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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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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元嘉帝这句话,这份千古功绩,他们工部占全了。
  “全是陛下治国有方,微臣等不过适逢其会。”他躬语道,眼眶仍微微泛红,似情绪未复。
  元嘉帝绝非好大喜功之君,谀词太过,必惹其厌,点到即止便可。
  果然,元嘉帝笑意温和,亲手替他拢紧氅衣:“杜学士才是国之栋梁。”复又转向宋惟庸,展颜一笑:“那吴谦亦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儿,宋阁老执掌吏部,擢拔良才,实是朕之臂膀。”
  宋惟庸微笑躬身:“陛下之言,老臣可不敢当。当年陛下钦点的榜眼,如今做出实绩来,这还是陛下慧眼如炬。”
  元嘉帝怔了怔,讶然扬眉:“吴谦竟是参加过殿试的么?”
  宋惟庸笑道:“老臣岂敢于此事上作伪?这里还有他当年殿试文章,陛下亲笔点评,再真不过的了。”
  他自袖中取出当年文章,泛黄的纸页,字迹微晕,其上朱批直若霞染,于烛火下格外醒目。
  “臣不才,自故纸堆里寻出这篇锦绣文章,陛下当年亲笔批红,可还没落色呢。”宋惟庸开了句玩笑,呈上纸页。
  杜希文半垂着眼睛,直戳戳的眼刀子往下捅,可恨竟刺不穿那石径。
  却原来,千古第一坝,抬的还是他宋派。
  吴谦出身晋冀,拜在姚歙州门下,与宋惟庸正是一条裤腿儿。
  元嘉帝已然揽卷在手,扫了一遍,面现笑颜:“原来是元嘉二年的榜眼,怪道朕瞧他这名字特别地熟。”
  “陛下门生众多,哪记得这些?”宋惟庸笑得从容,语声亦然:“那几年正是内忧外患,陛下御驾亲征,力克北疆与西夷,实是操劳得紧。老臣记得,当年殿试之后,陛下便领兵北上了。”
  “宋阁老这是给朕台阶儿下呢。”元嘉帝笑道,将那纸页还予他,面容感慨:“这一晃眼,当年朕点的榜眼,如今已然做出如此佳绩,朕心甚慰啊。”
  他负手而叹,似忆当年,鹤氅上的卷云纹浮气苍茫:“朕的运气倒是不错,当年点出来的榜眼,而今已成肱骨,而那陈劭八年失忆,原来……亦是为国效力。”
  宋、杜二人目不旁视,齐齐躬身。
  总归谁也没差着谁一招,打个平手。
  花香浮动、夜雾轻涌,霜叶银瓣间,竹风细细而来,似携一段陈年旧忆,让人思及曾经的岁月、流逝的光阴。
  这种感慨的氛围持续了些时候,元嘉帝方振起衣袖,转向宋惟庸,微拢眉头:“宋阁老,却不知陈劭失踪时,是在何处?”
  “是在川陕一带。”宋惟庸答道。
  元嘉帝“哦”一声,拢紧的眉头未见放松:“由川陕至临江府,何止万里?他是怎么去的那里?这一路州府,就没他的行迹?”
  “陛下恕罪。”宋惟庸躬着老腰,就要下跪,却被元嘉帝拦住了。
  “罢了,宋阁老站着说话吧。”他道,面上浮起笑意,薄薄的一层,似天边最后的一线暮色,须臾就将为夜色倾覆。
  宋惟庸仍旧垂首,望不见他的神情,唯语声低沉,携风而至:“自陈劭归家,吏部一直在查他的行迹,后与临江知府所言相印证,得知陈劭当年出现在临江府时,是在深冬,其出现的地点,则在荒岭僻谷,为当地猎户所救。”


第357章 不可委屈 

  宋惟庸后退半步,躬身到地:“从时间上算,陈劭离京抵川,是在元嘉八年一月。三月底时,他在陕北荒山查探地形,就此失踪。吏部与工部各委数员至当地查访,并由陛下特旨提调当地军卒五百余,分布四处搜寻,却终无果。而陈劭在八个月后的十一月,出现在了临江。”
  元嘉帝抬起头,漆黑瞳仁倒映烛火,印一星银芒:“宋阁老的意思是,这八个月间,陈劭是绕着川陕一带大片荒野,流落至临江府的?”
  “皇上圣明。”宋惟庸合手于腹,恭礼弯腰,殷红的官袍大袖垂垂,越显苍颜鹤骨。
  若陈劭专拣荒山而行,这一路流落到临江府,不曾被人察觉,倒也可信。
  元嘉帝回首盯着宋惟庸瞧了会儿,弯弯唇:“可曾演示?”
  自旁观陈滢审案以来,这个词便时常被他挂在嘴边,举凡有不够严谨之言、之事,必以之相对。
  宋惟庸成竹在胸,揖礼道:“自陛下颁旨,臣已着川、陕、鄂、豫等各行省协查,如今正等回话。若陛下允可,臣今晚便召人商讨,拟出陈劭当年流落至临江府的路线,明日便给各省发送公文。”
  又躬了下腰,苍老语声回转,如寒夜凉浸,不与花香烛影同调:“再,那临江府并诸县亦需加派人手,走访民户、细加查探。微臣以为,明珠蒙尘固不可取、识砖作璞亦非良谋,真伪虚实总须辨清,坏即是坏、好即是好,多一分、少一分,皆为不妥。只此事到底牵涉不小,尚须陛下定夺。”
  “甚好。”元嘉帝颔首,面上笑意未动,展了展衣袖,话风顺其意而转:“临江府并诸行省之事,总属吏部,便交由宋阁老操心,朕这里就不再颁旨了。”
  吏部总领天下官员,陈劭亦是其中一员,他的一行一止,自然交由吏部查明为上。
  “陈劭是怎么离开临江府的,那吴谦可说了么?”元嘉帝又问。
  宋惟庸道:“吴谦说,今年三月,陈劭去临县勘察堤坝,就此未归。因他时常去坝上察看,也时常好几个月不回来,是故大家都没当回事,直到吴谦进京述职时,去诏狱面会同窗,惊见陈劭,复又细问其来历,正与‘清河善人’合得上,这才向老臣禀报。”
  “原来如此。”元嘉帝点头,精华内敛的一双眸子,映满目烛火。
  良久后,他负手转望,夜色凄迷,花开胜雪,香气幽幽迂回,终被凉风拂尽。
  “既然前事已毕,则陈劭在京之事……”他微叹一声,身上气息变得温和起来:
  “到底他也算是吃了些苦头,朕也不能白白委屈了朕的臣子,内阁这几日辛苦些,拟个条陈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先安他的心为上。”
  宋惟庸眼皮垂挂,灯影下面目模糊,杜希文亦微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二人双双应是。
  “两日内罢。”元嘉瞄他们一眼,似笑非笑:“两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
  他忽尔叹口气,作势捶腰,语甚疲惫:“你们可别再提他个三、五、七个主意来,叫朕来选。这事儿拖得太久,朕也累得慌,你们拿出个准法子,先把这事儿了掉再说。”
  宋、杜二人俱抬头,一个面皮晃若风掠水,一个眼神闪似烛将熄,倒不复方才两块朽木、柱子一双。
  “老臣(微臣)遵旨。”二位阁老沉声行礼。
  元嘉帝翘起唇角:“更深露重、云黑径隐,朕便不留两位了,且先回吧。”又提声吩咐:“来人,挑几盏大灯笼来,送朕的两位爱卿出宫。”
  数名小监闻声而至,手中俱提宫灯,薄纱素绢蒙皮,牛油烛烧出“毕剥”声,直将满丛花影映如白昼。
  二人谢了隆恩,转出小园,沉默地行一路风拂、一路叶飒,一路凉意浸体、一路枯木逢秋,直走到禁宫门外,方齐齐咳嗽一声。
  “宋首辅,请了。”
  “杜学士,请了。”
  两件红烈烈官袍,一东一西,背道而驰,各自上车。
  宋惟庸正是打马回府,而杜希文的八抬轿子,在半途却拐了个弯儿,绕去了廖有方的府邸。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两派人马齐聚各自阵盘,摩拳擦掌、口沫横飞,排兵布阵、调将遣帅,势要分出个高下。
  而在杨树胡同陈府,则又是一番景象。
  “明希堂”正房偏厢,李氏悄立窗前,乌丝垂肩,苍白面色如雪,纵红烛映室,却映不亮她的眉眼。
  罗妈妈正在旁细细地劝:“太太这又是何苦?老爷好容易回来了,正该一家子团聚,太太如何反倒搬出来了?老爷岂不伤心?”
  “那我该怎么着?巴着他问寒问暖么?”李氏眸色如冰,眼角淡淡两条细纹,描出股子煞气,“他伤心?我就不伤心?我这八年纵使避着人些儿,该做的却没拉下。可他呢?”
  她冷笑起来,挑起一根细眉,眼底煞气渐寒:“他‘清河善人’名头响亮、为国为民,我一介内宅妇人就活该守了那八年?活该担惊受怕?两个孩子就活该受苦?”
  她眼眶红起来,却非伤心,而是愤怒:“为了他,我们一家子被扫地出门,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沦为京城笑柄。他身为一家之主,不说为这个家好、不说拉拔着我两个孩儿往上走,反倒扯着全家陪葬。若不是阿蛮能干,独自结了凶案,我们家出个杀人的仆役,这又是什么好名声不成?这还不是拜他所赐?他还晓得伤心?”
  这话说得重,罗妈妈直听得心惊肉跳,忙不迭将她拉去内室,连声道:“太太、太太,我的好太太,您可消消火儿。太太与老爷少年夫妻,如今正当好生相伴,这一个锅里吃饭,勺儿还要碰着筷子呢,太太若一味较真儿,往后可怎么着呢?”
  语毕,又落下泪来,哽咽再劝:“这气头上说的话,最是伤人的,太太宁可低声些,莫叫外人听去。”


第358章 风清月白

  “这里都是我的人,我倒要瞧瞧谁敢去嚼这个舌根儿!”李氏拧眉夺手,拢着衣袖冷笑:“如今却也好,离了那一大家子,我也省心,没那些镇日里东挑西唆的东西,耳根清静得很。”
  语罢又回首,寒着一副眉眼道:“这府里的主我还做得,妈妈谨记,凡有那乱传乱说的,一律提脚卖了。凭他是谁,还能越过我这个当家主母?”
  见她动了真怒,罗妈妈不敢再劝,忙应是,擦擦眼泪,又去斟茶。
  却不妨此时帘外传来丫鬟绿水的声音:“太太,姑娘来了,说要去给老爷请安。”
  李氏怔得几息,身子骨儿一松,眉眼到底软了下来。
  “这孩子。”她心疼地道,摇摇头,眸中浮起一层水光:“她这皆是为了我。”
  罗妈妈倒是欢喜的。
  李氏与陈劭如今真正相敬如冰,今天陈劭一回家,李氏竟与他分了房,这可是再没有的事儿,委实叫人发愁,今见陈滢来了,罗妈妈便觉得,这是个居中调和的好机会。
  “太太。”她乞求地望着李氏,目色殷殷。
  李氏轻叹,声气儿也跟着绵软:“请姑娘进来吧。”
  罗妈妈面露喜色,忙扶李氏去至正堂,方安了座儿,那绿影纱折枝菊的门帘子一挑,陈滢走了进来。
  她今日穿件卷云纹暗银掐边儿荼蘼白纱衫,苍海明月石蓝绉纱夹裙,发上只挽个圆髻,插戴着一枚银凤钗子,钗头下垂着宝蓝流苏珍珠串儿,衬得鸦鬓雪肤、清眸流光,倒比往常添了几分颜色。
  “我儿快进来。”李氏笑着招手,目色似三春融暖,不复寒凉。
  陈滢上前欲见礼,被她一把拉过去,笑道:“好孩子,这早晚儿的,你怎么会来?”又摸她的衣裳:“如何穿得这般单薄?可冷不冷?”
  陈滢笑答:“这天气正舒服,女儿觉着正好呢。”细细端详李氏神色,语声转轻:“女儿就是过来给父亲请安,也瞧瞧娘。”
  李氏笑着点头,眉心动了动。
  称陈劭父亲,却称她为“娘”。
  一亲一疏,莫不分明。
  她心底微叹,松开陈滢,拉她坐去一旁,细声道:“你父亲才喝了药,这会子怕还未睡,你们也多日未见了,正该请安。”
  想了想,又蹙眉:“今儿下晌,你哥哥接了人回来就去了书房,整半晌没露面,只说要温书,饭也是端过去吃的,也不知他吃饱了不曾?”
  “娘放心,女儿已经去瞧过了,阿牛说哥哥照常吃了一碗饭,把那香渍菜心、芙蓉鲜鲊都吃得见了底儿,又添了半碗笋尖儿汤。女儿还去厨房瞧了,灶上正煨着山栗粥,还配了几碟糟鹅掌、酿瓜、三和菜什么的,哥哥晚上也饿不着。”
  陈滢絮絮道来,李氏到底放了心:“今儿事情太多,闹得人仰马翻的,也真是……”
  她咽住话声,不再往下说,眼风扫了扫正房方向,淡笑道:“罢了,我也不拉着你说这些闲话,你自去瞧你父亲是正经。”
  陈滢却不肯就走,又陪她叙些别事,听她再三催促,方慢慢辞出。
  明希堂的正房与偏厢,不以游廊相接,却在当中设了道花墙,来回需绕出石径,穿竹篱门、踏白石阶,实是院中隔院的景致。
  这原是心意别裁,图个奇巧得趣儿,如今却有了另一番意味。
  月偏中庭,银光流泻,自穹顶穿花拂叶而来,那台矶上似起了层青霜,明晃晃一地缟素。
  陈劭果然未睡,陈滢进屋时,他正将一卷书倒扣案上,含笑命人安座儿。
  陈滢扫眼看去,见那是他收藏的一本前朝孤本,残页卷边,倒应了西风萧索的景儿。
  青玉案、半残卷,茶香辗转四合,终究暖不了这秋夜孤凉。
  “阿蛮晓得来瞧爹爹了?”陈劭浅笑,青素素的眉眼,一领青衫简旧,袍角丛竹半凋,含了几分落寞。
  陈滢垂眸望着茶盏,静了片息,抬眉看他。
  同样是清素素的眉眼,她却不肖他,独有一种特别的净与静。
  “女儿今番来此,父亲应该知道是为了何事。”她没有拿别的话暖场,开篇便如箭离弦,语声虽淡,语意却锐极,一如她干净而清厉的眼。
  “女儿以为,您当初失踪之地,并非陕北。”她直视着陈劭:“换个说法吧,女儿以为,父亲当初的失踪,与您真正失忆,时间不同,地点也不同。或许您确实是从陕北消失的,但是,您失忆的地点,却绝不在陕北。”
  并非问话,而是直接道出推断。
  陈劭没有一点吃惊的模样。
  他“唔”一声,起身离座,缓步踏去窗前。
  西风乍起,篱间的护花铃“嘤嗡”作响,他身上青衣拂动,如翠湖连波,领缘下露一角白纱衫,正是风清月白、水上孤舟般凉净。
  “那阿蛮以为,爹爹是在何处失忆的呢?”他问,头也不回,似听风吟。
  “我猜不出。”陈滢望着他的背影:“如果猜到了,我也不会来问您。”
  陈劭没说话,叹息声如水漫开。
  “我猜到您不会回答,也猜到不会问出结果。”陈滢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有那么一刹,竟与陈劭神似。
  她弯起一侧唇角,望着背向而立的那翻卷青衫:“我只问一件事。父亲隐瞒的那件事或那些事,抑或是某个人或某些人,是与朝局内政相关?还是涉及边境外交?”
  陈劭身形未动,修长的手指扣住窗弦,指上落下银霜清华,却在这一刻,微微花了花。
  “父亲不说话,我就当您回答了我。若只涉朝政党争,您也不会如此讳莫如深。”陈滢继续说道,语声寂寂,破去满室寒涩:“果然,我所料不差,此事涉及两国边境外交,甚或是叛国通敌之大事,父亲这才一言不发。”
  她露出惯常的古怪笑容:“毕竟,由陕北再往西去,便是宁夏,那里与西夷相接,由不得女儿不往这上头想。”
  陈劭转首望着她,忽地低了低头。
  烛火本就不亮,这一低头,他整张脸便陷于黑暗。


第359章 春风拂槛

  “我确实是忘记了,不曾骗阿蛮。”润泽的声音,像音符滑出琴弦。
  陈滢笑了一下,又叹口气:“您的回答,似乎总在我预料之内啊,父亲。”
  最后两字,若清丝冰弦抛去半空,长得竟有些失真。
  她起身福了福:“既然如此,那女儿便告辞了。”语毕,掀帘而出,步履踏出轻微的声响,须臾远去。
  陈劭怔立于窗前,扣住窗弦的手,悄然滑落。
  夜深沉、冰蟾坠,乌云漫卷,一帘细雨剪秋窗,碧梧渐苍,满地残叶。
  处暑才过,盛京城便飘起漫天秋雨,一丝一缕皆是愁。
  然而,陈家却不与这愁相干。
  至少表面如是。
  陈劭的新任命下来了。
  就在他回府后的第三日,一纸公文便到陈府,命其前往通政司就职。去后才知,他已升任通政司左通政,加授中议大夫,正四品,比之原来的工部郎中,跃级高升。
  随调令同来的,还有一道赏赐。
  元嘉帝念“清河善人”义举善心,于国于民皆有大功,遂赐一所宅邸,四进三路,位于城东偏北的雁鸣巷中。
  依大楚祖制,四进的院子,唯三品以上官员可居。
  比之跃级升职,这个超出品级的赏赐,才更耐人寻味。
  陈劭自不敢受,上表推辞,元嘉帝却很坚持,特召他进宫,也不知说些什么。
  出宫后,陈劭便把这宅子接了。
  至此,圣眷隆或不隆、帝心简或未简,京城诸门户,皆各有思量。
  而陈家,则又是一通忙乱。
  御赐府邸,自不能空置,一家子都得搬进去,以谢主之恩。只是,他们才搬家没多久,又要再换个地方。
  这连绵而来的荣耀,却也絮烦得紧。
  李氏头一个忙得脚不点地,张罗着收拾箱拢、统计下人,还要应酬各亲眷友人,每日光打点回礼就极劳神,再不复门可罗雀时的清闲。
  陈劭也忙,应酬同僚旧友,远不能疏、亲不宜近,总之是不得闲儿,且还要时常府中举宴,哪怕他再低调,这人情往来却是少不了的。
  这般一来,府中人手便有些捉襟见肘,李氏不得不又买几房下人。好在当初分宗时,许老夫人出手大方,光银子就给了五万两,是故府中虽乱,周转上却不成问题。
  罗妈妈的丈夫罗福生,便被李氏提为大管事。
  他素性沉稳,往常在国公府时,因是李氏陪房,不大得重用,如今展开手脚,倒是很有些能为,没过几日,通政府诸事便上轨道,再不复初时忙乱。
  陈浚只在官邸住了两日,便又回到了杨树胡同儿,只说要安心温书。李氏担心儿子住得不舒服,遣罗妈妈并几房下人跟随,这一来一去,官邸里便又空荡起来。
  陈家的下人本就不多,再分出去一半儿,更显空落,只李氏一心住在自己院中,并不与陈劭同住,府中人少,她倒觉安静。
  陈滢又换了新住所,是一间连着跨院儿的精致院落,门楣上留着前人笔墨,正是“春风拂槛”四字。
  “这名目倒是现成的,不必改了。”挑院子时,环顾院中那一小片碧桃翠李,陈浚作如下考语:
  “桃李芳菲画堂寂,春风不渡卷帘人。”瞟一眼陈滢等诸丫鬟,俊颜绽出笑来:“贴切得很。”
  陈滢踢他一脚,翻着白眼儿赶他走了。
  他这个哥哥,如今越发古怪,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是不是考前综合症。
  因本就对这些不在意,既然陈浚说好,陈滢便也不去费心改动院名,略作布置,便住了进去。
  秋闱的日期固定在八月初,陈浚很快就要下场,全家人都提着半颗心,陈滢自不能回济南,偏陈漌又托人带信,定要陈滢参加她的婚礼,陈滢只得应下,提前备了好些教案寄去女校。
  国公府降爵的旨意,只比陈劭获赐府邸晚了三天。
  从此后,这世上再无成国公府,倒多了个永成侯府。
  所谓此消彼长,这其间的意味,委实是“不可说、不可说”。
  许是因此之故,陈漌的婚事也推迟到了十月,袁家大爷确实有恙,太医说,将养到十月,应该就能痊愈。
  如此一来,陈滢在京城怕要呆到十月,她倒也不急,转头就着手准备新事物——开医馆。
  她要在盛京城建一所女子专科医院,专门接诊妇科病、妇女妊娠、妇幼保健等,整所医院从医生护士到扫地大妈,皆为女性,算是一间充分照顾女子隐私的医院。
  之所以有此想法,却是因为紫绮。
  紫绮的创伤后遗症,不只表现在心理上,生理上也有症状。
  她停经了。
  过度惊吓与刺激,导致她内分泌失调,月事迟迟未至,到现在都在调理,而京中擅妇科的大夫却极少,倒是稳婆之类颇多。
  妇科算是杂症,除太医院有专门的医生外,在别的医馆,很难找到妇科专科大夫,更无相关类型医书。
  在陈滢的第一世,专著妇科的医书,也是到清朝才出现的。
  这是大楚朝一块空白。
  陈滢觉得,若有专门的女医与女护士,登门问诊也好、出外就医也好,让紫绮这样的病症,得到更为系统专门的治疗,则她的心理会相应放松,治疗效果也会更显著。
  趁这几个月无事,陈滢便认真操办起来。
  开设医馆并不难,只需到相关部门报备,再找到相应成员便可。
  陈劭与李氏皆知此事,陈劭半句多话没有,直接给了陈滢五百两银票,李氏亦给了八百两,殷殷地道:“我儿想怎样便怎样,娘都应你。”
  陈滢既感动,又有种难言情绪。
  李氏自不必说,到底母女连心,而陈劭那里,陈滢除谢他一声,再说不出别的。
  有些事情,只能交予时间,人力终是有限。
  这一日,她去外头办事,奔波至午后方回,才一踏进垂花门,便见那芭蕉树的绿影里,知实正驻足张望。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一见陈滢,她立时碎步上前,压着声音悄语:“姑娘,明心来了。”


第360章 堆烟筑语

  陈滢讶然:“她来做什么?”
  自抵京后,陈滢便再未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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