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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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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王敏荑的人生轨迹,干净得如同白纸,幼时体弱多病,几乎足不出户,直到去年、也就是年满十二岁时,身体渐好,方在外走动。
至于王氏兄弟,当年康王于山东起兵时,王佐时任江西某县县令,王佑则供职于湖南,与叛军隔着十万八千里,根本未受战乱波及。康王除非是傻了,才会想起收买这两个无名小卒。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王家关涉康王,则他们为何不去几乎未设防的王家杀人,反倒大废周章,跑到重重禁军把守的小行山,以两败俱亡之法,谋害王敏荑?
这些余孽莫非真疯了?
“陛下,臣有话要说。”曹子廉蓦地道,上前两步,躬身一礼。
元嘉帝温和的脸上,现出一缕淡笑:“曹卿但说无妨。”
“臣请陛下择吏部要员,并入此案。”曹子廉毫不犹豫地道,神情犹为郑重:“兹事体大,为防有疏漏,臣推举宋大人。”
徐元鲁扫了扫他,眉峰微耸。
曹子廉倒是当机立断,这就要拿廖派开刀了。
说来也是,若不趁机彻查王家兄弟,断廖有方几根爪牙,他又如何去向宋惟庸卖好儿?
第464章 用人不疑
“朕觉着不必了。”元嘉帝温言道。
寥寥一语,却若惊雷,直震得曹子廉两耳嗡嗡。
元嘉帝居然拒绝了?
“用人不疑。”元嘉帝笑了一下,手指轻扣书案,面色从容:“朕若疑神疑鬼,岂非正中宵小奸计?”
言罢,他又展颜一笑。
这一笑,再不复往常温和,锐利如苍鹰俯视脚下大地,雄浑若鲲鹏击碎万顷白浪。
虽只一人据案,然陈滢看去时,却犹如望高山大川、阔海长天,那种磅礴沛然之气,令人心折。
曹子廉呼吸一窒,再不敢言半字,躬身退后,赵、徐两人垂首躬立,不能抬头。
就连远在人后的裴恕,亦整肃精神,挺直脊背。
陈滢敛目垂眸,心下暗自感慨。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到底是领千军万马上阵杀过敌的帝王,气场一开,无人能敌。
与之相较,宋、廖两派之争,倒真予人土鸡争食之感,怎么看,那气象都短了一大截儿。
有元嘉帝此语,这事儿便就此略过。
元嘉帝于座中换了个姿势,问陈滢:“方才你说了这么多,那依你之见,这案子所为何来?”
这一霎,他又成了顶顶温和的那个皇帝,看上去平凡无害,似乎人皆可欺。
自然,所有抱持这个念头的人,应该都化成灰了。
陈滢这样想着,屈身作答:“启禀陛下,臣女有个初步的猜测,如今便说出来与诸位大人共同参详。”
她左右环视一圈,复又转向元嘉帝:“臣女以为,凶手之所以千方百计要杀死王三姑娘,可能是因为她无意间看到了什么人、或听到了什么话。这个人、或这句话,对凶手极为重要,万一有疏漏,便会造成极坏的后果,所以他们才不惜设局杀人。”
元嘉帝靠坐于椅背,低眉不语,一旁的徐元鲁便问:“这只是杀人动机的一种可能,然则此凶案之时辰、地点与手法,陈大姑娘又有何解释?”
凶手选择的杀人时间与地点,堪谓自找麻烦,至于其手法,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女童之死可解,那假内侍的失踪,却很难解。
为什么不将二人同时灭口?杀一个、留一个,原因何在?
是这个假内侍极为重要,还是有别的隐情?
陈滢未去看徐元鲁,怅怅眸光,扫向未知的某处:“说实在话,这案子确实有诸多可疑之处,到现在我也没琢磨明白。我这里有个比较牵强的解释,诸位可愿一听?”
“讲。”元嘉帝当先道。
皇帝都开了口,余者自无异议。
于是陈滢便道:“凶手之所以选择于今日、此地作案,可能是因为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抓住机会,迟则生变;也有一种可能,他们提前知道王三姑娘将要做下的某件事,会对他们产生不利,于是不得不动手。”
她抬手拂了拂发鬓,干净的面容上,是一派沉静:“至于那假内侍何以竟未被灭口,我想出来的理由,诸位应该也都能想到,我就不多说了。”
这几种猜测,一是此人乃余孽之首,一时还死不得;二则,他本就隐身于皇宫或某王府,乃是一枚钉子,因尚有大用,必须留着;第三,此人身负奇术,擅于隐匿,艺高人胆大,就此逃了。
这些可能性,以徐元鲁的经验,自然也能想到,是故陈滢便不说了。
元嘉帝沉吟片刻,忽尔叹了口气:“也难为你了,这才没过上两个时辰,仓促之间,能得出这些,委实不易。”
这话显是对陈滢说的,陈滢忙躬身谢了。
元嘉帝一挥手:“既是如此,那就都别耽搁了,等王家来了人,陈大姑娘便去问口供,务必把王三姑娘这些日子的行踪摸清。”
此事交予陈滢,正相得宜,换了普通吏员或女吏,终不及她游刃有余。
元嘉帝又命徐元鲁去查驽机,曹子廉等人则回京,调阅刑部卷宗,查看康王叛乱之事。
诸人领命而去,裴恕却被单独留下说话。
陈滢知道,他这是领了密旨,想必元嘉帝有要事相询。
的确,元嘉帝留下裴恕,正要问及那件密事。
“太子可好?”待棚中再无旁人,他方问道,抬手捏了捏眉心,微现疲色。
裴恕叉手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在山东又查到几笔钱款流向,条陈在此。”
他上前递去一只密封铁筒,元嘉帝接了,也未去看,只淡声问:“去查过鬼哭岭别庄了么?”
“微臣就差把那庄子掀个底儿掉了。”裴恕道,仍旧是他平素说话的语气,用词绝对称不上精雅。
元嘉帝不由笑起来,拿眼看他:“朕倒是很好奇,等成了亲,你这脾性还能是这样儿?”
一提起陈滢,裴恕就止不住嘴往旁咧,露出满口白牙:“臣就是个粗人,能找着阿滢这样的媳妇儿,臣欢喜不禁。”
一副有媳万事足的模样。
元嘉帝直摇头,一脸地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这傻样儿,真该叫那丫头过来,出息的你。”复又又笑骂:“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叫上媳妇了,朕一会儿叫人告诉陈大姑娘去。”
裴恕也不恼,“嘿嘿”傻笑,看着越发不成样子。
元嘉帝无奈,拿指头敲敲大案,转回话题:“罢了,闲言少叙,还是先说说你的发现,你在那别庄找着了什么?”
说起正事,裴恕立时敛笑,肃容道:“回陛下,臣等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路,在别庄后的一块巨岩背后,那巨岩被人挖作中空,石后连着一根悬梯,约五六丈,恰好垂过一段峭壁,臣亲去试过,那峭壁下头有条小路,可直达山脚。”
元嘉帝点点头,语声平淡:“他们应是通过这条路出入别庄的。”
裴恕应声是,又道:“还不止如此,那铁索尽处的峭壁,也被挖作中空,里头藏着不少金银珠玉,合计万余两,臣已经全都带回来了。”
“很好。”元嘉帝嘉许颔首,两眼微眯:“有了这笔钱,国库又能支应一阵子了。”
语毕,欣慰点头,显是为这笔横财而欢喜。
第465章 新药风险
“臣带着两支百人队返回,因得知陛下在小行山冬狩,臣便将车辆留在皇城外,先向陛下复命。”裴恕肃声道明原因。
元嘉帝点了点头:“朕知道了,此事你处置得很好。”
他起身离案,展了展袍袖,袖上金龙游动翻飞,好似活物:
“那些余孽丢了大注钱财,手头怕是吃紧。你方才说太子又查到几笔银钱流向,朕猜想,这群逆贼忙于筹措钱款,一时不查,露了行迹。”
“陛下高见。”裴恕叉手道,面色凝重:“臣抵达山东时,殿下正查到最大的一笔款项,约合八千两。只那笔款子手脚动得巧妙,至今无果。余下款项合计也不过三、五千,已查出几分眉目。殿下叫臣转呈陛下,可能还要多呆些日子。”
“无妨的,就叫他在外头多历练历练。”元嘉帝摆摆手,笑容很温和:“只要明年大婚前他能回来,别叫他母后担心,那就得了。”
言至此处,他蹙了一下眉,似想起什么,语声忽尔低沉下去:“除此之外,山东诸府,可有旁的动静?”
问出这话时,他面色无异,唯有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裴恕立时叉手:“臣特意叫人留心水陆码头,倒是有几个京城来客,臣已经留下一批擅追踪的好手,又与江湖上的朋友打了招呼,这些人但有异动,臣定能知悉。”
元嘉帝没说话。
他出神地望着案上博山炉。
炉中拿香灰温着一块龙涎花篆,不见云蒸腾,唯有香凝然,蕴得满屋幽寂。
良久后,元嘉帝终是回神,冲裴恕一挥手:“朕也不多留你了,快去吧,朕知道你心急。”
裴恕正自心焦,巴不得早些去见陈滢,今被说中,倒也没不好意思,傻笑几声,便自退下。
方一出门儿,便见远处匆匆行来数人,当先男子穿着件半旧袍子,面带病容、满脸焦色,正是王敏荑之父王佑。
裴恕忙迎上去,问候一声,顺理成章地陪在他身旁,去寻陈滢。
陈滢正守在王敏荑屋外,与医馆赶来的郑如蕙说话。
这彩绷极宽绰,原是宋阁老一家用着,被元嘉帝征为临时医闻室,以帐幔隔作三间。
最里头的一间,王敏荑正在接受太医诊治;当中一间,两名药僮正忙分拣药材,捣药煎药。而陈滢所处的,则在最外间。
这算是一间简单的等候室,置着椅案,点着炭盆,几名仆妇时而进出,或进内间看药,或去里间询问病情,虽人人面色惶然,行动倒是井然。
这些皆是王家仆役,乃是王佑带来的。
而王二夫人却并不曾来。
她本就生着病,王佑生怕她病上加病,便严令封了口,只带着大管事一房下人过来,如今忙里忙外的,便是那管事一家。
至于原先服侍王敏荑的人,因事发时他们不曾护在主子身边,方才皆被王佑带了下去,约莫是要看押起来,留待回府后发落。
“东西都带来了么?”陈滢问郑如蕙,又向她脚下张了张。
一只硕大的药箱,正摆在郑如蕙的身旁。
她拍了拍药箱,神态沉稳:“一应家伙什都带来了,大件儿的都在后头,东家放心。”
语罢,她上前一步,轻声道:“东家,那青霉素虽有个大模样儿,但我记得东家之前曾道,这药有人用了会不大好,我就有些担心,我觉着东家若是要用的话……”
她斟酌了一会儿用词,谨慎地道:“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能用。”
说着她又像想起什么,看向陈滢:“那青霉素对人不好的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没记住。”
“青霉素过敏。”陈滢低语,眉心微蹙。
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对青霉素过敏的人,严重者可致死。
“正是如此。”郑蕙如重重颔首,见四下无人,声音也加大几分:“因此上,我虽然把青霉素给带来了,但这药也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虽有奇效,但到底未曾在人身上用过,若有个万一……”
“你们在说什么?”门帘忽被挑开,冷风扑面,直扫得二人衣袂乱飞,却是王佑与裴恕大步走了进来。
陈滢二人俱吃了一惊,忙上前见礼。
王佑虚扶了她们一把,待二人起身,他布满红丝的眼睛,便瞬也不瞬地望住陈滢:“丫头,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药?那个叫什么素的?有何奇效?”
他耳力竟是奇好,人又聪敏,掀帘前听见的只字片语,便被他迅速组合出完整的意思。
见他直接问了出来,陈滢反怔了怔。
她其实还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实话。毕竟这药并不曾在人身上做过试验,贸然使用,太过冒险。
她并未迟疑太久,很快便下决心,上前两步,低声对王佑道:“好教您知晓,晚辈前些时候开了间女医馆……”
几句话说明前因,她便将青霉素的研发过程、药用价值、致敏反应等等,逐一细述。
当她言及青霉素的效用时,王佑整张脸都亮了,可是,在听闻此药之风险时,他的神情又迅速黯淡。
待陈滢语罢,王佑便沉默了下来。
山风四起,帘幕“扑啦啦”作响,细碎的阳光翻卷而来,薄白的一层,像落了霜。
“三丫头她……伤得很重。”良久后,王佑方开口,寂寂语声,好似每说一字,都需极大的力气:
“太医说了,那箭目今先不能拔,要视三丫头的情形而论;可是,若不拔箭,仅靠汤药维持,难以持久,还有她体内毒素,也拔除不尽;若是拔出箭来,血或可止、毒亦可除,只伤口极易感染,太医也不能断定三丫头她能不能……”
他突地有些哽住,强自抑下,再开口时,已是声音微颤:“总之,三丫头她如今……命悬一线,我这个当爹的,委实是……”
他抬起手,将衣袖掩了面,袖口轻轻颤抖。
王敏荑是他的小女儿,自小娇养,他再想不到,他的女儿竟会遭此无妄之灾,如今生死一线。
只要一想起女儿苍白的小脸,他就恨不能以身代之。
第466章 皮下测试
好一会儿后,王佑方才放下衣袖,双目泛红,整个人像老了好几岁。
“丫头,你手头的这个药,能救下三丫头么?”他抬首,乞求地望着陈滢,如望向一个微渺的希望。
“那个药它……它能不能管上用?”他再问,眼角有些湿润。
然而,他目中的希望与切盼,却又是如此地强烈。
陈滢怔怔望着他,一时竟不能答。
她一直觉得,王敏荑受此重伤,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她当时不去打猎,而是留下来陪着王敏荑;如果彼时她下山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王敏荑,或许……
陈滢忽地摇了一下头。
这世上,没有如果。
事情已然发生,正视它、解决它,才是正途,而自责与愧疚,于事无补。
“用青霉素,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而这个风险又很致命。”陈滢启唇道,很轻的声音,如同自语:“它对伤口感染有奇效,但又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如果不合用的人用了,会产生很可怕的后果。”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那么,该怎么办呢?
该如何将这种风险,降到最低?
陈滢出神地望向前方,似要透过这一重帘幕,望向苍莽云山。
裴恕关切地过来,二人视线相触,他对她一笑。
陈滢怔了怔,旋即亦微笑。
不知何故,这样的对视与笑容,令她心安。
有人分担,总好过独自承受,哪怕那个人不说、也不动,只这样陪在不远处,便已足够。
裴恕细细地看着陈滢。
月余未见,她似乎又长开些,乌眉丽眸、干净冷素,湘水绿绿的裙角上,是一羽振翅欲飞的鹤,鹤喙旁数竿修竹、叶如泼墨,越衬得她神清骨秀。
裴恕越看越喜,嘴角咧向两旁。
他很晓得她,知她此时面上平静,实则脑中正转个不停,说不定已经想出十七、八条妙计,所以,他不来扰她,只远远看着她。
就让她做她擅做的事,他陪在一旁就好。
而此时,陈滢也确实正在拼命思考。
时日久远,许多记忆已然模糊,尤其是第一世的记忆,几乎所剩无几。
蓦地,陈滢眼前一亮。
对了,她怎么把那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皮试!”她忽尔开口,双目仍仰望前方,眼神放空:“我想起来了,青霉素使用之前,要先做皮试。”
她弯了弯唇,回眸看向郑如蕙:“只要皮试时没有过敏反应,患者就能够使用青霉素。”
青霉素皮试,是可以斟别出过敏与非过敏人群的。
陈滢记得,在现代时,有一次上化学课,化学老师忽然来了兴致,给他们讲了整整一节课的青霉素发展史,其中就提到过皮试,甚至连生理盐水的配制都说了。
只是,现在的她能够记起的,并不多。
但无论如何,有比无好,既有法子,便需勉力一试。
“东家,却不知皮试是什么?”郑如蕙上前问,双目炯炯,下意识地轮换着捏手指。
她是个医痴,举凡与医术相关之事,她必穷尽答案,否则连觉都睡不好。
陈滢却未及答她,而是转身行小书案边,拢起衣袖,欲取砚台,一只修长的手忽地横出,先一步将砚台取下。
陈滢回首,原来是裴恕。
“可要用笔墨?”他问。
醇厚的声线,携几许冰寒、几许冷冽,陈酒也似。
陈滢收手,向他笑了笑:“有劳小侯爷。”
裴恕咧嘴乐了,顺手接过砚台,抄起旁边的墨条,专心研起墨来。
王家仆妇恰巧自内间而来,见此情形,直惊得张大双眼。
这可真是太少见了,从来只有红袖添香,再没见过黑大个儿添香的。
裴恕哪理会得旁人,乐孜孜地研着墨,心里美得冒泡。
难得能帮上媳妇儿的忙,他高兴着呢,那起子俗人懂什么?
陈滢拣起一支毛笔,置于笔洗中润了润,这才转向郑如蕙:“所谓皮试,就是将青霉素稀释在盐水中,达到一定的比例后,把这试剂放进针筒,再注射在人的手腕下方横纹处。这一针不能深扎,刺破皮肤即可。”
她反握玉管,检视笔尖纤毫,语声漫漫而来:“通常说来,两刻后,这皮试便可起效。若患者对青霉素不过敏,则皮肤表面会鼓起一个包,如蚊虫叮咬的疙瘩那般大小,呈白色;而若是皮肤起红疹、发痒,则为青霉素过敏。”
她忽地想起一事,转首看着郑如蕙:“郑大夫打针技术如何?”
“比从前熟练了些。”郑如蕙小声道,看了看一旁的王佑。
王佑仍立于原处,神情怔忡,显是没反应过来。
这位陈大姑娘之言,直如天书一般,饶是他学富五车,此时也有点发懵。
陈滢也看去王佑的方向,平静地道:“您放心,我会想个法子不叫三姑娘承受风险的,只是这法子需要些时间验证,请您不要着急。”
干净如水的声线,教人心神一宁。
王佑这才像是醒过来,神情却依旧茫然。
陈滢又略略提声:“知实过来。”
知实一直在内间帮忙,闻声立至,陈滢便问她:“大夫可给三姑娘起了箭?”
几位太医一直在商量诊治之法,方才陈滢离开时,王敏荑胸口的箭支,仍未取下。
知实忙回:“回姑娘的话,几位大人还在商量用药呢。婢子方才去瞧过一眼,三姑娘睡得倒还安稳,箭却是没起出来。”
陈滢点了点头,命她再去守着,又转向王佑道:“太医们医术高超,应该能想出稳妥的法子来,我这里只做个备用。”
青霉素还是过于冒险,能不用就不用。
王佑点点头,走去案旁,低头看陈滢写字。
陈滢正在努力回忆那节化学课,每想起一点,便立时记下。
生理盐水的配比她还记得,百分之零点九,不过,只能用蒸馏水;
青霉素与生理盐水的配比,陈滢也隐约记得,大约是一比十左右。
她边想边写,先还下笔从容,不多时,便成了思多写少,有时候凝神半晌,也只能写下几个字。
诸人皆不敢出声,怕扰她思绪。
第467章 这不怪你
约一刻后,确定已将所有记忆写下,陈滢方搁笔,将墨迹吹干,交予郑如蕙:“就是这样,你按照我写的,先行把试剂配置出来,再行实验。”
语毕,她又微蹙眉,往左右望了望,问:“郑大夫是一个人来的么?”
郑如蕙笑起来:“我带着人手呢,丁香和莲心都跟了来,她们在后头跟寻真拿其他物什。”
她拿起纸页仔细看着,渐渐两眼发光,一脸地见猎心喜:“还好我把那蒸馏锅子也带来了,派上了大用场。”
陈滢给实验室配备的器材里,确实有一只专门用来提炼蒸馏水的汽锅。
王佑无言立在一旁,看向陈滢的眼神,含着深意。
他早就记下陈滢所书,然而,纵使倒背如流,他也还是两眼一摸黑。
那上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处,却根本不知其意。
若非女儿病危,他倒真想仔细问一问陈滢,这都写了些什么。
他这里正自思忖,那厢郑如蕙则在蹙眉:“东家,这上头说要拿活物做实验,这活物我可没带着。”
皮试亦有一定风险,陈滢特意标明,要先拿动物做试验。
陈滢张口欲答,裴恕却抢先一步:“今日行猎,想必有不少兔子、狐狸之属,我去找。”
朗声语罢,他将墨条搁下,全然不顾两手乌黑,抬脚就往外走,行至半途,忽又停下,问:“你们要多少?”
“十来只吧。”陈滢道,唇角弯了起来:“谢谢小侯爷。”
“跟我你还这么客气。”裴恕大大咧咧地一挥手,语声未落,人已在帘外。
陈滢忽思及一事,忙跟过去,挑帘扬声:“只要兔狐,别的不要。再,把东西送到徐大人他们那里去。”
兔狐皆为哺乳动物,与人类比较接近,是合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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