们——准确地说他,单方面和她闹翻的情况下出现。
如今,分明不是吧?
沈如意眨着杏目,惊疑地望向萧衍。
总不会皇帝那神奇的脑回路又将她给加工重塑,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又踩了皇帝的尾巴,惹恼了他吧?
“耿进忠窥伺帝踪,我已经叫人送他去慎刑司,杖责二十。”萧衍说话时一直盯着沈如意的脸,看她陡地脸色一变就要起身,忙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打不死他。”
沈如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皇帝说是打耿进忠。可是用膝盖想也是她指使,否则一个太监监视皇帝做什么?
说是打耿进忠,其实何尝不是敲打她?
尽管她的原意只是叫耿进忠溜边探探,有个风吹草动的话她也早知道。怎么也想不到耿进忠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们这吃长乐宫住长乐宫的,还敢在长乐宫里上蹿下跳的打探皇帝在朝上的事——
她当时听耿进忠回来复命惊出一身的白毛汗。
可是耿进忠这脑袋自从被皇帝贬到永乐宫后,接边换了几任女主。她还一如既往死去活来。可耿进忠那神经却是越来越往偏了走,也是有服侍皇帝的底子,有样学样地走上了一条作死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
旧主神经病底子,新主她又是个非人非鬼的,她还能强求耿进忠有多正常呢?
责任始终在她啊。
“是我……叫他——”
“我知道你是时刻挂念着我,想知道我的行踪。”萧衍语气淡淡地打断她,“但你我终不是普通百姓夫妻。宫有宫规,任何人不得窥视帝踪,耿进忠此番邀宠,宫里断断容不得。二十杖打不死他。不过是给他个教训。”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扬高了声音,显然是在向一屋子的宫人训话:“也是给你们一个前国之鉴。再有犯者,杖毙。都听好了。”
话音未落,就见宫里有一个算一个扑通通跟下饺子似的跪到地上,磕头求饶。
陈槐嘴角抽搐,打从心眼里佩服起章和帝。
那在殿外收拾耿进忠时是多么霸气狂绢,气势万钧,如洪水猛兽一般啊,耿进忠那厮好悬没吓尿当场。
他还当皇帝终于崛起一把,进来指不定怎样教育皇贵妃一番,毕竟这事儿在谁看来主使都是皇贵妃,耿进忠个太监难道还有其他的妄想,把皇帝的消息当情报卖了?
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头渣子啊,有木有?
朝堂上霸气侧漏,气镇山河的架式呢?
对着刘太后狡诈多端,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
和大臣们斗智斗勇,和宫人们一般见识的窄小胸襟呢?
特么一到皇贵妃这里,都成了屁放了不成?!
不只没半句重话,威慑宫女太监的同时,还不忘给皇贵妃洗白白,硬生生地污蔑耿进忠邀宠,是他自己个儿为了讨皇贵妃欢心而犯下的错——
分明皇贵妃说了半截让皇帝打断的话里都承诺是她自己的主意,皇帝居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地胡诌。
为了皇贵妃的名誉,他也是劳心劳力,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三十六种计啊。
陈槐唯有‘佩服’二字聊寸心。
“都下去吧。”萧衍声音清冷,渗着冰碜。“以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记得了。”
陈槐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简直不忍直视指鹿为马的皇帝,为了皇贵妃,他也是操碎了心。
把宫人都撵干净,萧衍脸上才有了笑模样,向沈如意伸手:“过来。”
陈槐都能看明白的事,沈如意又怎会看不明白,心里怎是一个美字得了,皇帝一叫她立马就凑过去,还没等近身就让皇帝伸手一把将她腰给揽过去,结结实实地给按腿上了。
沈如意美滋滋地往皇帝怀里偎了偎,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冲着萧衍的嘴唇吧唧就是一口。
“你真好。”她轻声说。
萧衍第一次看她羞红了脸和他说话,心里突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心情,激动感动,心里暖暖的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只觉得别有一股滋味,令他的胸膛几乎炸开。
他蓦地抱紧了沈如意,久久没有松开手臂。
“陛下,”沈如意轻轻地在他耳边道:“是我错了,是我让耿进忠去的,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上朝了。”
“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抓董氏身边的大宫女,是不是与你之前被害有关,我破天荒的坐朝是不是也因为此事。”萧衍的声音淡淡的,虽然听着像问句,其实那股云淡风清的语气已经表示了肯定。
沈如意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皇帝说的一点不错,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也是这次重生之后皇帝始终对着她一副深情款款。此生不渝的痴男子形象,倒教人险些忘了皇帝原本狡诈的属性。
自小就在皇宫里浸大,和一帮子插上尾巴就是千年老狐狸精的大臣们斗智斗勇活生生练出来,那心智绝非等闲之辈,把人卖了还让人念着他的好。她这是脑抽了,把以往血和泪的教训全当便便排出去了!
居然将她一举一动看的分毫不差,也幸亏她还有点儿个人魅力。皇帝钟情于她。
否则。就皇帝那心性,她指不定被蹉磨成什么样。
“我……”沈如意舔舔嘴唇,萧衍的手就已经抚上她的脸。
“我什么都和你说。不是为了叫你怕我。”他说,完全没有忽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防备。“我只是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说话。你知道,我性情多疑,咱们俩个有一个这样的人就够了。我不想你对我也充满怀疑。”
萧衍生在宫廷,长在宫廷。此间人情是非,不足为外人道。
先皇说的好,他成日间对着各怀心思,足智多谋的大臣们已经费尽了心思。不想回到后宫还要对着自己的皇后也猜来猜去,感情便是在细枝末节里磨光的。
所以,先皇有事都与太后明言。太后虽强势但对先皇也是忠心无二,这才成就一段佳话。琴瑟合鸣。
以前他就像百花园中唯一的那只蜜蜂,随他采摘,他不需不必也不想理解一朵花是什么样,花是怎么想。
直到现如今,想起先皇帝的话,他才惊觉。
原来那话,是那么有道理。
他不懂怎么爱一个人,只能将他心里最好的全给她,每天看到她的笑也就够了。
她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人,她得到他全副身心,同时也承受了他不成熟的爱所附带的一切相关产物。他的暴脾气,他的猜忌,他的各种莫名所起的情绪。
他一个人矫情,一个人算计,一个人疑心病也就够了。
如果有两个他,他甚至不需要有太多的经验,只需想想两个萧衍相爱——
不必智者相告,他也知道这绝逼是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他甚至无法预知在自己受到来自沈如意的挫折伤害时,最终他会变在什么样。
“如意,我想要相信你,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萧衍凤目灼灼,深深地凝视她。“别欺骗我,哪怕任何一件事。不论你的身份,你的情感,不要再骗我,我希望我们开诚布公,坦诚一些。”
沈如意心肝直颤,自然听出了皇帝话里的认真。
可是,为什么这么认真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皇帝,却从心底里让她这么害怕,这么恐惧?
他想要她,不只是她的身体,她的情感,甚至她所有隐在心里见得光见不得光的心思以及整个的灵魂,全部摊在光天化日之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这难道不是一种病态吗?
问题是,就不是所有事情所有心思都见得光,他听着的人能承受,诉说的她承受不了那种赤果果,luo奔的快感啊。
“……我只是,”她咬唇,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你说的都是对的,你的确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
萧衍摸摸她的脸,将自己的脸凑上去蹭蹭。
“你别多心,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他道:“自从你和我说过董氏害你,其实我便放在了心上,不过是碍于她是太子母妃的身份,若爆出这些腌臜事,于太子的脸上无光,会是他身上永远抹不去的一个污点。”
“二来也是时间久远,要取得证据不易。那周宁也是个硬骨头,过堂当晚就咬舌自尽,姑且不说她指证的话会不会最终为大理寺采用,会被有心人拿来污蔑朕宠信你而有意栽脏董氏,就是她活下来了,也指认了皇后,没有物证,且凶手早被公认是陆修媛,想要翻案是难上加难。”
沈如意静静看着皇帝,静候下文。
皇帝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有处置董氏的对策。
“左督御史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我作对,非要证明你是西梁国的细作,甚至还带人混进皇宫想要在仁寿宫太后的指认你——”
“他胆大包天,居然?”沈如意脸色陡变,“那他带进人来了吗?认出我了吗?”
她清楚,认出她来,无非一死,她早习惯了。
可对皇帝来说,是永世难以抹去的一个污点。
爱上敌国细作,带进宫许以高位,甚至为了这个女子当场廷杖大臣,皇帝以往及现下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当朝百姓,千年的后人眼里,都是妥妥昏君的所为,将来无论他做再多的事,推行再多政策,也再洗不白。
她的身份暴露,皇帝的伤害甚至要远远大于她。
“不要着急,我在仁寿宫听太后说邀了左督御史进宫,便暗中支会陈槐守着各宫门,不许左督御史带人进来——他们当皇宫是茶馆酒肆,想进就进,皇帝的女人想见就见?”
萧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处置董氏是迟早的,敢伤害你的人,我都要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哪怕不能以当初伤害你的罪名,她该随的,我只会让她承受更多。那周宁便是一个突破口,只是料不到她也有勇气,来个死无对证。只是,这并不防碍我将两件事拧到一处处理。”
“董氏因嫉妒皇贵妃而勾结左督御史的属下,栽脏陷害皇贵妃,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沈如意犹豫,“这对陛下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我死了或许还有些影响,我活着的时候,我就是整个大晋的主宰,还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萧衍紧紧抱住她,“我只要你陪着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如意,你放心,伤害你的,我会给你讨回公道。董氏,朕不会留她太长时间。”
沈如意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让小皇帝这么掏心掏肺,处处为她设想,哪怕他有神经病,控制狂,又矫情,她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了。
只要她待他是真的,皇帝又不会伤害她,还处处维护。
这算是老天爷玩弄她伤痕累累的附加奖励吧?
如果是这样,她不介意被老天爷再玩弄几次。
爽快地来吧!
“……给我生个儿子。”萧衍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他。”
沈如意只觉晴天一个炸雷,好悬没兜头盖脸劈她个三魂六魄齐飞,骨头渣渣乱飘。L
☆、193 事发
皇帝这话,到底是她想的那意思不?
他也是晕了头。
她根儿里灵魂自然生是大晋的人,死是大晋的鬼,这是多年政府朝廷培养打下的基础,从她作为沈如意第一世活就注定了。
但是!
这原身萧小玉妥妥的西梁细作,再弄出个孩子来,指不定哪天爆出来身份随时是个危机。到时候哪怕有皇帝护着,就大晋百姓对西梁的仇视,姑且不说前朝大臣怎样一个齐心协力,在宫里行走,她都时刻要担心着哪个正义感爆棚的妃嫔随便找个理由给弄死,宫女太监下腿给绊死,或者一个不留神就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给往吃食里下巴豆,生生拉死……
这还不包括了皇帝所谓能给的都给了,董氏所出当朝太子的种种猜忌,之后可能产生的不可预知的后果。
弄出个孩子来,根本是百害无一利的事。
当然,她只是就目前自己的身份来讲。
至于如果还有以后,她不介意给他生出一个或几个孩子来。
沈如意吧唧吧唧嘴,说了两句不到露出这么一点点意思,皇帝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并且,完全不赞同。
“你是不相信我能护住咱们的孩子?”他问,“还是不想生,和我的孩子。”
能说句人话吗?!
沈如意咬牙:“你明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朕的爱妃,只有这一个身份。”萧衍挑眉,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身,紧箍越紧,好悬没把沈如意给憋的喘不上来气。“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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